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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许多婢女伺候林梓杰拿来了痰盂及脸盆还有茶水,林梓杰简单洗漱之后,敞开了双手准备让她人替他更衣。
邢风在此时端了一盆刚出炉的麻酥肉饼,热气腾腾的香气袭人,与林梓杰说道:“老爷,这是夫人差人送来的早点,说是夫人亲手做成的,老爷可要趁热了吃。”
如今天气变凉,清晨更是觉得秋霜露重,总需要点暖和和的东西入了肚才好,大娘子一大清早送来她亲手做成的麻酥肉饼,实在是有心了。
林梓杰恍惚间就想起以前夫妻俩在川渝的日子,大娘子也经常给他亲自做了一些吃的,那时的官衔还没有现在这么大,姜阁一路陪他走来,也是一起吃过苦头的。
“你搁这里吧,”林梓杰示意了檀木制成的案几,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免得让人看见他憋不住泪光。
穿好官服之后,他便大口吃起了案几上的麻酥肉饼,以羊肉馅裹挟的酥饼又鲜又嫩,大娘子做法别致,浑然没有羊骚味,三两口便填饱了肚子。
吃完了早点,林梓杰便准备坐上自家的马车上早朝,临走前吩咐邢风:“去通传静雅轩那边,晌午我过去她那里吃顿饭。”
“是,老爷。”邢风很欣然回了话。
姜阁听到邢风通传那一刻就走进了厨房,令人准备林梓杰最爱吃的五道菜,有板栗烧鸡、爆炒河鲜、拌窝笋、鲍鱼燕窝粥、清蒸鲈鱼。
因只有两个人共同食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浪费,姜阁又特意吩咐每道菜的分量无需过多,关键在于精而不在于分量多寡。
每做好一道菜,姜阁就将它放置在食盒当中,用开水灌入食盒底部,再垫上一个隔道,将菜肴放置食盒上方,就可以保存着温热,不至于人回了府邸菜都凉了。
就这么等着,林梓杰散了朝就回了林府,换上一件居家常服就往静雅轩的方向走去,姜阁早听闻了通传命人将五道菜摆在餐桌,林梓杰一到就被桌上的菜肴吸引住挪不开眼睛,心情觉得通畅无比。
一坐下便动起了碗筷,姜阁时不时为他夹几道菜,两人食不言,姜阁率先饱腹,用一块小帕子擦好了嘴边,笑眯眯地与林梓杰说道:
“官人,这些菜可合你的胃口?”
林梓杰正喝着燕窝粥,从鼻腔“嗯”了一声。
“那就好,早听闻魏姨娘的绣法绝好,我前些时候让魏姨娘绣了一件如意五彩祥云华服,魏姨娘重在图案,又让几个婢女缝制好了衣裳,官人你瞧瞧合不合身的。”
姜阁乐呵呵地说道,将一旁折叠好的衣裳拿了过来。
林梓杰喝完粥之后也吃饱了,便擦了嘴,心情大好:“有劳大娘子了。”
“这衣裳不着急,先放着吧,等今晚我再试试合不合穿。”林梓杰说道。
“只是我现在还有些公务在身,没法再抽出更多的时辰陪伴娘子,等忙完了这阵子,我便带你出去走走,就当散散心也好。”
姜阁泪眶氤氲,官人有这份想陪伴她的心比什么都好,这些年她也总是过于强势,与官人的感情愈加生疏,听梁氏那番话以退为进果真不错。
“好了,我该回去了。”林梓杰正要起身,就被姜阁制止住了。
“再等等,吃完最后一道桂花豆糕再走也不迟。”她说道,便拍了拍手,示意外边的人将自己特意弄好的豆糕端进来。
林梓杰其实已经够饱了,但一想到留到最后出场的桂花豆糕,应当是道压轴菜,便留了下来。
一个婢女小心翼翼将桂花豆糕端进来,浓厚的桂花香味就泌人心脾,光是这个香味就很有食欲。
姜阁更在意的是她的那双鞋底,婢女的鞋面还残留着白色斑点的滑粉,鞋底必然是掺杂了更多的滑粉。
若走在外边,外边的路基摩擦不断,是不会让人摔倒的,只是一旦入了静雅轩的阁间,木板铺就的地面可就没那么容易行走了,况且,这地面还残留着刚擦拭干净的水珠。
婢女很克制地将豆糕往林梓杰方向走去,可实在是驾驭不住鞋底的光滑,一个扑通就将桂花豆糕倒弋在了林梓杰的身上。
才刚换好的常服,就给弄脏了!
想吃的桂花豆糕一口也没吃着,林梓杰站起来,心情开始沉郁。
“毛手毛脚的,你是怎么当差的!”姜阁骂道。
婢女知道自己犯了错,顾不得其它,赶紧跪下来磕头求饶:“求老爷饶命,求大娘子饶命!”
“来人,将她贩卖出府。”姜阁丝毫不留情,就吩咐下人将她贩卖出去。
婢女吓了魂,还是不停磕头,可没过一会就被嬷嬷带了出去。
“白费了这桂花豆糕,唉。”姜阁捡起锦鲤底盆,有些可惜。
“官人,这常服都脏了,不然换上新衣裳再走吧,这早晚也是得试,不如现在就试了。”姜阁说道。
林梓杰擦不干净身上那抹阴影,也只好作罢,“好罢。”
姜阁拿起了那件如意五彩祥云华服,替林梓杰更衣,领口那块刚结好,林梓杰就“嘶”了一声,面呈痛苦色。
“怎么了?”
姜阁不知所措,翻了领口那一带,一根针戳进了林梓杰的颈部,米粒般的血珠源源不断流了出去。
“这……怎么会有一根针。”
她事先准备了一个浅青色的小瓶子,将林梓杰脖颈上的针拔了出来,血液就不停往外溢出,姜阁手指捎了血珠顺着流入了瓶子里,再将盖子拧紧,连林梓杰都浑然不知。
“想来是绣女疏忽了,妾身没有检查好就让官人试穿,有此纰漏,还请官人降罪。”姜阁态度极好,什么罪都愿意承担。
林梓杰的心情再度沉郁,来之前还是风光满面,临走时却事事不顺。
“罢了,与你无关。”他摸了摸脖子,还是沾了一些血。
要是针再深点,他这条命可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等好时运了。
“绣衣坊那块要好好查一查,找出人来,处死。”林梓暮黑的脸色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