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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雪楠边说边笑。
小蕊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还好你及时送来了衣服,新衣服怕是再给我两天我都完不成。”
回了里间,高伦已经把画收起来了。
“师父,我吐你身上了?”
高伦复又拿起书,淡淡然说了一句:“脸上也有。”
小蕊十分羞愧:“你这么好的功夫,也不知道避一避。”
“你冲我傻笑,迷惑了我。”
“…”
第二日,鸟儿早早叫起,山谷又恢复到平日的明丽。
高伦和李弘一要出门,小蕊要跟着他们一起去。高伦素来是由着她的,祝雪楠自然也要跟着。
他们在一个路口分了手。高伦和小蕊到了来时经过的瀑布前。瀑布一如既往的恐怖,万流奔腾进无尽的深渊,发出轰隆巨响,似是张开嘴巴的巨兽翻出轰隆底部的泡沫,准备吞没着天地。
小蕊见千问神这样的怪物时也不如这个让人寒战。她拉着高伦的袖子躲在他身后。
“害怕?”小蕊点点头。
“若是害怕就回春芳园等我,我下去就来。”
小蕊扯着他的袖子:“不行,师父,这可不是双河,不知道有多深,而且四周都是峭壁,爬都爬不上来。”
“放心,我不做没有把握之事。”
“那,我也要下去。”
“弧族山谷虚虚实实,这瀑布就是虚的,你闭目闭耳,不看不听,将虚幻皆除去,再睁开眼睛。”
小蕊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空无状态,睁开眼睛,依旧是咆哮着的瀑布。
“这瀑布恐怖异常,跳进去时,一般人经受不住。悔余光的十几个同伴都被吓死了,你若是除不去幻象不用逞强,去山谷北边河的源头等我,弘一道长正在那里。”
“我再来一遍。”说着又闭上眼睛,待睁开时,欣喜说道:“师父,我果真看不到瀑布了,你可以带我下去了。”
高伦看着她:“闭上眼睛,我说睁开再睁开。”
手伸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腰,飞向那嘶吼着的瀑布。
人往下坠落的速度比平常快上几倍,她紧紧闭着眼睛,抱住高伦的腰,任凭耳边响起鬼哭狼嚎般的凄烈声响。感觉不到任何恐惧,只要是和师父在一起,上刀山下火海,下一刻,是生是死又何妨?
等到脚落了地,高伦双手轻捧她的脸,又捂住她的耳朵,一股温热的力量从耳部传入,嘈杂的声音顿时消失一空:“小骗子,再睁开眼睛看看。”
他们已经到了谷底。
“师父,干嘛叫我小骗子。”
“你明明能看瀑布。”
“你怎么知道?我一点儿都没表现出害怕。”
“从你的眼睛里。对于我来说,你没有秘密,小蕊。”
小蕊忽然想起何瑶同她说过一样的话。
“师父,这不公平。你对我藏着秘密。”
“那,总有一天,我会全部都告诉你。”
师父说的话,有温柔又好听。师父最近朝着可亲的方向,越变越好了。她有点醉,脚下站不稳。环顾四周,瀑布已消失一空,只剩一圈绝壁。
“师父,这墙上有画。像是个故事。”
四壁凿刻着许多人物。
小蕊找到了故事的起始幅:“师父,从这里开始。”
一个穿着如鬼魅般的男人,找到矮小的弧族人交谈,递给了他们一个物品,似乎是个盘状物。
弧族人将这个盘子放进了山谷里的最低点,四周的黑气不断朝这里集聚,弧族人变得越来越高大。鬼魅男子力量强大无比,世上战火不断,生灵涂炭。
一个超级有气度的神降临于世,收了鬼魅。弧族人拜服,神用剑划过,将山谷与世隔绝。
“师父,原来是这么一个故事。这个弧族人的祖先肯定是妖魔做了交易,为了变得强大不被人欺负。这个神应该就是他们说的清灵大帝,制服了这个妖魔,作为惩罚,将他们关在此处。”
高伦看着壁画,点头不语。
“妖魔给他们的是什么?还有黑气。是不是…”
“如果猜的没错,就是我们收集到的乌石。它们来自于这个法器,可能在打斗的时候,变成了碎片,散落世间。”
“那为什么要给弧族人?”
“或许就如弧族人所说,此地位置特别。”
两人在四周搜寻了一下,跟进了一个铁桶似的,再无出口。
“师父,这可怎么办?”
高伦抬头看了一下已经干涸的瀑布,判断了位置,拉着小蕊站在了靠瀑布落下的一边,紧紧地握着小蕊。
“待会我们可能会瞬间去到某个地方,你做好准备。”
两人定定站了近一刻钟。忽然地面开始抖动,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们吸入,小蕊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觉得自己的四肢都被肢解了,高伦紧紧抓住她的手也瞬间从自己手中脱落。
她大惊,却喊不出任何声音,四肢像乌龟似的乱划,试图抓住高伦,最后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只见自己躺在一片斜坡上,高伦躺在她边上,还未醒来。她爬过去:“师父师父。”
高伦却困在了梦境之中。梦里他也在沉睡,身形巨大,铺在汪洋大海之底。世间万事万物皆与他无关,他所要做的就是沉睡。
忽然大海还是翻动,惊涛翻滚,他的身体也跟着动摇起来。然后听得一个声音:“师父,师父!”
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可他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他没有收过徒儿,这山海之中,有谁会叫他师父。
“师父师父。”那声音越来越急切。好像就趴在他的脸上。声声唤着。
他睁开眼,四目相对,茫然片刻,眼前一片清明中,出现了小蕊的脸。
这张小脸,沁着汗,焦急万分,见他醒了,愣了一下,立刻挤出个笑来。
他一下子忘记了这姑娘叫什么。为何会趴在他身上唤他师父。他在海底不知睡了多少年,估摸着十几万年是有了。怎会有个人类女孩叫他师父。
“师父!你吓死蕊儿了。”
“蕊儿?”所有记忆瞬间翻了出来,对,蕊儿。他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