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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那场‘热闹非凡’的场景,经过一夜洗礼换作晨露缓而慢悠悠的从屋檐坠落,鲜而澈的空气浓罩整个黎城,今早襄萍没来咚咚敲林希的屋门,没想到尽自己却醒了,头发蓬乱的倚靠床沿,抬了抬手还微酸乏。
林希本想接着睡,翻来覆去,几经折腾,没想到尽睡意全无,想着下乡村周大娘也是这场灾难的重患者之一。
前些时日因刺探清风教一事所耽搁,柳倾叶也只是连夜教会姝儿简单施针与用药罢,林希很是记挂那对可怜母女,现今日刚好得空,便与二人一道前去探望问诊。
姝儿许久不见三人,满心俏喜,偏着小脑袋瓜子牵着林希的手到屋内,周大娘依旧瘫卧在床,手脚乏力,血色却比之前好了许多,林希拱手施礼,道:“大娘,您现感觉如何?”
周大娘凝了一眼林希,两眸似有些疑惑,干唇想说甚却不知怎么说了,只是痴痴的凝着他,半晌道:“林公子,你,尽与小女长得如此相似。”
世上尽有如此相像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都是她的亲骨肉,林希一手抚摸着姝儿的头发,干笑了笑,姝儿也正凝注着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长大后的模样。
之前第一次见林希时,周大娘由于两眸昏黄,看甚都是模糊的,如两团雾茫茫,两耳只听得其声,她并不知三人是何样貌,这半月经柳倾叶的药方,渐渐视线清晰,身子也一日比一日更有气色。
这时,襄萍在一侧手持碧泉剑,忍不住插道:“不仅神同,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哈哈!”
遂,众人哈哈一笑。
林希横了襄萍一眼,回头道:“其实我也不知怎一回事,这世上尽有不同血缘却长的相似的人。”
或许是林希与姝儿长相相似,又或是他救了自己心存感激,周大娘两眸慈蔼的凝着他,顿,倍受好感,道:“有劳林公子挂记,老妇好多了。”
柳倾叶的医术果真高超,相较第一次见周大娘,这次她显然说话气都匀了几分,林希道:“大娘,清风教已被铲除,现在您大可放心了,今日我们来就是专程将您病医好的。”
周大娘老泪又渐划,若不是他们,自己早已步入黄泉,她很想下卧叩谢三人,奈身子实在无用,只得卧床委身一礼。
林希赶紧上前扶住,道:“周大娘,您不必如此,您只管好生休养即可,”又一转头对柳倾叶,又道:“柳女侠,麻烦你再给周大娘看看!”
柳倾叶轻轻点了点头,未应话。
三人自觉离开,屋内只留柳倾叶一人为其施针。
姝儿见他们归来满心欢喜,这些时日他们不在身侧,她每日小心又谨慎为娘施针用药,虽说此举至少为娘托得三两个月,可生怕出半点差错,整日夜盼他们归来,为娘治好病。
三人在外逗趣玩耍,消磨时光,一个时辰后,柳倾叶才从屋侃侃而出,林希上前问道:“周大娘怎么样了?”
柳倾叶拂一拂长袖,淡道:“好多了,不出半月即可恢复。”
半月就可恢复,众人万分欣喜,犹如这日晴天般灿烂,周大娘更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却硬生生又被拽了回来,遂,林希拱手打趣道:“柳女侠医术果真高超,在下佩服佩服!”
柳倾叶只是淡淡点了点头,并未还话。
林希忽记起当初要拜师一事,这些时日与她在清风教朝夕相处,革命友谊自然加深了些,说话语气明显也没当初第一次相识带着冰刺,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收自己为徒,故道:“柳女侠,你收徒弟吗?我能拜你为师吗?”
“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要拜师?”柳倾叶顿一怔,襄萍姝儿一侧亦是一惊,问道。
柳倾叶未同意,但也未拒绝,这就代表她并不排斥,襄萍好奇的闪着眸,问道:“哥,你要拜师做甚?”
“嘿嘿,柳女侠武功盖世,医术也是妙手回春,实在令我折服!”林希笑道:“若能习得柳女侠这一身半点功夫,也就不枉此生了!”
女人天生就喜欢被夸奖,就算柳倾叶在多冰冷也不例外,极力抑住羞涩之心,道:“你确定要拜我为师?”
林希点头道:“确定以及肯定!”
柳倾叶凝着林希半晌,眸深诚挚,并非说笑,道:“要拜我为师也不难,你只需依我三件事!”
林希喜出望外,没想到她如此爽快,但她所说依办三件事,又是哪三件,不会是上火海下油锅罢,又或者是出一些刁难考验甚的,思及半晌,暗下决心,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能拜师成功,那做甚都可以,故道:“做甚?”
柳倾叶凝着林希半晌,道:“还未想到,等我想到了在告诉你”。
还未想到?
不带这么忽悠人的!!!
二人同处一屋半月之久,柳倾叶已深知其为人,她那如寒潭之心渐渐被他那如秋和柔阳一点一滴消融,宛如那潭深水有了纯净温度。
林希两眸下垂,忽一转道:“要不先这样,我先拜师罢,等师傅你想到了,我便立即照办,如何?”
瞧他那热切的两眸,柳倾叶实在不知或不忍拒绝,半晌道:“现我未想好这三件事,若你当真愿做我徒弟,也不是不可,但你需得甚事都依我,不可辜负,否则我将随时将你逐出师门,另我想好三件事,你在腹行,可否愿意?”
不就是先上车后补票,哪不愿意,当然乐意得很,林希咧嘴笑道:“我愿意!”
林希心欢于言表,怕突生变故,遂,当即扑通一跪,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一侧的襄萍也当真为林希开心,他若拜柳倾叶为师,学得一招半式,自保自然不在话下,今后也会为他少些担心。
柳倾叶面色无差,只是淡淡叫他起身,道:“我派收徒本先跪拜祖师上香,接着上茶,方可才算拜师成功;现状,你只需奉茶即可。”
林希道:“是,师傅!”当即起身入正堂备好茶,回来重新奉茶、拜师。
数日,黎城大夫郎中不辞辛苦,走南向北为百姓们问诊,有柳倾叶的药方,大夫郎中很有信心,虽不知药方出自何处,但仅此药方,大夫郎中一致认同此药方中的几味草药极难寻且最有效的,其百姓们对林希更是感恩戴德,有好些人家得知他尚未婚配,且年轻有为,其父娘带上女儿画像与媒婆至县衙,欲将其摆媒取妻纳妾等。
林希心头苦笑,自然一一回绝,却惹来襄萍整日调侃作乐。
这日黄昏,陆知县告知林希,晚上去同知大人府中一叙。
“去同知大人府中一叙?”
还记得上次莽撞那同知大人,还将其绑押,不知今日设宴是何居心,不会是鸿门宴罢,不过既然陆知县敢应了下来,那便水里水里走,火里火里去,随他去一遭至同知府,宴席上,同知大人满面笑盈,抬手道:“家常便饭,请诸位切勿见怪!”
陆知县拱手笑道:“哪里,哪里。”
此行陪同来的除了林希陆知县襄萍柳倾叶四人,还有锦衣千户章添德也一道赴宴。
同知大人举杯,敬道:“林师爷,这几日你辛苦了!”
林希顿一怔,抬眸幽疑凝了同知大人一眼,遂,举杯笑应道:“哪里,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要说辛苦也是那些大夫郎中。”
同知大人一边笑一边点头,道:“林师爷,清风教一案,你功不可没,百姓对你更是感恩戴德!”
“小子实在受之有愧!”同知大人说的倒也不错,自那日林希揭穿清风教,训斥百姓一事,传遍整个黎城,现在的他俨然成了响当当的人物,林希道:“清风教虽灭,但其余孽仍逍遥法外!”
锦衣千户章添德暗中调查建文余孽一筹莫展,眼看清风教落网,或可将功补过,谁知主谋在半道上却被贼人劫走,这让他很是脑火,气得吹胡子瞪眼,整日训斥众锦衣卫,今日应邀此宴,一是与同知大人老友相聚,二是来相识黎城百姓口中的少年英才林希一番。
“林兄弟切莫担忧,清风教主谋迟早会被抓到,今日你我兄弟二人借同知大人相邀相识!”章添德自打见林希第一眼,便觉此人不简单,不禁幽幽多了几分好感,举杯敬道:“来,哥哥我敬你一杯,嘿嘿!”
章添德虽外表看起来粗犷,不拘一格,但心思似乎缜密得很,他这一声兄弟直接拉进了二人不少关系。
林希不得已起身回敬章添德,一口豪饮尽,回身夹了道青菜清了清口中焦灼的涩味。
席间,陆知县与同知大人面带笑意时不时聊上两句,章添德也数次举杯敬林希,又一口一口林兄弟叫着,怪是亲切,林希也是第一次应酬,没甚经验,只好两眸无奈的举起酒杯笃笃回敬。
“那日听爹提起你的事迹,对你更是大加赞赏,我等相识林师爷,真是荣幸之至!”说话的是同知大人的儿子诸葛文斌,名虽文斌但一点不书生气,身材也并不算高大,还有点黝黑,与他一侧坐得很是端庄的娘子朱氏形成鲜明对比。
林希干笑道:“不敢,是小子的荣幸!”遂,抬眸打凝了一圈,席中还有同知大人的三个小妾,乍一看长的一个比一个标志,面容姣好,若是生在现代,不定说成是父女四人。
诸葛文斌举杯,道:“听闻揭穿清风教那日,林师爷还将我家父一同捆拷起来?”
顿,众人骤筷‘啊’的一声惊出,三个娇美妾举眉齐凝同知大人,眸里一闪像是发现了不得了的宝贝。
陆知县三人则刹心生担忧,诸葛文斌此时提及此事,莫不是要秋后算账,不由得手心冒汗。
一侧的章添德极为起劲,惊道:“还有这等事,我怎没听说?”
同知大人虽不在介意那日之事,但听他人又提及此事调侃,面色还是不禁微微暗沉。
林希像只做错事的猫咪偷凝同知大人一眼,此时面色蜡黄,深知需得给他一个台阶下,遂,起身举杯道:“同知大人,那日多有冒犯,实属迫不得已,我自罚三杯,望大人不计小人过!”
‘咕噜’一下顿三杯饮尽,同知大人略顿半晌,笑道:“无碍,你不必记在心上,若是老夫遇到那事,定也如此!”
还好同知大人海涵,大人不计小人过,林希与陆知县三人顿心宽,长舒一口气,看这今日情形,倒真不是秋后问罪,而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他们到府中一叙,相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