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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最后检查一遍武器！”
耳麦里响起袁朗的低沉的声音和窸窸窣窣的雨声。
曾寻先拿出手枪拆卸检查，接着检查狙击枪。
身边都是武器咔嚓活动的响声。
本来就沉默的氛围更加紧张了。
这次枪里是实弹，而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更换他们的子弹！
“诶！”吴哲忍不住了，伸手越过曾寻，拍了拍齐桓的肩膀。
“你们上回是工厂毒气加巷战，这回又是下雨又是丛林、大泥潭的，你们这次想搞什么鬼？”
阴沉的雨幕下，齐桓无语的抬头，“我比你都想知道。”
吴哲一愣，肩膀推了推曾寻，对上她发亮的目光，迟疑道：“玉面狐，你信不信？”
“信。”曾寻回答的很果断。
正好前面走过来一群穿着雨衣的武警，吴哲不信邪的拉住一人问道：“兄弟，你是哪个部队的？”
武警同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满脸疲累。
“……别逗了，你不会真是武警吧？”
“锄头，让人回去休息。”曾寻说道。
武警同志最后给了吴哲一个冷眼，转身离开了。
吴哲的心突了一下，脸色沉重起来。
“注意！”耳麦里响起袁朗的声音。
齐桓朝身后的人招手示意，转身往前走。
曾寻紧随其后，弯腰拿枪迅速跟上。
阴雨下的丛林里异常的昏暗，窸窸窣窣的雨声不断，袁朗低沉的声音迅速说明当前的详细情况。
“有一群对面的马帮读贩越境，全员都是军队化武装，配有重火力。边防武警发现后第一时间进行了拦截，双方多次进行了激烈交火。
敌人很狡猾，因为人数众多还有重火力武器加持，之前成功被敌人逃了回去。这次我们的任务就是，追踪敌人踪迹，一旦发现，立刻歼灭。所有人，收到回复。”
“八一菜刀收到！”
“八一锄头收到！”
……
“玉面狐收到。”
边界的原始丛林茂密而复杂，随便找一个地方都能藏人。
武警那边无法深入丛林追踪马帮读贩，这才找了特种部队帮忙。
而特种部队深入敌后作战，学习过专业技能，本身也是渗透之王，寻找马帮踪迹是他们的专业。
第一次的实战就是歼灭读贩，能不能完成任务，不让读贩流入境内，就要看带着第一次出实战任务的老A们，如何发挥了。
袁朗是个出色的中队长，有着出色的军事才能和指挥能力。
带着队员走昏暗的树林中找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雨停了，终于找到了武警和马帮交战的地方。
袁朗抬手做了个停止前进就地隐蔽的手势，所有队员立刻半蹲下来，就地寻找掩体。
丛林里静悄悄的，袁朗从地上捡起一颗弹壳，举起手朝众人示意了一下，悄声道：“我们已经到达交火地点，完毕。”
“八一杠弹壳。”曾寻离袁朗最近，她是中途被突然提到袁朗身后的，现在看的也最清楚。
“嗯，各小组注意，前往2071国界碑。全速，完毕。”袁朗说道，抬起手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身后，吴哲和许三多站起身，前者拿出匕首在旁边的树干上撬下一颗弹珠，神情凝重。
树干很粗壮，上面却有无数的小弹珠留下的孔洞。如果这些打在人的身上，人不死也必定重伤！
吴哲打了个哆嗦。
齐桓走过来，看见吴哲的动作叹了口气，“定向雷，别看了，赶紧走。”
得到前进命令的老A队员立即提高警惕，恨不得在自己身上装个能扫描人的雷达。
毕竟这茂密的树丛中，冷不丁就可能冒出一个敌人出来。
老A的老兵成员带头，众人在山林中潜行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来到了一处相对平缓的地带，远远就能看见远处，刻着2071数字的界碑。
到了这个地步，吴哲已经百分百确定，这是一次真正的边境实战，他心里有些发虚，不由看了眼老A里面年龄最小的成员。
“玉面狐！”
“嗯？”曾寻淡淡回道，双眼扫视着周围，早就处于极度紧绷状态。
“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知道吴哲是心里紧张，想说话分解压力，曾寻也随口答道。
“你这么小，我也正值壮年。我们都尚未婚娶，倒提前找到一个可以终老的地方，你……”
“你什么你，还想和玉面狐凑一对啊？瞧你这德行！”齐桓瞪了吴哲一眼，这一路来这小子话最多，有事没事都说些屁话。
“嘿！我喜欢女人！”吴哲不满极了，小声说道。
袁朗刚用望远镜观察完周围情况，闻言回头看了眼曾寻，注意到她冷淡的表情，轻轻笑了笑，接着迅速回头，开始布置任务。
“各小组注意，轮值警戒，每次三人，完毕。”
“齐桓，你跟我去看地形。”
“是！”齐桓小声道。
半个小时后，袁朗带着吴哲回来，重新下达了作战指令，这一次将采用伏击战术，选定在一处羊肠小道周围，埋伏很可能走这条路重新入境的马帮。
埋伏阵型采用口袋阵，齐桓带人收口，其他人按照袁朗给的指定位置潜伏。
所有人身上用绿叶树枝伪装，躲在各个伏击点，确保马帮的人进来就别想出去。
吴哲和曾寻潜伏的位置靠的很近，刚好能正面看见羊肠小道的最前方。
这一趴就是半个小时。
吴哲出于心里的担忧，忍不住在耳麦里出声问道：“队长，你们确定路边会走这条路吗？完毕。”
“确定，完毕。”袁朗回答。
“凭什么，完毕。”吴哲追问。
“经验，完毕。”袁朗淡淡的说道。
“以前真发生过吗？也是和我们这里一样的情况吗？”吴哲继续追问。
“保密，完毕。”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吴哲摸出一颗弹夹里的子弹，脸上露出一丝迟疑，“……如果目标真的出现了，我们真的要开枪吗？完毕。”
“如果目标出现，你就当弹匣里面都是空包弹，开枪就是了。完毕。”齐桓回复道。
“如果这次不是演戏，目标会从什么方向来，完毕。”吴哲像是给自己要最后一个答案。
而袁朗，给这个答案一锤定音：“你和玉面狐，中头彩的几率最大吧。完毕。”
吴哲沉默了，耳麦里再也没有他的声音。
曾寻一直听着耳麦里的对话，分神看了眼埋头的吴哲，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然后轻声说道：“锄头，如果你不忍心，等会我来开第一枪。完毕。”
早在进入老A的那一天，曾寻就想过会有这种时候。
上次工厂演习她全心投入，从不畏惧见血，而现在，真到了这个时候，曾寻心里的紧张却渐渐的淡了。
“玉面狐，心理调节能力不错。完毕。”齐桓回复道，语气含着淡淡的笑容。
上次曾寻的演习结果极为出色，从她明确的执行任务的方式来看，她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而这次被安排在能打头彩的位置，这一方面就是很重要的原因，她在成长，而她也需要一次真正的见血。
敌人的血。
“走到老A，早就想到有这一天。完毕。”曾寻如实回复道。
吴哲侧头看了曾寻一眼，绿叶遮住了她大部分的侧脸，却能看出来她呼吸沉稳，仿佛早就为这一刻准备着。
吴哲想，能写出这么多优秀的实战和理论结合稿子的人，能愿意为了战斗拼命的人，难怪能在队长和大队长面前得到这么多的优待，又难怪有那么多的部队，抢着要曾寻这个兵。
“谢谢玉面狐，我会尽快调整，不拖后腿。完毕。”吴哲最终说道。
“锄头，今天又学到了吧？完毕。”伍六一调侃的在耳麦里说道。
“呵，他要学得东西还多呢，至少这个思想境界，就要往上提一提。”拓永刚笑道。
自从经过上次演习，拓永刚进化了，嘴里反复一句话，管他是真演习还是真打仗，干就完事！
而曾寻也一直是他学习的目标，问问题的好战友。
曾经同部队来的吴哲转身就被他抛开，放在第二名的战友位置了。
“吴哲，如果上次反恐演习，你过得艰难点儿，现在就不用紧张。完毕。”袁朗清楚的知道，吴哲现在话这么多，无非就是因为心里紧张，想说话纾解压力。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上一次演习的人，无论最终是否完成任务，这次他们的行动都沉稳很多，连许三多都老老实实的没有犯傻，而是跟着指令一令一动。
反观吴哲，一路上话就没有停，还在不断表示自己的质疑。
远没有拓永刚这么洒脱。
“有得就有失嘛，完毕。”吴哲嘴硬道。
曾寻通过狙击镜往外观察，找到了几处战友们藏匿的位置。
袁朗听着吴哲说话的同时，也没有停下观察，果然发现了一处部署位置漏洞。
“337K有视野死角，派人补上，完毕。”
齐桓回复道：“派谁，完毕？”
所有人位置已经部署好，曾寻和吴哲这边处于口袋阵的入口位置，根本看不清近337k的位置，具体人员派遣，也需要袁朗调遣。
“完毕收到，立刻就去，完毕。”许三多突然出声道。
耳麦里的声音静默了两秒，才想起袁朗回复的声音：“许三多前往337K，完毕。”
曾寻都无语了，许三多取的这个代号，加上他本人有点儿傻，某种时候似乎真的很容易造成误会。
不过袁朗也同意了许三多的申请，她也没有在开口。
“是，立刻去往337k，完毕。”许三多回复道。
“保持频道清洁，完毕。”
“是，完毕。”
下午六点，太阳西落，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了些。
所有人重新调整了位置，尽量找到一处好的观察点，开始报自己的信息。
“A点到达，完毕。”吴哲回复道，A点位置就是口袋阵入口，由吴哲和曾寻驻守。
“完毕到达E点，完毕。”许三多回道。
“到达d点，完毕。”
“到达c点，完毕。”
……
“F点观察到目标在297c位置，预计十五分钟越过2071国界碑，十分钟后进入伏击范围，完毕。”齐桓通报自己刚刚从望远镜观察到的信息。
“各小组注意，目标有自动火力，在未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完毕。”
“A点收到，完毕。”
“b点收到，完毕。”
……
好几十人加上一堆驮马的马帮，走在一米宽的羊肠小径里，人员的影子在树林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马背上的马帮人员也带着步枪，看着对面目标堪比军队的火力配置，袁朗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E点作为辅助收口的位置，只有许三多一人留守，袁朗并不放心，让其余人继续留守原地，他起身回撤到许三多身边，帮着一起守E点。
目标渐渐走进国境内，肉眼可见速度变慢了起来，他们行动非常谨慎，因为观察周围动静，速度放的更慢了。
“目标前进速度变慢，距离伏击点还有700米，预计10分钟后进入埋伏圈，完毕。”唯一剩下的观察手立刻汇报最新情况。
等待是折磨的，这个时候的一分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对于从没见过血的新兵们来说尤其是。
曾寻旁边的吴哲已经开始掉大颗大颗的汗水，而她体内也涌起一股燥热的热气。
“报告，目标确认25名，驮畜10头，全部越过2071国界碑，完毕。”齐桓说道。
“全部放进伏击圈，齐桓，你带人去收口。完毕。”袁朗说道。
“明白，完毕。”齐桓带人立刻转移位置。
两分钟后，狙击镜里出现目标人影，还有几匹载着货物的马匹。
“现在开始分工，E点照顾‘蛇头’，c点右翼打击3人，b点负责左翼两人，A点负责打击敌方重火力，F点继续潜伏监视敌动态，E点辅助G点封口，完毕。”袁朗下达指令道。
分工细致，每个人都有所属分工，确保一旦开始战斗，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