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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姨娘手里的茶杯突然变得烫手,浑身忍不住哆嗦着,她不想去回忆那一晚,她的女儿被粗暴对待,她却以为是沈晴砚而没有去管,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她依旧强硬地狡辩:“谁会料到会发生那种事!到底是侍卫失职,等将军回来我一定要好好告他们一状,怎么,难道你怀疑是我故意听到喊声没有去阻止?晴砚,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女儿,我也是个母亲啊!”
沈晴砚不慌不忙,她隐隐察觉到,陆姨娘神经已经绷得很紧。
“姨娘也别激动,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太过巧合。而过于巧合的事情,一般都是人为安排。”
话说得不能再明白,陆姨娘又不是傻子,她甚至有点恼羞成怒。“沈晴砚,没有来由的话不要乱说,凡事要有证据,亏你娘还是个知书达理的。今天这事我不会出去说你的不是,你别乱说!我得回去照看索香,没有空在这里听你说胡话!”
陆姨娘重重地放下茶杯,心虚地准备要走。
沈晴砚的话,却像惊雷一样在她背后响起:“安排丰任禄夜半进佛寺玷污姐姐……姨娘,你一开始想害的人不是姐姐,而是我吧,只是你没想到,让姐姐成了我的替死鬼。”
陆姨娘脸的脸在听到丰任禄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她都知道了!
但陆姨娘的心不能承认!不能承认她害人害己!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我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没有做过。”
沈晴砚轻蔑一笑,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姨娘还想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难道想我把证据都推到父亲面前,由父亲审判?我劝你赶紧自己招了,免得到时候大家都不好好看!”
陆姨娘一直背对着沈晴砚,在听到她要把证据交给沈牧那一刻,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到了头顶,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突然拔下头上的簪子,朝着沈晴砚的脖颈刺了过去,速度快如鬼魅。
她的脸上满是狰狞,带着鱼死网破的狠辣:“那我就让你说不出来,沈晴砚,这都是你逼我的!”
沈晴砚在她动手的那一刻,快速闪避开,可手臂上还是被划了一记。
沈晴砚反手掏出袖子中的戒棍,打开陆姨娘的手。
陆姨娘手中的簪子飞了出去,胳膊瞬间出现红印。
失去了殊死一搏的先机,陆姨娘直接夺门而出,一边跑一边高喊着:“来人啊,杀人啦!快来人啦,救命啊!”
夜半的惊呼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各个禅房逐渐有了动静。
众僧弥闻声而来,陆姨娘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揪住其中一人的袖子,
“小师傅救救我!沈晴砚要谋害家中姨娘,要在佛门净地大开杀戒啊!”
沈晴砚紧随其后跑出来,手臂上血流不止:“你胡说!嘶──”她痛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整条手臂都在发胀。
陆姨娘继续恶人先告状,“各位师傅,我说的都是真的!她刚刚真的想杀了我,我用手里的簪子刺伤了她,才得以逃出来啊!”
沈晴砚忍着疼痛,恨不得此时再给陆姨娘一棒子:“分明是你先用簪子刺我,珍珠可以作证!”
“你屋里的人当然听你的话,你们两个合伙谋害我。”
两个人各执一词,众僧弥也是议论纷纷,更何况这本是沈家家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主持哪个都得罪不起,哪个也不想得罪,吃好派人通知沈牧,当起了端水大师。
“两位施主身上都有伤,且说法各不相同,两位还是先分开把身上的伤先治好,跟沈将军到了再说,小寺这就请人为你们疗伤。”
陆姨娘和沈晴砚各自有人护送着回了禅房疗伤休养。但谁也没有注意到,沈索香躲在黑暗中,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场闹剧。
她尾随陆姨娘而来,却没想到听到了惊天的秘密。
白天沈晴砚来请陆姨娘讨论佛经,她就觉得奇怪,两人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友好,于是她假装睡着,见陆姨娘出了门,自己也瞧瞧地跟上来。
躲在禅房窗子下面,将屋里两个人的对话听个清清楚楚。
深秋的夜很凉,也远没有此刻她的心凉。
今晚的夜很黑,也远不及此刻她的心黑。
不知何时,她脸上的两行泪已经没有了温度。沈索香抬手抹去咸涩的泪,瘫软在地。
原来,那一晚上的恶魔是陆姨娘亲手安排的,自己是沈晴砚的替死鬼!
这辈子命途被自己的亲娘活活断送,这让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接受!她就是陆姨娘手里的一枚棋子,供陆姨娘得到沈牧的宠爱,供陆姨娘陷害别人。更可笑的是,她还得尊着敬着陆姨娘这个恶魔!
她好恨,竟不知该恨谁!
肩膀上突然传来暖人的温度,沈索香心里一慌,下意识地想逃,一抬头,却看到了一脸温柔的赵元徽,他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青色的罩衫传来好闻的檀香味,挺拔的男人屈着腰,满脸关切:“夜里这么冷,你怎么待在这里哭?快点回去吧,别冻着了。”
沈索香一把抱住他,仿佛即将溺毙的时候,抓住了一块浮木。
她放声痛哭,哀求着赵元徽:“求求你,不要再不要我了!除了你,我不知道该为谁活下去!我不再求你娶我为妻,当不得正妻,我愿意做你的妾,哪怕是个陪房丫头,我也愿意的!求你了,不要丢下我!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了,如果你也不要我,我就去死!”
赵元徽心中满意。这个时候的沈索香对他予取予求,所有的希望和信念都如泡沫一样,被人用极为残忍的方式戳破。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赵元徽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令人震惊的消息。他早就知晓沈晴砚和陆姨娘不和,又见陆姨娘进了沈晴砚房门,担心,所以来看看,却没想到有意外之喜。
即知道了沈家的丑闻,也彻底收服了沈索香的心。
他没有马上答应沈索香的哀求,反而温柔地扶起她,将人送回了房间。
“夜凉,你泡个澡暖暖身体。好好睡一觉,等你的身体都好了,我再请我的父亲来与你们家商议婚事。”
赵元徽轻声哄着,沈索香彻底将他当成自己生命的光,这样温柔的人,怎么会骗她呢?
沈索香怀着这样美好的期望,相信着。她靠赵元徽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梦里她有人疼有人哄,温暖安全,弥补了她千疮百孔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