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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温歆被呛得一阵咳嗽，用手抚着喉咙，大脑飞速旋转。
几百万美金相当于多少人民币来着？！
100万美金换成人名币是650万多……
我勒个去！
翟季初，你一个顶十个啊！
“你们实习干什么的啊？”
“本来只负责产品的对接，没想到当时美国流感逆袭，带我的boss和几个同事都突然都病倒了，所以临时接到从产品设计到推广营销的所有工作，我当时设计了一个网络代理销售软件，实现平台无接触营销，没想到还卖的挺好。”翟季初笑着轻飘飘来了一句。
要知道，从产品设计，对接，运行，推广，营销等各个环节，都需要不同人员的分工配合，而翟季初一个人几乎完成了所有！
那是为公司节省了多少人力财力！
温歆手中的啤酒一顿，吐口而出：“那你分到多少钱了？”
翟季初想了想，说：“记得当时特别给我颁发了一个特殊贡献奖，好像有个十万美金。”
“不是吧，你给你公司省了这么多人力，还赚了这么多钱，就给你这么点？”
“已经是公司有史以来颁给实习生的最高奖项了。”
“不愧是万恶的资本家，太无情了！他们怎么没想过聘请其他人或者找外包公司来做这个项目要花多少钱！”温歆愤愤道。
翟季初轻笑了一声：“他们肯定是想到了，但是会装作不知道。如果是钱的原因，大可以不必这么计较。”
“但我觉得对你不公平……”
翟季初低下头又笑了笑，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可我一直觉得，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坏事。其实那个时候我一度以为我完成不了，其中好多次我都想要放弃，会后悔，会痛苦，当我用尽全身力气去克服心里上的障碍时，但身体上又告诉你，快支持不下去了……”
“身体上……你身体怎么了？”温歆紧张地看着翟季初菱角分明的侧颜，长长的睫毛在月光的照射下印在地上，弯弯的很好看。
翟季初默默闭上了双眼，眼前又出现了四年前在美国发生的那一幕。
当面对突如其来的流感疫情，恐惧与恐慌，信任与责任，一瞬间席卷而来，很多人被击垮，也有一些人站了起来。
“很累很痛苦，身体上有些透支，整整两个月没睡过一次完整的觉。当时很多人对我存有质疑，说什么指望一个中国人能干什么，呵呵，没想到我居然出色完成了这个项目，我证明了，人的潜力是无限的，作为中国人，更不是可以随意看轻的等闲之辈。”
温歆看着翟季初站在阳台上傲然挺立的背影，在月光的映照下，不仅高大伟岸，而且闪闪发光！
“不过，你都拿到考核A了，为什么还回来了？像你这样的人才，我要是老板一定不会放你走。”
“就想回来了就回来了。”翟季初转过身子，继续道：“当时boss的确挽留了很多次，承诺公司各个部门，业务范畴，只要是我喜欢的都可以随便选择，出的薪酬也的确很诱人，不过我还是拒绝了。”
温歆拖着腮问：“这么坚决？我是boss会以为你想回来的原因是想帮自家产业发扬光大。”
翟季初抿嘴一笑：“当时我找的理由的确是这个。因为boss一直问我回国后想去什么样的公司，还说认识很多老板，一定要帮我推荐工作。”
“是吧，的确是只能找这个理由了，但是你并没有到你爸妈的公司啊，难怪爷爷这么说你，你反而去了豪汀，为什么啊？”
“豪汀董事长先签了我，我当然也有我的理由，不过你的重点是不是搞错了？”翟季初斜眼看向温歆，“我想告诉你的是，你所谓的选择权，不仅仅是读很多书就能换来的，学历只是一个支撑你跨入大门的门槛，不是使你一路通畅的指明灯。只有在你足够强大，在你能应付所有工作，在你涉及的领域做到非你不可的时候，你才能拥有你所谓的选择权以及相应的话语权。”
“嗯，有道理。”温歆点了点头，眼睛一转，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翟季初皱眉，认真和她说话，她却笑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像你这么聪明的大佛，居然也会被坑，就觉得像我们这样的小喽喽也没啥可抱怨的了。”
翟季初回过眼淡淡说：“我不觉得，我觉得自己还挺幸运的，最起码这次经历让我知道，在最艰难的时候，自己能做到的极限是什么，努力到无能为力，最终自己能做到怎样的程度，那个底线让我探寻到了，所以之后的经历的所有，我都觉得自己可以应付自如。”
“努力到无能为力……”温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对现在的工作似乎还没远没有达到那样的程度。
努力到无能为力，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自己的底线又是哪里？
翟季初转过身：“和你说这些估计你也不懂，不过也是想提醒你，你已经够幸运了，无病无灾的，让你学点东西，不是什么坏事，把自己培养成全能的人，有什么不好？人家达芬奇画个鸡蛋都画多少次了？”
温歆滋嘴一笑：“嗯，翟老师说的真有道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走，技多不压身？哎，听了翟老师一番话，胜读十年书啊！翟老师真的可以去开课了！”
“哼。”翟季初冷哼一声，起身走了过来，“你知道就好，我回去了，你今晚别忘了……”
“洗澡换衣服！小的遵命。”
翟季初瞥了一眼滋着一口大白牙的温歆，朝玻璃门走去。
温歆拿起桌上的啤酒灌了一口，随口一问：“唉，奇怪，当时这么多人倒下了，你怎么没染上那流感？”
翟季初拉门的手一顿，但很快用力将玻璃拉开，大步跨了进去。
“得过，不过好了。”
“哦。”温歆眼睛一直盯着翟季初高挑的背影，看着他进了厨房，随后是清脆而熟悉的倒水的声音，然后看着他仰头喝水，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今晚他算是为了开导自己而特别给自己分享他的经历。
算是一次深入的了解。
温歆很开心，特别在今后几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人生忽然又充满了斗志。
和温歆之前想的一样，巡检结束后，郑金成并没有多加为难邵菲菲，工作还是同日常一样，但邵菲菲的心情却一直比较低落，可能是本身比较敏感，出了校园第一次受到来自上级的孤立，心情难免有些郁闷。
人们都说，克服敏感郁闷心情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转移注意力，用其他事件代替郁闷的症结之处。
而在工作中，却恰恰相反，要转移的不是郁闷者的注意力，而是造成郁闷者郁闷的那个人的注意力，比如上级领导的注意力。
那什么才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好事或者坏事。
比如好事。某个人工作中优秀过人，得到了领导的赏识，足以吸引领导的注意力。但那绝对也不会使邵菲菲好受，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所有实习生中领导最不喜欢的那个人。
那就只能是坏事。比如实习生中某个人犯了错，足以吸引领导的注意力，让领导觉得，邵菲菲不是表现最差的那个人。而那个犯错的人，温歆没想过会是自己。
直到那一天，程章拿着一个文件，皱眉走到了自己的身边，神情很是严肃。
“温歆，这个名单是不是你统计的？”
温歆一看他手中的文件，是上个月统计的员工生日费名单，愣愣地说：“是……是啊，怎么了？”
“你再看看，你是不是漏了一个人？”程章用手敲了敲名单。
“漏了一个人？怎么会呢？我是从系统上调取的人员啊！”温歆皱眉，用手翻了翻手上人员名单。
“你看看，是不是少了一个叫张涛的人？”
“张涛？”温歆一懵，在名单里找了找，果真没有这个人，奇了怪了。
“唉，怎么回事？这名单不是我从系统里导出来……”温歆突然语塞，忽然想到这个人好像是上个月刚转正，而生日费发放对象只是针对转正的正式员工。
“张涛是上个月转正，因为他在系统里的人力信息没有及时更新，所以当时你在调取数据的时候没有这个人，我记得郑主管和我们说，在做统计表的时候，一定要和人力部门沟通，因为数据存在一定的滞后性，所以我现在复核你做的这份表和现在系统上的数据差一个人，就是他。”
温歆一怔，她上个月的确是没有和人力资源部沟通，理由很简单，因为各种忙碌，她忘了。
可是生日费早在上个月月末已经发放，只能在这个月补了。
程章面无表情地看着温歆，似乎在等着她的回答，他的眼神有种似曾相识的神韵，温歆不由浑身一颤。
“我……我当时忙忘了，我先联系一下这个人，要不你先在统计表里把这个人加上，我下个月做表的时候再把他补上？”温歆憨笑道。
程章抬眼默默地盯着温歆，看得温歆有些发慌，但他却什么也没说，放下手上的名单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温歆立即翻开公司通讯录打给张涛，解释了一下自己当时调取数据时忘记加上他了，将在这个月生日费发放时加上他。张涛这个人很好说话，在电话里笑着说原来公司还有这福利，自己都不知道，总之很愉快地解决了。
然而，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愉快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