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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彪被打,刘演兄弟群情激愤,曹姬、刘黄众人劝解,刘演才放弃火烧魏家酒楼的报复打算。
曹姬提及魏璎怀了朱彪的孩子,樊巧且惊且喜,急匆匆离去谋划提亲,要找闺蜜好友帮着调解朱魏两家的矛盾。
樊巧自幼与伍横夫人东野氏东野杏相熟,樊巧出自宛城樊家,东野家在宛城立足两代,新生的豪门。
樊巧与东野杏都嫁到了舂陵,二人时常见面,相交莫逆,所以樊巧一有什么难事,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象就是东野氏。
东野杏听完樊巧的说辞,“好吧,我一定尽心帮你,这样吧,后日是六月初六,按习俗,家家都要晒衣沐浴吃茯苓糕,我就以此为由头,请来曹夫人、魏夫人、罗夫人,咱们五人在后花园沐浴吃糕,酒席间再趁机一同为朱彪魏璎的婚事做说客。姐姐,可要准备好彩礼和礼物,如此曹夫人、罗夫人才尽心诚意啊。”
“妹妹,我懂,你放心就是,有劳妹妹了。”
魏家魏貔手盘着念珠,跪在青灯伍子胥塑像前,念念有词,这念珠是魏貔以重金从道门许半仙那请来的,化解最近的不顺。
幽谷响一言不发立在一边,魏宝跪在地上,“刘演要放火烧了魏家酒楼,被曹姬以大小姐怀孕的事给劝住了。”
魏貔转动念珠的动作停了一下,魏宝说道,“樊巧要提亲,她去了伍家找人帮忙,这伍夫人要在六月六宴请大嫂。”
魏貔点点头,“知道了,你走吧。”
魏宝连忙爬起来退下了,魏貔冷哼一声,“老二什么时候到?”
幽谷响近前两步,“并州点子扎手,刚刚处理完,快马加鞭,当有十日的功夫。”
魏貔摇摇头,“等不了了,之前惦记希贤居的配方,而今即使得到了也没用了,大司马终于松了口,要观我言行贡献。这几日,他的外甥要来魏家,实为监督啊,命人好生准备迎接奉承吧,他的话就是大司马的意思啊。哎,世事变化,舍小求大吧。”
魏貔叹息一声,“何以解忧,唯有白云!罢了罢了。”魏貔话语一沉,“找机会杀了她。”一日夫妻百日恩,可在魏貔这里不成立。
幽谷响一凛,“诺。”红衣女子已是弃子。
魏貔摇头,“怪不得魏璎肚子渐大,是我疏忽了,王氏耳根子软、性子烈,疼闺女,我事事听王氏的,后天她就得答应朱家的提亲。刘家朱家本就相好,那时候再想动朱家就更难了。”
魏貔的胃口很大。
“主人,刘演和朱彪有隔阂,我们动朱家,刘家肯定不管。”
“幼稚,两个小孩子的玩笑话,在家族眼里不算什么,朱彪还有些意气用事,一根筋,不变通。可刘演拎得清,你没见刘演为了朱彪就要放火烧魏家酒楼吗?”
“我们不管朱家,只动刘家不可以吗?”
“愚蠢,刘家、樊家、朱家、马家、侯军五家一体同进退,刘家为首,四家为四肢,我就要先斩首,再一一分解这臂膀肱骨。朱彪有个好弟兄啊。”
魏貔停顿片刻,“刘钦家无病的怪事打探清楚了吗?”
“打探清楚了,去年樊氏待产,刘钦带着稳婆陪着樊氏去了山里,遇到了熊虎搏杀,稳婆当时逃了,从远处看到了一些异象,惊雷闪电、飓风星云。”
“曹寡妇从四大神姬那打探到消息,许半仙为无病占卜过,说他是重瞳子,有大运势。原话是,今夜凤凰在庭,朱草生,嘉禾秀,甘露润,醴泉出,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五星连珠出西北,庆贺男婴降世。”
魏貔静静听着,“仓颉、虞舜、重耳、项羽皆是重瞳人。仓颉是造字圣人,虞舜乃上古大帝,晋文公重耳春秋五霸之一,项羽威名赫赫的西楚霸王。重瞳重瞳,不是王侯帝王便是神将仙才啊。”
“刘家又在院中布局四灵圣物,红蛇一条育东墙,青龟一只养北堂。玄猫一尾趴西厢,白鸡一羽栖南塘。东北西南变方位,天地复又接玄黄。与人为善乐好施,广结英雄心阔广。刘家结交天下豪杰,其志不小啊。
许半仙曾说,天帝使者是黄神,黄神赤泉命相缠,烛龙霞光亮灿灿。关门大吉永相伴,羊鸡相配天地安。那夜我偷袭刘家,手下便被山羊顶死,而我被斗鸡啄瞎了眼睛。冥冥中,好似却有神灵庇佑刘家。”
魏貔冷笑,“幽谷响,你说王凤知道这些会怎么做?”
“他会杀了刘家人,保全王家的富贵。”
“那皇帝刘骜呢?”
“会让舂陵刘氏灭族,保住自己的江山。”
“那要是我先灭了刘家呢?”
“主人名封万户侯,魏家世袭罔替。”
魏貔狂笑起来,“飞鸽传书,我要为大司马献份大功劳。”
“虎,乃百兽之王。白虎,五百年之长寿神兽也,缟身如雪,啸则风兴。天之四灵其三,镇西,庚辛,主军兵和义德。白虎,白帝少昊行走之前驱辟路也。王者仁而不害,则仁兽白虎见。”
“熊,冬没而春出,神力所化,自我复生,天地循环不灭身。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名宙,星光为夜,红日为昼。自繁星烈日而来,主天地变幻。昔年大帝伏羲号黄熊,轩辕黄帝号有熊。”
“无病携虎熊降世,刘家要再出圣贤,自此不同凡响。那我让他们不声不响,断了他们的福气。刘家人神神秘秘,神秘人神秘事,我要他们大白于天下,装神弄鬼,我魏家要立下这大功。”
魏貔和幽谷响密谋起来,魏宝在房门外听得心惊肉跳,不敢再停留,慢慢溜走了。
魏璎在房中闷闷不乐,手拿着朱彪送给他的一颗珍珠,摩挲着,暗暗垂泪,“朱彪啊,去年你送我一颗东珠,我嫌弃小,你就订购了一颗大的南珠,可这合浦郡的大珍珠已经送到了舂陵,你我却不能一同去取了。”
“西珠不如东珠,东珠不如南珠。呵呵,我魏璎这旧人比不上李狐狸这新人啊,我是这东珠,李狐狸就是那南珠啊。”
“女儿啊,爹来看看你。”
魏璎慌忙擦泪,藏起了珍珠,魏貔推门而入,魏貔笑嘻嘻的,“西洋国的珍珠称为西珠,东海之地的便是东珠,可这两处珍珠都不如南珠。而南珠又以合浦郡的珍珠品质最好。”
魏璎嘴角抽了一下,屈身行礼,魏貔立在门口,“璎儿啊,听你娘说你怀孕了,朱彪的吧,你怎么不告诉爹?”
魏璎点点头,“娘说怕你知道了生气。”
魏貔心痛,果然是真的,皮笑肉不笑,“哪能啊,本来我也看中朱彪这女婿,可我和刘家有些不快。不过为了女儿的婚姻大事,我就和刘家和好吧。”
魏璎诧异地望着,魏貔笑呵呵地,“本来嘛,同为大汉百姓,自然要忠君体国,我才捕风捉影检举了刘家巫蛊的事,其他的事都是谣言,曹家伍家嫉妒魏家的财富和权势,毕竟大司马也得叫我一声妹夫呢。
你这姑父权倾朝野,多少人和你姑父明争暗斗,这刘家巫蛊一起,魏家怕脱不了干系,唯恐连累大司马,我才出面检举。而今事实清楚,我也就登门给刘家赔罪,请刘钦做媒,我魏家长女下嫁朱家。”
魏璎笑得跳了起来,扶着魏貔胳膊,“爹,你说的是真的?”
魏貔爽朗大笑,“我也不是老顽固,为了你也为了未出世的小外孙,我什么都做的。”
“爹爹,你对我真好。”
父女开怀大笑。
符家珍宝楼,室内昏暗,新月如钩,洒进来一缕月光,一个明丽的女子一袭白衣,立在淡雅的兰花丛旁,脸似圆月,螓首蛾眉,黑发四散,仙风道骨,玉手轻轻抚摸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发着淡蓝色的幽幽光芒。
女子喃喃自语,“潮退沙平珍贝美,风摇波晃琉璃碧,看今朝,夜明悬黎还,真无价。”
人美身娇,声如玉箫,真真彩霞笼光影,瑞鸟舞轻歌,香暖引鹤音、花娇动人心。
“黄金珠玉有价而真情无价,我终归是放不下他,师父姑姑是对的,再与他见一面,互诉衷肠,他已经有家室了,我要告诉他,我是爱他的。了却这一桩红尘事,那只剩下人世的完美一事了,如此就可再入山修道,勘破武道乾坤。可什么叫人世的完美呢?”
大街上,一个老者背着小孙子,唱着小曲,幸福地走过,欢声笑语。
隔壁院落,一个少妇抱着小女儿,一道荡秋千,爽朗的笑声像一道光照进了白衣女子的心。
白衣女子若有所思,沉思良久,女子飞出窗户,如天外飞仙,消失在夜色里。
符家珍宝楼的符夫人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好神秘的女子,好神秘的事。”
刘钦正在书房读书,手上戴着一个红翡翠扳指,捧着线装书,磁性的中音朗朗传来,“孟子见梁惠王。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对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王曰,‘何以利吾国?’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土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国危矣。”
江二牛推门而入,看了眼扳指,心生艳羡,“伯父,喝点鱼汤吧,这是我今日捕来的鲈鱼,新鲜着呢。”
“二牛啊,我们已经不怪你了,不要再送吃喝了,好好照顾你家人。”
江二牛躬身行礼,“我知道我做错了事,特来赔罪的,您就别拒绝了,伯父伯母吃饱吃好,我才良心安稳。”
刘钦叹气,“好吧,放着吧,明日不要再送了,等希贤居再开张,我再安排你去做活。”
“诺,谢谢伯父。”
但是刘钦清楚,江二牛还是会送来吃喝讨好刘家的。
江二牛提着食盒走到院里,立在银杏树下,招呼来仆人、女婢,“我给你们带了些茯苓糕,快六月六了,你们尝尝鲜吧。”
刘黄抱着无病跑了来,“茯苓糕啊,我可喜欢了,牛哥,有我的份吗?”
江二牛听着刘黄的娇声低语,身子酥了半边,“有呢,有呢,黄妹妹,你来尝尝这块,这里边还加了些桃花,最是鲜美,配着这青杏酒更是可口。”
刘元在一边蹦跳着,“我也要,我也要。”
“都有,都有。”
这时小黄狗狂吠着跑了来,对着江二牛汪汪乱叫,江二牛吓得胳膊一抖,险些扔了茯苓糕和青杏酒。
刘仲喝道,“看你鬼鬼祟祟,不安好心,是不是下了药了。”
江二牛回头,气鼓鼓地瞪着刘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