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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文定这一天。
文定礼,相当于民间的小定。
这一天,四阿哥胤禛会在内大臣、散秩大臣、侍卫、护军等的护送下登门拜访。
同时,这也是云兮在大婚前唯一有可能看到四爷真容的机会。
前世今生第一次谈对象,还是直接奔着结婚生儿育女去的那种,要说云兮对四爷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她早已决定守好自己的心,只结婚,不谈感情,也一样。
云兮清楚自己的爱情观是什么样的。
忠贞二字贯穿始终,做不到那就不要爱,不然她疯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胤禛一行到了乌拉那拉家门前,费扬古穿戴整齐带着一家老小在大门外迎接。
这个过程是要下跪的,云兮也不敢乱看,规规矩矩的跟在母亲觉罗氏身后。
把人迎进府后,胤禛要到大堂去分别跟费扬古和觉罗氏行拜礼,然后二者回礼。
到这一步,云兮就可以退出来了。
自己家,云兮熟得很。
她选好绝佳的视野角度,就躲在抄手游廊转角的一根廊柱后面,如同一个老练的猎人,屏息凝神,蛰伏了起来。
“姑姑,你在做什么?”
六岁的小侄子德保虎头虎脑的,好奇的凑到云兮跟前。
在他后面,还有安安静静一脸乖巧的五格和雅亲。
以云兮对这俩小子的了解,不用问也知道,小德保是被这俩货引诱过来,做他们的挡箭牌用的。
五格淘气,雅亲蔫坏,他俩凑到一起,就是核弹级别的,无论是破坏力还是行动力,在家里的这些个小子中,都是首屈一指的。
云兮瞪了后面的雅亲和五格一眼,随口答道:“能干什么?瞅新郎呗。”
“哦……”
小德保背着手,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也不知他这是懂了呢?还是没懂?
云兮这时候没功夫去纠结这个,眼见四爷快出来了,她连忙招呼三个小的。
“想看就藏好,不然要是被发现了,少不得一顿板子。”
闻言,小德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心,嗖的一下就缩廊柱后面去了,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瓜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而五格和雅亲则是早就找好了角度,乖乖候着了。
不多时,胤禛和费扬古等人就从大堂内走出来了。
云兮选的这个位置距离大堂并不远,以她的目力能很清晰的看到四爷的面容。
高鼻薄唇,五官轮廓深刻,仿佛造物主最精心雕琢的造物,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完美。
举止有度,进退得宜。
是那种处在人群中,也依旧鹤立鸡群,能轻易聚焦人群视线的类型。
四爷今年虚岁十四,面庞看起来有些嫩,不过他全程都绷着个脸,薄唇微抿,眼神沉静幽深如寒潭,沛然莫测,已隐隐有了未来冰块脸的雏形。
云兮唇角微勾,对她看到的结果很满意。
这位四爷一看就是个可靠的,丝毫不让人怀疑,他那尚不算太宽阔的肩膀担得起分量,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好选择。
云兮欣赏有担当,能撑的了天的男人,这位四爷明显就很符合她的品味。
胤禛正在跟自己未来的老丈人寒暄。
费扬古隶属于满洲上三旗的正黄旗,本身更是从崇德年间走过来的三朝老臣,如今位列正一品步军统领,俗称九门提督,主管京畿防务,深得皇阿玛信任。
对于这门亲事,胤禛还是很满意的,只要费扬古这个颇得圣心的三朝老臣还在,就能给他带来诸多便利。
哪怕,现在太子还没有被康熙两立两废,胤禛的目标只是在未来做个尽心辅佐太子二哥的贤王,那他也是有追求的。
趁着自己亲爹还在那个位子上,尽心办差,争取混上个能世袭罔替的亲王爵,能对后辈子孙有个交代,他这一生就圆满了。
古代人都早熟,尤其皇子更是熟上加熟。
胤禛虽然今年虚岁十四,真实年龄才十三岁,但已经在为未来考虑,想得很长远了。
正思量间,他突然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而且,这个打量他的人,视线很放肆,也很大胆。
胤禛蓦地侧头,就正对上了偷看被抓包的云兮的视线。
被抓了个现形,云兮的心里略略有点虚。
她扒着廊柱,默默将伸出来的脑袋缩了回去。
顺带的,她还伸手将探出去半个身子的五格和雅亲的脑袋瓜给摁了下去。
但是随即,她一想这是她未来的丈夫,这人此生也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是打上了她云兮标签的所有物,她就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这次不敢做得太明显,云兮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打量四爷的时候却丝毫不客气。
那小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我就看了,怎么着?’
胤禛能从看到的半截袖子和一小片衣摆判断出,衣服的主人是跟在费扬古福晋身后那位小格格。
如果站位没出错的话,那应该就是自己未来的福晋了。
‘福晋还没出嫁就惦记起爷来了,看来爷还是很有魅力的嘛。’
宫里规矩多,女人们恨不得能长出十个八个心眼来,面上一套心里一套那都是基本操作了。
从来没人敢如此肆意的打量他,还打量得如此理直气壮,将对他的好奇明明晃晃的展露出来。
千朵万朵繁花开。
胤禛的心情一下明媚起来。
他那双如深潭般沉静的眸子中划过几许笑意,遥遥冲着云兮这边微微颔首。
红霞悄然爬上脸庞。
云兮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咻的一下,彻底缩了回去。
费扬古顺着四爷的视线也看到了廊柱后面的猫腻。
想到自己的宝贝闺女还没出嫁,心就往四阿哥那边跑了,这位老父亲心里既无奈又心酸。
儿大不由娘。
闺女大了,也不由爹啊!
不过……
大面上,费扬古还是要为自家闺女遮掩一二的。
于是他避重就轻,厚颜道:“家里小子淘气,四阿哥勿怪。”
小子?对面那个梳着小两把头的姑娘可不是什么小子。
胤禛心里跟明镜似的,但也没有拆穿,而是顺坡下驴,轻描淡写将此事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