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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带一全到医院做了检查。
下午三四点时,检查报告出来了。
瞅着那个报告,秋月虽然不太懂,但“尿毒症”三个字还是让她大吃一惊,“啊!不可能吧!”
朦胧中在村子里听说过,这个病不好治,好像是肾的问题,秋月不敢想下去。
他让一全坐下来等一等,自己快步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大夫,这是啥病?重不重?”秋月急促地问。
医生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她病情不轻,肾有问题了,需要住院透析。
秋月一听,额头上直冒冷汗,她从医生手里抢过了检查报告,紧紧握在胸前,没走几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天那,这让我们以后咋过啊。”秋月不自觉地说了一句。
路过的一护士将她扶起来。
秋月强装冷静走了过去。
一全上前问,“怎么样?没问题吧?”
秋月向后捋捋头发,假装没事的样子说,“没事,没事,小病。”
“小病不碍事,咱们走吧。”一全脸上还带着一点笑意。
如果走了,他肯定不会回来,对他的病也不利。只有先稳住他住进医院,而后再说。可是家里还有吃奶的孩子。这让秋月犯愁了。
“走走走,快走,孩子还在家呢。”一全催促到。
秋月还是强装笑脸,说到,“刚才医生说了,你那个好像还有点问题,需住上几天院治疗一下。”
一全楞住了,看了看秋月,问到,“哪一个?”
“哪一个?”秋月见周围没有人,使了一个眼色低声到,“就是你下面那个。”
“下边,”一全低头瞅了一下,“净胡说八道,这个有啥问题?走,别听他们胡说,咱们昨天不还用着吗。”
秋月灵机一动,趴在他耳朵旁说到,“你以后不想给我这个了。”秋月说着还做了一个手势。
一全头一歪,“想啊,哪能不想呢,我才多大,又不是老头子没那精力啦。”
秋月看着一全,感觉有希望,又马上说,“好吧,既然想,就先听我的住上几天院。现在就办,我回家帮你收拾点东西,回来陪你。”
一全这次表现的不错,配合秋月很快办理了住院手续。
送走秋月,他躺在病床上,开始纳闷,我没干过啥坏事,这个东西咋会有问题?必须治,不然的话,这以后还算个男人吧。
站在医院大门口,秋月回头望着住院楼,禁不住留下了眼泪,一全你怎么会得这个病呢!
想想家中的孩子,秋月骑车赶往汽车站。
回到家天快黑了,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秋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娘,没闹吧?”
老太太坐在一侧的板凳上,叹息到,“能不闹吧,刚睡了。一全怎么样?”
“他住院了。”
“住院?”老太太站起来,“啥病呀,非得住院。看来病的不轻啊。”
看着老太太那着急的样子,秋月没说实话,“有点感染,输上几天液体就好了。”
“输液?多大个事,在咱们村里也可以呀,为啥非要在县城医院呢,再说,你家里有这个孩子,谁去侍候他。”老太太唉声叹气,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
红叶回到家,饭也没吃,坐在床上正在为今天的事发愁,直到现在,她也不认为自家的油品质量有问题,更不认为价格高于别人,但为啥这么多的人在一天内都过来退货,这里面必定有蹊跷。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红叶走出来。
见秋月抱着孩子来了,红叶急忙迎上去,“大冷天,这么晚了还抱着她出来干啥。”
走进屋里,红叶赶快让她坐下。
看着熟睡的孩子,再瞧瞧秋月那脸色,红叶意识到结果不好,“怎么?一全住院了?”
秋月点点头,还差点哭出来,“二嫂,你说我的命咋就这样不好。”
“什么命不好,这不算什么。”红叶看着她有点伤心,便安慰到。
听这话的意思,红叶好像知道一全得的是啥病,秋月瞪了一眼红叶,“你知道他得的是啥病?”
红叶点头,“上次检查时,医生就让他住院,我和爹都劝不动他,只好先回来了,怕你担心,也没敢告诉你,知道他一定还会去医院的。”
秋月一听,立马哭出声来了,“二嫂,你说我咋办呀。陪床不说,听说这病不好看,还要花很多的钱,就咱们现在这个家底哪能看得起呀。”
红叶想了一阵,再次安慰秋月,“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陪床的话,我先从我厂里找一个人过去照顾一段时间。你过去再给爹说一声,让他隔三差五地去一趟,看看有啥事回来商量。”
“二嫂,上次拿你的钱还没你呢。不过你别生气,当时是不想让你掏钱修路。”
“知道。不着急,你先用着吧!这样,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孩子也不舒服,你赶快回去吧,一定照顾好孩子。”
“行,二嫂,那就谢谢你了。”秋月给孩子包好,抱起她走了。
红叶送到门外,锁住外门,进屋拉灭灯,躺在了床上。
伴随着阵阵的犬叫声和公鸡的啼叫声,她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红叶按照春草说的,给水井旁的那棵小桃树裹了一层“外衣”。
她连口热饭也没吃,骑上车子又到了厂里。
见小贾在那儿,她走过去交待了几句。
小贾提着生活用品到了医院,经打听才找到了一全的病房。
看着他躺在那里,便走过去打招呼,“你好,你是一全哥吗?”
一全楞了楞,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小贾,“是呀,你是?”
小贾把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笑笑到,“我叫小贾,是益红油厂的职工,红叶厂长让我给你陪床的。”
陪床?益红油厂?红叶?一全想了想,立马板上脸说到,“不用,赶快走。”
“不用我,我可是厂长派来专门侍候你的。”小贾说。
“走,快走!我不管什么厂长,不需要你们侍候。”一全摆着手,示意小贾赶快离开。
小贾微笑,“哥,我这是按厂长要求给你陪床的,又不是给你添麻烦的,再说,我这吃饭也不用花你的钱,你担心啥呀?”
“我让你走,听见没有?”一全折身下床。
瞪着小贾,见他还没有走的意思,立马从桌子上把小贾带的东西扔向了病房门口。
小贾傻了,看着他,楞了楞,心想到,怎么是这人,要不是厂长安排,我才懒的来呢。
隔壁病床上的一个老头看着他特别生气,“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那,人家主动给你陪床,你咋还这个态度。”
老头的话刺激了一全,他瞪了老头一眼,又冲着小贾吼到,“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说着就要往外走。
“给我呆着,有你了是吗?你算什么东西!”一句话把一全吼住了。
一全楞住,抬头一看,红叶站在门口,脸色十分难看。
红叶从没有发过脾气。
自从小贾前脚进到病房,红叶就在门外听着,她知道一全不想待见她,所以就一直躲在门口不愿刺激他。他可倒好,踩着鼻子上脸,红叶实在忍不住了,才站出来发了那么大火气,这也是她一次发那么大火气。
“你管得着吗,你凭什么管我!”一全站在地上,斜着小眼,有点流氓式的感觉。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嫂子!”红叶向前靠了靠,两手交叉在胸前。
“呸!嫂子,我没你这个嫂子。滚,你也滚,越快越好。”一全说着,指着门让红叶快滚。
“滚?放屁!”红叶又向前走了一步说到,“我要不是看着你的孩子小,秋月不能陪你,鬼才懒得理你。你好之为止吧,走,小贾。”红叶拉了一把小贾,离开了病房。
见红叶离开病房,一全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没想到啊,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弱女人也有发威的时候。
红叶出去门,又给小贾交待了交待,自个走了。
在床上呆了一会,一全捂着疼痛的肚子走下床,捡起刚才摔在地上的东西。
当他抬头时,看见小贾还站在门口,“哼”了一声又躺在了床上。
红叶到了厂里,将自行车放进车棚,走进了办公室,看着张晓、春草两个人面无表情,问到,“怎么啦。”
“厂长,范文刚才来电话说这批油不要了。”张晓走到红叶跟前,惭愧地说到。
张晓的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雷,着实让红叶吃惊了,她的屁股还没有挨着椅子,却又马上站起来,“不要了?咋回事?”
张晓把刚才电话的意思说了说。
“连范文这样的人都不靠谱了,我们这生意还咋做!”红叶坐下,将头靠在椅子上,久久地望着窗外。
“那不是有合同吗?我们生产了这么多,他说不要就不要。这不是耍人吗?”春草站在一旁发着牢骚。
“是啊,合同在那儿放着呢,他怎么能说不要呢。”红叶回过头来问到。
张晓眨巴了一下眼,后悔到,“是有合同,但合同是假的。”
“假的?咋会是假的!”红叶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
瞅着红叶生气,张晓把签合同的事又说了一遍。
范文听说咱们生意不好,到处替咱打听消息,那天正好通过一个朋友介绍认识了郭里。
郭里说他是厂里的业务员,这事包在他身上。
没过几天,郭里拿着合同找到了范文。
范文看了合同,上面有红色章子,还有签字,觉得没啥问题,就把合同给我送来了。
送来后,我也没仔细看就让你签了字,谁知道这是假合同。
“厂长,这都是我的错,责任全部在我,我负责。”
红叶听完,长叹一声,“行,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一个人静一静。”
春草出去了,但张晓又问,“我们库房积压这么多,还继续生产吗?”
“不生产怎么办?马上该过年了,这些工资总要发吧。另外,要是现在突然不生产了,这对我们影响多大啊!”红叶说着趴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红叶觉得一天好累,给春草打了招呼骑车走了。
张晓给马技术员研究了一下减半生产的事情以后,起身走了,但他的一串钥匙却落在了办公桌上。
最近几天怎么老是出事呢?春草觉得奇怪。
看着别人都走了,春草一个人来到库房,对那天退回来的油桶一个一个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