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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离转身回首,一袭清瘦身影优雅尊贵。
她绝美的唇角,挂着一丝戏谑,说道:“你确定是赢,而不是倾家荡产?”
“你什么意思?”莫逸凡一愣。
他的底牌,是两条A。
不仅可以分成两副牌,还可以一牌多算。
赢的概率非常大。
所以,为什么会倾家荡产?
他希望,暮离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然而,暮离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她走进厨房,开灶起火。
厨房的案台上,摆着一小篮子事先清理好的小白菜。
那是她亲自到菜园里,摘下来的小青草。
客厅里,莫逸凡感觉到了一股被冷落的滋味。
他站在茶几前,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将暮离的两张底牌翻开。
“……”他瞬间傻眼了。
原来,暮离的两张底牌,竟然是二十一点里的‘天算’。
所谓天算,类似麻将里的天胡。
即指,玩家起手的两张暗牌,分别是:一张A,一张十。
当这两张牌,作为起手暗牌时,A数字,可以作为‘十一’,来计算。
因此,暮离未曾翻起的这两张底牌,合在一起的数字,刚好就是二十一。
也就是说。
暮离一张牌不收,天算而赢。
莫逸凡一张牌未得,却不战而败。
这真是,一个弥漫着不尽忧伤的结局。
不过,幸好暮离手下留情,没有翻开牌面。
以免莫逸凡在面子上,输得太难看。
但是,莫逸凡是一个牌品极好的男人。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值得被其它女人‘娶’回家的。
因此,他当然不会赖掉赌注。
可是,一下子输掉了整整三十万赌本……
他的心,真的好疼。
不仅是心,他的心肝脾肺肾,全部都抽筋似的疼。
“哎……”
莫逸凡收好扑克牌,坐在沙发上冥思苦想。
他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时间倒流,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呢?
…………
噹……噹……
没过多久,墙上的时钟敲响了。
清晨六点,天亮了。
暮离煮好一锅小白菜汤,盛到汤碗里。
她端着汤碗走出厨房,准备上楼。
“暮离小姐,请看这里。”厨房外,莫逸凡一声热情的呼唤,久侯多时。
他美好白皙的长指上,挂着一条纤细的银链子。
银链子上,挂着一块圆形怀表。
那只圆形的怀表,像是一只漂浮在大海里的小船。
它突如其来,闯进暮离的眼帘。
在那一湾银色的湖泊里,摇摇荡荡,散发着朦胧的光辉。
莫逸凡轻缓温柔的声音,徐徐飘荡在暮离耳畔:“听,那是大海的声音,它会带着你,找到回家的路……”
暮离站在厨房门口,蓦然停下脚步。
她的身体,陡然间僵硬地挺直。
她一张清冽绝美的面孔上,逐渐失去意识。
她深邃狭长的古凤瞳底里,浮起些许银光。
那银光落刃,美若流星。
在她广阔浩瀚的眸海里,洒下一片璀璨星芒。
飘然远去,霎时消逝……
莫逸凡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怀表,将暮离引向沙发。
这就是,他刚刚冥思苦想出来的好办法。
催眠。
他只要将暮离催眠了,让暮离忘记赌牌这件事。
那么,他的三十万,就不用送出去了。
他的心肝脾肺肾,也就不用疼的快要死了。
…………
两个小时后,清晨八点钟。
李慕白在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中,睁开眼眸。
他抬起手,遮挡在额头上,缓了缓神,说道:“老师……”
电话是周牧文打来的。
今天,周牧文的脾气,有些暴躁。
他在电话里,严厉地质问道:“慕白,你在做什么?”
“我,还没有起床……”
许是催眠过后的余韵,李慕白的反应,稍微迟钝。
平日里,他绝对不会这般,如实交代。
电话中,周牧文明显动怒了。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愤怒爆发。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慕白,我知道你最近公事繁忙,身心俱疲。可是,你不能一直懈怠下去。不要忘了,你的肩上还扛着很多责任。”
“我……唔!”
李慕白撑着床沿儿起身,一不小心,触动了身上的伤口。
他冷不防地闷哼了一声,跌回床上。
那伤,很痛。
貌似,很严重……
周牧文心思敏锐,察觉到李慕白的异常。
他立刻停止劝说,改了口径:“慕白,你今天暂时不要去上班了,来医院陪陪荏萱。她刚刚脱离危险期,很需要你。”
当然,他也很想知道。
昨天夜里,李慕白到底去做什么了。
“好的。”李慕白缓慢坐起来,没有拒绝。
以他现在的情况,的确不适合上班。
去探望一下荏萱,也好。
“对了,你要是有时间,就抽个空,再去看看杨老师,委屈你了。”周牧文嘱咐道。
“嗯。”
李慕白轻声应下,挂了电话。
他倚在床前,顾自低笑。
一头栗子色的碎发,遮挡住了他茶黑色的深眸。
缕缕发丝拂落在苍白的额前,蓬松而柔软。
他唇畔微弯,抿起一道冷淡的唇线。
呵呵。
大不了,把自己当成是酒吧里的少爷好了……
…………
医院里。
周牧文挂了电话,走进重症加护病房。
病房里,吴荏萱躺在病床上。
她戴着呼吸器,脸色苍白,容颜憔悴。
她微闭着眼眸,似乎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
她的胸口,微弱的起伏着。
偶尔颤动一下,复又缓缓地恢复了平静。
周牧文坐在病床前,凝视着吴荏萱。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股浓烈的担忧,说道:“荏萱,你再坚持一段时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呵……”病床上,吴荏萱陡然沉重地喘息起来。
她的喘息,一声接着一声,频率越发急促。
她苍白的面庞,逐渐憋出一抹深暗的紫红色。
她好像,很快就会停止呼吸了。
周牧文连忙起身,准备去找大夫。
忽然,一只枯瘦的女人手臂,从被子底下伸了出来。
她紧紧地,抓住了周牧文的手腕。
病床上,吴荏萱深喘了几次,缓慢地睁开眼眸。
她漆黑的眸子里,覆满暗淡的浊光。
她试图开口说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她的声音轻浅微弱,细弱蚊蝇。
却不失女人在捍卫爱情时,固有的骁狠、决绝:“杨、杨雅妍,让、让她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