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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驶出高速路后,转到了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路面很窄,勉强允许双向通行。四周是连绵不断的土山,不高也不矮,山上光秃秃的笼着一层白雪。北方丘陵地区最不缺这样的地形。两辆车开的飞快,这个时候已经不在乎车辆的磨损了。几人在车厢里被颠的要飞起来一样。偶尔有稍大型点的客运巴士经过,两辆车险而又险擦着巴士的车厢飞驰而过,发出一串刺耳的金属摩擦的声音,拖着一溜火花,两辆车绝尘而去,后面引来一连串大声的咒骂!
雪越下越大,路面随着渐渐增多起来的车辆的碾压,坑坑洼洼更加泥泞。轿车一直以大概80迈的速度不要命般疾驰。
即便如此,在到达丰县的洛河乡之后,路就断了,只有一条人行小道弯弯曲曲的通往王红超老家的小山村——王头村。
几人断然扔下碰的浑身是坑的两辆奔驰轿车,冒雪徒步往前赶。终于在中午时分,八个人气喘吁吁的赶了10公里的雪路,到了王头村。山村很小,不到百户人家,层叠的房子紧挤在两天小山脉夹成的山谷里。张震浑身酸软,骨头像散架一样。在车里颠簸了几个小时,又徒步走了10公里的山路,就是龙叔他们几个硬汉子也有点顶不住,更何况张震这个大学生呢。不过看到跟自己老家如此相似的山村,虽然破且小,却给他非常亲切的感觉。
几人休息了几分钟,就分头散开去打听起王红超老人的家在哪里。小山村不大,村民也很朴实,十来分钟后,几个人在村民的指引下,汇聚到了一间破败的茅屋前。茅屋很小,只有一间房,也没有院子,墙身是土磊的。破败的木头屋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紧锁着。屋檐上长久失修的茅草参差不齐,被风雪冻成一条条的冰凌,在寒风中摇摇摆摆。这个年代,竟然还有茅草屋!四周都是一些高高矮矮的瓦房,越发显得茅屋破败不堪。
“没回来?”龙叔喘着粗气,不甘心的趴在小小的木窗往黑乎乎的房子里张望。
看到木门上那把生锈的铁锁后,张震的心里变得冰凉,身外风雪交加,却没有他的心更冷。
“出来,老头,你给我出来啊!”龙叔从木窗里没找到人后,愤怒的猛踢那扇木门,怒吼着。
“大哥,会不会那个人还没回来?我们一路赶得很急……也许他是今早才坐车走的,说不定现在还在路上吧。”
龙叔毕竟是经历过大风浪见过世面的人,即使在焦急暴躁中也不失冷静的判断力,助手的话语让他冷静了下来,发泄的继续踢了一脚木板房门,然后吩咐道:“我和张震小兄弟在这里继续等,你们去其他其他人家打听一下那老头的一些情况,最主要是看他还有什么亲戚没有,顺便弄点吃的,再弄间房子,说不定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好了,行动吧。”
“那个……龙叔,这里留一个人就可以了,我也到处转转看看去。”张震不想在这里守株待兔。冥冥中,他感觉,那个守夜老人在躲着他们。那么,在这里等待是不会有什么收获的,必须要主动出击去寻找。既然如此,还不如从其他村民口里多了解点有用的信息,为以后的寻找做点准备。
雪花仍然飘个不停,天空阴沉成一片铅灰色。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直响。大部分村民都窝在家里烤着火炉,看电视、聊天或做些家务活。其实就是不下雪,冬天的人们也很少出来吹冷风,北方的冬天是个孕育的季节,蛰伏中积累着春天的希望。张震和其他6个人分开几个方向,各自找村民打听消息。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淳朴的村民对于张震这个看起来白白净净有点腼腆的大学生的印象好像还不错,走了几家,不但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还蹭了顿午饭吃。虽然都是些简简单单的农家饭菜,对农村出来的张震来说,在这个春节将近的时段,却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又拜访了几家,打听到的消息跟前几家大同小异。老人的信息很少,很简单,也很神秘:王红超,大概50年前,应该就是1949年解放战争胜利,新中国成立那一年,村里的老鳏夫,老王头(具体名字大家都忘记了,就这么一直称呼着),一天外出时忽然带回了个20来岁的小伙子,对村民讲是之前战乱时失散在外的儿子,名字叫王红超,现在时局稳定,又找回家了,而且还听说在外面参加过一段时间的解放军,后来队伍被打散了,找不到队伍,各地到处都打仗,就一路躲躲藏藏的,最后找了回来。后来回家没住多久,老王头就死了,王红超安葬了老王头,第二天消失了。一直到现在都没回过老家看看,他家那间老房子还是隔壁邻居帮忙照看着,期间还被翻修过几次,要不早就倒了。从王红超消失到现在,中间也有热心的人们到处打听过他的消息,后来从乡里打听到的消息是,因为他也算是曾经为国家解放事业做出过贡献,被组织上特批安排去了临市的一个地方做了保安。老王头本身是外地流浪过来的,家里也没亲戚。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不到一个小时,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的回来,打听到的信息也是这些,不过到是把食物和过夜的房子都找到了。
一群人在茅屋前将就着吃了一餐午饭。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继续等,期待着王红超因为大雪天气而比他们迟回。
一直等到6点多。大雪也渐渐的停了下来,许是暮色来临,天空更加阴暗。张震搓了搓冻的发麻的手指,小声的对龙叔说道:“龙叔,这样等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不如我们主动去找吧。”
“嗯,我也正好想到这个,不过这里也要继续等下去。”龙叔点了点头,手指点了几个人冷峻的说道:“你们四个现在就原路返回,回去后把王红超的照片发给所有的兄弟,人手一张,在全市范围内撒开网来找,注意要秘密进行。如果后天还找不到的话,搜寻范围扩大到全省,大张旗鼓的给我找,放出消息,谁帮忙找到了,我龙二欠他一个人情!去吧。”
“是。”那个手下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作为在黑圈里混的,不敢说全国,但是,全省,几乎没有圈里不认识龙二的,如果好运能找到那个老头让他欠自己个人情,那可是天大的好处。
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龙二心里七上八下的。撒开来找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并不是他怕欠谁的人情,而是用这个办法能找到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好了,留下一个继续在这里等,我们吃点饭,暖和一下去。走吧,张震。”
在村民家租的房子就在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院落,里面三间老式的瓦房,因为长久没人居住的原因,到处散落着杂草树枝,房子里简陋的桌凳上满是灰尘。挨着房子四周都有住着人家,还有小孩的哭闹,生活气息隔着不高的围墙飘传过来,到也不显得冷清。房子的男主人送来了几床被褥,毕竟收了人家的钱,又没有打扫,只是不停的满脸歉意解释道:“房子是我父母住的,老人去了后就一直空着。旧是旧了点,不过住人肯定没问题,四面墙壁和屋顶都好好的,你们晚上可以到院子里捡些柴火取取暖……馒头和菜都是热乎的,一做好就给送过来了……”龙二几人也都感受到了主人的热情和歉意,对这些也没太在意,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就把主人打发走了。
七手八脚的生起一堆火,围着火堆,三人随便吃了点饭菜,龙二其中一个手下起身去换另一个手下来吃饭。
张震起身在屋里借着忽闪的火光四处看起来,房间可以说是非常旧了,四周的墙壁被烟熏成黑乎乎一片,连屋顶的横梁也被熏黑了一半,好似焦炭般。这样的房子,他的家乡也不少,基本都是一些老年人所住。年纪大了,或是身体不允许,或是老一辈人习惯如此,尤其到了冬天,生火做饭睡觉都在一间房子里,既暖和,又方便,就是弄的房间一个冬天烟熏火燎,极其邋遢。
房子里没什么家具,只有几张破烂的桌凳,还有一铺炕灶,前主人应该就是睡在上面。灶头上贴着一张发黄的年画,张震扫了一眼就知道是关于沈万三打鱼捞到聚宝盆的内容,同样内容的年画,他那已过世多年慈祥的爷爷的炕头上也贴着一张。每年扫旧迎春时,爷爷都会买一张同样内容的新年画替换那一年来被熏黄的旧年画。张震的孩童岁月,就是爷爷用他苍老却慈爱的语调千万遍讲述这年画的内容陪伴着度过的。
岁月如斯,转眼,物是人非。如果快乐变成了过去,那回忆将是永远的悲伤。远去的爷爷还未在心中走远,爱人又迈出了远行的脚步。难道生命的真谛就是悲苦吗?人有一个心脏,却有两个心房,一个住着快乐,一个住着悲伤,快乐的时候不要太大声的笑,那样会把悲伤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