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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对的气氛,还挺惬意的。
这次世锦赛,詹姆斯游出了职业生涯的最好成绩,虽然没有拿牌,但已经无憾,他今年二十五了,用他自己的话说,人生才刚刚开始,他要追求新生。
从他的话里,棠意礼看不到一丝的遗憾。
可能这就是中西方文化的差异。
得过且过,或者说是活得很自我。
棠意礼站在餐台前,一边吃东西,一边暗中观察荀朗,想看看退赛在他那里,有没有留下阴影,但一无所获。
他站在窗边,和两个同样高大的男孩子,正在交谈。
房间里,供暖非常足,他只穿了件浅灰色的卫衣,双手抱臂,肌肉鼓鼓的撑满了衣袖。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对面金色头发的那人,频频点头。
许是棠意礼盯人的目光太直白,荀朗有所察觉,微微转头,看向她这边。目光平淡。
可棠意礼内心一片慌乱,把手里的小蛋糕,赶紧往嘴里塞。
连部分奶油蹭在嘴角,她都没有意识到。
又过了一会,荀朗交谈完毕,走过来,问她:“吃饱了吗?”
棠意礼点点头,她确实有一天一夜没吃过什么,这里的餐饮只能说是尚可,但也绝对够裹腹的。
荀朗抽了张纸巾,递给她,棠意礼诧异接过,他点点自己的嘴角。
棠意礼反应过来,赶紧抹掉奶油。
可她还是忍不住脸一红。
棠意礼什么时候,不是惊艳全场的存在,今晚,她觉得自己在荀朗面前,简直可以用丢人现眼来形容。
要形象没形象,要气质没气质。
她有点赌气,不敢发出来,只能小心翼翼地问荀朗,今晚怎么安排。
至少她需要梳洗打扮一下。
荀朗领着棠意礼上楼,跟她解释:“你来的时候,我在外面热车,发现温度太低,电瓶已经打不着火了,所以只能明早再走,今晚只能挤挤了。”
棠意礼暗自庆幸:要不是这样糟糕的天气,可能荀朗已经返回营地,就此错过了呢。
她说:“没关系,至少还有地方睡。”
这是詹姆斯父母的房子,已经有半个世纪的房龄,比较旧。
靠近阁楼的小房间,分配给了荀朗,已经是看在他带了女伴的份上,可门一打开,住宿条件,还是有点震撼到棠意礼。
到处是灰不说,地上的地毯,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黑漆漆的,床上罩了层白布,荀朗抖开的时候,尘埃乱舞,两人都忍不住咳嗽起来。
荀朗也不知道是这样的条件,略带抱歉道:“将就一下吧。”
棠意礼点点头。
荀朗:“卫生间在外面,你有需要再叫我,我换了电话……”
她飞行了二十几个小时,来到他面前,就是为了要这个电话,棠意礼赶紧拿出手机,保存下号码。
她随口一问:“以前的国内的号码,不用了吗?”
“那个号码在另外一个手机里,我只是偶尔开机。”
那也就是说,荀朗收到了她发的信息,只是单纯不想回而已。
两人似都想到了这一节,空气凝结了几秒钟。
棠意礼忍住心酸,佯装无事,冲他一笑,问:“我是过来出差,路上看了你退赛的新闻,所以跑来……”
跑来看他笑话吗?
棠意礼为了维护自尊冲口而出的话,突然就编不下去了。
她动动嘴,偃旗息鼓,颓然坐在床边。
房间里没有开灯,而窗外的雪色,格外的亮,照进房间,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懊恼的神色。
外面的派对,还在热火朝天的进行中。
荀朗垂手站在门口,静默了很久,條然开口。
“我的伤,确实影响了发挥,只有第一场蝶泳100米成绩还可以,后面就撑不住了,退赛还是为了保存状态,毕竟奥运会还有半年,如果再受伤,可能就真的无缘奥运了。”
世锦赛是高手的切磋,而奥运,是竞技体育的至高荣誉。
两者都是极具含金量的比赛,荀朗这一番取舍,也是痛彻心扉的选择吧。
棠意礼抬头,目光轻柔的落在荀朗的脸上,仔仔细细地观察,想要在他脸上看到失落、痛苦、或者迷茫的表情,然而,什么都没有。
他依然安静,如静默的山岗上,拂过亘古的风,不落分毫动摇。
荀朗还是荀朗,强悍、坚定、以及难以动心。
棠意礼忽然觉得,自己来得有点多余。
她自嘲,本来还以为荀朗会哭哭啼啼找人安慰呢,实则被网上那些谩骂之声给吓坏的人,是她自己。
棠意礼勉强笑了一下:“看来你自己都心里有数,那……挺好的,网民的话,真不能听,全是噪音。”
荀朗:“早点休息吧,明早我送你。”
棠意礼点头,说晚安,在房门尚未完全关闭时,她抢先一步,又问:“你今晚睡哪儿?”
“我在楼下沙发里凑合一下。”他说。
房间门,彻底关闭,隔绝了外面的嘈杂,棠意礼也卸掉了全部精气。
雪太深,袜子已经湿透,棠意礼脱掉,把它搭在高帮鞋上晾着。
没有柔软的拖鞋、没有真丝的睡衣、在只有荀朗的异国他乡,棠意礼合衣躺在床上。
既感慨,又委屈,任由眼泪无声滑落,慢慢睡去。
……
棠意礼是半夜睡了一觉醒来,看了眼手机,才知道,一梨制衣的发布会,非常成功。
安妮和王简都传了小视频给她。
安妮发的是在T台边上拍的,一排一排的大模,穿着春季新装,蛇形猫步,绕场一周,极具气势。
王简则是发了一条采访,记者的话筒,都要怼到棠丰的脸上,只见棠丰笑盈盈地宣布一梨制衣,正式面世。
他们俩都隐约抱怨棠意礼:这么重要的历史时刻,真正的老板却不在,就问你遗憾不遗憾。
棠意礼勾着唇角,给他们一人发了个大红包,然后承诺回去就犒赏三军。
这两人才在微信里放过她。
棠意礼熄掉手机,又没了睡意,想去个卫生间,这才想起荀朗说的,卫生间在外面,她又返身披上羽绒服,光脚穿鞋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