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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苏冉略带狐疑地看了花容歧一眼。
花容歧莫名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像是被什么阴暗角落里的毒蛇盯上一样,纵使内心后悔刚才的冲动,可面上却维持着一副坚定的表情。
花容歧:“你放心吧,我就算是死在这幻境里,也不会把你刚才和我讲的故事告诉别人的。”
“我花容歧,要把这个故事带进泥土里!”
苏冉:“……”
【倒也不用……这样吧?】
【还有,我有这么吓人吗?为什么花容歧这个表情?】
苏冉哪里知道,不是她本人吓人,而是她背后依附的势力足够庞大,足够让人望而生畏,不敢侵犯。
“回到正题。”苏冉伸手搓了两下脸,让意识更加清醒,然后问道:“如果你穿越到这个话本中,并且拿了这样一个剧本,你会怎么办?”
花容歧下意识就想要脱口而出,可刚才苏冉的威胁尤在耳畔。
花容歧意识到,这可能是苏冉在借机问自己,她现在该怎么办。
嘶……花容歧的眉头因为思索而不禁皱在了一起。
这情况,有点棘手啊。
按照苏冉这个说法,她家本身就很危险。
比如她亲爹,功高盖主,这可是功高盖主!
花容歧一个不混朝廷,不问权谋的人,都知道帝王心难测,一旦帝王起了疑心,接下来一举一动都要再三思索,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的下场。
更何况苏冉家,不仅是有权,还有钱。
花容歧第一次知道牧家的时候,就被牧家富可敌国的财产震惊了。
权利加金钱,这哪个上位者不忌惮?
哪天苏冉走在街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暗杀,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等等……如果苏冉真的被暗杀,那他怎么办?
按目前来看,只要出门,正常情况他都是和苏冉形影不离的,这要是碰上暗杀,他的性命更让人担忧啊!
苏冉好歹还有王府的暗卫保护呢,他有啥,有一条命?
想到这,花容歧几乎要哭出来。
他觉得和苏冉现在的处境相比,还是他的处境更加危险一点。
苏冉看着花容歧脸上变化莫测的表情,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苏冉:“你在想什么呢?”
【表情比调色盘还精彩。】
苏冉在心里默默吐槽道。
花容歧眨了下眼,脸上神色空白一片,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话呢。”苏冉提醒他。
她今天就像是非得得出一个答案一样。
“我……”花容歧语气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觉得还是这个角色身边的人比较危险。”
他说来说去,还是觉得苏冉在借机说她自己。
苏冉:“……”
“那假如你就是这个角色呢?”苏冉难得地跟他呛了起来,“不许想别的。”
花容歧短促地“啊”了一声,然后说道:“那还是重开吧。”
兄弟,都这局面了,还有什么赢的可能吗?
就苏冉说的那几人的下场,恐怕到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
还是赶紧收拾收拾重开吧。
苏冉:“……”
苏冉有一瞬间的心如死灰,想拉着花容歧一头撞死在这幻境的树上。
但看了眼不远处的尉迟穗华,算了,还是继续苟着吧。
最好有一天把尉迟穗华这个乌龟王八男给熬死了。
花容歧见苏冉没说别的,但总觉得莫名有一种逃过一劫的错觉。
苏冉的沉默被花容歧看在眼里,花容歧想了想,总觉得该说点什么。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内心也相当不愿意,但他似乎……呃……在外人眼里,确实已经上了苏王府这条船。
尽管他是被逼无奈,但这又有谁在乎呢?
那群人只关心自己看到的,至于事情原委……这种事情,想来是秉持着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吧?
“你……”花容歧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措辞,“你也别太担心,好歹你还知道故事情节,不是吗?”
苏冉:“……”
【这我要怎么解释呢。】
【就算知道情节,也没什么用吧?】
【难道我要跑过去和我爹说:爹啊!你别想着谋反啦!咱家不会有好下场的!】
【要是说这个,我得被我爹当成不肖子孙打死吧?】
【又或者,去跟我娘说:娘啊!别一直赚钱啦!反正你到最后都会散尽家产人财两空的!】
【我嘞个豆,我娘那么努力一个女强人,要是听到这话,得气吐血吧?】
【还有我大哥,我大哥在学院风生水起,简直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好孩子。】
【我这么牛的大哥,难道我要去跟他说:大哥!你不能喜欢大姐!哦不对,错了,应该是:大哥!你不能让别人误以为你喜欢大姐!不然会被挑断筋脉的!】
【呵呵,要是我这么说,大哥得骂我是神经病,人家就是纯洁无比的兄妹情。】
【再说了,这种别人误以为的东西,是大哥能左右的吗?】
【哪怕他刻意和我大姐保持距离,尉迟穗华那个傻逼都能觉得:你俩都姓苏,你一定是喜欢她!】
【不用怀疑,尉迟穗华就是这样一个傻逼,不然他在原着里也不会是那样一个过街老鼠般的存在。】
【想当年,尉迟穗华可是登上了《年度言情十大最恶心男主》的榜首。】
【榜首!这可是榜首!而且一骑绝尘,和第二名断层了都!】
【哦继续,还有我二哥,那么一个黑芝麻汤圆的人,要是我和他说:二哥!你现在别得意,马上你就会被人喂毒药变成失心疯!】
【我靠,我敢保证,只要我说出这句话,在我二哥被人下毒变成失心疯之前,他会先给我下毒,让我变成失心疯。】
【苏修竹:让你这张乌鸦嘴乱说,我今天就让你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想到这,苏冉幻视了苏修竹出现在眼前,手中拿着一瓶毒药,面上却带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的模样。
顿时一阵寒颤。
【还有我三哥啊,他那么嚣张,那么跋扈,那么说一不二!】
【要是我跑过去跟他说:三哥!你等着吧!像你这种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你最后会被废掉修为,沦落街头,和野狗抢吃的!】
【啊——如果我这样说,首先,会迎来一顿暴揍。】
刚才表情变换的是花容歧,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苏冉了。
于是,花容歧学着苏冉刚才的模样,伸出手,在苏冉面前挥了挥。
一脸关心地问道:“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好歹知道情节还有一个类似于预知的能力吧!
这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吧?
苏冉表情复杂,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和花容歧讲清楚。
【哎,谁懂我的辛苦?】
【谁懂我的艰辛?】
【谁明白我背负的这一切?】
思及此,苏冉轻轻叹了口气,再开口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沧桑的语气:“孩子,你还小,你不懂这些。”
花容歧:“……”
“我好像比你大吧?”花容歧企图树立自己年长者的形象,“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比你大三个月?”
谁料苏冉一点都没被他带着走,坚定自己的立场,道:“年龄不是问题。”
“再说了,大三个月也叫大?”
花容歧:“……”
“大三个月怎么就不叫大了?!”花容歧觉得自己有被侮辱到。
哪怕是大一天,不,一个时辰,那也是大!
花容歧表情不满,正要再说些什么,身后就响起尉迟穗华的声音:“冉妹妹,你们在说些什么?”
花容歧的表情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跟咽了只苍蝇似的,原本要说的话也因为这一遭而不想再说。
晦气,这晦气东西怎么又来了?
他和苏冉说话,关他什么事?
老老实实呆在那边和谢时青一起研究那挖出来的陶罐不好吗?
哦,对哦,也不知道那陶罐被研究得怎么样了。
花容歧在心里叹了口气,真心希望谢时青能发现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
——毕竟他可不希望一直呆在这个幻境里。
正如他之前和苏冉解释幻境那样,在幻境里,他们的身体机能是跟着幻境的时间流速一起走的。
在折腾了大半夜之后,他们也会累,也会饿,也会困。
这荒郊野岭的,他们在哪睡觉?他们吃什么东西?
睡那间闹鬼的破庙里吗?还是直接在这山林里,天为被,地为席?
那吃什么呢?吃树叶?直接从人类退化成食草类动物?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花容歧也要立刻找水洗澡。
他身上这味道,他是一分一秒都受不了了。
“没说什么。”苏冉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乖巧的笑容,唇角一抿,露出嘴边小小的梨涡,“我和花容歧讲故事呢。”
怕尉迟穗华接着问是什么故事,苏冉率先扯开话题,问道:“你们那边的陶罐研究得怎么样啦?”
苏冉问的也是花容歧现在关心的东西,于是他也跟着好奇起来。
神情中隐隐还含了一点期待的情绪。
这期待不多,主要是今晚空欢喜的次数太多了,现在再发现什么东西,已经不敢再提前高兴了。
毕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嘛。
尉迟穗华短促得“啊”了一声,脸上适当地流露出一个懊恼的情绪:“瞧我这记性,我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的。”
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经过刚才的对骂,以及花容歧故意把那难闻的臭味弄到他身上。
现在花容歧在尉迟穗华眼里,以及和死人差不多了。
只不过苏冉在场,尉迟穗华也不好做得太过,毕竟他在苏冉眼里还是要点形象的。
——那把花容歧当空气好了。
等出了幻境,花容歧最好祈祷别让他单独碰到这贱人,不然他非得扒了花容歧的皮不可。
“那陶罐里有一张纸条,和……”尉迟穗华顿了一下,像是碰到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然后才继续说道:“和一层白粉。”
事实证明,谢时青的洁癖是有道理的。
最初看到那层白粉的时候,谢时青站在原地没动,一点要动手的意愿都没有。
还是尉迟穗华看不下去了,催促道:“拿出来看看啊?你墨迹什么呢?”
谢时青冷眼瞥过来:“你这么想拿就自己动手,没人拦着你。”
尉迟穗华沉默了。
笑话,以尉迟穗华的谨慎程度,怎么可能用手拿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最终他们选择用树枝挑了一点白粉出来看,当然了,还是尉迟穗华动的手。、
那树枝被花容歧握在手里挥了半天土,谢时青已经不想碰了。
尉迟穗华也不太想碰,他现在厌恶一切和花容歧有关的东西。
但谢时青就那样冷眼盯着他,尉迟穗华竟然一时之间忘记去折一根新的树枝,最终强忍着恶心,用花容歧用过的那根树枝,小心翼翼地从罐底挑了一点白粉出来。
尽管令人都不想承认,但那白粉,似乎就是骨灰。
那张纸条混在白粉里,险些就要遗漏过去。
尉迟穗华趁手将纸条也挑出来,上面依旧是他不认识的古文字。
尉迟穗华将纸条甩到谢时青面前,磨了磨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他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谢时青偏头看过去,语气毫无波澜,将上面的内容翻译了一遍。
说完之后,尉迟穗华表情狐疑:“真的是这个?”
谢时青这么好说话?竟然没有为难他?
这其中……确定没有什么隐情吗?
谢时青懒得解释,冷淡道:“你爱信不信。”
尉迟穗华信了。
……
苏冉听尉迟穗华说完陶罐里面东西后,也有些震惊。
他们这回竟然挖到了个真的!
【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有什么怨念的话,请去找当初犯下这个过错的人吧。】
【我只是一个可怜的、想要破解幻境回家的小女孩。】
【呜呜,我三哥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那……”苏冉没忘记尉迟穗华说的,和白粉在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便又问道:“那张纸条呢?写的什么?”
【这回总该是线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