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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恒这一辈子开过许多人的玩笑，却很少被别人开玩笑。
但望着眼前透着一脸自信与青涩的年轻人，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拿他在开涮！
他也很光棍，二话不说就伸手摸向了座机电话，俨然是要将眼前这个狂妄的小子直接给送走。
见状，方歌不禁暗暗叹了口气，想要客客气气的完成这一次面试明显是不可能的了。
他突然笑出了声道：“呵呵，如果丰源的主事人行事就是这般草率，这片地儿的确不待也罢！”
果不其然，在听到方歌的这句话后，这位年轻的4S店老板当即停下了手间的动作。
他近乎有些桀骜的抬起头，如同一头鹰隼一般直勾勾的盯着方歌：“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想激我，做好承担后果的思想准备了吗？！”
前世方歌在成长为区域销售经理的道路上，多多少少还是见识过一些商业巨头的，虽说像姜恒这样的企业小开的确不是他所能惹得起的。
但绝对也不可能单凭几句话，以及所谓的气势让他胆怯。
方歌直接摊了摊手道：“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姜总想要收拾的确易如反掌，但我更愿意相信您以及贵公司希望将这家4S店更早的实现盈利！”
姜恒不笨当即就听明白了对方话中的含义，不过这反而更是让他忍不住嗤笑：“盈利？凭你？！”
方歌轻笑着摇了摇头：“您说错了，并不是我，而是我们。”
我们？
好一个我们！
姜恒闻之一怔，不由重新开始打量起方歌。
不得不说，他眼前的这位年轻人说话很有技巧，能轻而易举的引动他的情绪，而后又不着痕迹的将彼此之间的摩擦给消弭。
同样的情况，除了那些父辈以及职场老鸟，姜恒还是第一次在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甚至比自己看上去还年轻的人身上见到。
说实话，姜恒多少有点佩服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的勇气，居然敢只身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推销自己。
这样的人往往不是极度自负，那就是一个二愣子。
而从双方简单的交流来看，他更倾向于前者。
一个二愣子可没有对方这样的口才与从容。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姜恒觉得对方和自己是同一种人，充满锐气，不甘平庸。
其实以姜恒父辈所打下的基业，他完全可以在自家公司历练几年，就顺理成章的接管公司。
可他最讨厌的就是家里从小什么事都给他安排好了，却从未遵从过他的意愿。
他讨厌别人对他指手画脚，也讨厌终日笼罩在父辈的光芒之下，身怕别人不知道自己这个企业小开有多么廉价。
所以他选择走出来，凭借自己的能力来打造一片天地，他要告诉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子，没有对方的安排，自己依然可以成就自我，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
因此，他决定给眼前的方歌一个机会，即便对方的年龄看上去不那么具备信服力。
姜恒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一脸促狭的望着方歌：“5分钟的时间，我给你一个机会说服我！”
说实话，方歌不喜欢姜恒这样的仰视姿态，但他也十分明白，想要人瞧得起自己，首先便是得拿出自己的价值。
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方歌抛出钩子：“请问，姜总手下的销售顾问一个月能够销售几台车子？”
姜恒淡淡道：“我给底下这些人定下的基本任务都是十台，毕竟我这个店可不养闲人！”
方歌点了点头，在06年汽车销售还未到蓬勃发展的时期，一个月十台的确不算低，折合大众车普遍在每台800左右的提成。
一个能够达标的销售，一个月至少能拿到8000，再加上底薪1000，努力努力大概率能过1万这条线。
销售来钱快是相对的，但人员淘汰更快。
连续两个月无法完成目标，那就得卷铺盖走人，是所有职业留存率最低的存在。
直到试用期结束，一单都未开出的人也大有人在。
而但凡能留下来的，没有几个是善茬！
废话不多说，方歌反手比出了两根手指。
姜恒眉头挑了挑：“二十台？”
方歌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姜恒笑了，而且笑的很放肆：“哈哈哈，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你可知道月销二十台代表着什么，就算是这个行业资深的销售精英，也不敢这样夸下海口。”
车销毕竟比房销回报率低了不止一筹，一个月销二十台的销售，已经是车销行业的中坚力量，在一些小型店面，说是销售王牌也绝对不过分。
因为这是06年啊！
车贷模式没有打开，能有几个家庭是买得起车的？
整个行业体量就摆在那里！
大多人是看得上，却买不起的行情！
对于姜恒的暗讽，方歌却不以为意，反而抛出了一个更为夸张的重磅炸弹：“姜总您可能误会了，我说的二十台指的不是一个月，而是八天！”
而有句话方歌保留了下来，他指的八天是周末双休。
因为他怕自己开口过早，对方就把自己当二傻子给赶了。
人家虽然运营体系不够完善，他也不会找自己这么个奇葩的兼职工。
与此同时，在听到方歌的海口之后，姜恒如公鸭子一般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他惊疑不定道：“开什么玩笑，你拿什么来保证！”
到了此刻，姜恒已经生出了赶人的心，因为这个看似聪明的男生一扯到业务上来，所说所言太过于不切实际了。
简直与之前的侃侃而谈，判若两人！
见对方咬钩，方歌心中窃喜，表面上却依旧从容道：“就凭我比您手下几个强，不论是汽车专业知识，还是销售方法、谈判技巧，我都远胜他们！”
见对方一副斩钉截铁模样，姜恒也彻底愣了，看向方歌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样。
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居然敢这么夸夸其谈，是在嘲讽他店里的销售顾问是来卖艺的？
方歌却是一点也不着急，似是挑衅一般的抬起下巴：“要不您现在就试试？”
姜恒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就像他之前所说，他激烈而鲜明的性格注定了不会轻易向人低头，同样的，这样的人也极容易被挑衅，哪怕他自身都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片刻之后，姜恒便是冷声道：“怎么试？如果是直接让你拿客户试，绝对是不可能的！”
对此，方歌并不奇怪。
毕竟每个来店的客户，都是代表着即将汇入4S店的高额利润，任谁都不会随意将这样的资源当做面试条件。
就在这时，姜恒注意到了方歌的一个动作，对方的目光在一阵观望之后，停留在了他办公桌中央的一瓶矿泉水上面。
姜恒眸子顿时闪了闪，试探道：“用这瓶水？”
方歌摇头：“我没有信心将这瓶水销售给您？”
啪！
姜恒顿时怒了，首次拍响了桌子：“小子，我告诉你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
方歌又突然笑了：“但我有信心，让你将这瓶水喝进去之后，再给我吐出来！”
听到这句话，姜恒简直乐疯了，二话不说就捏开了瓶盖，对着口中送去。
他就不信邪了，他要看看对方凭什么能让他吐出来。
可就在姜恒将矿泉水送入口中的那一刻，他陡然又是僵住了，他死死的盯着这瓶被打开的水，满脸被坑了的表情。
方歌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精光，促狭的笑道：“姜总，水既然喝了，您是不是该付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