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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儿在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二人出来,就在她犹豫是否要出声催促之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白水儿目光下挪,见到的就是二人紧紧相握的手,忽然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被又细又密的银针在扎,这幅画面在她看来刺眼得很。
如果被那双有力大手包裹着的是她该多好。
白水儿的情绪无人顾及,夜泽川和夭夭从她身边掠过,连眼神都未曾施舍给她。
失落过后,她便阴狠地盯着夭夭的背影瞧,觉得她不该拥有这一切,永远这一切的是自己才对,
忽然,走在她前面的女子毫无预兆地转过了头,朝她做着鬼脸。
此举吓得白水儿赶忙收回视线。
后知后觉,原来是往日看上去和善的王妃在同她挑衅!
“走路好生走。”夜泽川牵着她,发现她走路都要摔跤。
“知道了,我方才同白水儿做了个鬼脸。”
夭夭诚实道,当发现自己被偏爱后,她便开始大胆和得寸进尺,因为她知道夜泽川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于她。
“本王也知道。”
夭夭被牵过的手心传来一阵温热,在天寒地冻的冬日,很是受用,“为什么?你背后长眼睛了?”
夜泽川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了些,和小朋友斗嘴,“本王不告诉你。”
夭夭更加小朋友,“切,不说就不说。”
这或许就是陷入爱情双方都降智的表现......
夜泽川带夭夭去找了太妃,说以后她都不必喝药了,还说以后她的事情,都由自己亲自来管。
夭夭在一旁不知有多开心,终于不用再喝苦药了!
看在亲儿子的面子上,白淳自然不会继续坚持,只是难免对夭夭的成见又多了几分,或许觉得她是祸国妖精,将他儿子迷坏了。
可这关夭夭什么事呢?
白淳能苏醒,夭夭不居功,现下也不指望她有多喜欢自己。
倒是这段时日,她越来越喜欢夜泽川了。
从来到这个世界,夭夭便是喜欢夜泽川的,但一开始是想保护的那种喜欢,可现在是真正的,想将自己的一切都贡献给他的喜欢。
夜泽川也感受到了女子的这份热情。
她会在自己回来的时候,飞奔过来抱着他。
若是早上醒得早了,会突然踮起脚尖从身后抱住他,同他说早安和甜言蜜语。
开心到极致便是害怕。
安逸过后是恐慌。
夜七拱手,“王爷,招兵买马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得差不多了,只是这件事,不宜拖得太长,待兵马集结完毕,最好速战速决。”
夜色朦胧,两个黑影在红烛的照耀下,不断摇曳。
夜泽川背过身子,不断磨砂着手中的扳指,“如今母妃已醒,这七年的仇恨,本王竟记不起有多疼了?”
闻言,夜七垂下了头。
他知道不单单是太妃的原因,更重要的因素是王妃吧。
这段时间二人如胶似漆,他都是看在眼里的,甚至主上对复仇的事情都不那么上心了。
不过,既然他的命是王爷救的,无论是复仇抑或是放弃复仇,他都会遵从王爷的决定。
这是当夜泽川朝他伸出宽厚手掌,赋予他姓名救他性命时就已经决定了的。
“夜七,本王该如何?”
对上男子眼眸里的挣扎,夜七也不知道答案。
夜泽川直直地注视着牌匾,这是白家祠堂,他想起了小时候,祖父教习自己骑射,想起了祖母哄他睡觉唱起的摇篮曲,想起了他堂哥送他的人形木雕。
那是在冰冷皇宫里体会不到的人情冷暖,即使时隔十多年,那些画面仍能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夜泽川似乎要将牌匾看穿,从里面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川儿,今日是你祖母忌日,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白淳缓缓走进祠堂,眉眼间染上了和平日里不同的端庄。
说着,她仿若又看到了当初全族之人葬送火海的悲壮,她不明白为何老天要如此不公,偏偏要将灾难降临她白家。
若当时,白家尚在,这陛下之位当是她家川儿的。
但眼下,想这么多又有什么办法呢?
如今她就希望他的川儿能过得开心。
“若是你祖母看到你娶妻定然会开心,只是天灾无情啊。”
白淳摇头感慨。
夜泽川依旧目光深邃,只是此刻,他的心却不再能平静。
灭族真相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每每和夜柏辰于皇宫殿堂装兄弟情深,他都觉得愧对九泉之下的祖父母。
夜柏辰他一定得杀,不能留,只是这所有的仇,所有的恨,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夜泽川收紧手指,无波无澜,“是,天灾无情。”
扯出一抹笑意,夜泽川继而道:“回去吧,外面天寒。”
马车行至王府跟前,白淳叫住了夜泽川,“川儿,你知道我对你的新妇没有半分恶意,只是想将她教得乖巧能体贴人些。”
今日喝药之事,白淳觉得他的川儿太过于护妻,如此宠溺下去,她会被宠坏的。
如此这般,她日后如何懂得体贴夫婿,如何懂得全心全意照顾孩儿?
身为人母,有些话,她不得不说。
而且今日那女人让她有了危机感,她觉得自己的川儿,对她不再乖巧听话。
但白淳不知道的是,在她昏睡的这七年里,夜泽川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会躲在父母身后,躲在长辈身后的乖巧孩儿。
经历战场生死,与各种奸佞大臣周转,他的心早已如同枯萎的花朵,埋在了肮脏的泥土里。
只是,他不愿意让白淳看到自己黑掉了的心罢了。
夜泽川淡淡道,没有回答她的话,“回去歇息吧。”
白淳看他儿的态度,也知道了,在他心中,自己未必比得过那女人,当真应了那句老话,儿有了媳妇便忘了娘。
算了,只要未来,她这个儿媳不作出多过火的事情,便看在川儿的面子上忍了下来吧。
另一边,夭夭早已躺在被窝里等候多时了。
她知道今日夜泽川去了白家祠堂。
听见门推开的声音,夭夭当即从床上跑了下来,跑到夜泽川跟前,扬起小脸,迎着笑道:“王爷你回来啦。”
目光触及在女子未穿鞋袜的白皙脚踝上,夜泽川一把抱过女子,“地上凉。”
“不凉嘞,地上铺了毯子,倒是你,手都冻红了。”
夭夭被轻轻地放到了床上。
“冷到你了?”
夜泽川收回手。
“没有,屋子里烧了炭火,不冷呢,我帮你暖暖手。”
夭夭又把夜泽川的手拿了回来,给他呼气,然后放在自己的小脸上,帮他暖和。
手触及到一片柔软,夜泽川眼眸里满是女子素衣白雪、明眸皓齿的模样。
然后他的眼神越发沦陷,沉浸在红烛帘幔,女子柔情的笑意中。
“我先去更衣。”话语间,夜泽川的声音带着低哑。
“好。”夭夭笑着点头。
趁男子更衣间,夭夭开始胡乱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她想她方才的样子,应该很温柔可人吧,那有没有让夜泽川的心情好点呢?
方才的举动,都是她从太妃那里学来的。
太妃说什么,若是夫君有不开心的事情,作为妻子,要做的不是过问事情的经过,而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看上去温柔,柔得能掐水的那种,这样,丈夫能暂时忘记外面的不快,感受到温暖。
当时夭夭觉得太妃就是在给她扯淡,但刚巧,今日夜泽川的心情必定前所未有的低沉,她才想试试这个不靠谱的法子。
夭夭想,等下夜泽川更完衣服,她再给他一个爱的抱抱,这样夜泽川失落的心情应该能好很多吧。
想完,又等了许久,夜泽川都没有换完衣服。
倒是夭夭等得有些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