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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柒，我应该怎么做？”
冷静片刻，夭夭想，她得先结束自己在凡间的历劫。
似乎当初某个算命先生的话得到了印证，她的生命会结束在十八岁。
白陌离都还不知道她有前世的记忆，现在她的脑子很乱。
“我直接一刀捅死自己就好了吧。”
拿起匕首，她深呼一口气，快刀斩乱麻，连眼睛都没眨，一刀捅进了自己的心脏！
“好疼......”她在混沌意识中无声呢喃。
白陌离察觉到了屋内的动静，掀开门时眼里泛起猩红血丝，心忽然无比的疼。
即使知道这只是凡间一世的白夭夭，可在看到她香消玉陨时，白陌离仍觉得他浑身都如同坠入湖底，而湖泊满是冰渣子，一刀刀地剐在他的皮肉上。
“你就没有任何留恋的吗？即使是我？”
白陌离无声呢喃，眼里泛起了泪珠。
女子的娇躯慢慢变得透明，似乎什么都不肯留下。
忽然，他想到什么，即刻去了一趟幽冥之界。
“恭喜这位仙子历劫完成！”幽冥之主早早的就出来恭迎，看了半天，他都没有看到白陌离，“咦，魔神大人还在凡间吗？”
此刻的他还不明情况，以为白陌离正在人间当帝王呢。
但没一会，幽冥之主又立马变得十分狗腿，“恭迎魔神大人历劫成功。”
他的热情和白陌离的沉寂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怎么觉得魔神大人心情很不好呢？
不等他细想，魔神大人便开口说话，“和我一起回去。”
白陌离过来拉夭夭。
他知道，她会记得凡间所发生的一切，也会记得他们在魔界所发生的一切。
闻言，夭夭后退了一步，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神情看向他，“我得回仙界了。”
“什么意思。”白陌离声音冷得不像话。
“我的脑子现在很乱，我想离开你。”她抬眸，语气带着点试探。
“我有不得不离开你的理由。”
她是在很认真地说这件事，虽然有点可笑。
“你在说什么？”白陌离确实不能理解。
“总之，你别管我了。”夭夭准备先去找那三个无良老者。
幽冥之主也看得一头雾水。
他压根听不懂二人在谈论什么，但当他看到魔神大人此刻脑袋顶的怒火在蹭蹭蹭地往上窜时，他就知道此事不简单！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不论你的理由是什么。”
白陌离一把拉着她的手，以一种极其霸道的姿势。
夭夭也不是不能呆在他的身边，只是......离别的时候她会很难过。
和那三位无良老者唠唠磕，或许还能发泄一下自己心中的不快。
咬唇，女子眼眸渐渐沁出泪水。
“可是总是会离别的啊，那个时候你也会更加难过的。”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声来。
以前总觉得狗血误会很上头，但只有真正经历了才知道有多为难。
谁都知道，快乐一天是一天，可当所以不可告人的心事被背负在身上的时候，才知道快乐只能装出来。
女子的泪水，莫名触动着白陌离的心弦，他的心也跟着揪着疼。
“别离开我。”他忽的放软语气。
他确实不知道她此刻要离开的理由，他会想生气，可不论怎样，他都不想女子离开他。
“至少你要离开的话，也要告诉我你要去哪，不然我怎么把你找回来？”
听到魔神大人类似表白的话语，一旁幽冥之主开始站在原地发抖。
我滴妈呀，这是什么惊天大瓜，这狗血的难舍难分，他们在人间究竟经历了什么呀？
他忽然好像吃瓜吃全啊，这只吃一半，心痒痒得难受啊。
“我不走了，呜呜呜。”忽然女子跑过去抱住了男子。
幽冥之主：狗血，瞬间不想吃瓜了！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收收你的心理活动，我都听到了。”
准备和白陌离一起离开的夭夭，临走前不忘在他耳边小声恐吓。
真烦人，她在这煽情呢，幽冥之主总破坏她的氛围。
幽冥之主：？？？
真的，他说出来了？那魔神大人听到了，岂不是会很生气。
*
回到战场，夭夭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法术护住自己孩子的肉身，然后等仙魔大战。
有的时候越是逃避某一个日子，它的到来便会越快。
这一天黄沙四起，乌鸦盘旋高空，发出悲鸣的嘶吼声。
夭夭偷偷躲在反斜坡的一角。
她的脚边躺着护送她回魔界的侍卫。
是的，她打晕了白陌离派来送她离开的人。
“柒柒，我这......神草的特殊属性怎么激发出来？”
每次说到草，她都怪难为情的。
“没有说明书耶。”柒柒如是道。
“关键的时候别掉链子。”夭夭蹙眉。
但转念一想，既然天极镜中的事情一定会发生，那么她就顺其自然好了。
“仙魔两界恩怨已久，如今是时候算总账了！今日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亡。”
随着号角声响，仙兵魔兵披着银色盔甲，高举佩剑，用最深的恨意冲向彼此。
“杀！”
“杀！”
“杀！”
“小祖宗，你怎么哭了。”
黄土里，女子正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哭泣，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的拼命往下砸。
“是个人都会哭的好嘛？”
当你身临其境的时候，才会知道，杀戮从来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他是恐惧，愤恨，怜惜的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场面渐渐安静下来。
干涸的黄土被血液滋润，开出枯萎的花朵。
成千上万堆积的尸体被风吹散的黄土掩埋遮盖。
白陌离用剑撑着身体，他的四周都在天旋地转，他想抬头看天，却因为漫天的黄沙而睁不开眼眸。
“白陌离。”
远远的，他听见了有人在叫唤他，声音仿从亘古传来。
可这甜美的嗓音，他又极其熟悉，是他心爱的女子。
魔神乃不死之躯，只不过这一战，或许他又会睡上数万年。
他扬起魔剑，想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其中，等着来日破土而出。
“夭夭？”他的声音极其沙哑，干涸如没有绿植的沙漠，他还以为他方才听到的是幻觉。
“是我。”
“你怎么把自己得如此狼狈？”夭夭哭着笑，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铜镜，“你拿着，这里面存了我想和你说的话。”
说完，她抢过他手中的魔剑。
再次......没有一丝犹豫的刺向自己的腹部。
“不要。”白陌离惊恐，头脑还来不及反应，女子就渐渐变得透明起来，他抬手去抓，却抓不到任何东西。
他本还有许多话想和女子说，他想告诉她，他会回来找她的，可此刻......为什么？
后来白陌离明白了。
她所做的一切，挽救了仙魔的性命，这一战，双方签订了百年和平条约。
“她还会回来吗？”
魔界，白陌离和三位老者站在一起。
月老拿出了当初女子将二人拴在了一起的红线，悲凉摇头，“线已断，二人再无缘分。”
司命看了眼刻着夭夭二字的墓碑，也摇了摇头，“就连元神都消散于天地，只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天机也曾算过，可再也找不到这一株平平无奇的小草了。
魔界的天，永无白昼，就像此刻白陌离的心，再无光明。
他哭了，脸颊冷冰冰的。
从怀中拿出女子临走时最后留给他的铜镜。
打开后，立马映出了女子阳光明媚的脸，这是她偷偷录的。
“你们呀，现在一定在为我伤心吧，哎呀，别这样嘛，都开心点。”
“其实我只想救的只是我孩子一个人啦，你们都是顺带的。”
说完这一段话，女子脸忽然凑近，她只说给白陌离一个人听，“嗯......我忽然不知道要和你说什么了，害，忽然好难过啊。”
沉寂了须臾，女子忽然平静下来，随后她扬起一抹舒缓的笑容，像春风吹拂野地，温柔却强大，她说，“白陌离，我爱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