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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山感觉归感觉，但这个年头百货商店售货员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八大员之一，人人羡慕的好工作，谁家要是有个在百货公司上班的亲戚，说出去都有面子。
心里胡思乱想，杨小山沿着柜台转悠起来。
百货商店是两层建筑，目测一层的营业面积少说也有个七八百平，柜台和货架上的商品跟后世肯定不能比。
但在这个年代，确实称得上是琳琅满目。
转悠了一圈后，杨小山遭了不少白眼，因为他光问不买，不少脾气不好的售货员，连搭理都没搭理他。
杨小山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就这服务态度，你们不倒闭谁倒闭？
直到他问到卖布匹和服装的柜台，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大姐总算是有了点笑模样。
“小伙子，想问点什么事？”
杨小山一路问过来，大姐也看出来他肯定不是来买东西的，故此才会这样问道。
杨小山腼腆的笑起来，就像个第一次进城的铁憨憨。
“大姐，你们这布和服装都怎么卖的啊？”
“这都有价签儿，你看！”
大姐指给杨小山看他才注意到。
难得碰上一个脾气好的售货员，杨小山披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跟大姐攀谈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等情况都摸得差不多了，杨小山才暴露自己此行的目的。
“大姐，外地来的服装要不要？”
郑桂珍诧异的看了一眼杨小山，敢情自己刚才被这小子给忽悠了，还以为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傻小子，却不成想是个老油条。
“哪来的？”
“粤东那边。”
大姐眼前一亮，粤东向来是国内针织服装的桥头堡，又因为毗邻香江，服装风格时髦前卫，一直深受内地老百姓的喜爱。
只是这年头物流不发达，再加上私营经济毫无活力，很少有粤东的服装能流到华甸这样的东北小县城来。
“走走走，出去说。”
大姐找了个借口拉着杨小山跑到百货商店外的小巷子里。
“小兄弟，看你面生的很，外地来的？”
杨小山点点头，“家里在粤东有点关系，弄了点服装回来。”
“货带了么？”
杨小山翻开随身带的小包，拿出一件女士上衣。
“您瞅瞅，这可是上好的粤东货，出口用的。”
郑桂珍眼神落在衣服上，用手摸了摸，质量确实好，款式看着也新潮，比百货商店里卖的可强多了。
真不愧是粤东来的东西，就是好。
“大姐。实不相瞒，我这人啊，就不是个做买卖的人，也没什么门路。我看您是实在人，又是售货员，卖货肯定比我方便。
我手里还有一些服装，您要是有心，这些服装我给您个批发价，您卖多卖少我都不管，您要怎么样？”
杨小山看出了郑桂珍眼中的心动，他一开始就没想着自己到县城里卖服装。
因为这样做目标太大了，他在县城人生地不熟，万一被抓起来，说都说不清，八成要蹲大牢，犯不上。
郑桂珍就不同了，她是百货商店售货员，大众本能的认为售货员手里有点别人买不到的东西是件很正常的事。
她本身又是县城人，身边人际关系多，买起东西来比自己这个生瓜蛋子肯定要快多了。
“多少钱？”郑桂珍几乎没有什么犹豫，问道。
杨小山指着服装道：“像这样的质量，二十块一套，您往外卖多少钱是您自己的事。咱们先说好，我手里有二十套，您得一次都吃下才行。”
郑桂珍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这样质量的服装，二十块真心不贵，眼前的衣服可不是他们百货商店里卖的那种几块、十几块的便宜衣服，光摸料子就是上好的。
可眼前这小子让她一次性吃下这么多衣服，成本太大了。
“不行不行，钱太多了，我一下子拿不出来。”
“大姐，这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您说是不是？我要不是为了快点回本，也不能这么便宜卖给您。”
“你给大姐让点，大姐也知道你这价钱便宜。这样，大姐先拿十件，卖完了再找你，你看成不？”
杨小山摇摇头，“这样，我再让一步。二十五块钱一套，先卖给你十套。下周我再过来，如果你卖的顺利，剩下十套也按这个价钱给你，怎么样？”
二十块钱和二十五块钱，五块钱的差距等于一个普通工人四五天的工资，郑桂珍有些犹豫。
但她脑子活泛，二十套衣服要四百块钱，她确实拿不出来，就算是能拿出来风险也太大了。
二十五块钱虽说赚的少点，但只要自己能卖出去，这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成，就按你说的，衣服都带来了吗？我得先验验货。”
“衣服在别的地方放着呢，我一会儿就能取过来。这样，大家你先拿钱去，我去拿衣服，等会咱们在这里汇合。”
“好，一言为定。”
郑桂珍步履急促的离开。
杨小山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衣服就在空间里，他只需要拿出来等着郑桂珍就行了。
等了一个多小时，郑桂珍才气喘吁吁的出现。
一人验货，一人点钱。
“没问题。”郑桂珍看着手里的衣服，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就凭这样的质量，完全吊打百货商店里的东西，她就不信卖不出好价钱。
再看杨小山，越看越顺眼。
这简直就是给自己送钱来的散财童子啊！
点完了钱，杨小山笑着问道：“大姐，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郑桂珍笑着答道。
“没问题就好。东西您拿好，咱们说好，下个星期还是这个时间我再过来。”
“行行行，咱们说定了。”郑桂珍脸上笑容不断。
杨小山刚想告辞而去，郑桂珍突然问道：“对了，小兄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杨小山停下脚步，这可是个严肃的问题。
“大姐，我叫吴彦祖，您喊我彦祖就行。”
“吴彦祖？好名字！”郑桂珍看着杨小山的背影念着这个名字，不禁夸赞道。
吴彦祖事了拂衣去，背对着郑桂珍挥了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