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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最后的办法了么?
卖惨、求饶、装可怜、流眼泪……
我的心中满是失望,觉得李茂不过如此,而颜玉珠更不会有丝毫心软,甚至还不耐烦地低头玩起了手机。
李茂发现自己的手段毫无作用之后,只能默默地爬起来转身往外走去,背影显得无比凄凉、狼狈,像是被剥夺了王位又被逐出族群的年迈雄狮。
我当然是坚定站在颜玉珠一边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你做了总经理后,他是什么安排,直接扫地回家吗?”
颜玉珠摇摇头:“我不知道,上层没有说过。”
我也沉默不语,虽然心里有点可怜李茂,但这时候说些屁话不仅圣母、而且矫情。
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不能守好自己的地盘,就只有被淘汰的命!
包括之前的骆星文,如果真被周奇抢了位子也没有辙,整个社会、世界和大自然就是这么运转的。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一切工作和生活照常运转,看上去李茂已经放弃了挣扎,正在安心等待命运的降临和鞭挞。
我给张秀梅打了电话,得知李茂果然不同意他和李蕊蕊在一起,并强烈要求李蕊蕊去医院妇产科把孩子流掉。
搁一般人可能就放弃了,但张秀梅也着实是个犟种,好不容易把到手的女孩不愿舍下,联合李蕊蕊请了两个长假躲到外地去了,说是等生米彻底煮成熟饭了再回来。
关键李蕊蕊也愿意,不知道是真爱,还是被张秀梅蛊惑,总之二人真就为爱走天涯了。
二十一世纪还能听到这种故事真是离奇。
我除了佩服还是佩服,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事情传到齐恒的耳朵里,他还有点怅然若失,坐在工位上喃喃地说:“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么?男人啊,果然靠不住。”
又过了几天后,我和颜玉珠突然接到一个任务,运送一批价值三百万的化妆品到省城去,交到一个开连锁美容院的老板“吕海鹏”手上。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物流部完成的,但李茂说单子已经定了,但是价格还未谈拢,上下还能浮动三十万,要求我们到地方后,务必把价格再抬抬,这样就需要营销部出马了。
“要和吕总建立长期合作关系,所以这次谈判极为重要,你们一个主管、一个大组长,一定要把这块骨头给啃下来。”总经理办公室里,李茂面色严肃地对我们说。
从办公室出来,颜玉珠立刻问我:“你觉得怎么样?”
“肯定有诈。”我笃定道:“李茂想做最后的尝试,百分之百要坑咱们一回。”
“但是不去不行,他现在还是总经理!不去的话,他就能跟集团告我状了……他在集团也是有靠山的,抓到我的把柄肯定往死里捏。”颜玉珠忧心忡忡地说。
“那就去!”我说:“去之前,咱们做些准备。”
省城是个好地方。
因为陆有光之前说过,老狼等人就在省城!
如果在省城出现什么问题,找他们应该是可以的。
但我给老狼打电话,没接;给麻雀打电话,还是没接;给陆有光打电话……
谢天谢地,终于接了!
我问他咋回事,他说老狼等人出去办事,就留他一个人在“窝点”看家。
“看来你确实混得不行,属于最底层的马仔。”我喃喃道。
“放屁,老子和麻雀是平起平坐的!”陆有光恼火道。
“那为什么是你看家?”
“我们轮流看的……”
陆有光越说越不耐烦:“到底啥事啊,跟我说也一样!”
我便把这边的情况讲了一下。
陆有光一听,便大喇喇说:“就是保证交易顺利进行,银货两讫就行了呗?这可太简单了,还用得着狼哥他们出手?尽管来吧!”
“哥哥,咱可不兴吹牛啊,估计李茂就指望这件事翻盘了。”
“呵呵,我啥时候吹过牛?省城都快成咱家的天下了……怕他一个做生意的?来吧!”
这话听着真是舒服,哪怕吹牛我也认了,当即答应下来,说到了省城再联系。
除此之外,我自己也做了些准备,给梁国伟打了个电话,让他叫上张浩然、于飞驰、罗家明一起,陪我到省城走一遭。
搞定这一切后,我和颜玉珠便去了库房,全程监督出库、装车,确保万无一失。
负责拉货的车自然有专职司机,是龙门日化物流部的成员,我们几个则乘一辆别克GL8商务跟在后面。
云城到省城不远,也就一个多小时路程,大家一路说说笑笑,感觉没多久就到了。
进入省城地界,大家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也不再吹牛逼、侃大山了。
因为出发之前我就交代过了,这趟省城之行可能会有危险,大家务必谨慎,小心为上。
省城的繁华自然不是云城能比的,随处可见高楼大厦、灯红酒绿,不过众人并没什么心思欣赏,不断转头看着左右,密切观察四周环境,一个个眼睛毒得跟狼似的。
梁国伟等人能做职校的天,能让那么多混蛋学生服气,本身素质自然不用多讲,绝对是要远超一般社会人的。
好在一路平安,很快就到了美容院的楼下。
“花漾丽人”美容院的老总吕海鹏,在省城足足开了十多家分店,我们来得是位于锦绣路的总店,装修当然是富丽堂皇的,单单门头就有十多米高,占地也有好几千平方米,门厅大堂里的巨型璀璨吊灯估摸着就价值几十个达不溜了。
哪怕是在省城这种地方,也绝对是头一档的存在。
吕海鹏早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
按李茂的话说,吕海鹏是他的老朋友,对待我们肯定客客气气。
但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千万别被他的糖衣炮弹蛊惑,价格能往上提就往上提,绝对不能心软,毕竟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还要再往来多年的!
果然如李茂所说,吕海鹏见了我们就跟见了亲人似的,不仅亲自将货车引到库房,还邀请我们到他办公室里,各种上好的碧螺春之类已经准备妥了。
大家没急着谈生意,而是乱扯了一些别的,一边喝茶一边聊天,比如省城有什么美食啊,云城有什么美景啊,在哪里有什么亲戚啊,有机会一起逛逛啊等等。
北方人就这样,做生意先攀关系,感情到位了才能继续谈,上来就提钱的事总不太好意思。
中途,我去走廊上了个卫生间。
洗完手出来,正要回办公室,突然皱了皱眉,朝着消防梯走过去。
“出来!”盯着楼梯拐角,我沉声道。
一个扎着双马尾、穿着萝莉裙、背着兔子包、套着白丝袜的小美女扭扭捏捏地走出来。
“……怎么来省城也跟着啊?”我很无语地问。
“李……李茂肯定不安好心……担心你嘛……”向影结结巴巴地说。
“……嗯,你查出什么没有?”我立刻问。
向影虽然不是每次都能帮到我忙,但也起到过出奇制胜的效果。
“没有!”向影摇了摇头:“我在省城没有朋友!”
……倒是挺实诚的。
“那你打算一直在这呆着?”我又问道。
“嗯,你没平安离开省城之前……我肯定在这里呆着了。”向影认真地说。
其实我挺心疼她这样的,总感觉没有自己的生活,一天到晚净围着我转了,但又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制止,不让她来恐怕更担心了。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我轻声嘱咐道。
我准备回去了,但向影犹豫着,双手抓着衣角,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了?”我好奇问。
“你……你还没有摸我头呢……”向影小心翼翼地说。
因为她太可爱,之前每次告别,我都要摸摸她的头,这次因为心里有事确实忘了。
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接着伸手在她柔软的头发上摸了摸,温暖细腻的手感让我觉得像是在摸一块璞玉。
向影这才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来,还踮脚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颜玉珠已经和吕海鹏谈起价来。
双方果然在三百这个数字上下胶着,颜玉珠希望高一点,吕海鹏希望低一点,争论已经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作为龙门日化营销部的大组长,我不声不响地坐在颜玉珠身边,准备加入战局帮她一把。
“吕总,320吧,真的不能再低了,你是李总的好朋友,我们已经给你友情价了……”颜玉珠说着,突然一愣,转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擦擦你脸上的口红印!”
我面色大窘,赶紧擦拭自己的脸,同时观察其他人的反应,好在没人注意到我。
“颜主管,出不到那么高,我觉得280就差不多了。”吕海鹏认真地说。
“280,我们连成本都不够,完全属于亏本的买卖了!”颜玉珠一边说,一边在沙发下面踹我的腿,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我在这边冲锋陷阵……你倒好,在外面会小情人!”
“没有,她是来帮忙的,担心咱们出事……”我不动声色地伸出手,在沙发下面抓住她的腿,又将她的黑色高跟鞋悄悄脱掉,在她套着黑丝袜却仍柔软嫩滑的脚丫上轻轻摩挲起来。
这么一搞,颜玉珠果然老实许多。
不仅不再发怒,脸颊甚至飞起淡淡的红霞,不过面上仍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吕总,310吧,真的不能再少了……这已经接近我们的成本价了,多少让我们赚点吧!”
看到这幕,我也非常满意。
之前老狼让我学习制衡二女的手段,说最好找个渣男或者海王咨询一下。事后我还真的问了齐恒,他有同时谈好几个女朋友的经验,告诉我说秘诀就八个字:嘴甜、真诚、心狠、勤快。
嘴甜就是嘴巴要甜,哄得对方每天开开心心,简而言之就是提供情绪价值;真诚则是别骗人家,有其他妹妹也别遮遮掩掩,大家都是自由选择,接受不了就分;心狠就是甭管对方咋闹,抱怨、哭诉还是恳求,千万不要心软,仍然我行我素,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勤快则是要雨露均沾,哪个都别忽视,每个都照顾到,全都是好妹妹。
齐恒不愧是渣男界的老前辈,说起这些来一套一套,还说其中最着名的高手就是《鹿鼎记》里的韦小宝韦爵爷,风流却不下流,个个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我便按照这个方法执行,果然效果拔群。
至于将来怎样,那就以后再说,反正现在就这么着了。
双方经过一系列漫长的讨价还价,终于把单子定在310万这个数字上,任务完成得不算特别优秀,但也算成功了。
吕海鹏爽快得签了合同,并以最快速度将钱打到了龙门日化的账户上。
颜玉珠和财务部通过电话,确定这笔货款确实到账以后,便笑眯眯站起来说:“吕总爽快人啊!那就这样,我们先回去了!”
整个过程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我还想着是不是误会李茂了,人家就是单纯派我俩来谈个生意而已,反倒是我和颜玉珠草木皆兵、杯弓蛇影了?
就听吕海鹏说:“不着急,我还没验货呐,咱们一起去库房吧。”
颜玉珠笑呵呵说:“放心吧,我们亲自装的货,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我当然相信李总、颜主管和龙门日化啦,否则也不能先付钱啊!不过还是按照流程来吧,咱们都是大公司了,还是正规一点,免得日后扯皮。”吕海鹏说。
合情合理。
“可以!”颜玉珠点了点头。
一众人便随吕海鹏来到库房,龙门日化的货车便在这里停着,负责看货的司机是物流部的,这时候从车上跳下来,叫了声颜主管、宋组长。
“打开厢门,准备卸货了,先让吕总检查一下。”颜玉珠说。
“好。”司机便把厢门打开,露出里面码得像砖一样、一个又一个的纸箱子来。
如山一般。
吕海鹏摆摆手,几个工人便跳上车去,手脚麻利的开始往下卸货。
但一个工人刚搬起一箱货,便愣愣地说:“怎么是空的啊?”
其他正在搬货的工人则纷纷说:“这个也是空的!”“空的,都是空的!”
我和颜玉珠大吃一惊,连忙跳上车去查看,一个个地摸索过去,发现还真是一堆空箱子,一点货都没有!
箱子没有问题,生产日期还在上面,确确实实是我们带来的那一批,但里面的各种化妆品却不翼而飞、离奇消失了!
“……颜主管,这是什么情况?我可把钱给你们了!”吕海鹏一头雾水地问。
“怎么回事?”颜玉珠则看向旁边的司机。
“不……不知道啊……我没开过厢门……”司机也懵掉了。
“你一直在车里?”颜玉珠目光灼灼地问。
“中途上过一次厕所,但也就五分钟,很快就回来了!”司机立刻回答。
“你在车上睡过觉么?”颜玉珠又问。
“打……打了个盹……但也没有多久……厢门钥匙在我手里,不可能有人打得开啊……”司机哆哆嗦嗦地说。
颜玉珠咬了咬牙,不再说话。
出库没有问题,我们都是验了货的;一路上也没有问题,我们一直跟在车的后面;唯独在库房里,我们没有盯着!
什么厢门上锁……
开这玩意儿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吗?
“这次丢货,你们物流部承担所有责任。”颜玉珠一字一句地冲司机说,接着又转头看向吕海鹏:“吕总,报警吧,东西是在你们库房丢的……三百万的货,算大案了,看看最后谁坐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