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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念望着眼前泣不成声的顾木曦,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此时任何拼凑起来的安慰都显得如此苍白,她默默的垂下了眼眸,握紧着顾木曦还在微微颤抖的手。
“我……”顾木曦吸了口气,缓和了许久才轻轻开口:“林念,我只是想自己喜欢他,与他现在和谁在一起没有关系,我从来都没有想让他知道。况且我很珍惜羽轩这个朋友,我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他们。”
“傻孩子”林念伸手捏了捏她的手心,“怎么一个人扛了这么多事”,顾木曦只轻轻摇了摇头。
是啊,她们都挺傻的,在这十几岁的年纪从来不计得失的付出,都想着能够默默的看着另一个人身影,那就足够了。
“林念,我们现在十八岁,你说等我们八十岁了,会是什么样子?”
“八十岁?估计都是老太太了,都不一定走得动了。”
“嗯,有可能,我身体从小就不太好,那会儿估计更走不动了。”
“没关系,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朋友,我可以去找你。”
“那你要和我拉钩”
“好”
那个昏黄的下午,在走廊上望着顾木曦澄澈笑颜的林念不曾想,也许诺言最美的时候只是许诺的那一刻,之后的诺言就像是阳光下的泡沫,美丽绚烂,却也一触就破。
春去秋来,随着日历上不断跳动的数字,胜蓝中学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成人礼。
成人礼是在十一月举行的,秋高气爽的季节,学校后山的兰花又开了,整个学校满满的都是兰花的清香。
天公作美,这天天气格外的好,成人礼在他们高二举行小型“篝火晚会”的操场草坪上举行,每个班都是按着顺序分成男女两排站好,听着主持人为开幕式致词。
林念因为忘记拿宣誓词而耽误了时间,等她到达操场时,所有人都已经站好了,她只得一路小跑到班级女生的队尾。
十七班男生的队伍正好紧挨着十八班女生的,林念还没站稳,一道清亮透净的嗓音便落在耳边,“林念,看来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要踩点,连成人礼都是踩点到的。”
林念望了一眼台上的领导,低下头稍微整理了一下跑乱了的头发,才侧过头小声的说:“你不懂,这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蒋斯年轻笑一声后没有再讲话,只是默默往前走了小步,挡住了映射在林念脸上的那一丝微光。
四周的掌声响起,典礼的第一项校长上台为所有学生致词,望着校长的脸庞,林念有些晃然,好像自从高三以来就很少见过校长的笑容了,以前的校长在林念记忆里也是一个爱笑的人。
发言结束时,校长望着别处像是想起了什么,最后他只是轻叹了口气便下台了。不知为何,恍惚间林念似乎在校长的身上看到了纪向南的影子,想起纪向南……
纪向南…自从那件事之后就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至于宋嘉楠,他高三进了保送班后估计学业繁忙,林念也很少在学校碰见过他。
又一阵掌声响起,学校的其他领导们陆陆续续开始发言,林念听了一会儿后便开起了小差,她假装不经意的往蒋斯年的方向望去。
因为今天是成人礼,学校允许他们穿自己喜欢的正装,而蒋斯年今天穿了一件洁白的衬衫还系上了一条黑色的领带,他还搭配了一副金丝眼镜框,富家公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微光打在他的脸上让林念不禁看的有些晃神。
许是第一次戴镜框还不太习惯他时不时需要调整高度,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镜框,在阳光的折射下似乎给他镀上了一层光晕,似乎察觉到林念的目光,他微微侧头。
林念立刻将视线重新放回演讲台上,各个领导发言完毕之后就是学生代表发言,她很庆幸周围再一次响起的掌声足够热烈,足够遮盖住她有些慌乱的呼吸声,足够让她将无法压制的情愫慢慢收起。
站在十三班队伍里的顾木曦一动不动地望向演讲台,她没有想到这次成人礼的学生代表是顾木森。
他穿着白衬衫,之前有些稍长的头发再次修成了齐眉的碎发,显得格外英气,也显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硬朗。
“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家长、同学们,大家好,春去秋来,时光芿冉,我们也正当青春……今天,我们站在十八岁的门槛上,我们有着一份喜悦,一份憧憬,但更多的是思考……愿我们不负韶华,愿我们的十八岁……”
顾木森如同傲雪凌霜的白梅,这几年来她看着他不惧寒风,不畏挫折的一路走来,现在他笔直的站在那里,眼神望着前方,里面饱含着满满的自信,一字一句从他口中出来,铿锵有力。
因为正值十八岁,所以才年轻,所以才未来可期,而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她的青春。
他这么好,这么优秀,这么的,让她不敢靠近。
她默默的收回视线,害怕这份不为人知的感情会被窥见,更害怕这份感情给所有人带来的伤害。
成人礼的中场环节是学生与父母相互交换书信,草坪上的每一个学生都激动的跑去迎接坐在看台上的父母,林念抬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哪里看得见自己父母的影子。
一道黑色的影子投了下来,蒋斯年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开口:“叔叔阿姨在那边,蓝色看台倒数第二排。”
林念在惊叹蒋斯年比自己还快找到她父母之余回过头望向他,“那蒋叔叔呢?你怎么不去找叔叔?”
“我爸跟着老板出差了,实在没时间,我跟着你去找叔叔阿姨吧”说着他朝林念挑了挑眉,笑得一脸天真烂漫,这一刻,又单纯得像个孩子。
林念踌躇着开口:“可是,这各环节是孩子向自己父母致谢,你……”
“这样啊…”蒋斯年故意将话语拖长,林念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他,他深色的眼眸夹杂着几分笑意,开口:
“那等会儿我也随你一起喊爸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