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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江深跟着小丫鬟走了大约有两盏茶的时间,两人到达一处不亚于蔡府的大院子。
罗府两个大字镶嵌在门匾上,整个院子透露出一股苍凉之感。
小丫鬟把江深领到其中的一座小院子门前,让他在此等候:“稍等一下,我去禀告一下小姐,不知我一会要怎么跟小姐说您呢?”
“你就说是有人让我来帮她实现心中所想的。”江深想了一下这么说道。
“行,公子稍等。”小丫鬟快步向院里走去,转眼就消失在了眼前。
院子里是一座两层高的木质楼房,路的两旁长满了鲜花青草。
“小姐,有人来访。”
木楼外,小丫鬟敲了敲门,恭敬地等在门外。
“谁啊?”
答话的声音是从二楼传来的,声音中泛着慵懒,只见一道纤瘦的身影倚靠在二楼的窗边,轻飘飘向下看了一眼。
“小姐,是一位陌生公子,说是能帮您实现心中所想。”小丫鬟把江深的话重复给女人,女人哦了一声面色一片平静。
“行了,迎进来吧,大老晚的跑一趟,不能让人家白跑。”
“是。”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丫鬟终于出现在小道的尽头,“可以进去吗?”江深满脸的期待。
“可以,公子请跟我来。”小丫鬟行了一礼在前面带路,一直把江深带到二楼,又向女人行了一礼才离开。
女人穿着薄衣,身材单薄,脸是细长脸,倒也耐看,再配上她那一副柔柔弱弱自带忧郁的样子,简直是绝了。
“公子说会帮我实现愿望,不知是以何种方法?”女人柳眉扬起,感兴趣地看向江深。
自进入这房间的那一刻,四周的氛围仿若变了,变得更加阴沉,江深微微一笑:“那就请姑娘讲一下自己的故事了。”
女人安静起来,双眼变得迷离,回忆起了往事。
“第一次与相公相见是杨柳飘飞的季节,那日我在家中觉得憋闷,便想到街上走走,走过春桥的时候相公从身后叫住我,把我不经意弄掉的手帕还来。”
“相公一身儒雅,文质彬彬,只那一眼小女子便沉沦了进去。之后我们一起游玩,一起放花灯,可是天不遂人愿,南方战事起,官府派人征兵,我相公便去了,可没想到,这一别就是永远。”
女人说的悲痛,嘤嘤哭了起来,随着女子的哭泣,江深身边场景变化,深夜变成了白天,刚才出去的小丫鬟也站在了屋里。
“小姐,奴婢看您这几日郁闷,要不咱们去街上逛逛吧,这几日天气晴朗,正是游玩的好日子。”
此时的女子正坐在窗前刺着绣花,她抬眼看了眼窗外的春色满园:“也好,许久未出去了,权当散心了。”
女子笑着站起,把绣花妥善放好,两人走下木楼,向街上走去。
拐过几个人烟稀少的小道,两人一直走到了城镇中最繁华的区域。
四周全都是各种摊位,小贩扯着嗓子拉拢着顾客,不少女子满脸笑容的走在街上,与同伴一同挑选着喜欢的首饰。
两人没有停留,往更热闹的中心区域走去,一直走到能看到一湾清水在眼前潺潺流过,女子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
清水旁栽种着满岸的柳树,细细的柳条在空中飞扬,鲜嫩的枝叶在清水上轻抚着,时不时地撩起一波涟漪。
溪水旁空气清新,泛着一股凉意,一座拱桥架在溪水上,不时的有人走过。
小丫鬟挽着女子向拱桥走去,脸上满是兴奋:“小姐,万水阁最近又推出来一些新的首饰,咱们去看看吧。”
“好。”女子微微一点头踏上桥,在她走了没几步的时候有人太过匆忙不小心撞了她一下,那人说了声对不起赶紧走人,没注意到把女子的手帕给撞掉了,女子也没察觉。
她转过身继续前行,突然身后响起了一声男子的呼唤。
“姑娘,你的手帕掉了。”
男子声音清朗,赶紧追上了罗丝音,抓住了她的衣袖。
“多谢公子。”
她转身道谢,只见男子容貌清秀,泛着一股儒雅的书生气质,她顿时羞的双颊一红,缓缓接过手帕。
男子对她浅浅一笑,微微一鞠躬,转身离去,罗丝音则静静看着他的背影,脸颊上的微红久久未散。
之后,她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在街上四处张望,看是否寻得到那日的男子,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她第四次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终于再次遇到了那男子。
她赶紧追了过去向男子再次道谢,并请男子喝茶,男子经过一番推辞没推辞的掉,只好跟着罗丝音到了一处僻静的茶馆。
这是两人续缘的契机,罗丝音很是聪颖,旁敲侧打的知道了男子的信息,当她知道男子还未婚娶,顿时笑的像迎向阳光的向日葵一样灿烂。
男子的家庭没有罗丝音家富裕,处于中等水平,一来二往的男子也对罗丝音有了意思,两人总是一起出门踏青,一起放风筝,一起在田间玩耍,没多久,男子去罗丝音家提亲,拗不过那执拗的女儿,罗家家主无奈同意。
那一日,街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凡是住在镇上的人有几家不知道罗家?无数人在街上围堵要着喜钱和糖果,随着喜钱和糖果在空中飞舞,无数人开始了抢夺。
两人的婚后生活很是甜蜜,男子什么都不舍得让罗丝音干,经常陪着罗丝音一起回娘家。
快乐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久之后,南方爆发了战争,因为战争来的很是急促,一时间许多人没有反应过来,战场上死了很多人。
“快看!官府发告示了,说是征兵入伍,凡是入伍者不仅会获得一月一两银钱,还会给家中妻儿每月提供盐和大米。”
“好事啊!这不相当于家中老小由官府养了吗?”
“好你个屁!等你死了还不一定给不给,再说了命就一条,谁敢去啊!”
无数人围在告示前讨论着,罗丝音和她夫君也在附近,男子的眼中似是有着期盼,可看着罗丝音一脸慎重的冲他摇摇头,他还是沉寂了下来。
战事似是越来越厉害,街道上不时的有官兵急促的出没,前方兵败的消息不胫而走,弄得人心惶惶,大家全都躲在了家里。
“放心,咱们这离前线远着呢,不会有事的。”
“在家好好待着,千万别乱跑,这世道不太平,什么人都能出来。”
大家相互叮嘱着,安慰着家人。
街道上变得荒凉,少有人烟,原本那些官兵还只是温和的劝说不去入伍可能家都保不住了,直到后面变成了强制征兵,凡是家里有青壮男丁,全都被抓走充兵去了。
罗丝音家里虽有权势,但也抵不过地方官,在一阵泪眼婆娑中,男人被带走了。
“拿着,这块青玉送给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乖乖在家等我。”
男人安慰着罗丝音,把腰间的一枚青玉解下送到她手里,含情脉脉。
“好,一定要回来,我在家等你。”她紧紧攥着男人的手,泪珠一个劲的滚落。
“这青丝给你,就当给你留个念想。”罗丝音从邻家借了把大剪子,剪下一撮青丝,小心翼翼的包好。
男人被带走了,罗丝音陷入了以泪洗面的日子,她每天坐在窗前,遥望打仗的方向。
没过几日,一位官人送了一份信过来,她顿时欣喜的掩面而泣,她满眼珍视的抚摸着信件,认真的观看。
日子一天天过着,她把那封信视若珍宝,每晚都要读上好几遍,原本以为日子就这般平淡的过着,不料附近的城镇突然爆发了瘟疫,这里也被波及,无数人逃离家园,罗丝音仍坚挺在这里,等待着男人的归来。
原先还稍有生气的镇子更加荒凉了,走在大街上能听到各处都传来微弱的哀嚎。
瘟疫的病痛折磨着他们,随着染上瘟疫的人越来越多,大家的脸上也越来越愁苦。
离去的家人还未回来,这边自己就得了瘟疫,许多人在痛哭。
瘟疫泛滥,似要控制不住,官兵封锁了城镇,不让任何人出入,加上药铺也很快没了草药,所有人陷入了无尽的恐慌里。
这座城镇快要完了,就算那些没有染上瘟疫的也只是时间问题,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药材又进不来,罗丝音的身体也日渐消瘦,没有躲开瘟疫的侵蚀。
她的身体一天天的虚弱,城镇里的人不断的死去,她紧紧的握着手里的玉佩,抬头看向窗外。
“呜呜……呜,”场景转变,罗丝音仍在抽泣着,过了一会,强忍住心中的悲苦:“小女子知道相公恐是早就遭遇了不测,只希望公子能帮忙把亡夫带回来,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外头,丝音心中不忍。”
她的面目从原先的鲜嫩变得苍白,整个身子瘦的骨头都快突出来了,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那块青色玉佩。
“这是亡夫的玉佩,能帮你指引亡夫的位置,之前信里说到他是被分到了李灿将军麾下,位于滢城,还请公子帮忙。”
“姑娘放心,我一定尽其所能,把你相公带回来。”江深慎重的接过玉佩,安慰了她一句,在小丫鬟的带领下向门外走去。
此时的街道更加寂静,小丫鬟带他走的路和来时不同,弯弯绕绕,不知是要去哪。
“那个……”江深小心谨慎的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这位姑娘,我应该还有个同伴进来了,如果你们见到他了能不能帮我把他也送到外面,那家伙是一个小鬼,这么高,穿着和你们不同。”
江深比量了一下李莫的身高。
“好的,公子,我们若是看到了,一定会帮您把他送出去的。”
小丫鬟打着灯笼在前面带路,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配上苍白的脸和僵硬的目光,有点让人不舒服。
两人走走停停,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到了小镇的一个破庙。
“公子,您走进去一直走便好,等找到您的朋友我们会给您送出去的。”小丫鬟行了一礼,站在原地。
幽幽的烛光照耀在阴森的破庙里更显诡秘,江深一脚踏入破庙,向里走去,在他走到墙壁那里时空间似是泛起了微微涟漪,等他又一脚踏出,到了镇上的城隍庙。
这地方江深之前路过一次,很快就辨明了方向,向农家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