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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过去(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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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光散去,熟悉的景象变化。

    天很蓝,蓝得像是画出来的一样,像是在电视中见过的一样。

    这里是一处院子,吵吵闹闹的,十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耍,最大的已经是十来岁的少年,最小的也才四五岁,有几个大人在旁边照看。

    今天似乎是星期日。

    约莫六岁的刘铭——或者叫做小铭以作区分,从窗户朝熙熙攘攘的外面看了一眼,也只看了一眼,然后又蜷缩在窗台下的角落里。

    这间屋子看起来像是一间宿舍,刘铭站在这间屋子中央,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过去的自己。

    他想起来这是哪里了,这里是孤儿院,是他从那个“家”里被带走之后来到的地方。

    但现在的刘铭根本没有心情关注自己的过去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只知道申鹤还在外面。

    申鹤看到倒下的他会不会暴走,红绳的力量还能不能拉住现在的申鹤,她又有多大可能会攻击雷电将军,刘铭不敢想这种可能性。

    要是申鹤对上无想的一刀......

    “阿鹤!阿鹤!”

    刘铭近乎疯狂地呼喊,身上岩元素的光芒疯狂地闪烁,但却完全无法压制住他现在的情绪。

    周围的景象仍在继续变化,更多的记忆涌上心头。

    自从两年前,四岁的时候,那个本应被他叫做爸爸的人从家里离开之后,他便很少离开过屋子。

    因为自那之后,他的妈妈在家里的时间开始越来越少,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他不敢哭,更不敢把家里搞乱。

    他学会了打扫,洗衣,自己做饭,学会了怎样在这个孤独的“家”里独自一人活下去。

    后来妈妈一个多星期接近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人也变得憔悴许多,没有过多的停留,只把生活必须的物资留下之后第二天就离开了。

    直到最后那几个陌生人打开房门进来,把他从那间屋子里带走。

    他们从没有说过妈妈去了哪里,但小铭已经知道了,或者说早有预感,妈妈再也不要他了。

    几番周转,小铭最终来到了这所孤儿院,至于他有没有其他的亲人,小铭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赵姨,这孩子已经来这里三天了,每天都躲在屋子里,也不出门也不说话,和他说话也没反应,要不是还知道吃饭睡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幸亏您今天来了。”

    “怎么,我不来你们就把孩子放着不管了?”

    “这不是您身体不好不想......”

    屋外似乎有人在,传来细微的说话声,一个声音小铭记得听过,另一个是没听过的老太太的声音。

    能听出来有压低声音的意思,但小铭还是差不多听清了交谈的内容。

    没过一会儿,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面容和蔼、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太太,后面跟着孤儿院的院长。

    老太太被院长搀扶着有点艰难地半蹲在小铭面前,“你好,你是叫做小铭是吧。”

    抬起头,老太太慈祥的微笑让小铭心生亲近,他轻轻点了点头。

    刘铭依旧站在屋子里,或者说他只能在小铭的认知范围内活动,这就是他第一次和赵奶奶见面的时候。

    即使不想再看这些过去发生的事,但这些依旧是他自己的记忆,一幕幕景象自顾自地映入刘铭眼底。

    他冷静了下来,或者说被强行冷静了下来,身上明亮的岩元素光芒逐渐暗淡下来。

    之后的几日,赵奶奶每天都会过来看小铭,渐渐地,随着关系的亲近,小铭向赵奶奶敞开了心扉。

    “妈妈不要我了......”

    小铭蜷缩在赵奶奶怀里轻声抽泣,即便是这个时候他依然不敢放声哭,恐惧早就刻在了他的心中。

    赵奶奶一边安慰小铭,一边偷偷抹眼泪,“唉,苦命的孩子。”

    后来小铭知道了,孤儿院的其他叔叔阿姨都叫赵奶奶“老院长”。

    相较于其他的孩子,小铭展现出了远超年龄的乖巧和成熟,在最爱玩的年纪,他没有任何捣乱的行为,什么都是自己做的,不需要任何的照顾,甚至会主动帮忙打扫屋子。

    在孤儿院的生活是重复的,或者说小铭的生活是重复的,因为在每天的日常和学习之外,他没有展现出任何的兴趣和爱好。

    也因此,他和其他的孩子关系说不上差,但也没有多好,因为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其他孩子说话,其他人主动找他也兴致缺缺,除了那个孩子。

    “你叫小铭是吧。”一个大他两岁的男孩子站在小铭面前说道,还正擦着鼻涕。

    正在吃饭的小铭看了他一眼,觉得很脏,就递给他一张纸,不是卫生纸,是从练字的本子上撕下来的废纸,很硬。

    这个男孩接过纸擦了擦鼻涕,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坐在小铭对面,因为纸很硬,整个鼻子都是红彤彤的。

    “我叫大志,你比我小两岁,以后就叫我志哥吧,对了,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

    之后大志总会找他玩,虽然小铭依旧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态度,但大志似乎认为他们已经成了朋友。

    如此,小铭人生中第一次交到了朋友。

    三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在小铭疑惑赵奶奶已经好几天没有来过的时候,无意间听到谈论赵奶奶病重的谈话。

    经过央求,最终院长带着小铭来到了医院,病床上,是已经憔悴到几乎快要认不出来的赵奶奶。

    “小铭......”

    听到呼唤,小铭赶忙摸了下泪水,“奶奶。”

    “我老了,我知道自己没几天可活了,就是放心不下你,你和院里的其他孩子不一样......”

    赵奶奶强撑起精神,憔悴的苍老面容挤出一个虚弱的笑。

    “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不要太在意别人的想法,要成为一个对得起自己的人......”

    从医院离开之后没过几天,该来的事终究还是来了。

    阴暗的天空下起淅淅沥沥地小雨,雨水穿过刘铭的身体落在地上,打湿了前面不远处蹲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小铭。

    为什么要抛下自己自顾自离开,妈妈是这样,赵奶奶是这样,就连叶婆婆也......

    为什么只能留下悲伤和遗憾,自己珍视的一切都宛若泡影一般消散......

    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极度的悲伤和无助充斥着他的思考,眼泪从脸上滑落,全身的岩元素光芒大作也无济于事。

    泪水模糊了视线,刘铭就这么呆滞地站在那里,看着过去的景象在眼前重演,看着这份本就属于他的悲伤记忆再度重现。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之间,一道白发的身影似乎在眼前出现,但转瞬即逝。

    异常熟悉的背影,异常熟悉的感觉,一瞬间,刘铭从极度的悲伤中清醒了过来。

    对啊,还有她,自己还有她在。

    刘铭已经失去了许多,唯独她,唯独这份美好,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离去,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不知何时,周围记忆中的景象都已消失,只留下一片黑暗的空间。

    他不知道这片空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两次找回记忆都会到这里,现在的刘铭也不想思考那么多。

    握紧拳头,直到攥得指头发疼,凝聚全部的力量,岩元素的光芒包裹着拳头朝黑暗砸去。

    “TMD,放老子出去!”

    一拳,两拳,三拳......

    拳头上开始跳跃出星星点点的紫色电弧,随着他一圈圈砸下,黑色的空间渐渐出现点点裂纹,拳头上的紫色也完全覆盖了属于岩元素的淡黄色。

    “阿鹤——!”

    化作紫色流星的拳头砸向已经开始破碎的黑暗空间,黑暗的空间骤然破碎化作一片白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