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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附属医院的不少医生都跟老头子很熟悉，称呼他一声前辈。如果是跟老头子熟悉的医生，说不定会被老头子劝阻，不直言检查的实情。
“嗯。”陆离辰应着。
楚笙的视线看向了检查室，漆黑的眸子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又轻又淡。她身上生人勿进的气势更重了。
陆离辰看着身侧的她，无论到了何时，她总能逼着自己淡定条理的解决完所有事情，唯独次次忘了自己。
尤文山能看到楚笙眼下的黑眼圈，他又何尝看不到。
她身上的那种掩藏着的倦意，一贯吊儿郎当的样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两个以前不熟悉的时候，她也总是这个样子，很冷。
楚笙没再主动开口，只是一直盯着检查室的门，陆离辰站在她的身边陪着她。
将近一上午过去了，检查还是没有结束，尤文山被医生领着进入各个检查室，检查身体的各项机能的准确信息。
楚笙只是沉默的跟在尤文山的身后，等他进去，出来，又跟着他到另外的检查室，更像一个机器人，一上午没有再开过口。
她的手机最初一直响着，楚笙扫了一眼，直接将手机关机。
她的手机不响了，反倒陆离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蹙着眉，接了一个电话，重新走到了她的身边。
快到中午，尤文山在进行最后一项检查，前面的检查结果也陆续出了一下，情况不太好。
楚笙一直没有开口，陆离辰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楚笙：“笙笙，喝点儿水。”
“不用了。”
楚笙的声音哑的厉害，眼神都没什么焦距。
“笙笙，文山前辈还需要你，你不能垮。”陆离辰温声说着。
他都能猜到，估计从昨天下午吃了饭到现在，楚笙一口水都没有喝过。
楚笙没再回话。
陆离辰蹙了蹙眉头，走到了楚笙的面前，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递在她的面前：“先喝口水，一会儿带你出去吃饭。”
“笙笙，我可以喂你。”
楚笙没有抬头，漆黑的视线落在了矿泉水瓶上，眼中逐渐有了焦距，手中的每一份检查结果都仿佛有千斤重。
她低着头，往前轻轻迈了一小步，靠近陆离辰，她低着头，把小脸靠在了陆离辰的胸口处。
陆离辰环住她，把她抱在了怀里。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
“笙笙，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在他这里，她可以展现出原本的样子，不必掩藏。
过了半晌，他只能感觉到胸口处的衣服被晕湿了一片，灼热到，从胸口处蔓延，灼伤了他的心口。
他低下头，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小人儿。
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哭。
楚笙的声音依旧是哑哑的：“陆哥，老头子以前...只是胃病，我有让他注意饮食。”
为什么，会是，胃癌晚期。
为什么，一切都来的这么快，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这三年，如果她不离开，她是不是就可以一直盯着老头子吃饭了。
为什么，她连想要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住？
从始至终，她想要的只是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而已。
尤文山出来的时候，楚笙已经松开了陆离辰。
“臭笙笙，检查完了。”尤文山看着楚笙。
楚笙“嗯”了一声，问道：“中午吃什么？”
“米饭。”尤文山乐呵呵的说着：“吃了这么多年，还是米饭最好吃。”
陆离辰找了一家餐厅，点了餐，三个人吃着饭，尤文山没什么烦恼的吃着饭，满眼笑意。米饭摆在楚笙的面前，桌子上是一大桌子菜，楚笙动筷子吃了几口菜，明显没什么食欲。
尤文山吃了大半碗米饭，看着楚笙：“臭笙笙，你是不是想饿死？”
“不太饿。”楚笙回着：“我一会喝点儿粥就行。”
“喝粥能顶饱吗？”尤文山教训着楚笙：“如果喝粥这么管用，大家肯定每天都要喝粥了，还吃什么饭？”
“我盯着你，必须把这碗米饭吃完，吃不完别想走。”
楚笙皱了皱眉头，拿起了筷子，吃着米饭。
尤文山满意的点了点头，高兴的吃着菜。
“想喝什么？我去帮你点碗粥。”陆离辰看到了楚笙食欲不佳。
“都行。”楚笙对吃饭没什么讲究。
陆离辰走了出去，点粥完全可以叫服务员，陆哥出去是为了留给她和老头子单独说话的机会。
尤文山看到陆离辰走了出去，说道：“臭笙笙，别自责，我的病跟你没什么关系。”
“你安排的人很负责，我每天都在按时吃饭，胃癌是我骨子里带出来的。以前可能没跟你说过，我父亲以前也是因为胃癌离开的。”
他年轻时就有了胃病，这是遗传病，仅靠按时吃饭作用不大。
他一直在实验室操劳，对于他来说，研究医术，攻克一个又一个疑难杂症就是他此生的梦想，他不会因为自己的病离开实验室。
所以，在很久之前，他就料想到了自己的结局。
“我自己也是医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胃癌现在还不算多严重，每天吃药就行。臭笙笙，你和臭小子还没有结婚，我这个老头子还要抱孙子呢，怎么可能死的那么早？”
“我会活很久的，别担心，也别自责！你也别为了守着我，以后就不去完成自己的事情了，臭笙笙，我才不要耽误你。”
尤文山还是很嘴硬，说着说着，声音却不如最初那么洪亮了，逐渐带着哽咽。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吃着饭：“笙笙，我才没有哭，你也不许哭。”
楚笙“嗯”了一声。
“笨蛋笙笙，笨蛋萧然，你们两个人都是大笨蛋。”他们两个大笨蛋，没有他，以后又该当如何？
他是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路成长过来的，深知他们的不易。他又怎么可能舍得真的离开他们？
陆离辰端了两碗蛋花汤回来，递给楚笙和尤文山各一碗。
蛋花汤上面撒了小葱段、虾米和西红柿碎，只是看一眼就让人食欲大增，香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