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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明道元年的仲夏时节,黄河水金光灿灿。一连十几日的阴雨天终于散去,迎来了阳光普照之日。
黄河岸边的河洛村,隶属于西京河南府,是个仅有十来户的小村庄。杂树丛生,村民和睦。在村中一户农家之内,有一位公子,阖目躺在一把竹椅上,面色苍白,气息衰弱,身上盖着一床粗布薄被,半个胳膊露在被外,衣袖上可见斑斑深色的血渍。
他并非这个村庄的村民,也并非这户农家的亲朋。他从来不属于这里,更不属于这个时空。
赵一凡,是他的名字。大雨磅礴的午夜,他从二十一世纪灵魂穿越而来,附身在这个与他同名同姓之人的躯体上,如今仍昏迷不醒。
“大哥哥,你醒醒。大哥哥,你醒醒。”一位唇红齿白容貌清秀的姑娘在旁轻轻唤着赵一凡。
这个姑娘,名叫阿莲,年方二八。三日前,与父亲打鱼的她,发现了在黄河水中奄奄一息的赵一凡,心生不忍,说服父亲,将他救了回来。看到赵一凡仍是毫无反应,她的心一点点黯淡下去,眉毛紧蹙。
“阿莲,我早已说过,此人是没救了!你偏要救他。三天了,叫也叫不醒,一口水都没喝。镇里的郎中都说没救了,你还想怎样?!今日再不醒,明日便将他扔回河里去,省得招惹事端。”阿莲的父亲于贵在院中收拾着渔网,听到屋内女儿的声音,愤然道。
于贵说完这番话,长叹了一声。他的心情有些沉重,在他看来,此人来历不明,浑身是伤,不是强盗,也是个流寇。留这样的人在家中,等于随时会引来麻烦。
屋内的阿莲听了,冲着窗口往外不满道:“爹,你这话便不通了。娘常说,人有善恶报应的。见死不救,死后是要受刑的。何况,做善事,多积点功德,娘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
见阿莲提到了娘亲,于贵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又是长叹一声。前几年,黄河发大水,阿连的母亲与弟弟因此罹难。如今,只剩下父女二人相依为命,于贵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阿莲,女儿一坚持,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便会让一步。眼见着女儿到了出嫁的年龄,于贵唯一的心事,便是让女儿能有个好归宿。
阿莲见父亲不再吭声,知道爹宠着自己,嘻笑道:“爹,我看大哥哥的脸色好些了,肯定有救。今日出了太阳,我们把他抬到屋外晒晒太阳,兴许就醒了。”
于贵扔下渔网,怨恨道:“死不死,活不活的!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欠了他?!”发泄完,闷头进了屋内,二人七手八脚将赵一凡连同竹椅一起搬了出来。
看着脸上死人气象的赵一凡,于贵的气不打一处来,竹椅落地的时候,手猛然一松,竹椅颠了一下,险些侧翻。阿莲忙扶稳了,气道:“爹!你这样会害死他的!”
“死?死了更好!”于贵板着脸,重新拾起渔网来忙活。
阿莲白了爹爹一眼,不再理睬,紧张兮兮盯着赵一凡查看。
随着这猛烈的一颠,赵一凡的意识就在这一刻惊醒了。他一下睁开眼睛,登时愣住了。眼前是一个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的姑娘,古装打扮,皮肤白皙,乌黑的长发镀上了一层金光。这是梦吗?
阿莲见赵一凡猛然睁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神采焕发,呆楞了一下,随即兴奋喊道:“大哥哥,你醒了!你终于醒过来了!”又扭头对于贵喊道:“爹!爹!你快过来看看!大哥哥醒了!”
赵一凡吓傻了。这,不是梦吗?他重又闭上了眼睛。或许,这只是一个梦。此时的他,一睁眼,应该是大学宿舍的天花板才是,怎么可能出现一个古代的姑娘?
于贵三两步奔了过来,忙仔细去瞧。只见赵一凡双目禁闭,仍是以前的模样,不耐烦道:“阿莲,你是眼花了吧?!这是醒了?”
“不可能啊?!他刚才明明是睁着眼睛的!”阿莲此时也纳了闷,难道真是自己眼花了?“没关系,让我试试看!”说着,她一伸手,狠狠往赵一凡胳膊上拧了一把。
“啊——!”
赵一凡疼得直喊,随即睁开双目,嘴巴张得老大。
“真醒了!”于贵惊喜道,旋即又拉下了脸,“还不如死了好!又得吃喝了!”
“你……你们是谁啊!”赵一凡问道,一脸的迷茫。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既然醒了就赶紧给我走!”于贵索性拉下脸来下了逐客令。
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一看老头子一脸的褶子,赵一凡懵了。什么东西?!走就走!赵一凡腿一抬,从竹椅上站了起来,霎那间,一阵眩晕,身子不自觉往后一仰,又跌落回竹椅上。背部的伤口经过猛烈的撞击,阵阵剧痛袭来,蹿上赵一凡的脑门,让他忍不住直声喊痛。
阿莲没想到赵一凡会站起身来,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等到发现他站不住,想要去拉住他,却已然来不及了。看着他痛苦的神情,阿莲嚷嚷道:“爹!你再说些什么!大哥哥身子这么虚弱,怎么能让他走?!”
“不走?不走你养活他?!”于贵嘟囔着又回去收拾他的渔网,他的心中打成了结,这求医问药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阿莲没工夫和爹计较,忙俯身轻声问道:“大哥哥,你不要紧吧?你身上有伤,千万不可随意活动。”
身上有伤?赵一凡的头脑略微有些清醒,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是穿越了?再一看四周的情景:破旧的茅草屋,土墙,几条木头拼成的木门,各种干农活的工具,几只悠闲散步的鸡,还有两个打扮怪异的人。
赵一凡的心中受了莫大的震动。这种震动,让他的精神顿时萎靡不振起来。他陷入了沉默,不发一言,眼神有些呆滞。
阿莲的心狂跳着,大哥哥终于有救了!她忙催促着爹往镇上请郎中去,自己则张罗着做饭。
一个时辰之后,郎中来了,把把脉,看看伤口,未写方子,先开口要二十文钱。
阿莲急道:“先生这是何意?都是先开了方子再给钱,哪有现在就给的道理?”
郎中捋着胡须,慢条斯理道:“是这个理。只是,如今世道艰难。我劝姑娘,这位公子的病,没有十几两银子,是看不好的。你若现在连二十文都拿不出来,那么,这病,还是不看的好。”
一听此言,阿莲扭过头看了一眼不发一言的爹,略一思量,便猜着了几分,定然是爹与郎中串通好了的。她忍住怒火,缠住爹的手臂,皮笑肉不笑,话外藏音道:“爹,这大哥哥的病还是看的好。我的嘴巴一向都不太严实,再说出什么别的话来,恐怕伤了爹的颜面。”
“这丫头的胳膊肘到底是往哪边拐的?!”于贵暗骂道。他心中自然有所愧疚,赵一凡随身携带的银两宝剑等物都被他扫荡一空。要是真算起来,一百两绰绰有余。
虽极不情愿,于贵只得笑道:“先生只管开方子便是。费用是分文短不了你的。”
郎中摇摇头,不知这父女两人到底演的哪一出。赵一凡冷眼旁观,倒像是看出了些端倪。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如今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他的头脑中沉甸甸的,仿佛一夜之间增添了许多内容。唐诗古文、琴棋书画、来来回回闪着的无数人影、还有一系列的刀光剑影。这个躯体所带来的东西太过沉重,让他应接不暇。只要他一闭上眼睛,纷繁的内容便会从四面八方而来,不受掌控。身体的虚弱,精神的紧张,赵一凡只觉得人生太过辛苦,好在身边,还有一个阿莲,用笑容带给他些许宽慰。
几日下来,在阿莲的悉心照顾下,赵一凡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也能起身慢慢活动。
于贵冷眼旁观,发现了些许异常。女儿超乎寻常的热心,让他有些心惊胆颤。邻里间的闲言碎语,更是让他难以忍受。难道,阿莲喜欢上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无论如何,他这个做爹的,也不能让女儿以身犯险。
想了一夜,他找到了一向对阿莲有所情意的阿军。二人商议后,达成了共识。
这日,趁着于贵打鱼的功夫,阿军找上了门。一进门,便看到阿莲在院中替赵一凡擦拭身体。心中的妒火一经点燃,便火光冲天。
他两三步奔过去,一把抓住阿莲的手臂,拧着眉毛,大声喝道:“阿莲!男女有别,你这样,还知不知道羞耻!”
阿莲有些惊讶,随即将他的手摔开,撇着嘴怒道:“阿军哥,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好!我不管!”阿军冷笑道,“要管,也是管管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说着,一个巴掌对着赵一凡扇了过去。
啪!
赵一凡的脸上登时盖上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他只觉脸火辣辣的疼,心中骂道:“我******招谁惹谁了!怎么谁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再一看阿莲那关切的眼神,瞥见阿军额头的青筋,他明白了。
事态严重了!顾不得安抚赵一凡,阿莲忙推开阿军,用身子护在赵一凡前面,怒目而视,胳膊一挥,手指向大门的方向,斩钉截铁道:“阿军!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滚?!要滚也是他给我滚!”阿军毫不示弱。他与于贵早已约好,若是将赵一凡赶出去,与阿莲的婚事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两人互不相让,立刻扭打在一起。阿军只用了半成的力气,想将阿莲推开,好将赵一凡拖出去。而阿莲则是拼尽了全力,这是一场扞卫爱人的战争。
不知从何时起,阿莲的心中便有了一个遥远的梦。虽看不清那个梦究竟是什么,但是,她渴望走出这个小小的村庄,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当赵一凡闯入她生命的时候,这个梦突然就这样悄悄苏醒过来,变得有些清晰。
赵一凡心头有些烦闷。心中暗想:“这叫什么事儿?!怎么我会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窝囊!每个人都是冷言冷语,恨不能我马上死了!村里的大妈大婶假情假意来探病,露出鄙夷的神情,如今来了个打翻了醋坛子的!算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犯不着在这里受气!也不能让阿莲为难。”
想至此,赵一凡开口喊道:“别打了!我走!”
阿莲与阿军被此话镇住了,都停下手来。阿军逼问道:“你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赵一凡气定神闲,爽快回道。
阿军得意道:“好!算你——”
话未说完,只见一人慌慌张张在门口喊:“阿军!快回去!那几个人又来了!在你家呢!大娘被打了!”
阿军听言,唬了一跳,忙一阵风跑了出去,随那人去了。阿莲听后,脸色煞白,手脚有些慌乱,口中急道:“怎么办?!该怎么办?!”
赵一凡心中疑惑,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难道,是官府之人欺压乡民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