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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一凡的心一紧,目光如利剑般刺了过去,打量着来人。银白的月光之下,只见其中二人是太监打扮,而另一人,身着铠甲,显然是名宿卫。手中拿着的,均是明晃晃的大刀。
那三人脚一落地,不留任何喘息,即刻缓缓向二人逼近,包围圈越来越小,眼中透出的,是毋庸置疑且刺骨的杀气。
赵一凡冷冷地盯着这三人,虽手无寸铁,却并未自乱阵脚。明斗,他倒不怕。怕就怕,对方另有暗器,伤到陛下。那么,他便成了千古罪人。
在他身后的赵祯,此时脑中空空,心底莫名闪出一丝绝望。从未经历过刺杀之事,却在今夜,一连经历两次。
他的手紧紧攥着,冷汗层层叠叠冒出来,湿了衣衫。下意识地,他将手掌在衣袍上蹭了蹭,擦干掌心的冰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古到今多少帝王,是踩着鲜血,经历杀伐战乱之后,才荣登宝座。现在,不过是几名小小的刺客,又能奈何?!
“杀!”
随着一声低沉的喊杀声,那三人挥舞着大刀,脚下猛然加快,冲二人劈将过来。
眼看着到了跟前,赵祯反而越发镇定。是吓傻了,还是无畏,早已分不清。转眼之间,他只觉身体轻飘飘般飞了起来,地面越来越遥远,突然却又猛地降了下去,两脚落地,震得生疼。
这一切,都在赵一凡的掌握之中。
在紧急关头,他临危不乱,猝不及防使用轻功,带圣上跳出包围圈,将那三人置于身后,同时大喊道:“陛下,靠墙站着,切莫乱跑。”
赵祯恍然大悟,看了眼四周,提防再有刺客。
赵一凡边说边转身向后奔去,脚下飞快,趁那三人尚未回过神来之时,已然将那名宿卫打倒在地,抢下大刀。其余二人自是不甘,且又有些功夫,登时厮杀在一处。
两三招下来,他们已是招架不住,继而转变策略,另二人作掩护,拖住赵一凡,另一人奔赵祯而去。
赵一凡自然识出他们的诡计,心中一急,手中的刀越发飞舞着,如闪电一般,步步逼近。那二人哪里见过如此登峰造极的速度,早已眼花缭乱,勉强躲闪一次,便已被命中要害,脖子处豁开一个大口子,鲜血奔涌而出,倒地而亡。
随后,赵一凡猛然回过头,一念之间,将手中的那把刀用了五成的内力,射了出去。刹那间,定在百步开外的最后一名刺客的背部。扑通一声,那人直面栽了下去,手中拿着的那把刀躺在地上,触在赵祯的足尖,令人汗毛倒竖。
“妙!果然是妙!”
就在二人惊魂未定之时,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赵一凡一挑眉毛,脸拉得老长,好气道:“还不滚出来!就知道看热闹!”
来者,正是小箫。
他一直在远处的宫墙上,不声不响看了一出好戏。
只见空中一个黑影闪过,小箫便已来到赵祯的侧面,跪下行礼道:“逍遥门五郎小箫拜见主子!”
赵祯转过身子,看了一眼小箫,发现正是与赵一凡一同入宫之人,这才想到,原来也是逍遥门中人。他放下心来,低声命道:“不必多礼,平身罢。”声音,不自觉的颤抖。
小箫谢过,站起身。
赵一凡此时也走了过来,对着五郎怨道:“你那小刀不在关键时刻护驾,害我胆战心惊一场,你也忍心?!”
小箫挽着手臂,诡笑道:“我若出了手,怎么能让主子见识到你的真本事?再说,你一人出手,本就大材小用,再加上我,岂不是对他人太不公平?”
听这话,赵一凡白了他一眼,知道说不过,也就不再纠缠,转念问道:“你怎会在此处?”
小箫有所收敛,忙将方才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二人一听,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他一直在会庆殿内守着,就在他按捺不住,想要抽身离去之时,只见有两个太监模样的人进入殿中,窸窸窣窣,在黑夜中摸索了一阵,继而又传来似水流的声响。小箫觉出不对,飞刀顺着声音即刻发出,那二人当即毙命。
他过去查看才得知,那二人也不知何时在殿中藏了几十坛酒,已经倒了两坛。试想,若是将这些酒倒满殿中,再一引火,那么,大殿当即便是一片火海。
“五郎,你从那边过来,如今火势如何?”赵祯眉头紧锁着,急切问道。
小箫拧着眉毛,忧虑道:“不容乐观。我出了会庆殿之后,想要去别的宫殿阻止。不料,四处传来救火的呼声。我这才想到,那些放火之人,定然是早已商议妥当,在同一时刻放火。如此一来,力量分散,火势必不易被扑灭。”
听到此处,赵祯面色惨白,不由分说,抬步往前奔去。
“主子莫要心慌。”小箫见状,忙边走边安慰道,“八王爷同逍遥门其余人也已及时赶到。并且,御前侍卫也已尽数前来灭火,想必火势已得到控制。”
赵一凡回头看了小箫一眼,摇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
三人一时无言。
离长春殿愈来愈近,空气中的烟雾愈来愈浓,哭声、嘶喊声、水声、脚步声、还有不时的倒塌声,混杂在一处,令人无比揪心。
赵祯的脚步坚定,丝毫未有停下的迹象。只有偶尔的咳嗽,让他的脚步微微一顿,继而勇往直前。
赵一凡明白,官家的去向,是长春殿。那是一处极为重要的宫殿,平日里常朝便在此处。它是除过大庆殿、文德殿之外的第三大殿。稳住了它,便稳住了人心。
三人不发一言。看着四处的惨象,心情极为沉重。
终于来至长春殿外。
殿门,早已坍塌。火苗,不时窜出来。殿内,已是一片火海。
火光,将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得通红。
此时,一切皆是有条不紊。
只见太监宫女排成两条长龙,一条传递着装满水的水桶。另一条,传递空桶。整个殿外,围了一圈御前侍卫,接过水桶,将水扑在火光之处。配合得天衣无缝。水一刻不停地扑了过去,火苗被逼得连连后退。
又有人搭着梯子,往殿内火光处不时投掷水囊,用来灭火。
八王爷不时大声指挥着,声音,早已嘶哑。
看到这一幕,一股暖流,充斥着赵祯的心房,带给他无限的勇气和信念。这,就是大宋的子民!他身为一国之君,又有何可抱怨的!
赵一凡与小箫被这股无形的力量感染着,接替过两位体力不支的御前侍卫,将一桶桶水用力地泼洒了出去。
在这熊熊的火光面前,带给人的,不光是震撼,还有,战斗的决心!每个人,都加入到这场战胜阴谋的决斗中来,没有怨言,没有退缩,只有埋头苦干,勇往直前!
众志成城。
阴谋,必会破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