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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昊此人,最为人称道的,除了他的军事才能,便是博闻强记,善于思考,尤其是对兵书文字等特别痴迷。再加上西夏的周边各国,东有辽宋,西有吐蕃、西州回鹘,均为实力雄厚的大国,他吸收这些周边国家的文化,为己所用,厚积薄发。
如此一来,突厥语自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
伊雅公主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隐秘的想法已被洞察,接下来,她的大脑陷入了空洞的状态。
铮……
李元昊的目光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左手慢慢地抽出腰间的宝剑,顺势剑尖指向她的眉间,嘴角一挑,露出漫不经心的笑容:“你要杀我,也好。我们本不该相见,谁让你长得如此之美,令我魂牵梦绕。今日,本殿下便给你这个机会,杀了我,为你父汗报仇。记住,一定要杀了我!”
最后一言,他几乎是吼了出来,随即大笑。
这番话,他转而用回鹘语,倒像是只说给他们二人的甜言蜜语。
伊雅公主仍是表情麻木,她不知这话是真是假,还是他的有意嘲弄。
“你们都下去!”李元昊猛地一挥手臂,喝令道。
众人应声而退,没有人觉得不妥。
偌大的宫殿之内,二人静静地对峙着。
他的剑,来回蹭在她绝美的容颜上,面色温和,似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不精心,便会留下遗憾。深海般的眼眸,陷入在迷思中,没有人能够猜透他的内心在想些什么。而她,仇恨的目光,自始至终恶狠狠地盯着他,无所畏惧,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突然,他的剑向下一划,风声过后,她身上的绳索尽断,摊在地上。
居然是个左撇子!屋顶上的赵一凡不由心中暗叹。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是,他最怕的一种人,往往是越接近对方,越会发现对方的潜能是个无底洞。这种找不到尽头的感觉,令人崩溃胆寒。迄今为止,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李元昊,是个开始。
“伊雅,你动手吧!”他将手中的剑竖着递给她,右手一抬,酒壶中的酒倾泻而下,倒在脸上,他咕噜灌下,酒干了,随手将酒壶一扔,狂笑道,“能死在我最爱的女人手里,我无憾!少了一代帝王,多了个风流鬼,也是人间佳话!伊雅,动手!就刺在这里!”说着,他拍了拍胸脯。
脸上的酒水,滴滴答答落下。伊雅公主怔怔看着他,半晌,终于醒悟过来,接过宝剑,退后几步,大喊着将手中的剑刺了出去。
正对的,是他的心脏!
下一刻,他就将倒在血泊之中,停止呼吸,大仇得报。
李元昊面色从容,脸上挂着难以揣测的笑意,冷静地等待着,等待着他的爱人投怀送抱。
剑尖,已经扎入了他的躯体。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左手,刹那间稳稳地攥住了剑刃,登时,鲜血从指缝间浸出,一串串掉落在地砖上。很快,殷红一片。胸膛处,隐隐的血色渗了出来,慢慢扩大,在剑头形成梅红的图案,触目惊心。
差一步!只差一步!
伊雅心中狂喊着,两只手同时握住剑柄,用尽全身的力气,继续狠命地往前刺着。
可是,再怎么用力,剑,纹丝不动。
李元昊的眉头微微皱着,目光极为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足足一盏茶的功夫,他大喝一声,左手拔出宝剑,用力往斜方向一推,将她摔倒在地。
宝剑,被震出几丈之外。
紧接着,他快步走至她的身边,俯下身,将她死死抱在怀中,大步往床榻走去。
她发疯似得狂喊着,却也无能为力:“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你已经杀过我了!”他大笑着,“在我李元昊身上动刀子的女人,你记住,就只你一个!以后,绝不会有第二人!你会是我最宠爱的女人!”
他将她扔在床榻上,如野兽般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凄厉的嘶喊声,终于令赵一凡下了决心。
是时候动手了!
他无声无息潜入大殿,移动至床榻不远处,找准时机,突然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臂勒在李元昊肋骨处,手捂住他的口鼻,右手用力在他的脖颈处击了一拳,顿时,李元昊倒地不起。
伊雅公主大吃一惊,继而惊喜地大叫:“他死了!他终于死了!”
赵一凡白了她一眼:“他没死,他只是晕过去了。快跟我走!”
“你是谁?!”看着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只露在外的一双眼睛,似曾相识,她疑惑道。可以肯定,来的,绝非是她的侍卫。
“出去再说!”他边走边留神听四周的动静。一回头,她并没有跟上来,而是走向反方向,去找方才那把宝剑。
赵一凡一惊,只觉忽略了个大问题。只怕她不杀了他,是决计不肯跟他走的。他忙上前,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沉声道:“不能杀了他!杀了他,我们谁也走不了!”
“我就是死,也要杀了他!”伊雅固执道,双眼冒出凶光,“他是我最恨的人!我不能放过他!多谢你救了我,你走吧!不用理我!”说着,她强行欲要往前走。
再这么争执下去,迟早都要被发现。还是打晕她省事!
“你放开我!这是最好的机会!”她不肯妥协,两只手费力地扳着胳膊处的手指。
吱——哐——!
门猛地被推开了!几名侍卫快步走了进来,随即大喊道:“抓住她!去看看太子!”
赵一凡惊得一头冷汗,还好,他及时撤了回来。此刻,他已蹲在屋顶,将瓦片放回原处。罢了,今夜李元昊想必再也不会动她,明日再想办法!
“喂!你快来救我!勇士!我要杀了他!……”
嗡的一声,赵一凡只觉整个人懵住了,身体僵硬得如同困在了厚厚的寒冰之中。殿内伊雅公主歇斯底里的大叫声,响彻在寂静的黑夜,惊心动魄。这个该死的!居然会把我说出来!一股怒火,猛地窜出,令他狂躁暴烈。
“有刺客!命宫中所有侍卫彻底搜查!”
殿中的侍卫大声吩咐着,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四面八方而去。
冷静片刻,赵一凡开始小心翼翼撤退。这宫中,藏龙卧虎,谁知道会在哪里碰上。
抓捕刺客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赵一凡从容应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避让、躲藏、埋伏、隐蔽,他时而飞身上屋檐,时而窜入花丛,树间房梁,小心行事。眼看着成功了一半,瞬间,他的心突突跳了起来,不由自主。
一种轻盈的声响传进了他的耳朵,在耳膜耳道内被放大,再放大。这种声音,细若游丝,漂浮在空中,显然是控制后的呼吸声,配合着绝顶的轻功。他凝神屏气倾听着,没错!这正是武艺高手才会有的呼吸吐纳之声。
身后,定然有人!没想到这麽快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