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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瞬间两个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急切地分开,一人绊倒了脚下的酒壶,一人踢飞了身旁的柴堆,一片狼藉之下,互相致歉,却又口不择言。
待二人冷静下来,只见十丈开外,赵一凡双臂交叉于胸前,正在看热闹。
林风儿愣了一下,手臂僵硬地挥一挥,算作打招呼。此刻的她,宛若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而陈秋叶只一眼,就看到了赵一凡手中提溜的一只兔子,笑道:“看来今夜要有福同享了……”
居然是兔子!
林风儿的眼睛一亮,激动的无以复加,忙快步上前迎接。没想到前些日子随意地提了一句,七郎就记在了心中。
这是一只极其罕见的雪兔,皮毛通体雪白柔软,毫无杂质,连常年在深山行走的陈秋叶也啧啧称奇,抚着这皮毛爱不释手。
陈秋叶的到来,彻底解救了赵一凡。
此刻他一身华袍,手中却是鲜血淋漓,不多时就烤起了兔肉。而赵一凡直盯着陈秋叶不放,看那手起刀落之间利落非常,豪放与细腻之间收放自如,犹如看到一个大书法家大笔一挥泼墨成画。
林风儿只觉得奇怪,从未见任何人令七郎如此上心,她的眼睛也跟随着七郎移动,倒像是看了一幅君子落雪图,图中少年气定神闲,玉冠红唇世间少有。
一阵阵烤肉香扑面而来,陈秋叶手中忙活着,终究是忍不住,眉眼弯弯笑道:“凡兄,可看清楚了?我手中的这把小刀可还眼熟否?”
赵一凡笑而不言。
果不其然,这把刀就是当年叔父带给他的,没想到竟神不知鬼不觉到了这小子手中。
林风儿这才恍然大悟,要过来拿在手中细细查看。
此刀虽小,却极其锋利,十几年的岁月仍是光亮如新。小巧的刀柄之上还刻有雪莲的图案,十分精美。果然是把宝刀,难怪七郎会心心念念,难以忘怀。
陈秋叶面若桃花笑得灿烂:“凡兄,你这会若要回去,我便完璧归赵。你瞧你,直盯得我浑身发毛……”
“你小子还知道害怕?!我若想要早就要了,或许我之前给你了,是我忘却了……留着罢!”
相比物件,赵一凡更思念的是人。
任何时候,他都希望身边之人都能够平安喜乐,可世事无常,几多遗憾空余恨。
……
时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声悄悄溜走,转眼已至月底。
期间几经风雪,道路难行,行程缓慢。
终于,邈川城近在咫尺。
连续奔波了多日,林风儿体力些许不支,主要是之前的旧伤未彻底恢复,好在陈秋叶一路以草药调理,内力倒比之前有增不减。
入夜时分,赵一凡决定先不入城,在城外几十里外的偏僻之地过夜。
此地是一处河滩,而这条河的名字,正是有着吐蕃母亲河之称的湟水河。
吐蕃的重要城池,不管是青塘,还是宗哥,到邈川,都是沿着湟水河而建。这里温度适宜,水源充足,土壤肥沃,更有祁连山脉的庇护,可谓是风水宝地。
人们更多的将此片地区称之为河湟谷地,河水冲刷出来的平壤之地,更适合农耕和放牧,养育了吐蕃各部族的生灵,羊群遍地,马匹成群。
林风儿听着河中央传来的流水声,心旷神怡。
尽管天寒地冻河水成冰,但其水面之下仍涓涓不绝,伴着河谷吹来的风,深感天地浩淼,大道至简。
赵一凡顺手将皮袍褪下搭在林风儿的身上,不停来回踱步,心中隐隐难安。
如今的邈川城,七里的城墙定然布满了对手的眼线,只要有可疑人物的出现,那么对手定会采取行动。想要在暗处以静制动,就必须先行隐蔽。
自温逋奇叛乱以来,十郎多番帮助唃厮啰脱逃反击,他所在的扎西货场定然已经暴露,沿途而来,也听闻唃厮啰已然击溃了所有的反叛者,重又执掌了王宫。
那么,十郎和二郎等人极有可能身在王宫,护卫唃厮啰的安危。而萧士奇等,必定会盯着王宫的一举一动。
事已至此,对手想要行刺唃厮啰,以达到混乱吐蕃的计谋,早已不攻自破。一来其声望愈来愈高,二来即便他身死,吐蕃各部族也会推举唃厮啰的儿子来继承王位。
而吐蕃要的,不过是大宋的支持,以及权力的统一。
只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吐蕃就不会轻易被击溃。
事缓则圆……
越到了紧要关头越要稳……
……
现在做的唯有等待……二郎和十郎定有所谋划。
次日,赵一凡让陈秋叶在城内探查一番,果然,在入夜时分,带了一个人出来相见。
此人,正是二郎的门徒,名叫李无为。
看上去清瘦矮小,弱不禁风,实则武艺不俗。胜就胜在此人容易被人忽略,出奇招以致胜。
方见面,李无为就下跪回禀道:“拜见金刀郎!主子交代,辽国高手都已云集邈川,务必小心行事。”
赵一凡忙将他扶起,急切问道:“不知十郎伤势如何?伤在何处?”
“十郎……十郎……”李无为眼神闪躲,支吾起来。
“你尽管说!不必隐瞒!”
“十郎他伤在腹部,且……且中了毒……主子说来迟了一步,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好了!不必说了!”
赵一凡再也不忍听下去,回身仰天长叹。最近噩梦不断,常常惊醒,竟是应在了此处。他的心如同堕入了深渊,被烈火焚烧,却又攀岩不上那陡峭的岩壁。
林风儿眉头微蹙一阵心疼,轻轻抚着他的后背,轻声宽慰,眼中深切地望着他,想要走入他的世界,分担他一切的痛苦哀愁。
陈秋叶在旁沉思片刻,冷静问道:“无为,听闻萧士奇心狠手辣武艺天下第一,你可曾见过他?他既已来到了邈川多日,十郎又是如此情境,你们有何对策?”
这个问题问出了关键所在,赵一凡亦暂时收敛了心绪,回头凝神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