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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十七层的综合警卫营此时一片繁忙,本就所剩不多的警卫既要对现场做善后工作,又要协助监督带来的警卫封锁负十七层。
警卫营内只剩下两个人可以为监督和副监督陈述事情的经过,那两人就是地狱长张英卫,和之前被向阳打晕的警卫孙叶。
此时,在警卫营的办公室里,有四个人正两两相对地坐在方桌两侧。
两个身着警卫制服的分别是张英卫和孙叶,而坐在他们面前的两个则是地位更高的监督舒养惠和副监督高雅。
由于事关重大,此次的会谈舒养惠要尽量精简办公室的在场人员,以免更加骇人听闻的传闻传到居民区引起恐慌。
到目前为止,张英卫只是陈述说这一场风波是由高温人崔木磊引起的,而关于向阳的事情,他还未透露。
舒养惠在听取了张英卫的简述后,转头对身边的高雅问道:“这崔木磊是你的私人医生,他高温人的身份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高雅无辜又委屈地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监督,这个事情不能怪我呀,任何从外地来的人都必须经过扫描检测,确定来人不是高温人之后才会放他们进入。八爪城堡都已经放任崔木磊来到避难所了,我又怎么可能还会怀疑他的身份呢?我找崔木磊做我的私人医生单纯只是看他医术高明,为人谦和还彬彬有礼,哪里会想到这种人竟然是高温人!”
“你刚才说崔木磊是外地人?一个外地人怎么可能来到我们定海市的避难所?谷炎这个堡主是怎么当的,竟然放任外地人来到避难所内?我要撤他的职!”舒养惠这番话其实是在借题发挥,他的女儿舒柳影因为包庇变异的夏安邦而被谷炎驱逐出避难所,他为此一直耿耿于怀,但谷炎依规办事,就算自己是监督也不能对他进行指责,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正独自面对外界的危险,生死不知,舒养惠便觉得心如刀割。
高雅连忙解释道:“监督,你忘记了吗?我们定海市避难所在昌宇市透光事件中,确实因为人道主义而收留过一部分外地人!”
舒养惠顿悟,他也想起了这件事。
昌宇市透光事件是五龙省内发生的最大一场浩劫,这起事故直接导致了昌宇市避难所的陷落。
五龙省共有五市,昌宇市位于五龙省西北方,东边立原市,南边紫山市,定海市则位于昌宇市东南,与昌宇市距离较远。
八年前,位于昌宇市的庇护之柱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停止了运行,庇护天穹陡然消失,让昌宇市被阳光肆意入侵,成为光区。
没有了庇护之柱的庇佑,光区怪物便肆无忌惮往在昌宇市内侵略游荡。
而当光区怪物发现昌宇市避难所后,灾难便降临到昌宇市居民的头上。
昌宇市地下避难所对于光区怪物而言就像是罐头里的食物,只要打破八爪城堡,其中的食物便毫无反抗之力。
终于,八爪城堡经历了光区怪物的猛烈进攻后,惨遭沦陷,而地下避难所的居民自然成为了怪物们疯狂屠戮的对象。
昌宇市居民自然不能束手待毙,他们一边反抗一边逃跑,虽然以他们的实力不足以与光区怪物抗衡,但是毕竟避难所的人多,部分人还是成功逃了出来,开始逃难往周边地区而去。
在听说昌宇市的透光事件后,附近的避难所都本着人道主义为所剩无几的昌宇市难民提供住处,崔木磊就是昌宇市的难民之一。
可就算是难民,当时也是经过扫描的,并未发现一例高温人混在难民之中,这是身为监督的舒养惠在现场亲自把的关,他能确定整个扫描过程严谨专业,没有漏网之鱼混入其中。
“难道崔木磊不是高温人?”舒养惠只想到了这一可能。
“不,他一定是高温人!”张英卫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亲眼看到崔木磊的右手变成一副钢铁组合成的巨手,正常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存在!”
舒养惠又问高雅:“在崔木磊来到定海市避难所的这段时间以来,他有过再次离开的记录吗?”
高雅使用平板电脑开始查阅,随后对舒养惠做出答复:“系统中没有查阅到崔木磊的离所记录,他应该没有机会离开避难所。”
“这就奇了!他来的时候不是高温人,在我们这里生活一段时间却成了高温人,这种现象该如何解释?谁能给我一个回答!”舒养惠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他知道如果这个事情不解决,避难所将无法太平。
高雅沉默着,她百思不得其解。
张英卫倒是有一个想法,他对舒养惠说道:“也许在避难所里存在着一个零号高温人,这个零号高温人的基因就像病毒一样,传播到一个原本健康的人身上,将那人的基因转变成高温人的基因,这个零号高温人就是要借此来培养高温人的势力。崔木磊说不定就是受到那个零号高温人的影响,变成了一名高温人。”
“照你这种说法,避难所里高温人的漏网之鱼不止一条?”舒养惠已经开始头痛了,他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想来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八爪城堡那里安检不严,这才让高温人入侵到避难所来,但他担心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还需要再做进一步调查。
“监督,你认识向阳这个人吗?”张英卫说到了问题的关键。
“你说的这个向阳,指的是向实的儿子吗?”舒养惠的眉头微蹙,似乎有所顾虑。
“是!”
正当张英卫要开口继续往下补充说明时,高雅突然插话进来:“这个向阳已经在公审大会上认罪伏法,死了半个月了,你说他做什么?”
张英卫要说的话突然被人打断,心里有点恼火,但是看在打断自己说话的人是副监督高雅的份上,他也只能压制火气,做出解释:“向阳没有死,他在一个星期前突然来到了地狱!”
“什么?!”高雅大惊,猛地拍案站了起来。
其他人对高雅投来了疑惑的目光,作为副监督,她的反应实在有失身份。
高雅感受到其他人的目光,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重新回到座位上,摇着头对张英卫说道:“向阳已经因为杀父之罪遭受了蒸汽瓦斯之刑,不可能还活着,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不,他并没有死!他亲口告诉我,是一个高温人救了他,这才让他活到了现在!我之前对于高温人的说法还将信将疑,但是看到今天的崔木磊,我可以确信避难所内已有至少两名高温人存在!”
张英卫的话语掷地有声,极具说服力。
舒养惠沉默不语,不对此事发表看法。
事实上,舒养惠已经掌握到了一些情报,就在八爪城堡那里,他接到谷炎的报告,声称在为护卫队成员进行扫描过程中,有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消失,十分可疑。
根据护卫队成员的说法,那两个消失的人名字分别是向阳和童童。
作为监督,舒养惠对向实被害一案十分关注,在舒养惠眼中,向实是一个勤恳、精细、务实的好官,管理一个数千人的楼层都能井井有条一丝不苟,怎么会教出一个杀害自己的儿子出来,他觉得这个事情并没有那么单纯。
但是一切随着向阳的认罪而尘埃落地,舒养惠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向阳既然已经招供,那也就只能相信他才是真凶。
而当舒养惠在听到护卫队中突然多出向阳这么一个人时,就有心要保护好向阳,然后问问向阳一切事情的原委。
因此舒养惠在知道向阳并未死亡时,选择了保守这一秘密,并暗中打探向阳的下落,没想到向阳竟然又出现在了地狱。
“那他现在人呢?还在地狱里吗?”高雅十分关注这一情况,她眼下只想亲眼看看向阳,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他白天的时候还在地狱里,但他现在可能已经趁乱越狱了,我们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高雅痛斥张英卫:“你们这帮废物怎么看的人?一个向阳都能趁乱逃了,那其他囚犯呢,是不是一个个的都已经逃出去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居民区造成多大的隐患?”
张英卫连忙解释:“不,绝大部分囚犯都在,还有一个叫陆才的囚犯也有趁乱越狱的迹象,不过他并没能逃走,已经被崔木磊杀了,目前唯一逃出地狱的,只有向阳一个人!”
紧接着,张英卫转头对孙叶叱道:“孙叶,你是怎么看的人?让你看着向阳,你却让他跑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犯下多么严重的错误!快把当时的经过告诉监督和副监督,如实交代你是怎么把人看丢的!”
孙叶之前得到了张英卫的暗示,已经想好了说辞来应对舒养惠和高雅。
“很抱歉,我没有看好向阳。当时身为厨师的向阳借口要领取食材,我正带着他往仓库走。我刚走进仓库,忽然一个人影就像闪电般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那个人影打晕,向阳也被那个人影带走了。我怀疑那个人影也是高温人,他和崔木磊是一伙的!”
“又是高温人!”
高雅马上转头对舒养惠说道:“监督,向阳与高温人之间关系密切,如果我们再次遇到向阳,必须尽快将他铲除,以绝后患,我建议马上张贴通缉令全城通缉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