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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医官已经对刑羡川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习以为常，陛下将他遣来十回就没一次见到过人的，因为这事儿，他回宫没少受嘲。
蓝汐小心的将他扶上榻，脸色依旧是臭着的。
这床榻怎么跟在临溪村睡的那个这么像啊，甚至连层褥子都没有，也不嫌弃硌着骨头。
“老先生，麻烦您了。”
蓝汐瞪着刑羡川，对申医官的语气倒是温顺。
汶姑姑默不作声，下意识忽略她生涩的礼数。
“将军，劳烦您将衣袍宽解。”
刑羡川抿唇，冷硬的侧脸没有丝毫要动弹的意思。
蓝汐横脚就站到了申医官前面，她真是没有耐心了。
砰！
因为没有床褥，她弯腰双手拍在他的床榻上发出一下不小的声音。
申医官后退一步瞳孔震了震：“！！！厉害啊小妮子！”他心里无声的喊。
汶姑姑也讶着，随即勾出一抹微笑转身走到了门口站着。
蓝汐隐下掌心的痛麻，狠狠的盯着他的黑眸。
用眼神示意：“你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似曾相识的语句，就连眼神都那么重合，他怎么能不清楚。
他盯她一眼，本还想再多看一会儿，可惜又不忍心她再这样气着。
好看的手指勾上衣带，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解下扔到了一旁。
那股子血腥味没了衣袍的遮挡弥漫的更加肆无忌惮。
蓝汐沉默，气压变得更低了。
她起身让开位置，声音不蕴一丝温度：“麻烦了，老先生。”
本想转身离开，像是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你别动。”
将门掩好，蓝汐没发现站在暗处的汶姑姑，只兀自坐在门前的三层青石板阶上，眼前忽的就开始模糊起来，氤氲出了朦胧水气。
往来的小厮婢女虽不多，却也不是没有。
“红叶，红叶，你快看。”
红硝眼尖，端着洒扫的铜盆眼神就往蓝汐那处瞟。
“我...我没看错吧。”红硝惊的话都说不利索。
红叶呼吸滞了滞，朝着她目光那方向而去。
“还真是极美一张脸，只可惜…似是在哭呢…”她喃喃自语，危险的语气急转而下又上升，一张还算端正的五官上暗藏着不该有的昭昭之心。
“什么？”红硝又贴近了一些，没听见刚才她说了什么。
“没什么，莫要随便议论主子，咱们快些走吧。”她露出一抹嗔怪，在红硝悻悻然的眸光中走了。
除了长公主，没人敢在将军府安排人手，一应人选都是由长公主亲自挑选来的，这最后剩下的，都是第三回换的人了。
也是唯一见过刑羡川，正常些的人，如此，还难得的要命。
申医官动作熟练的将刑羡川身上的外伤处理干净，本想到走前都保持缄默的，可惜依旧没管住这张嘴。
“将军，老夫本不想多言，可您最应该也知道，这问题在何处。”
“您多久没安过一个囫囵寝了？老夫早先给您开的安神汤药您一次也没喝过，不然也不会严重成如此。”
“半月。”他瓷哑的声音里有着疼痛带来的颤动。
她方才的神情，让他感到心颤，申槐树上药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他感觉到了从不曾有的疼痛，几乎钻心彻骨。
“将军，容老夫再多言一句，您这身子阴阳失衡的厉害，常不得卧将会严重亏损内府造成不可调和的损伤啊将军。”申医官语重心长，他虽诊不出那致命的蛊，但这一条倒是戳中了刑羡川的老痛处。
他在临溪村那些日子，算是这些年来的最好。
虽是养伤，可到底也补了些回来，李瑶诊时也未曾提过。
眼下真还有些来势汹汹的紧迫了。
“嗯。”刑羡川思绪不在他话里，脑子早飘到紧关着的门外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