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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采买队伍入城后,叶天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
华宁县至少还知道做点表面功夫,维持一下市面上的繁荣,可高宏广面子上的功夫都懒得做,生怕钦差不知道他治理地方无能似的,街面上到处都是关门的店铺,到处都是乞讨的百姓。
“这个高宏广,把一座县城管理成这样,也真是够本事的。”跟在叶天身后的六公公忍不住吐槽道。
对他来说,只有恭敬对待皇上,才是忠诚,高宏广敢对钦差无理,完全是在打陛下的脸面,对于高宏广,六公公没有丝毫好印象。
“先去买粮在说,总不能让军士们饿肚子。”
“你们就是钦差派来,进城采买的队伍吧?我是本县捕头王标峰,高县令派我过来给你们带路。”
虽说王标峰的嚣张态度让所有人不爽,可有叶天在这里,自然轮不到其他人说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不必了,我们有嘴有腿,可以自己问,自己走。”
“那可不行,县令大人说了,我们修平是个穷地方,百姓穷的叮当响,可经不住盘剥,还是让带着你们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会强买强卖不成?”
“那可说不准,要么立刻出城,要么就让我跟着你们,我家老爷说了,这里是县城,钦差派头再大,也容不得你们耍威风。”
小小捕头,连品级都没有的胥吏,胆敢如此对陛下说话,六公公的火气立刻压不住了,可被叶天撇了一眼,只能乖乖低头。
“好,前面带路。”
“算你们识相,强龙不压地头蛇,华宁县有贪官,贪官怕你们,我们家老爷可是大大的清官,可不怕你们的钦差,跟我走。”
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王标峰指着前面说道:“前面就是粮行了,想要买粮食,就这里了。”
粮行显然早就得到了消息,众人刚到,一个身着锦袍的胖男人就跑了出来。
“在下万氏粮行的掌柜万大合,诸位是来买粮的?”
“万老板,你废话可真是多,不买粮食,来你们这里干啥?快点弄完了,我还等着送他们出城的。”
“没问题,诸位,我们万氏粮行从来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斗米,十五钱,诸位大人,要多少?”
叶天就算背着个昏君的名头,可也不是何不食肉糜的傻瓜,对于粮价自然明白,冷冰冰的说道:“如今斗米不过三钱而已,最高价格也不过五钱,你开口就要十五钱?”
“这位大人,您不能拿全国平均粮价来要求我们的价格吧,我们修平县人多地少不说,还到处都是灌不了水的旱地,一亩地根本打不出多少粮食来,去掉农税和农民自己的口粮,能卖的粮食少之又少,这卖的少了,价自然就高了。”
“万掌柜这话说的可没错,我们修平县可比不上那些上县,要不是清正廉洁的高县令在,每年不知道要饿死多少人呢,能有粮食卖就不错了,你给个痛快话,到底买不买吧,要是买,掏钱拿粮,要是不买,我现在就送你们出城。”
万大合和王标峰两人一唱一和的玩着双簧,满脸都是自信。
高宏广去钦差行辕的时候,已经打量过队伍的辎重,把所有辎重粮草拿出来,都不够几百人吃顿晚饭的,他们不想明天饿着肚子赶路,就只能乖乖买粮。
“朝廷推广新式种粮之法,全国都在增产,为何你修平县产量如此之少?”
“那是县令老爷操心的事情,可轮不到我一个商人操心,我只知道收粮食的价高,我卖的自然也高,你要是吃不起,那也别怪我了,我开门做生意,总不能赔钱吧?”
一个小小商贾,敢对钦差侍卫如此无礼,要是没人给他们撑腰可就有鬼了,叶天大手一挥,冷冰冰的说道:“给我抄了粮行!”
旁边的王学成早就忍不住了,皇上一下令,直接将万大合擒拿,其他侍卫一拥而上冲入粮行之中。
“好呀,县令大人果然高瞻远瞩,尔等仗着身份,还真敢在我修平县横行不法,光天化日之下抢夺粮行,太不把我这个捕头当回事了吧!”
“把他抓起来。”
还想耀武扬威一下的王标峰没想到这些人如此强硬,都没反应过来,就被王学成一个耳光抽到在地。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打我?这事没完!”
叶天懒得搭理哭喊的王标峰,径直走进了粮行。
得到消息的高宏广来到粮行,看到跪在地上的王标峰和万大合,脸上立刻出现了难以压抑的兴奋,脚下生风的跑了过去。
刚走进粮行,高宏广就质问道:“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我修平县行凶!”
“高县令这话是何意呀?”
“何意?你装什么糊涂?本官看钦差行辕补给有限,特意准许尔等进入县城购买物资,可你们却因为粮价公然抢劫粮行,与土匪有什么区别?尔等莫非以为出自禁军,就可在地方横行不法,为所欲为?”
放下茶杯,叶天悠哉的问道:“我记得发生冲突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抓起来了,高县令怎么知道的清清楚楚?”
被噎了这么一下,高宏广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以为抓住所有证人,就可以遮掩下所作所为么?”
如此敷衍的借口,叶天一听就明白高宏广的谋划了,这种人,叶天在金銮殿里见过太多太多了,目的就一个邀名买直。
秦若风让一省总督落马,消息传开后,自然得到海量威望,如果高宏广能踩着秦若风上位,收获自然不小。
少送补给,得到了不阿谀奉承的美名,在激怒侍卫,让他们乱来,自己强硬执法,强项令的名头也就自动送到自己头上。
“说完了?”
“没有,尔等依仗钦差的势,在县城为所欲为,本官现在就将尔等拘捕,让秦若风来找本官说话,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修平县所有捕快衙役加起来也就二十多人,还没叶天带来的侍卫人多,可高宏广却无所畏惧,越是反抗对自己越有利,要是他们敢动手殴打自己,那更是主动把自己送上人生巅峰了,直接起到了廷杖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