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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矜毕竟是还未出嫁的闺阁小妹,和无双之间发生的冲突也不过是相处不睦,还希望太皇太后不要计较了,不过若是竣儿说的是真的,无双你这实属欺人太甚。”
皇上出面安抚着太皇太后的情绪,见她脸色好些,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了地。
喻晟不动声色地帮忙打配合,灵皇贵妃急着保下自己的侄女,自然不会顾着前者为何这般热心。
皇上原本就顾及虞家的地位,深知即使虞宛矜若是真做了什么错事,碍于她的身份,也是不好责罚些什么的。
“四皇子竟然有听墙角的本事。”
燕无双心思单纯又脑袋空空,这会儿受了责备已然是委屈至极,想不通自己和虞宛矜之间的对话怎么会一字不落地被旁人听了去。
闻言,皇帝皱着眉头,良久之后像是疲惫地挥了挥手,看向她,叹息道:“好了无双,朕知你不是故意的,但毕竟今日冒犯了宛矜,还有你那嘴也好生管管,别总是听风就是雨,且将手边的课业抄个十遍交给朕过目。”
他三言两语便责罚了燕无双,也算是给足了虞宛矜面子。
她深知这公平来之不易,也颇为受宠若惊,但她不方便也不愿意说些什么好话,嘴唇一张一合,把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只抬眸对上了灵皇贵妃安抚的神色。
“皇上……”
燕无双灵动的大眼睛闪了又闪,央求的意味不言而喻。
只恨自己为何要伸张正义,到最后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无需多议,这宴用的是差不多了,众爱卿的家中女眷好不容易进宫一趟,也不必在朕这拘束。”
皇帝话落,瞥了一眼身旁的灵皇贵妃,她很快会意,便招待其他女眷去外头的御花园赏花。
待众人走后,皇帝注意到处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却正发呆的贺竣,加之他方才对虞宛矜之事出头的模样,不由得想到“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传闻。
皇帝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便没了下文。
彼时正是盛夏,室内布下许多冰,倒也不觉得热。
但人一到了外面便觉得暑气逼人,即便外头百花齐放,蝉鸣不平,却也让人没多大的兴致。
灵皇贵妃有心,给在场的女眷和世子们备下了消暑的甜水和香囊,倒让虞宛矜觉得这盛夏也没那么难熬了。
“今日倒是算不得热,主要是有消暑的人在呢。”
翟欣颖虚虚揽住虞宛矜的胳膊,轻轻用手指在她鼻尖上宠溺地刮了一把,脸上还带着笑。
她被翟欣颖的话说的发笑,用意味深长地表情看着她,开口道:“那我应该说这荷花如同你一样开的娇艳漂亮,才算的有来有往。”
在出来前虞宛矜特意脱下了外面的绯红色外套,这会儿只剩下一层里衣和外面穿好的层层叠叠的纱。
发饰坠在两边,在阳光的照射下
能看得出她冰肌玉骨,仙姿玉色。
两人谈笑间,未曾注意到危险已经悄然而至。
虞娅惜时时刻刻都打着要压虞宛矜一头的算盘,加之方才她在众人面前和自己闹掰她就已经很下不来台,现在更是怀恨在心。
燕无双虽被皇上责罚抄功课,但这未进行完的宫宴却也仍要继续,导致她现在每走一步都满怀心事,彼时她已经恨透了虞宛矜。
倘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被皇帝当着面被惩罚,竣王爷等人更不会大庭广众之下揭她的短。
虞娅惜深知她的情绪,只对此冷冷一笑,她觉得颇为受用。
只有燕无双这么傻的人,才最好利用。
这会的沟通最是容易,她和燕无双短暂的对视一番,便能够预料到应该如何做。
她趁着虞宛矜和翟欣颖两人不注意,便悄无声息的靠近她们。
而燕无双则乖巧地站在她们几人的不远处,替虞娅惜打掩护。
这一次可不允许其他人再打断她们惩戒人的机会。
只瞧虞宛矜步步逼近,最后只消一伸手便可将虞宛矜推下荷花池。
“你要做什么!”
虞宛矜惊呼一声,顿时花容失色,瞳孔都放大了。
在电光火石间,她回神反应过来,拉过翟欣颖便踉踉跄跄地往前面躲去。
而虞娅惜未曾预料到发生这样的事,脚一滑,重心不稳便直接跌落进了池子内。
这荷花池淤泥堆积,进去打个滚必然成泥人,好在是夏天,水倒不凉。
由于她旁边无人,在其他人看来便是她不小心跌进去的,瞧她在水里挣扎不由得引得大家哄笑。
“怎么会如此不小心,这荷花池若是旁若无人时掉进去,必是死路一条了。”
“这个时候掉进去,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不过她这狗刨还挺新鲜。”
在众人议论之时,佣人已经将她赶紧捞了起来。
好在荷花池内淤泥多,她满身都已被泥巴糊住,才不至于走光,否则这么多人在场,就算是虞娅惜有心要在朝堂中找一个如意郎君怕是万万不能了。
虽不至于影响日后的婚事,但这也足够被京城贵女议论许久了。
在宫里这般不小心跌落进池子内,那些个爱碎嘴子的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这可怜见的,向来虞姐姐都是以稳重出名的,怎么今日就掉进荷花池里了?怕不是有人巴不得你去喂鱼呢吧。”
燕无双咋咋呼呼地鸣不平,语气和神态在虞宛矜看来却像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池子里。
而虞宛矜却只冷眼看着她们二人互相打配合,分明燕无双离她最近,却连她身上漂浮着的杂草都不愿意清理,果然这二人抱团只为了拉自己下台么?
没过一会儿,虞娅惜便睁开了酸涩的眼睛,只在池子里挣扎了没多久,但水却没少呛。
她身上已经被宫女第一时间披上了毛毯和清理干净,虽狼狈了些但她破罐子破摔,也不再计较外貌如何。
只控制不住的咳嗽着,待到缓解些后便弓起身子指着虞宛矜的鼻子哭诉道:“都是你!虞宛矜,是你把我推下去的!我不知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想要用这种下流的方法算计我?”
她眼中泪眼朦胧,充满委屈,对比之下被指责还满眼冷漠的虞宛矜倒像极了事情的罪魁祸首。
虞娅惜没想到她被指责了还这么淡定,对方满眼坦然的目光如同一根刺,扎在虞娅惜的心里,时时提醒自己的演技有多拙劣。
她不再开口,随即眼睛一闭,装晕过去,原本就唇色发白,这大热天地被灌了一肚子的池塘水,娇生惯养的女子定然遭不住,晕过去了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一举动却“吓坏”了燕无双,她更是配合,惊叫地在虞娅惜脸上拍了拍,声音低沉却暗哑,嘶吼起来不再可爱,更像整日盘旋于屋顶的乌鸦。
“出人命了!怎么能有心狠手辣之人在宫里构陷人,发生这等子血腥之事还这般理所当然,有没有人管管啊?长姐欺压妹妹到了这个份上还真是头一次见!”
燕无双揽着虞娅惜的半截身子,朝着围观的人哭诉道。
倘若不是虞宛矜是被栽赃的那一个,只怕她们这一唱一和的她都要信了。
周围有理不清的世家公子和小姐纷纷流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原本众人觉得好笑,但当大家得知这背后是陷害时,也就只会指责了。
“我方才也看到了虞家姐妹的口角争执,但没想到她姐姐还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竟然敢直接就这么在宫里动手脚,也不怕发生什么事,好让皇上龙颜大怒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妹妹也挺可怜,自古以来姐妹发生矛盾的多了去了,没了命的还真是少见。”
有未能看清前因后果的人听信了燕无双的话,而对虞宛矜进行指责,他们向来喜欢怜悯弱者。
喻晟早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但瞧着虞宛矜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便也不曾出头。
他知道,如果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万万是不会刻意装作沉默的。
但旁人的揣测愈演愈烈,他们无法容忍有人在宫中做出这等子心狠手辣之事,便有些想要替虞娅惜出头的人暗暗逼近指责。
就在喻晟缓慢靠近虞宛矜,想出头的时候,听到了不远处的贺竣走来。
他手中握了把扇子,不紧不慢,像极了风流倜傥的公子哥。
“我想大家是有些误会了,虞大小姐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而受害之人却也并非是被构陷。”
贺竣出言替虞宛矜三言两语便说出了事实。
而起先想要替虞娅惜打抱不平之人听到贺竣的话也顿时熄了火,看着虞宛矜淡漠的模样眼底纷纷露出歉意。
没人质疑贺竣话里的真假,因为众人只觉两人是八竿子打不着之人,即使今日是一见如故,却总不至于到了撒谎维护的地步。
虞宛矜之所以并未亲口否认半个字,是因为知晓自己无法蚍蜉撼大树改变其他人的意见,能够有人替她抱不平固然值得感激,但倘若那人换做贺竣的话,便是例外了。
前世贺竣对她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即使今生还什么都没发生,她也无法说出半个感激的字。
她知道贺竣这人没有半分真心可言,即使他今日一时兴起替自己说话,日后粉身碎骨也来的极为容易。
虞宛矜收敛了自己充满戾气的双眸,回过神来只听旁边的窃窃私语全然是不知情的人抱歉的意味。
围观的人因为贺竣的一席话改变了对她不好的看法,她却不知不远处有人因为自己的出现不及时而暗暗可惜。
喻晟握紧了自己的袖口,眼中划过一丝不明显的遗憾来。
他不知为何虞宛矜看起来铁石心肠,贺竣都已那番殷勤,她却连个“谢谢”都不肯说……
彼时的虞娅惜还被燕无双半抱着,两人找了不远处的个凉亭避暑去了。
说是避暑不如说是避风头。
翟欣颖冷笑一声走过去,低头对燕无双道:“怎么娅惜妹妹身子变得这般娇弱,只是掉了个水里,便醒不过来了?”
她见不得虞娅惜装晕,一副看热闹的姿态伸手掐了一把虞娅惜的腰。
后者因毫无准备而瞬间弹起,燕无双却因为过于突然而被吓了个激灵,一把将她扔到了地上,两人一番动作险些掀翻了凉亭里的桌子。
“诶呦,你们动静这般大,可是吓死我了。”
只听底下传来阵阵笑声,还有翟欣颖的感叹,话落她还不忘连连感叹“晦气”,因虞娅惜动作太过突然,导致她身上的亮片划伤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