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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罢了饭，姚大富就召集了十几个人准备一块儿上山。
姚小富在自己屋里磨磨蹭蹭，十分不想去。
“你说你肚子疼，没法去不就得了。”冯菊在一旁给自家男人出主意。
“不成，他们不会信的。”姚小富叹了口气。
之前他总撒谎，后来就没人信了。
“那你直说不想去，爹娘还能强迫你不成？”
冯菊立在窗口，边往外边看，边说道：“那山上多凶险啊，春来、开树、小坝子、阿亮，不都死山上了嘛！”
“我们兄弟四个都得去，这是老姚家的规矩。凡是大事，兄弟们必须一起上阵，谁也不能撂挑子。”
姚小富无奈一叹，“没办法，除非咱们分家分出去。”
“分什么家！”冯菊瞪眼，“分了家咱俩能养活自己吗？”
“所以啊，不想分家就得听从安排。”姚小富套上大棉袄，哼哼道：“菊啊，你在家里给我念念经什么的，祈祷我平平安安。”
“我念经有个屁用。”冯菊帮男人理了理衣领，压低了声音，“你不如好好跟着小香宝，她没事你就不会有事。”
姚小富笑了，“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冯菊心里还是不踏实，“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这不都有鱼有鸡有兔了嘛，完全可以美滋滋地过个大年。算一算，接下来半年都不愁吃的了。这时候还往山上折腾什么呀，万一出点事儿，又没得安生。”
“头发长见识短了吧？”姚小富随手在媳妇身上摸了一把，“你不懂，爹和大哥他们想得长远。”
“你懂？”冯菊拍开男人的手，“你懂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啊！”
“反正靠运气逮这些动物不是长久之计。”姚小富说：“山上有不少好东西，把那上头搞明白了，咱们的日子能好过得多。”
种地是靠天吃饭的，天公不作美，那就抓瞎了。
像这两年似的，日子多难熬啊！
多开条路，就是多条活路。
冯菊似懂非懂，“那也不赶着这两天啊，过完年再去多好。”
“你没听广播上说的嘛，年后要下大暴雪，到时候就没法上山了。”姚小富找了条厚实的围巾裹上，听到大哥在外面催人了，他抬脚就出了门。
冯菊自个儿嘟囔道：“那就等开春再说呗，急慌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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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宝跟到了山脚下，她还想跟大家一块儿上山，但姚大富死活不同意。
“让麦冬抱着不就行了，既然小香宝这么想去，就让她跟着吧！”姚小富帮忙求情道：“我也会在旁边仔细照看的。”
姚大富看向四弟，表情严肃：“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肯定没事啊，我这么年轻。”姚小富朝小香宝眨眨眼，让她自己再争取争取。
小香宝坚持的事情，基本上都不会有问题。
“那我就不去啦！”小香宝笑眯眯的，乖极了，“我听大伯的话，好好在这里等着。”
姚小富：“……”
他的护身法宝就这么没了。
也不知道媳妇会不会帮他念经祈祷。
万一踩到地雷了怎么办？
摔下山了怎么办？
被猛兽攻击了怎么办？
跟大家伙走散了怎么办？
胆小如鼠的姚小富越想越慌。
可瞎琢磨的功夫，他已经不知不觉随着大家朝山上走去了。
姚爱社在他前头，姚小富叫住了他，“爱社，你爷不是说你可以不上山吗？”
“我想进山看看。”姚爱社身形单薄，俩腿就跟一对筷子似的，感觉一掰就要折了。
“有什么可看的，你真是读书把脑子给读傻了。”姚小富摇摇头，没再跟侄子多聊。
姚爱社其实是领了小香宝的任务。
要不然，他才不会上这个恐怖的山呢！
他现在都要吓死了，每走一步腿都是抖的。
草丛里一有小动物的响声，他就犹如惊弓之鸟，心脏得狂跳上好几分钟才能稍稍平静。
一行人胆战心惊地走了半个小时，停在了一处陡坡前。
冯猴子演示了一遍动作，但所有人试过之后都上不去。
“这就没办法了。”冯猴子摊手，表示无奈。
姚大富问他：“这么大个山，就没有别的路了吗？”
“路肯定有，就是不能保证安全。”冯猴子淡声道：“我每次都走这条路，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别的地方，我也不敢瞎走啊！”
“是吗？”姚大富持怀疑的态度。
“你不信我，我也没有办法。”冯猴子耸耸肩，“你们要是想探路，就自己去试一试呗！”
言外之意是，没那个胆儿就少废话。
山脚下。
小香宝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山看。
姚麦冬忍不住问她：“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小香宝嘿嘿一乐，“是我的小秘密。”
姚麦冬从来不套小孩的秘密，所以他就没再继续问了。
转眼他们就看到一行人下了山。
“大伯，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姚麦冬见他们双手空空，就知道肯定是一无所获。
姚大富叹了口气，“陡坡过不去，只能回来了。”
小香宝从哥哥身上跳下来，哒哒哒倒腾着小腿跑到了姚爱社的面前，“四堂哥，怎么样？你记住了吗？”
下了山之后姚爱社总算缓过来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蹲下来，跟小香宝平视着。
堂兄妹俩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交流了半晌。
“他们俩说啥呢？”姚大富询问姚麦冬。
姚麦冬摇摇头，笑着回道：“不知道，小香宝今天一直有点神神秘秘的。”
这时姚爱社朝他们看了过来，开口说：“大伯，我知道哪条路上山安全了。”
“你知道？”姚大富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姚爱社面不改色地胡扯道：“我运用了一下老师教过的知识。”
小香宝看到他头顶紧张到瑟瑟发抖的小表情，偷偷地乐了。
姚大富道：“那刚才在山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姚爱社抓抓头发，“我刚刚才想明白的。”
“算了，踩到地雷不是闹着玩的，以后再想想办法吧！”姚大富还是不太相信这个书呆子。
姚爱社看向大伯，面色是少有的镇定和自信，“不会踩到地雷的，我可以先带大伯上去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