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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堂是数学课，王老师拿着直尺走进了教室。
“准备上课了啊！”
学校老师少，两个老师都身兼数课。
语文、数学、体育、美术、音乐、劳动……什么都得教。
“王老师！”秦予帆举起手。
王老师看了他一眼。
她还没上课，总不至于再被纠正错误吧……
“什么事，你说！”王老师面带微笑。
“孙黑娃骂人。”秦予帆举手是要告状的，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孙黑娃在课间骂了很多同学。”
皱着眉头的小香宝顿时笑了。
始终和颜悦色的王老师沉下脸，看向孙黑娃，“你起立。”
孙黑娃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骂同学？”王老师问道。
孙黑娃不承认，“我没骂人，我骂什么了？！”
“有同学听到孙黑娃骂人了吗？”王老师问学生们。
安静几秒之后，小香宝举起手说：“我听到了，他骂得可难听了。”
“我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孙黑娃骂了朱六六和顾小寒。”
“我们都听到了！”
孙黑娃嘟囔了一句：狗腿子。
“骂人是不对的。”王老师教育了他几句，之后对孙黑娃说道：“你向朱六六和顾小寒道个歉。”
孙黑娃梗着脖子没动。
“不道歉是吧，我看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王老师说：“明天叫你家长过来！”
孙黑娃说：“我爹娘没空。”
“没空？”王老师看着他：“那我去你家家访。”
“……”孙黑娃顿了顿，低声道：“我道歉是不是就不用请家长了。”
王老师点点头，“你道歉吧！”
孙黑娃：“朱六六，对不起。”
孙黑娃：“顾小寒，对不起。”
十分敷衍，态度不对。
王老师琢磨片刻，说：“行了，这堂课你在后面罚站吧！”
看来改天还是得去家访一下。
这孩子，明显欠教育，不是三两句就能教好的。
顾小寒被骂了本身就没在意，所以道不道歉，道歉态度如何，他就更不会在意了。
不过朱六六刚才可生气了，现在听到孙黑娃道了歉，顿时舒心得直抖脚。
“秦予帆，你不错啊！”朱六六拍了拍前面秦予帆的肩膀，“以后你就是我哥了！”
秦予帆嘴角微微一抽，“……”
他并没有收弟弟的打算。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王老师讲课的声音都快被盖住了。
学生们都没了听讲的心思，纷纷朝外面望去。
起风了，大门哗啦哗啦作响，王老师过去把门关好，用凳子挡了一下，以防它被吹开。
“老师，屋顶漏雨啦！”有学生突然大喊了一声。
“我这也漏了。”
不一会儿，学生们四下逃窜，纷纷躲到了没雨的地方。
用作教室的这个泥瓦房非常破旧，屋顶之前修补过两次，看来又不行了。
外面下暴雨，屋里下中雨。
“都别慌，快点把书本塞到桌斗里，然后到这边来。”王老师顾不上自己，到处去拉淋到雨的学生。
另一间教室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他们没法躲到那边去。
老师的办公室漏得最严重，校长自己在里边忙着补救学生们的作业，还有教材和粉笔。
早上天还是晴的，大多数人没有听天气预报的习惯，所以几乎没有带伞的。
除了秦予帆。
刚才屋里刚漏雨，他就啪一下，撑开了带过来的大黑伞，支到了自己和小香宝的头上。
小香宝：“！！！”
她有种错觉，感觉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淋雨了。
之前在山上没有淋到雨，这次在教室里也不用淋雨。
“昨天我告诉你们今天会下雨，你妈是不是给你带雨披了？”秦予帆问小香宝。
小香宝点点头，说：“我娘给我带啦！”
好像还带了两个呢！
秦予帆看着她：“穿上。”
“我都有伞了。”小香宝一边翻书包，一边说：“这俩雨披给六六和小寒穿吧。”
“你穿。”秦予帆一副不容置喙的语气。
小香宝：“……”
他在命令她？
秦予帆顿了顿，“你穿一个，给顾小寒一个。”
“那六六呢？”小香宝觉得这么偏心好像不太好。
朱六六会伤心的。
秦予帆说：“朱六六用不着。”
“他为啥用不着……”小香宝说着话，余光瞥到一个大憨憨正在悄咪咪地伸脚往水坑里踩。
小香宝话锋一转，点点头，赞同了秦予帆的话：“嗯，他确实用不着。”
“顾小寒，接着。”秦予帆把雨披扔了过去。
顾小寒下意识接到手中，又下意识开口拒绝：“我不用，给六六吧。”
“不给六六。”小香宝把雨披穿好，对顾小寒脆生生道：“他玩水呐！不用给他。小寒你快穿上。”
朱六六听到了，嘿嘿一笑，说：“小寒你穿吧，等会儿我找人打水仗去！”
顾小寒穿上雨披，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他有了雨披，就往旁边挪了挪，给其他同学腾了点地方。
孙黑娃看顾小寒穿着雨披，又嫌弃又嫉妒。
嫌弃他是傻子的儿子。
嫉妒的是傻子的儿子有朋友，还有人照顾。
他抬脚往地上一踢，把脏兮兮的雨水踢到了顾小寒的鞋面上。
顾小寒的鞋子是新买的，平时他十分珍惜。
被浇了脏水，鞋子里面顿时湿透了，他心疼得不得了。
“瞪什么瞪！”孙黑娃嘟嘟囔囔地骂了两句，之后朝旁边走了走。
他不想跟人挤。
挪开视线，看到朱六六在一边踩水，他便又想去找朱六六的麻烦。
可是当他走到半路的时候，头顶突然落下来半块碎瓦片，还搀着不少泥巴，准确无误地全部盖到了他的头上。
“呸，呸呸呸！”孙黑娃扔掉瓦片，随后不停地往下扒拉头顶的泥巴。
泥巴被雨水泡开了，稀软稀软的，还充满了土腥味。
“哈哈哈哈哈……”看到他满脸黑泥的狼狈相，小孩子们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孙黑娃气急败坏地大喊：“笑什么笑！”
这哪里好笑了！
瓦片掉下来的时候，砸得他脑袋瓜还挺疼的呢！
秦予帆悄无声息地把弹弓收进书包里，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小香宝观看了全部过程，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个赞。
她小声说：“小帆哥哥，很有进步呀！”
秦予帆淡淡地笑了一下，“每天都在练习。”
学过的东西，就不能随便丢下。
多少是个技能。
你看今天这不就用上了嘛！
小香宝微微惊讶：“……”
竟然每天都在练习！
难怪准头这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