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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奇坐在地上盯着萧千凡慢慢走近,萧的样子十分得意,每走一步,警惕便下降一分。
即使这样林奇也不由紧张地倒退,他只有一的次机会,如果不成功,李芹就不得不出手,那样的话,她神凰体反噬就会提前,便更难撑到他爹爹的到来了。
林奇目不转睛,他服下最后一粒丹药后,并没有扔掉锦囊,而是将手伸入,抓着放在里面的两块刻有聚灵阵的薄石块,慢慢往阵里输送灵气。
“继续跑,跑啊!怎么不跑了?”萧千凡狞笑道。对他来说,捉鳖已经到了尾声。此时他忽然想到一个余兴节目,既然林奇吃了两粒结气丹,他索性就慢慢动手,只要对方灵气恢复一丝,他就出手榨干一丝,直到把结气丹的灵气榨完为止。这种事他做过不止一次,但这一次肯定是最令他期待的。
萧千凡越来越近,林奇抓住时机将手抽出来,锦囊随意扔在地上。
制作锦囊的葛布不厚,质量也不好,只能阻挡普通丹药的灵气波动,聚灵阵的波动只是被其削弱了些,波动渐渐从里面透出来。但萧千凡实在太过大意,没能够打破常识的束缚。
在扔锦囊的同时,林奇的身子伏地,手上出现两团火焰,略微掩盖了锦囊内传出的波动。这次的火焰相比前面小了许多,只能勉强覆盖双手。倒不是林奇在装,而是他回复的灵气几乎全都注入到聚灵阵里,自己只剩下一点。
萧千凡冷笑连连,他将长剑垂下,随着脚步,长剑在石子路上拖着,发出冰冷的“哗哗”声。在他眼里,林奇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垂死挣扎,不过这还不够,他还没见到绝望的眼神,和伴随哭喊的祈求,这一切要慢慢来,现在他有足够的耐心。
周围喽啰的欢呼声开始增大,眼见一个强到能和大当家过招的人就要死在他们眼下,一个个都瞪大双眼,生怕错过什么。
林奇提一口气,两只手并在一起,火焰融合成大火团,怒吼一声对准萧千凡打去,“喝啊~!”
萧千凡轻轻抬剑,依然是用很少的灵气将他这一合掌破去。林奇本就半蹲着,这下双手被他从中挑开,看起来像是一个投降的姿势。周围人发出一阵哄笑,萧千凡也轻蔑一笑,抬脚往林奇胸口踹去。
林奇被他踢得在空中飞了一段,落地后又翻滚了几圈,停下后,林奇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萧千凡。
“嗯?”萧千凡被他看得怪怪的,似乎在林奇的脸上看到了得逞似的笑容。同时他终于注意到脚下愈来愈烈的灵气波动,他这才看到地上的锦囊。
刹那间地上传来的波动变得无比狂暴,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这是什么?”“先前他压低身子是为了掩盖这个吗?”“灵气波动怎么会如此强烈!?”一瞬间萧千凡思绪万千,他实在想不通有如此狂暴的波动,潜意识里出现呼延佐的死状,不禁身体一僵。
在他的脸色还没有完全煞白时,“轰!~”脚下惊雷般炸响,整个路面都是一震。
爆炸产生的劲风将石子吹得四处散开,也吹散了爆炸扬起的烟尘。锦囊所在的地面出现约五米宽一米深的土坑。土坑外,萧千凡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完好,处处透着血迹,他半蹲着,只剩下一只手臂,单握着剑柄。剑身一半倒插进地里,上面也是布满裂痕。
突然而来的状况让周围鹤山帮的人不知所措,更有人从受惊的马的背上跌下来,本来胜券在握的他们,局势却一下子扭转。
林奇不敢放松,身体弓着以便随时做出反应。
萧千凡抹掉嘴上的血迹,血又从鼻子里流出来。他感受了下自身的状况,有些难以置信。又看了看到现在还如此警惕的林奇,不禁笑了出来,笑声中带着一丝凄惨。
千算万算,就是为了回到天星宗,凭他的实力,其实不用冷元勋长老的帮助也能进入内门。但他要的不是这个,他要修炼到化脉境以更高的姿态回归,要在一个突然时刻,一入门就打败那个当年*他离开的人。
萧千凡试图站起来,他撑着剑,身体有些摇晃,“嘭”的一声,长剑顺着裂痕破碎,他跌倒在地上。
“咳咳。”随着咳嗽,他吐出些鲜血覆盖的碎块,根本不能分辨那到底是不是内脏。
林奇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的右腿也不见了。
周围鸦雀无声,只有萧千凡那里传来动静,他右手刨出一个小坑把剑柄埋在里面,翻过身来,仰天朝上,胸口已不见起伏。
围在这里的喽啰们看到此况,不禁脚都吓软了,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一会的功夫全都四处逃开,短时间内一个不剩,只恨爹妈给他少生了两条腿。这时李芹和白龙绕开萧千凡,跑到林奇身边给他检查伤势。
萧千凡还没有毙命,但也快了,看着手下们纵马远去,又看着给林奇敷药的李芹,他闭上眼重重的喘几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笑,而且在笑他自己,整个鹤山帮,如果说有谁能在这个关头依然守着他,那毫无疑问就是呼延佐。
此刻萧千凡的精神无比清晰,心知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在这一刻他忆起了很多事情,却没有一件事有关他的仇恨。看来他到现在才放下。
他看到了一个画面,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呼延佐,当时呼延佐的链子还比较小。
“小哥,你长这么秀气,平时也没见你露面,没想到这么厉害,竟然进了外院前十!”
“有事吗?没事别烦我修炼。”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见面是他被算计后。
“萧千凡,我怎么听人说他们把你逐出山门了!?”
“你是不是想笑?”
“当然不是!说实话,这里我最佩服你。”
“呵呵,继续说。”
“真的!我这人笨,来到这里也没什么长进,但在这里呆了几年,我发现山里的外院弟子就你一个在专注修炼,其他人无不是上下讨好关系。这些年来我也受够了条框规矩,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跟你下山闯荡!”
“你是说你要离开宗门?”
“这地方我也呆够了!”
“那随你便,不过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被驱逐,就是因为不会搞关系,你跟着我说不定也会遭来横祸。”
“怕什么,只要能跟着你去潇洒一番,就是死了也无悔!”
……
短短一刻萧千凡还想了很多,从眼前浮出画面中,他看着自己从一个傲骨铮铮的正气男儿堕落成一个精通各种规则并十恶不赦的山贼头领。那被欲.望和仇恨蒙蔽已久的良心在临死之前才迟迟的被他挖掘出来。
他忽然想到呼延佐的尸体被他扔在路边,他转头看着林奇,努力伸出手去,希望对方能大发慈悲把他们俩埋在一起。
不远处的林奇正摆动胳膊,绷带缠的不错,既美观也不松。他看到萧千凡似乎在对自己招手,心想应该是交代遗言,便走小心过去。李芹也跟上,即使她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萧千凡应该做不了什么,但仍拿出短剑,只要他一有动作,就给他最后一击。
林奇走近,看着萧千凡,发现他眼中的戾气没有了,“是你要杀我们,所以被杀了也不能全怪我,看你样子似乎有遗言要说,看我能不能帮你做到。”
林奇说完,萧千凡面色更加平和,如果不是他满脸血迹,一定可以看出他和以前的区别。
“请……将我埋……埋在呼延……”他话没说完,胸中的气就吐光了,他试图再吸口气,但却办不到,这时,他面色一下子扭曲起来。
林奇没听懂他的意思,又等了下,但一直到他死的时候都还在挣扎。
“你听懂了没?”林奇问道。
“不清楚,就是要我们把他埋了吧,估计是猜到呼延佐是我们埋的,所以才请我们埋他。”白龙说道。
林奇听得有道理,他也听到了“埋”字。他看了看李芹,发现她已经走开,看来是对萧千凡有很大的芥蒂,于是独自将萧千凡的尸体带到路边,在一棵榕树下开始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