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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西南极尽之地。
有一山脉横亘,长约数千里,一端起于神州,一端没于海中,好似海中爬出的蛟龙,
龙首处山峰诡奇,其下莽林遍布,人迹难至,中段怪石林立,寸草不生,其上又有云雾缭绕,翠色隐现。
附近人族不得近前,见其形似兀鹫,遂名之曰:灵鹫峰。
而拨开云雾,则可见灵木苍翠,泉水淙淙,奇花异草斗艳,珍禽异兽嬉戏。
一片竹林边,有泉水汇聚,形成了一汪不大的池塘,池塘边有灵田数块,其中芝草光华隐隐,显是并非凡物。
卵石铺就的小径,穿过竹林,通往山顶方向。
小径的尽头,是由美玉雕成的牌楼,其上刻有三个大字:元觉洞。
其后本是山壁,可透过牌楼望去,却有光幕遮眼,其上五色光华变幻,那光幕后是何光景,却不得知。
此刻在那牌楼的两根玉柱之下,各有一名童子盘膝而坐,好似双生,容貌一般无二。
面如凝脂,唇若点朱,头梳道人髻,身着太极袍。
两人垂目掐诀,作宝相庄严之态,两张小嘴却在叭叭地说个不停。
“师兄,老爷最近心情不好啊。”
“可不是,昨日我又挨骂了。”
“自从上次老爷出门,回来就这样了,真不知是哪个不怕死的,竟敢惹老爷。”
“这话你莫要跟我说,去和老爷说去,哼哼,老爷神通广大,可也不会时时注意我等的。”
“嘻嘻,我这是忠心……”
……
越过两名童子,跨入光幕,光影变幻,则进入一无比奢华的圆形空间。
地面不知由何物铺就,散发着金色柔光,温润异常。
四周分布三十六根立柱,其上刻有蟠龙,若仔细看去,则会发现蟠龙不时无声嘶吼,竟好像不是死物。
立柱之下,是一圈环形水池,池水被仙雾笼罩,朵朵金色莲花立于仙雾之中,无风摇曳,奇香弥漫。
立柱之上,没有穹顶,好似托着的是一片宇宙。
正中便是金灿灿的太阳,明亮却不刺眼。
皓月与群星分布在四周,沿着固定的轨迹,围绕太阳不停游走。
日月星辰笼罩之地,乃是一方九阶圆形高台,每一阶上置有玉石蒲团,却空无一人。
数目各有差异,乃是八十一,六十四,四十九,三十六……
高台之顶乃是一方金色宝座,四方瑞兽雕于其上,王霸之气十足。
此刻一道身影坐于其上,头梳双抓髻,一黄一黑,身穿皂道服,白鹤飞云,面容似有灵光覆盖,令人看不真切。
可谓是仙丰并道骨,霞彩现当身。
有诗云:顶上灵光千丈远,包罗万象阔胸襟。九返金丹全不讲,修成圣体彻灵明。
正是那灵鹫山上客,元觉道燃灯。
而在这宝座之前,并非是寻常案几,而是一方黑漆漆的长方匣子,其上无盖,一朵九品金莲从匣中探出。
那金莲之上,金色光雾弥漫,其中有人影浮现,同时还有呼呼的风啸声传出。
影像与声音兼备,竟好像在看电影一般。
燃灯道人双眼牢牢地盯着光幕,随着人影的动作,神情变幻不定,双拳不时握紧松开。
堂堂阐教副教主,竟行偷窥之举,怕是任谁也是想不到的。
而何人又有如此荣幸,被一位先天大能偷窥呢?
此人黑面虬髯,戴交脚幞头,黄抹额,身着金甲皂袍,正临水而坐,闭目掐诀。
头顶二十四点光芒盘旋不定,好似戴了个光圈。
不远处竹亭边,一棵不知名果树,剧烈地摇摆着,显是那处风力极强,但上面挂着的果子,却毫无掉落之相,有些神异。
“老爷,有客来访!”光幕中传来童子之声。
“何人?”黑面汉子闭目应道。
“说是老爷的同门,名号玉蔓真人!”
“哦?”黑脸汉子睁开双眼,笑道:“这倒是稀客,快请!”
不消片刻,一个身着淡青衣裙的胖妇人踏入了画面,其虽作道人打扮,可样子却更像是凡妇。
燃灯道人眼睛一眯,口中低喃:“可惜了,当日……少了件至宝……”
那胖妇人突然脚步一顿,眼睛朝光幕这边看来,眉头皱了皱。
“哈哈哈……”黑面汉子早已起身,此刻大笑着稽首:“道友一向不喜走动,难得一见,而贫道所制佳酿今日功成,真乃双喜临门。”
他起身不见玉蔓真人回答,而是盯着一个方向出神,顺着方向看来,不由得又是大笑出声:
“道友可是喜欢这株金莲?此乃我云游时,无意发现的异种,香气倒是有些许凝神之效。”
“道友若是喜欢,便拿了去!”
“呃!”玉蔓真人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稽首还礼,“一时无状,让道友见笑了。”
还完礼,她又朝光幕方向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摇头道:
“做客之人,岂有夺人所好之理,道友还是莫要提了,羞煞我也。”
燃灯道人唇角微挑:“便是先天生灵又如何,终究敌不过圣人手段。”
说完,他脸色一变,叹了口气,紧盯着光幕中的黑脸汉子,喃喃道:
“圣人之下皆蝼蚁……贫道的成道之机……与贫道有缘……”
那光幕中的两人,此刻已经移步至竹亭之中,落座之后,那黑脸汉子一挥手,石桌之上便出现了两枚玉碗。
然后又一招手,一道黑影自光幕外飞入,落入那黑脸汉子的手中,却是一个脑袋大小,乌黑瓦亮的酒坛。
黑脸汉子哈哈一笑:“道友好口福,此佳酿乃是由百种灵果酿制,置于地脉之中八十一年,燥气已尽除,颇具壮魂之效。”
他拍开封印,一边为玉蔓真人倒酒,一边说道:
“道友此来,可是有事?”
玉蔓真人先是端起酒碗,浅酌了一口,高声赞道:“好酒,酒味甘甜绵柔,酒气直入神魂,极具温补之效,道友好手段。”
“呵呵呵……”黑脸汉子笑着执起酒碗,微微示意,斯文的饮了一口,“不敢当,不敢当,呵呵呵……”
“当得,当得!”
“呵呵呵……谬赞,谬赞!”
一番客气过后,玉蔓真人敛去笑容,神色认真地开口:“道友猜得不错,此番前来,确是有事相求。”
黑脸汉子闻言微怔,随即点头:“道友请讲,力之所及,无不应也。”
“多谢!”玉蔓真人稽首,“道友身为外门大师兄,所识者甚众,不知其中可有那西方教之人?”
这黑脸汉子不是旁人,正是那截教外门之首,峨眉山罗浮洞赵公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