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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象……本质……表象……本质……”
姜婉淑的声音很小，在车马声中几不可闻。
贾氏却眼中一亮，目光灼灼地看了过来，刚欲开声，厚重的车帘被挑起了一个缝隙。
“夫人，我想到了，却不知道对不对。”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怯生生的说道。
黄绯烟见状，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咦，麦香你想到了啊，快说说看。”
贾氏没好气地瞥了黄绯烟一眼，柔声对麦香道：“不必拘束，想到了什么？”
麦香点点头，小声道：
“其实也不能算是我想的，应该是大王想的，不对、不对，是我按照大王想的想的，不对、不对……”
小姑娘一时绕不过来，憋得一张俏脸通红，愈发的口吃起来。
“别着急，慢慢说。”贾氏温柔以对。
麦香大口喘了两口气，赧然道：
“麦香懂得不多，接触最多的便是娘娘和大王，夫人之前说，这个问题是大王提出的……”
“三位娘娘博览群书，却都为此苦恼，那这个问题定然是极难的，想来便是三皇五帝也没有解决之道。”
说到这里，她微微昂起了头，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娘娘说，大王是天下最聪明的人，麦香想大王定是有办法的，这办法定与历代王朝有所不同……”
“麦香不知前朝的情况如何，可却听阿爹说过，我大商历代先王，承圣皇之志，令四海升平，可于民生一道，却远不及大王……”
“夫人说两种病症，实则乃是对应国事，麦香不懂，但好似也并非对应民生，定是另有所指……”
说到这里，她声音一顿，仔细打量贾氏的表情。
“那你觉得指的是什么呢？”贾氏的笑容更盛，目光中充满了鼓励，声音也愈发温柔。
麦香点了点头：“我觉得既然是病症，一定是不好的事情，那说不定……说不定如今我们大商也是有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心翼翼地看了黄绯烟一眼，赶忙低下了头。
这番话虽然说得很是小心，但出自一个小侍女口中，却有毁谤朝政之嫌，不是变相在说殷受政务处理的不好嘛。
这着实是有些僭越了。
虽然殷受在宫中时，私下里可以说是和善至极，便是当面说这种话也不妨事，但可不代表三位娘娘不会生气。
果然不出所料，自家娘娘立刻便敛起了笑容，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贾氏见状，伸手在黄绯烟的大腿上拍了一下，熄了她心中乱窜的小火苗，扭头对麦香说道：
“你说的没错，这两种病啊，什么时候都有，不过是严重程度不同罢了，别怕，继续说。”
麦香闻言抬起头，怯怯地看向黄绯烟。
“看我干嘛，谁不叫你说了！”黄绯烟撇嘴，小声嘟囔。
麦香吐了吐舌头，自家娘娘的脾气很好认，这就是不生气了。
又想到自己作为左膀右臂的责任，胆气立时壮了起来，一时间思如泉涌，正色道：
“夫人，麦香认为，既然历代圣皇均无良策，足可见此两种病症医治之难……”
“而夫人今日有病症之问，当是已有医治之法，此法也定然出自大王之手，且已见成效……”
“大王继位至今，改革之策频出，符合治乱一途者，有之……”
“然……前人无而我有者，当属闻太师所辖之监察部，后更有那天雷耀世，涤荡寰宇，朝歌民众皆奔走相庆……”
“如此还不算，大王还赐下人皇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如此气魄亘古难有，历代圣皇亦不如之……”
“麦香确定，这医治良策，定然是落在了闻太师身上！”
麦香摇头晃脑，越说越兴奋，一双杏眸亮闪闪的，小拳头自腮边紧紧握起。
啪……啪……啪……
贾氏轻轻地鼓起了掌，口中叹道：“晴嫂子没夸口，你这丫头果真是有几分灵慧。”
麦香瞪大了眼睛，虽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可嘴角却已弯起了大大的弧度。
“嘁!”一声轻哼，在一旁不和谐的响起。
黄绯烟下巴微扬，撇嘴道：“这有何难，我早就想到了，就是没说。”
贾氏看着嘴硬的小姑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么厉害，那你说说，有闻太师又当如何医治？”
黄绯烟四十五度看着车厢顶棚：“这还用说？老师天眼可辨忠奸，又手握人皇剑，遇上心怀叵测之辈，斩之！”
贾氏一怔，随即浅笑出声：“天下之人何止万千，闻太师只有一人，当如何分辨？”
“老师身怀异术，岂能以常人之法度之？”说闻太师坏话，黄绯烟可不爱听，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贾氏气笑了：“好好，纵使太师神威盖世，这治国之道，难不成就是一个‘杀’字？”
黄绯烟鼓着嘴：“坏人杀光了，天下就太平了。”
贾氏伸手点了点：“幼稚。”
黄绯烟瞪眼：“才没有。”
“若是你的朋友为恶，该当如何？”
“斩之！”
“亲人呢？”
“斩之！”
“家人呢？”
“斩之！”
两人此刻已进入斗嘴模式，说话的内容反倒不那么重要了，反正在黄绯烟这里，是不怎么进脑子的。
贾氏心中无奈，不由得有些埋怨殷受，便是不提年岁，自家小姑子已经是当娘的人了，却还是一副小姑娘的性子。
真是惯得不像样儿了！
她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决定下一剂猛药，突然指向一旁的襁褓：“若是子夏呢？”
“斩……”黄绯烟猛地住口，一脸的不乐意，“子夏怎会为恶？”
“为何不会？”
“我……我会悉心教导！”
“教导？若是不听呢？”
“不会！”
“若是有坏人蛊惑呢？”
“不会！”
……
黄绯烟的眼圈红了，强硬的重复着两个字。
可嫂子的话好似钢针一般，直直戳进自己的胸口，虽然明知是假的，可仍是痛不欲生。
她突然明白了，单纯靠杀，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的，但此刻嘴却好似不受控制了一般，需要一个台阶下。
好在天随人愿。
“好了，嫂子。”姜婉淑开口了，“别逗绯烟了，绯烟并非擅长政事，我倒是有些心得，想说与嫂子听听。”
贾氏点了点头，掩嘴一笑：“非是要逗她，不让她痛上一痛，总是长不大。”
“哼！”黄妃眼将头扭到一边，她生气了，不过耳朵却竖了起来。
姜婉淑无奈摇头：“正如嫂子所说，老师乃是其中关键，但也只是其中一环罢了，不过以我看来，夫君本意怕也并非如此。”
“哦？此言何意？”
“老师身具异术，自有奇效，可若有选择，夫君怕是不愿老师涉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