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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周,送走黄家兄妹后,郑昊几乎一直待在家里写写画画。
南华经内篇给他抄了好几遍,原来纷至沓来的各种诗词,渐渐的有了形象和具象的图画。
他抽出来逍遥游,将“北冥,鱼,鲲,鸟,鹏,海运,南冥,齐谐,水,扶摇,六月,息,野马,尘埃,生物,天,色,极,视”抽出来后,就有了一幅动态的图画。
雪山冰墙的北冥天池中,一条大鱼像是泰坦尼克号一样不断运行,这个巨大的生物叫做鲲。轰隆隆的水声,翻滚着白浪,足足有三千里高。随后,这艘船改变形态,从水中呼啸而起,掀起了九万里的龙卷风,呼啸而上,朝着南边天池所在迁徙而去,云层破碎,水雾空蒙,天地一片混乱,像是成群的野马,又像是混沌的尘埃,无数的生物在怒吼,形成了红尘飓风,声音飘荡到了最高处,只剩下苍蓝色的天空无声无息的悬浮着,大鹏在天际看着万物,会不会和万物看着大鹏一样,无法彼此会心一笑,引为知己?!
想不到在春秋那个时代,庄子就能悟出不同介质之间的飞行转换,生物的进化过程十分缓慢,而且数据留存极度稀少,能有这种直觉,简直惊为天人。
即便是到了现代,军事科技闷声攒劲,大夏的西北铸造局也只是尝试造成了十米不到的两栖飞行器。至于是不是收到了庄子的启发,或者是接受到了漂亮国航母的压力,还真难以分辨清楚。
郑昊又去网络上搜索了一些片段化的影视资料,听到凤凰传奇的《广寒宫破阵曲》,一时间还真有些心潮澎湃。
不管是鲲,还是鹏的出现,都是一步一步累积而来的。
庄子接下来的叙述,围绕的就是鲲生活的空间——水的积累,鹏需要的空间——风的产生进行描述。水如果不够深厚,大船就没有办法航行,更别说远超航母的巨无霸鲲了,这就像是将一杯水倒在大庭中的泥巴坑里,如果用杯子作为舟,那就粘在地上无法飘动,但是用菜籽作为舟,就可以航行,随着视线开始从宏观到微观,清晰的交待了水和鲲之间的关系。进而笔锋一转,说大鹏起飞,也需要考虑风的积累,也就是能量的积蓄。
广寒宫破阵曲还在不断的循环播放,那些破碎的影视化碎片,像是另外一个时空破碎漏出来的光芒一般,折射着南天门的宏伟计划,空天战机,已经从大气层朝着星辰大海跨越了一步,所谓的不在五行之中,跳出了土地,水,空气这三种明显的界限。
对,南天门计划,也算是当年漂亮国提出的星球大战,落在现实中的一粒尘埃。
虽然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是理想开始转化成现实,走上了积累的第一步。
在积累的过程中,社会人士自然有不同的反响和认知,最早被侵略和殖民的海上明珠,就有教授言辞恳切的上书大夏国中央,要求停止南天门计划,去掉可控核动力和其他令漂亮国不高兴的科技研究,促进蓝星贸易持续发展云云。
所以庄子在后面,写了学鸠和蜩,说我们每天不过是想飞到自己的巢中,也时常会力不从心掉在地面上,真搞不懂这鹏去那么远的南边干什么?
在他们一脸迷惑的背景下,有些鸟朝着远处的树林飞驰,有的鸟朝着百里外,千里外不断的振翅。
这一刻,郑昊的脑海中,似乎凭空出现了所谓十八层地狱,三十三层天的雏形。
每一层都熙熙攘攘的住满了开心快乐的生物。
随着空间的逐渐分割,周天星辰大阵也开始运转,时间变得越来越清晰,不断的从宏观大尺度,开始朝着微观世界靠近。
水井之下,有欢快游动的小鱼,也有呱呱高歌的青蛙。
小鱼身边,朝菌如同霞光闪现,蟪蛄方生方死。
井口的天空一直未曾改变,圆满明亮,刚探头的海龟两眼一黑,差点摔下四四方方的井底,
海龟身后,干枯龟裂的大地上,生长着一株参天的大椿树,椿树下方,一株鲜花满树的冥灵在阳光下闪耀。
佝偻着身体的彭祖,身后跟着一个背着箩筐的小狗,正在采摘椿树叶子。
找出来的诗词,开始粗略的转码成了形象和图像,笨拙的画着许多简笔素描的形象,一幅水墨图活灵活现出现在案板上的时候,郑昊心中还是有些激动和喜悦的。
这副身躯,对力量的输出和控制还是太过生疏,上一世的炼器心得,符箓手法,几乎用不出来一点。看来,抄书这个工程需要持续不断的进行下去了。
“昊儿,休息啦,明天上午还要去参加散学典礼。”
詹台晴雅看着郑昊卧室里的灯光,探着头看着满头恍如刺猬的儿子,眼中有了几分怜惜。
自从考试前一个星期,孩子觉醒了血脉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和行为方式都出现了颠覆性的变化。
这么爱读书,那其实并没有现在这么震撼。
震撼的是,即便是作为教授的郑玄亨,似乎读书方法也没有儿子的系统和科学。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四十多岁,上学将近二十年,还不如一个六年级的小孩子,找谁说理去。
按照现在这个寻找实词,然后建模,组合的步骤,已经完虐了大部分学者了。
郑昊微笑着和妈妈打了个招呼,又低着头开始忙碌起来。
詹台雅晴凑过来看时,只觉得这些笔画栩栩如生,天空的高远,深蓝因为白云给衬托的非常深邃;而云又像是翅膀,将龙卷风的路径,轨迹勾勒的神韵生动,这种感觉,就像是坐在飞机舷窗上看见太阳照射下的白云旋涡,而闯进旋涡后,朝下看见了深邃的大海一般。
这种空间感觉十分合理,而且逼真。
是的,空间感,儿子怎么会在纸张上变化出这种空间感!!
詹台晴雅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家伙。
难道,觉醒的系统技能,是绘画?!
大海的波浪,颜色深浅变化,海浪,鲲的鳞甲森然,水中光影,都处理的很是专业,而且形态逼真,令人赞叹。
“儿子,这,都是你刚才画的?”
“是啊,本来想要直接写思维导图,但是都是文字类,或者是在文字边上标准一个小的简笔画,后来就索性讲整幅图用电影镜头的方式画出来了,这样,对于理解文章更有效。”
“哦,是吗?”
“是啊,你看我画北冥的时候,就假想是北极,水冷,而且密度大,所以,颜色,光,心中的感觉都会不一样。同时参考蓝星的地图,回去思考是不是有过磁极互转,南北极倒置的过程,如果是这样,那就可能出现沧海桑田,动物要从海洋到陆地,从陆地到天空,因此鲲的体型一定要比鹏大很多,虽然他们都很大。”
郑昊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思考的背后,詹台晴雅心中恍如炸雷一般。
因为这些知识点,跨度实在太大,现在的教育都是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研究,就像是在一个物体上钻一个深邃的洞,每个专业只看自己钻出的洞,久而久之,知识就开始凝固成了一条脆弱的细线。
但是郑昊这么学,就抹去了那些人为设置的界限。
以至于各专业最新研究的成果和知识,都成了他的基础信息和知识。
他找到了一种办法,将那些细线编织在一起,制成一块布,彻底掀开一层,开创一片新大陆。
詹台晴雅压抑住心中兴奋和惊喜,在郑昊停笔的时候,上前捏了捏他的脸蛋。
“儿子,你真是个天才。”
本来想亲一亲这家伙,想起来这个年龄段,对女生十分抗拒,所以就甩着手出去了。
散学典礼,倒也不是很重要。
只要儿子,别把身体给弄垮了就行。
看来,羽毛球寒假班还是要提上日程,不行,就跟他商量,把体能训练强度和时间都加一加。要是直接加,可能会影响到太极拳的练习,实在不行,就把太极大枪提前给练习上就行了。一米六八的个子,应该可以试一试力量了。
只是詹台晴雅不清楚的是,郑昊早已经自己开始加强度了,绘画的悬腕悬肘,三体式站桩,龟大寿的吐纳呼吸法,无形之中,身体已经又上了一个台阶了。
詹台晴雅回到卧室,看到忙碌的郑玄亨,刚才还十分欢愉的心情瞬间烟消云散了。
按照目前的情况,孩子大概率是没有办法继续上学读书了。
去私立学校,到龙虎山书院,或者出国留学,安全问题成了最令他们头疼的。
太极拳老师这些年也是很憋屈,网络上对于传统武术的各种瓦解攻击,是比大夏的中草药有过之而不及;而且因为建国之后,体育开始从原来的传武转换到现在的竞技表演,路也是越走越窄,越来越没落。
这个世界,还是停留在原来的轨道上。
大道如夷,而世人好径。
真让一个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去熟悉基本的东西,那几乎是要被饿死。所以,太极功夫,只剩下太极。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几乎成了不可能。
即便是郑昊,每周也不过是四个小时的学习,而且开始的三刻都是复习原来的东西,几年下来,招熟都没有办法做到,更别说日复一日的刻苦训练,琢磨和钻研了。
对于武术来说,每一招都有需要落地的所在,对于身体结构,动作结构,需要达到的目的,很多师傅也语焉不详,解释不清。
现在的郑昊,因为对周天星辰大阵的参悟和理解十分精深,转而理解人体的构造,各种系统的相互协同和均衡,具备了很好的基础。
而对于血管集中的地方,神经系统密集的地方,肌肉和肌肉交接的地方,几乎都是人体穴位,本质上依然是结构在决定功能。
人体的奇经八脉,本质上就是人体十四大系统聚集交汇的线路。
所以,外练筋骨皮,郑昊也是很认同的。
很多时候,是认知决定了行动,行动反过来促进认知的提升。
郑昊将一本《南华经》庖丁解牛一样细细读来,对自己理解的读书法有了更为独到的认知。
大概十点多,郑昊觉得整个人似乎一个小水塘一样,彻底干涸。
双眼困顿到看不见眼前的纸张,呼吸也如同泥浆里的小鱼一样,窒息感油然而生。
强撑着挪动到床边,脱了鞋钻进被窝,就完全没了意识。
鼾声雷动,一夜黑甜。
睡梦中,那些文字不断的跳动,组成立体的形象,在一处不为人知的空间遨游。
这就像是隐藏在人类不知道的某处,有一台巨大的信息处理机器,在不断的重组,模拟,组合白天思考和琢磨的知识,不断强化和提高自己。
深夜的酒馆里,关山岳看着五芒星会的浅草冢治,有些神情沮丧。
本来关家的一个小辈出道以来,几乎是零绯闻,因为没有媒体敢报道绯闻。
不曾想,浅草家狗急跳墙,突然爆料说这小辈和一个说唱歌手行为暧昧,并且流出大量的照片,虽然加了很多马赛克,却也瞬间就冲上了热搜,而且霸榜多时。
“这是我们的一贯政策,也是会里的要求。娱乐至死,你应该非常清楚。”
浅草冢治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玻璃眼镜,白皙的脸庞,透着一种知性的邪恶。
“去雄化,娱乐化,羊群效应……”
关山岳气的肚子打颤,牙齿酥痒。
因为这个小辈是关家的老祖最疼爱的亲孙女,而且大部分事情都是委托关山岳来打理的。
浅草安排的这个狗屁倒灶的事情,就是给自己惹不痛快。
“其实也不是大问题,你们可以用钱买回去,一张照片500万,我们这里大概有16张底片,买回去我们就一笔勾销。”
浅草冢治用食指弹了一下烟灰,端起鸡尾酒一口喝了下去。
“敲诈,你他妈这是敲诈!!”
关山岳心里狂骂,可是表面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沮丧无情。
这件事,自己做不了主,虽然那位一场电影的片酬都差不多上亿,这件事,还得是老祖去决定。
因为只有这样,老祖才能知道许多真实的事情,知道自己其实也并非是一无是处。
“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个消息,你把握一下。”
浅草冢治狐疑的看着关山岳,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
“郑家,詹台家,潭柘寺,凯宾斯基酒店,黑龙会,黄龙道长。”
关山岳扣着桌子,神叨叨的念着这些词。
浅草冢治心里一惊,自己这些天关注的就是这件事。
上次没能一举铲除,给他留下了太大的遗憾,也是恐惧,因此,他也开始将郑家列为一号目标。
最近黑龙会吃瘪,潭柘寺新增一名长老,事情有些波诡云谲,没想到源头竟然在这里。
郑家,詹台家。
钉了几十年的铁树,难道真的要开花儿?!!
风起于青萍之末,那我就折断这青萍。
“好,成交!!”
浅草冢治和关山岳相视半秒,哈哈大笑。
有时候,富贵如烟云,有时候,恩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