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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营所有连排长!出列!”
瀛洲城西门外,沈腾大声下令道,声调高亢得都有些颤抖了。
呛得人流泪的硝烟中,12位连排长站到了沈腾面前,他们全都顶着一双兔子般的红眼睛,可区别在于,排长们是被硝烟熏红的,而沈腾则是因为战局完全按照预想进行而兴奋地双目赤红。
“以排为单位,开始攻击前进!”沈腾布置任务时也难掩自己的兴奋之情,“记住咯!俺们的任务,就是让朝鲜人无法重新集结!……跟平时演练一样,呈三列横队前进……一旦发现对方有集结的迹象,就用排枪驱散……如果对方已经集结成群,那就手榴弹伺候!……总而言之,就一个原则,不能让朝鲜人再次组织起来!……明白了吗?”
“明白!”
“好!一字排开,出发!”
沈腾霸气地一挥手后,再不管自己的队伍,径直走向二营,笑呵呵地对陈二蛋说道,“老陈,这次可就要委屈一下你们二营了,就跟在俺们后面警戒一下……最重要的就是收拢俘虏,绳子可备足了吗?”
三营主攻,二营善后,这是在战前密议时就安排好了的,陈二蛋虽然眼红沈腾,此刻也只能苦笑着回应道,“早准备好啦,俺们连枪药都没带多少,背囊里全是绳子!……腾子你就放心吧,俺们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帮你们揩屁股,绝不抢功!”
沈腾尴尬地笑笑,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远远传来了隆隆的蹄声,他脸色一滞,转身就往已经出发的三营那里跑,嘴里还在叮嘱陈二蛋,“娘的,骑兵动了!……老陈赶紧地!晚了全让他们踩没了,俺们别闹得连汤都喝不上!”
骑兵确实发动了,但跑在最前面,却不是刘仲文的火龙驹!
硝烟尚未散尽,刘仲文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之后就被骑一连的几名战士死死拽住了缰绳——这是战前密议后楚凡反复交待的,一定不能让刘仲文亲身犯险!
跑在最前面的,当然就是刘仲文的得意高足、骑一连连长陈忠读了——大整编之后,陈忠读终于如愿加入了骑兵连,同时陈尚仁更是极为隆重地摆了几桌酒,让他两跪六叩正式拜刘仲文为师;昔日的浪荡子如愿以偿后,还真对自己下了狠,不管是骑术还是枪法,刘仲文只要安排下来,他不但不偷奸耍滑,反而暗地里拼命加练;短短两三个月,这位陈家二公子简直是突飞猛进,马上功夫直追那些宋人后裔不说,一杆马槊也是使得出神入化,颇有几分刘仲文的风采了;举贤不避亲,陈忠读既是这般争气,刘仲文自然也就放放心心地把骑一连交给了他。
此刻陈忠读冲在整个队列的第一位,他那匹健壮的黄骠马撒开了四蹄,仿佛在长草上飞一般;背上插着那面“陈”字认旗吃饱了风,呼啦啦扇得山响;“y”型头盔中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早已兴奋地通红;腋下夹着那杆马槊已是斜斜伸出,长达三尺的刃口闪耀着刺目的阳光,似乎迫不及待要择人而噬。
大阵上笼罩着的烟尘在海风吹拂下已经越来越淡薄,陈忠读面前,一群被爆炸炸晕头了的朝鲜骑兵正不知所措地死命拉缰绳控制受惊了的马儿——如此惊天动地的爆炸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马儿!
“嗞!”
陈忠读手中马槊毒蛇般探出,对面一个朝鲜骑兵的脖子上立刻多了一道深深的血沟;他胯下那匹早就暴躁不堪的战马立刻人立起来,将这个瞬间断了气的倒霉蛋狠狠摔落尘埃!
没人能看到,铁盔之下陈忠读不屑地撇了撇嘴——他渴望的是势均力敌的骑战,而不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砰!砰砰!”
陈忠读身后的骑一连战士们却没他想得这么多,逼近敌人后严格按照操典掏出短火铳开始了射击——乱成一锅粥的朝鲜骑兵哪里还有还手之力,甫一照面便纷纷落马。
枪声也传到了两里之外的阿木耳中,可他此刻却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了,因为他已经气若游丝。
当那天崩地裂的爆炸声响起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好!咱们肯定冒犯了什么神灵——以他的经验看来,这样惊天动地的巨响绝不是任何人能够创造出来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得罪的是海龙王还是玉皇大帝呢,近在咫尺的一次爆炸已经将他高高地掀起,不幸的是,他飞出去的方向上新的火团刚刚迸发,一块脸盆大小的木块****而至,恰巧从他前胸插入,猩红的木棱子从后背穿了出来。
再次落到地面时,阿木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了,周遭的一切似乎突然变慢了,无论什么声音都拉得老长,而那些原本熟悉的物件却变得奇形怪状,根本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儿。
仿佛置身于一个漫长而荒诞的梦境中,阿木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重;他很想睡,可他又知道不能睡,一旦睡着就什么都没有了。
挣扎中,一座大山从天外飞来,慢慢压在他脑袋上,终于让他彻底睡去。
睡着之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怎么这座大山底部会有个“u”型?
阿木被马蹄踩碎脑袋这一幕毛驴看得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毛驴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密集的爆炸中,他居然毫发无伤;整个过程中他都死死贴在地面,用声嘶力竭的尖叫和差点把自己手指抠烂来发泄内心中那无穷无尽的恐惧。
等到大地不再颤抖后,浓浓的硝烟中也再没有火光闪现后,毛驴下意识地站起身,迈着蹒跚的步伐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浓密的硝烟让他根本辨不清方向,可一片空白的大脑还是本能的促使他前行,尽快逃离这恐怖的炼狱。
也不知跑了多久,硝烟渐渐散去,毛驴也渐渐恢复了神智,他狐疑地停下了脚步,世界是无声的,但他还是立刻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再次颤抖起来;扭头一看,黑压压一片骑兵正疾驰而来,所过之处,凡是还站着的人纷纷倒在了马槊和长刀之下。
又是本能的驱使,毛驴双腿一软,歪倒在地开始装死,而他所躺的地方,正对着奄奄一息的阿木。
当硕大的马蹄将阿木的脑袋像踩西瓜一样踩得稀烂,那些红的白的汁液飞溅而出时,毛驴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狂吐起来,抽搐的胃一下点醒了昏昏沉沉的大脑:
糟了!这下可会被他们发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