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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并没理会他的话,固执的想要稳定住双手,捧起床头矮柜上的药碗。暗恨自己的不争气,她却不想想,在现代她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何曾经过如此惊心残酷的血腥场面,是个连死人都没见过的弱女子。在这时代,她是个秀才的女儿,且还是从小体弱多病,连人都没多见过几个去的小丫头。
而这一晚上的折腾,别说是她了,就是稍脆弱些的男人都不见得强过她去,再看看赵家这些不比小家小户的小姐差的,大小丫头的反应吧。就可知她的反应有多镇定,多出彩了。现在能有这样的反应,反而是好事。她心下明知道,这只是正常的应激反应,没事,过去了,就好。要是还像没事人一样的,才该担心了呢。
但因着赵煜的存在,却气起自己的不争气,怎就不等到回了自己的屋子在发作,偏偏被这个男人瞧见了她前所未有的,最狼狈的样子去。
赵煜瞧着她倔强泛着青白的小脸,再次无奈的摇了头,伸手端起了药碗,拿过汤匙,舀了匙汤药,细心的吹了两口,才喂到她的嘴边,柔声道“快喝吧!喝完了好好休息,别怕!有我呢。赵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还护得住你这丫头。”
猛然窥见赵煜眼中的温柔,怜爱,张静愣了下,马上敛回神来,就着赵煜手中的汤匙,张口喝下了药汁,没人再说话,只剩下赵煜手中汤匙碰撞瓷碗的叮当声,一炷香时间,一碗汤药便在赵煜耐心的喂送下,见了底。
放下药碗,赵煜不自觉的取了一旁的娟帕,小心仔细的为张静擦拭去,嘴边残留的药汁,待感到张静身子僵直了下,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放下手,干咳着闪了眼神,不自然着道“现在感觉怎样了,可好些没。要是还不行,就在这边歇了便是,我去霆儿那边看看好了。”
“不用,我已是好多了,再有会儿叫了琉璃她们,扶了我回去好了,毕竟你受了伤,也需要好好休息。”张静淡声道,但赵煜听出了,与以往的冷淡不同,这淡声中多了丝温度。眼神闪了闪,也没再坚持,二人间又次出现了沉默,各自沉思着。
张静绞紧了双手,努力平稳着呼吸,期望早点停止抖动,恢复气力,好能回到她的西屋,身旁的赵煜,不是怎的,今晚给了她很大的存在感,令她很是不自在。
屋中的几个丫头也都没说话,打扰二人间难得的平静。一刻钟后,张静终于努力控制住了,双手,双脚的抖动,虽说内里还在打颤,但至少表面看不出了,开口招呼了琉璃,半倚在她身上,向着赵煜告辞,回了西屋。
赵煜紧盯着张静离去的背影,半晌都没收回目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紫兰调笑着道“快回神吧,我的少爷,要是实在不放心,跟过去看着好了,等奶奶睡下了,再回来可好!”
只因她与紫菊二人都瞧见了赵煜眼中的不满,担心,还有罕见的温柔,疼错神色,想必少爷自己还没察觉呢吧!彼此互视后,更坚定了洞房那晚的决定,还真是赌对了没错,奶奶就是能配的上少爷,也会是少爷寻觅多年的那个人,紫梅的事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了希望。才会说出前面的一番话,想再推这二人一把。
赵煜没反驳,却是起身径自去了赵霆的房间,查看赵霆的情况,紫兰,紫菊忙捂嘴笑着,跟了去。小赵霆虽然喝了莫神医开的安神汤,可还是睡得不安稳,紫竹再不敢离开,就守在小床边,拍打着赵霆盖着的小被子。
赵煜瞧了瞧,摸了摸赵霆冒着汗的小脸,眼中闪过骄傲,这孩子还真不错,好好培养,赵家又多了个人才,便是往后继承了家业,也不会太差了。
在赵霆房中待了小半个时辰,赵煜出来,站到了通往东西屋的大堂过道,犹豫着,有些弄不清楚今晚上,自己的情绪反应了,他不知该怎么解释这种心绪,不放心,心疼一个人?还有见到那丫头性命危急时,心被攥紧的疼痛感,代表了什么,就像现在,身体告诉着他该回去休息了,可他却不由自主的转身紧盯着西屋的方向不放,脚步也有往哪边去的趋势。
身后的紫兰,紫菊看着少爷紧锁眉头犹豫的样子,很是好笑,也不吱声,等着看他做出最后的决定,没多等,赵煜便毅然向张静所在的西屋走了过去。二人相视一笑,看来往后该多听奶奶的准没错了,少爷有靠不住的样子。
西屋中张静因着药性的发作,已是睡了过去,但却并不安稳,翻来覆去的不说,还冷汗冒个不停,琉璃与青袖片刻不敢离开的守在旁边,豹头,猫爪也一样,瞪大着狗眼,担忧的盯着床上的张静。看的紧张中的琉璃好笑不已,真不知道狗还能流露出这样的眼神来,却也感动不已。
赵煜进去便见到这副情形,可还没等他说话呢,床上的张静突然,挥舞着双手,大喊道“救命啊!救命!”
顾不得再说话,赵煜抢步来到床前,豹头威胁的低哼了声,被赵煜的冷眼瞪的让开了路,自然的抓住了张静胡乱挥舞的双手,安抚着低沉柔声道“没事了,没事,我在!别怕!你是安全的。”
瞧的几个丫头全瞪大了眼睛,反应过来,互看了看,拉着手,悄声退了出去,赵煜的安抚显然起了作用,张静抓紧了手,安稳了下来,赵煜转身坐到了床边上,仔细的看着脸色苍白的张静,一直守到天色渐亮,才轻轻放好她的手,又看了看,知道她绝不希望醒来见到自己,起身离开,豹头,猫爪抬头,盯了他看了看,又趴回去了。
墨竹轩中如此大的动静,虽然时间并不长,前后发生的所有事,不过一刻钟多点儿,又怎瞒得过众人去,附近院子的人,都听到了打斗声,却是不敢出来看的,即便有胆大的出来了,也会被守在附近的‘家丁’劝回去。
赵府不平常的十月初一,终于过去了,随着鸡鸣的声音,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相对墨竹轩中的安静,府上的其他地方可就没那么平静祥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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