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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皓长剑一抖,那一溜的血珠便抖落在地,冷声道:“尔等可是不服?”
众禁军明显满脸的怒色,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齐声道:“我等皆不服!”
赵皓冷笑道:“很好,不服者皆站到中间来!”、
话音刚落,便又传来一阵吼声:“老子也不服!”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营指挥模样的将领大步走来,满脸愤懑之色道:“河朔之地,百年未起兵戈,俺们也一直这么过来,偏尔等聒噪,哄骗官家,无事生非,兴此战事,劳民伤财,将俺们推往刀山火海,如今还敢伤人,难道不怕俺们都造反吗?”
赵皓终于知道杨惟忠的无奈了,这哪里是当兵的,简直就是一群如同国足一般的泼皮无赖。
宋朝实行募兵制,而非征兵制。
征兵制而演变为募兵制原本是一种历史的必然,对于统治者而言,可以防止“强悍无赖游手之徒”、“啸聚作过”;对于直接生产者而言,可以免除大部分兵役和一部分劳役,“保其骨肉相聚之乐”。此外,募兵制的实行,使军队专业化、职业化,有利于军队素质的高。
然而,宋朝的募兵制实际实行以来,却并非如此,弊端多多。
宋朝的募兵制的弊端,一是“兵冗”,二是“兵骄”。
所谓兵冗,是维持了一支庞大而冗滥的常备军。宋朝国家的财政收入远远超过汉、唐,但朝廷长期入不敷出,就是因为军费开支过于浩大。国家每年的财政收入,几乎十分之七八或十分之五六用于军费。浩大的军费开支,极大地增加了百姓的赋税负担,使直接生产者难以摆脱贫困苦难的境地,因而无法进一步发展生产。
所谓兵骄,是军队的将校和军兵“骄惰”成风,战斗力弱。北宋后期,边郡之兵“或白首不遇一敌,终身不历一战,皆坐食军储,幸受温饱。万一有鸡鸣犬吠之惊,则手不能安弦、目不能辨帜,求其捍御之功,则百无一二矣”。仁宗皇祐间,河北沿边“卒骄将惰,粮匮器朽,主兵者非绮纨少年,即罢职老校”,“训练有名无实,闻者可为寒心”。
尤其是赵佶时,朝廷军政腐败,“劝沮之法坏,骄惰之风成,出戍则亡,遇敌则溃,小则荷戈攘夺以逞,大则杀掠婴城而叛,天下可用之兵无几矣”,终于导致北宋的灭亡。”养兵冗滥,造成宋朝长期“积贫”“积弱”,成为宋朝“自祸”“自败”的重要因素。
北宋末年的当兵的,除了西军这种常年与西夏打生打死的精兵,其余大部分地区的禁军都把当兵比作一个混吃等死的铁饭碗,已经忘记了为兵者的基本职责,更缺乏为兵者的血气和魂魄。
河朔禁军烂不可怕,就怕像国足一般,我烂我有理,我烂得理直气壮,烂出一身的戾气,烂出怒发冲冠的气势出来,这才是最悲哀的!
这也是为什么北宋禁军连厢军数百万,和女真人的总人口差不多,却被女真人一路横扫,几年之内就打下了宋朝的半壁江山。
反之,岳飞却能打出五百破十万的效果,便是因为兵的质量高。
这便是所谓的兵在精不在多,太多的渣渣兵,一冲击溃,反而自乱阵脚,起负面效果。
赵皓微眼中的火花都快爆出来了,脸上却依旧风淡云轻,淡淡的说道:“不服者,全部站到正中间来,让本将看看,都是何等的英雄!”
那营指挥冷哼一声,率先走到正中间那陈虞侯的身旁:“出来,怕个鸟,难不成他等敢将我等全杀了!”
在他的怂恿下,很快身旁就聚集了三四十人,一个个梗着脖子,满脸的斗志昂扬的模样。
赵皓冷眼望着他们,回头问道:“还有谁?”
余下的似乎见势不妙,不敢再过来,却听那营指挥笑骂道:“过来怕甚,老子们又未犯啥罪过,大不了杖责三十,给老子挠挠痒!”
众人哄堂大笑,又站过来几人。
终于,再也无人过来,那营指挥双目一瞪,斜视着赵皓,一脸挑衅的表情。
赵皓冷冷的望着面前呼啦啦的一群人,突然笑了,笑得很残酷:“就地格杀,一个不留!”
话音未落,长剑一抖,面前一名军汉的头颅便呼的飞了起来。
那军汉尚在冷笑,突然只觉脖颈下一空,然后感觉一阵眩晕,随即便看到了自己那无头的身躯在喷涌着鲜血,他惊恐至极的想张开嘴喊叫,却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淹没。
四周的众锦衣卫悍将早已跃跃欲试,听得赵皓一声令下,齐齐拔出兵器,如同虎入羊群,大肆杀戮。只听得嚓嚓嚓和嘭嘭嘭的一阵乱响,随即惨叫声四起,鲜血喷舞,骨肉四溅。众军汉原本便手无寸铁,遇到的又是一等一的悍将,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转眼之间便倒下了一大片。
等到那营指挥反应过来时,四周已只剩下寥寥数人,其余众人,刚刚还立在他们身旁,此刻全部倒在血泊之中,竟然没有一个活口。
那营指挥嘴巴张的大大的,原本充满戾气的双眼,刹那间被巨大的惊恐所替代。
这个少年将军是谁,简直就是疯了!
宋朝虽然优待士大夫,打压武将,但这只是在政治待遇上的差异,但是在其他待遇方面丝毫不差,而且军纪军规更是松散,将士们就算犯了大错,只要不是谋反之类的,一般也就杖责、贬职了事,几乎没见过就地正法的现象。
所以这群军汉,虽然亲眼见到赵皓怒杀那陈虞侯,丝毫没有畏惧,反而群起而抗之。所谓法不责众,他们根本不信赵皓敢对他那么多人动私刑,更不用说是就地格杀了。
如果他们早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敢一次性斩杀近百名士大夫的狠人,就不会如此嚣张了。
只是,如今悔之晚矣!
噗通噗通~
不等那营指挥率先反应过来,四周的军汉们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两股战战,齐齐跪倒在地,哭声喊道:“将军饶命!”
赵皓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脸上也是溅了好些鲜血,满脸杀气腾腾:“杀!”
死几十人,总比死上千万的无辜同胞好!
吃百姓和国家的饷,却毫无为兵者的血气和魂魄,不知羞耻,反而理直气壮,留着何用?
嚓嚓嚓~
又是数道寒光闪过,余下几名军汉也齐齐带着惊恐,倒了下去。
此时,那营指挥终于明白面前的人是谁了,失声惊呼:“寿安侯!”
大宋立国一百五十年,未尝杀士大夫一人,而本朝寿安侯,在京西一人斩杀近百人,这件事不但在朝野被津津乐道,在行伍之中也是被广为传颂。
因为对于一直被士大夫压制的武将们来说,这无疑是件回肠荡气的事情,所以也是大肆宣扬,似乎赵皓为他们出了口大气,这营指挥自然也是知道此事的。
他万万没想到,终有一日,昔日的寿安侯,也会将屠刀架到他的脖子上来。
只是,老天给了他后悔的时间,却没给他后悔的机会……
噗~
赵皓长剑一挥,一颗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那断颈处的鲜血,喷洒了赵皓一身。
“传令河朔禁军所有营指挥以上将领,皆来此地会集,本将要训话!”
“喏!”
此刻,就连久经沙场的杨惟忠,也被赵皓震撼住了,声音变得十分恭谨。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的营指挥以上的将领,约两百余人,黑压压的一片,聚集在赵皓面前,就站在那一地的鲜血和尸体旁边,肃然而立。
所有人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来者是何方神圣,吓得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神色战战兢兢。
一个能不顾太祖誓碑遗训,悍然斩杀上百士大夫的狠主,对于他们这群武将来说,还真不敢惹。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使得原本如同菜市场般的军营,终于有了几分铁与血的味道。
赵皓的声音,比死亡更为冰冷:“明日开始,所有将士务必点卯,进行集训,除非不能动弹者,否则点卯不到者,一律格杀勿论!”
“喏!”众人齐齐高声响应,生怕自己声音小了,被赵皓揪出来。
“每日训练兵阵四个时辰,不得稍有懈怠!”
“喏!”
“不堪胜任者,战兵转为辅兵,辅兵转为民夫;不守军纪,顶撞上峰者,就地格杀勿论!”
“喏!”
最后,赵皓转身望向了杨惟忠,冷声道:“杨将军,本郡公托你做一件事。”
杨惟忠急声道:“请郡公示下!”
“烦请将军撰写一文,其题为“为兵者之责任”,明日交给本郡公。一旦定稿之后,便组织营指挥以上的指挥官熟读之,再以营为单位,组织全体将士学习!”
“喏!”
赵皓这才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众人就地解散,率着众锦衣卫将领,大步离去。
走到辕门口,只见那几名守卫已一个个站得笔挺,手执兵器,肃然而立。
“参见郡公!”
那声音明显比初时洪亮有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