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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霍霖深,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6000+
尹清明还未做出回应,许欢却在听见之后,怎么也忍不住情绪。
她几步走回去,声线一下子沉了下去,几分钟前还和煦的面容,蓦地转变成冰冷。
“是啊,我们一早就认识。我以前想追她来着。”
尹清明忽然将许欢拉到身边,在她开口之前,轻轻揽住了她。
从大学开始,尹清明就始终是斯斯文文的模样,并且体贴又温柔,总能讨女孩子欢心。
许欢对他,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
“还有这事?”
霍霖深显然是不相信的,唇角笑上微微挑起,带着些不屑。
“有啊,不过欢欢恐怕没有什么印象。她那会,只喜欢你。”红城大学经管系系花许欢,喜欢霍家霍霖深,人尽皆知。
尹清明这话,无疑让霍霖深大感满足。
他轻嗯了声,眉毛微挑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
半晌后,薄唇蠕动几下,霍先生决定开口,只是话还没说出来,就已经被许欢打断。
她站在尹清明身边,两人越发亲密,“尹医生,今时不同往日,我喜欢他,那是许多年前的事。”
“是啊,所以我现在重新追求你,你要给我机会么?”
许欢没料到他会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讲,抬起头,就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里头盛满了柔软的情绪。
她看不真切。
“许欢。”
身边忽然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隐约可听出其中的不悦。
“霍先生,我记得你应该要离开了才对。别让渊渊等久了。”
她扬起下巴,脸上被日光照射着,透着淡淡的光。
尹清明见状轻拉过许欢,却笑着对霍霖深开口,“霖深,你和许欢也算有过一段,我恐怕还需要向你请教如何讨她欢心。”
他耸耸肩,没有任何忌讳自处,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心思。
霍霖深脸色在不经意中又沉下几分,连他自己也说不好是因为什么,可无形之中,心里已涌起阵阵怒意。
可许欢,甚至连让他好好说句话的机会都不给,径直转身,与尹清明离开,“尹医生,我们进去谈。”
男人站在原地,眉结紧锁成一道深深的沟壑,双手就放在身侧,却早已紧握成拳头。
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许欢和尹清明相携离开,脸色越发难看……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那辆黑色路虎。金莹、陈羽姗和霍渊渊都在上面,三人看着这边的情形,反应有极大不一样。
小丫头不太明白,只皱着眉若有所思。
金莹是有些讶异又带些欣慰的。
唯有陈羽姗,几乎不曾掩饰自己的愤怒,她狠狠抓紧了车门,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甩许欢一巴掌,那张艳丽至极的脸上,布满狰狞。
“霖深,该走了。”
陈羽姗这么多年,早已将霍霖深的心思揣摸到通透。
上次的事,他和金莹都有了心结,因而这几天,她甚至从未提过两人从新举办婚礼的事。
她只默默地照料好霍渊渊,不过份疏远,却也不过份亲密。
按说,霍霖深该会立刻过来才是。
可不知因何,男人此刻的内心却格外不平静,眼前的一幕刺眼至极。
那张记忆力永远对自己展露笑容的脸,早已冷若冰霜,偏偏今日,却极少地看见许欢那般开心的模样。
他忽然提步往许欢的方向走,没有任何迟疑的将她从尹清明身边拉了过来。
脚步不停。
他听见身后许欢喊疼。
可人已经将许欢拽到马路上,径直将她塞了上去。
“哎?老板您这是……”
文鹏干笑两声,下意识将驾驶座让了出来,看着霍霖深坐上去,他心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什么意思啊。放着限量版的路虎不开,来开他的老爷车?
“老板啊,我还得去公司。”
“去什么去,送她们回去。”
他径直锁上车门,没给文鹏拒绝的机会,也没给许欢拒绝的可能。
许欢隔着车窗,看着尹清明还在远处,他正好被一名护士拦住,约莫是医院里出了紧急状况,急急忙忙要走,只能朝她挥挥手。
“霍先生,凭你现在的行为,我可以告你绑架。”
她冷冷撇了霍霖深一眼,一只手紧紧握住了安全把手,“我是不是又在无形之中得罪了你,还是你想把我带到郊外,抛尸荒野……”
“我不是你!”
霍霖深到此时终于有了回应,却只淡漠甩下几个字,眼眸轻撇了她一眼,又恢复如常。
车速很快,车内也没有开广播和音乐,安安静静的只能听见车子行驶的声音。
“你该多花些心思在渊渊身上,她并不喜欢你。假如你以为重新找个男人结婚就能让自己多一分筹码,那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只能让你更处于劣势。”
许欢闻言不怒反笑,不敢置信,“霍霖深你现在是在告诉我要怎么赢这场官司吗?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
“我只是警告你,如果想二婚,最好在这场官司结束之后。”
“那我岂不是还得谢谢你的关心?”许欢气不打一处来,眼神整个冷了下去。
她靠在椅背上,斜斜觑着霍霖深,望着那张熟悉的侧脸,忽然觉得现在的场景特别可笑,“霍先生真的不必如此,我如果要二婚,一定会通知你来参加。就像我去参加你和陈二小姐的婚礼一样。”
“但是这回你们俩再举行婚礼,就别再邀请我了吧。否则再出幺蛾子,陈二小姐怕是要再晕一回。”
上一次,她被樊耀云推到他的房间,而他却是被陆良明灌醉了想给他找个疏解的法子。
阴差阳错,不可收拾。
“羽姗……”
霍霖深忽然沉默了下来,也不知是想起什么。
许欢听着车辆行驶的声音,许久之后才打破静默,“你娶了她,渊渊反而不会再受到伤害。她无非是害怕失去。”
一如她当年那般,因为害怕,很容易把人改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你何苦拖着,不谈孩子,至少在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更像她的人了……”
谁都知道,那个“她”指的的谁。
下一刻,车子发出尖锐的声音。
许欢差点撞上玻璃,只感觉在那声音之后,车子猛地停下。
四周空旷,没有任何人靠近!
“霍霖深,你又想做什么?”突然把车停下,着实吓人。
然而男人此刻阴鸷的眸子,更令人恐惧。
“许欢,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他的手指扣在方向盘上,深黑的眼眸被垂落的发遮住些许,从许欢的角度看过去,霍霖深此时的模样,阴阴沉沉的。
她抚着心口轻靠在椅背上,眼角余光偶尔遗落在男人身上,却不曾多做停留。
耳边,是他格外沙哑的声音。
“你应该记得那个人,他的名字叫林国。”
“五年前,他在案发后销声匿迹。前段时间,他出现了,但很快又消失,我现在已经派人盯着,只要他在露面,就会立刻把人抓回来。到时候一切都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许欢听见那个名字,瑟缩了下。
当年的一幕幕,到如今想起来,依旧骇人。
她始终记得那个追逐过她的男人,记得那人脸上夸张的刀疤,记得他阴狠冷血的声音和面容……
“许欢。”
男人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许欢勉强抚平心绪,深吸着气让自己保持镇静,“他出现了,那又怎么样呢?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的消息。难道你就不怕我提前通知让他躲起来,然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指证我。”
她是凶手,或者说,是疑犯。
只是当年,人证物证俱在,她又亲口承认了是自己约的陈云姗到郊外。而后的所有,也不曾否认。
这几年,还多亏梁琛多方运作,她才能提前出来。
许欢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心口闷闷地生疼。
她忽然抬手,用力去推车门,却怎么也推不开,反而让自己在温暖的车厢内,满头大汗。
她越发烦躁,用力扒开头发,心里的怨和怒,因为这压抑的空间和气息,无法克制。
“霍霖深你还想要怎样,我已经认了罪,你寻到他也无非是帮陈云珊报仇而已。为何要告诉我?!”
她格外尖锐,用力掐着掌心质问他,“还是……你现在觉得哪里出了差错,想寻到这个人,想让他,证明我无罪吗?”
话落,男人瞠然瞪大的眼眸。
许欢忽然就“咯咯”笑了起来,满脸的凄然和不屑,掌心刺疼,却并不在意,“五年前,我约陈云珊到郊外。她受辱后自尽,尸骨不存。而我丝毫不伤,活了下来。”
“五年后,陈云珊已经被认定死亡,而我被判刑,入狱五年。”
她呵呵一笑,模样格外凄楚。这一瞬间,连声音也猛地拔高。
“霍霖深!当前认定我有罪的是你,现在,想帮我‘平反’的也是你。你特么的就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我就算可笑,至少也要知道前因后果!”
男人重重回应,说完之后抬起头,就对上许欢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他心口一窒,用力扒了扒发,这次才终于觉得,自己是真的可笑。
车厢格外安静。
男人没开口说话,只胸口闷得难受。他突然有些烦躁地在车上翻找起来。
良久,他终于找到一盒烟,打开车窗将之点燃。
眼眸偶尔往旁边望去,还能看见许欢苍白的脸和不曾褪去的嘲笑。
她是打心底里,觉得他可笑。
这个念头陡然升起,让霍霖深情绪越发烦躁。
他随手将烟头掐灭,指尖略用了些力气,骨节泛起细致的白色。
“不论缘由,林国我也是要带回来的。”
“呵,我倒希望他就那样消失。”带着当年的秘密,带着陈云姗的死和尘封了五年的罪孽。
“要是有可能,我真宁愿……”
许欢好想说,宁愿从来不曾遇见过她。
可谁知道尚还年少时便对只瞧见一眼的男人动了心,谁知动心之后连拖带拉都扯不回去。
谁知道,那些美好和未来,最终都化作了泡沫。
可这么多年,许欢也不曾后悔过,后悔年少青葱时,只看上了他。
“铃……”手机铃声响起,惊扰了静默。
男人拿起,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不发一言。
直到电话那边已经说清楚,他才收起手机,静静望着前方。
几分钟后,他终于发动车子,调转车头,伴随着发动的声音,低声开口,“开庭日期订下了,除夕前最后一个工作日。”
年二十九。
许欢默默记下了这个日期,日子不远了。
男人抿紧了唇,看着许欢似十分期待的神情,脸色又不自觉沉下几分。
这时候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她是真恨他。
——————
那边霍霖深挂上电话之后,文鹏也关掉手机,轻缓平稳地停下车,“夫人,到了。”
已至霍宅。
金莹和霍渊渊坐在后座,后者此时已经熟睡,她就靠在金莹怀里,嘴唇偶尔蠕动下,发出呓语。
“开庭的日期,怎么订得这么快,我们这边,准备好了么?”
“夫人,说实话,对方是梁琛,我们胜率不高。但总还有办法拖着判决的时间,梁律师大概是知道这点,才要求一定要在今年开庭。”
金莹轻垂下脸,叹了叹,“我知道了,你们一定好好准备,这个官司,无论如何不能输。”
“是,老板也是这么交代的。”
文鹏替她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将霍渊渊接了过去。
金莹回头看了看,发现陈羽姗还在客厅里,面无表情地朝她开口,“羽姗,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急,等渊渊睡醒,我再跟她说说话。”
她总得做些什么挽回。
金莹自然是听出了这个意思,当即停下脚步,转身走到她面前,“今天在医院门口的情形,你都看见了。”
“嗯。”
“霖深自己不知道,可他心里,还是在乎许欢的。”
“不,他如果在乎,五年前又怎么会和许欢离婚。如果在乎,这五年也不会对许欢不闻不问。伯母,您难道忘记了,他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人,是什么模样?”
那会将人宠到骨子里,将人奉作生命里的全部。
陈羽姗对此很有信心,她干脆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的手指,纤细而优雅。
“我听说是这段时间,渐渐发现许欢当时默认罪名的时候有些不对,大概就想查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霖深现在么,不就是觉得可能会冤枉了她,惭愧又内疚么。”
她总不愿往其他的方向去想,只当霍霖深的心里,从未有过许欢。
事实上,金莹也赞同她的。
霍霖深和许欢的婚姻,他本身就是不愿的。
许欢费了多少心思,才让两人的相处从水深火热到相敬如宾再到恩爱如常。
结果,还是敌不过陈云姗的出现。
那个女人啊,如今想想死得那样凄惨,怕也总是担了个破坏别人婚姻的责任。
谁也不曾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陈云姗,却能让霍霖深神魂颠倒。
只是霍霖深,却早已是许欢的丈夫。
一来而去,矛盾越多。霍霖深虽不曾出轨,来来回回的,却让许欢越发受不了。
这才矛盾渐深。
“伯母,您自己生的儿子,该是很了解的。他对许欢什么心思,还用得着我来说么。我现在只想着,如果许欢这回没有出现,他现在就已经是我的丈夫了吧。”
这点,倒没有错。
金莹点点头,回头看了看她,“羽姗,今天你还是先回去吧。让文鹏送你。”
话落,她已径直走到房间里。
陈羽姗张张嘴想说什么话,却已被文鹏打断,“陈二小姐,请上车。我送你回去之后,还需要去公司一趟。”
他在催她。
陈羽姗自然是听出来了的,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尖锐的指甲早已嵌到掌心里。
可那张艳丽的脸上,却还保持着和缓笑意。
“好的,那就麻烦你送我到青石路口吧,我约了人。”
青石路口比较偏僻,一向鱼龙混杂,除了酒吧一条街之外,其余也不过夹杂了几家还算不错的形象设计管。
按说文鹏是不敢把一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往这地方送的。
可陈羽姗的话,他也不敢反对,便只将人载到路口,径直调转车头。
陈羽姗直接朝某家店面走去,从外头看,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餐厅,她进去之后,左拐右拐却失去了踪影。
文鹏跟在身后,小心记下位置……
“羽姗,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
男人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陈羽姗看见灯光乍亮,而后便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
男人的手臂在撕扯她的衣服,没有半点余地的,将她推在墙上。
她被迫贴面在墙上,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想反抗,却又只能无力将手放在身侧。
下一刻,男人抱着她转身,而她在瞬间,关上了灯。
“为什么要关灯?”
“这样不是更有……情趣么?你别急,听我说件事,你帮帮我好不好?”
回应她的是衣物撕裂的声音,紧接着,她再也说不出话来。
耳边只听见男人带着笑的音,“你说什么都好但、做完再说……”
“好。”
她咬着唇,身体尽都放松下来去配合那人。
在黑暗的光线里,她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是别人的身影……
“霖……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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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抚养权的官司,一直是梁琛负责的。
许欢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量让自己多亲近小姑娘一些。
小姑娘很少出门,最近天气冷,更是连幼儿园都没有去过。她哪怕是在幼儿园候了整整一周,也见不到人影。
外头飘着雪。
车内却很暖和。
“哥,看来开庭之前。他们是不打算让渊渊来学校了。”
“霍霖深谨慎,你毕竟是渊渊的亲生母亲,他防范着也是理所当然。上一回伯母允你见了霍渊渊一面,已经是费了心思,现在想再见,确实不容易。”
许欢抿了抿唇,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扣在车窗上,她秀眉微蹙,想了想还是开口,“没关系,至少还能在医院见面。今天下午又是渊渊去看诊的日子,尹医生答应了我,会让我再偷偷见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