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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事实上,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不正经~
时有冷风吹过,江韵穿的不厚,肩膀微缩着,慕寒川见了,一拉她的手,自己站在了上风口。
男人高大的身形被路灯投射下黑暗的影子,把江韵整个笼罩在内。
她方才抓头发的动作,慕寒川看到了。
江韵一紧张就要摸头发,说个谎也不利索,他怎么可能识不破。
慕寒川缓缓低头靠近她,却在唇将碰到彼此时停了下来,头一转在她耳边幽幽道,“别掩饰,你心里在想什么,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我看得出来。”
江韵低着头,不看他。
他眯起一双深沉的眼,大手捏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从今天起,忘了你的初恋情人。江韵,你要记住,我才是你丈夫,无论你们从前爱得多么山崩地裂海枯石烂,我都不可能允许我妻子心里一直装着别的男人,懂吗?”
这声音,温润如天使,却也邪恶如魔鬼。
江韵承认,自己怕慕寒川,怕他周身满满的攻击性。
她仓皇点了点头,慕寒川这才放开她,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天冷了,在公园里谈情说爱多有不便,这边人少得很。
但刚走了一会儿,江韵还是发现路左侧的长椅上有一对小情侣正旁若无人地热.吻,女的面对面坐在男人腿上,那缠绵的样子,简直叫人脸红心跳。
她忽然就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这边许多老房子还没有拆,一到晚上各色.男男女女都涌进这里,肆无忌惮地恩爱纠缠。
江韵记得,蒋老和卫师娘给她与方岳牵线那天,那是仲秋的一个晚上。
在金桂开遍的小径上,方岳拉住她的手停下脚步,目光灼灼,专注的像用他的一生在说那些话。
他说,“江韵,我喜欢你很久了。可能这样说有些唐突,我喜欢你。这四个字我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每次看到你却没有勇气。你已经大三了,再有两年就要走出校园,我怕此刻不说,会再也没有机会。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黎明日落,走过荣枯四季,走过芳华无边垂垂暮年。我想看你笑看你闹,给你怀抱给你温暖,我想陪你喜伴你忧,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哀愁。”
方岳表白时用词很讲究,江韵觉得他一定是私下打过草稿了,不过最让她记忆深刻的却是最后一句。
方岳是这样说的,“江韵,我很穷,但我以后挣的每一分钱都想让你管,你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吗?”
彼时江韵没有表态,只是抿唇笑着对方岳道,“我敢肯定,你语文一定是语文老师教的。”
方岳却知道,面前温软淡漠的女子那一个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答应了。
也是在那天,他们第一次牵了手。
此刻,江韵的手被慕寒川牵着,有风吹来,她周身一冷,思绪才回到现实中来。
方岳的手是温热的,牵着她时她觉得安稳,心没有剧烈地跳动,但甜蜜满足。
而慕寒川的手是和暖的,掌心干燥,有些薄茧,这是一双成熟男人的手,她应该有安全感,但这一秒,被她牵着,她的心不知为何,跳的那样快,失去了节奏。
意识到这一点,江韵猛地把手抽了回来,低声道,“太冷了,咱们回去吧。”
慕寒川侧目看了长椅上旁若无人亲密着的那一对情侣,唇角一弯大步向前拉起了江韵的手,“脸皮这么薄,害羞了?”
江韵知道她说的是看到那对情侣激.情.热.吻的事,“电视上又不是没看过比这更过.火的,而且就算我脸皮再薄,跟你在一起,也练的厚了。”
慕寒川笑,他明白江韵还在郁闷买内.裤那事,她说他脸皮厚,他倒也不生气,蹙了蹙眉道,“事实上,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不正经。”
江韵,“……”
回程的路上碰上了蒋英南,他叼着根烟,走几步一回头,一个没注意撞到了慕寒川身上。
“卧!槽!谁走路这么不长眼睛,没看见小爷……”抬头看是慕寒川,准备好的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见江韵也在,他赶紧脸上堆笑对江韵打招呼,“小师妹,好久不见啊,都晋升成嫂子了。”
江韵尴尬的笑笑,早些年她跟方岳时不时来蒋家,经常能见到蒋英南,彼此之间算是熟悉,如今她嫁给慕寒川,恰巧他们两家又是亲戚关系,江韵心里多少是有些别扭的。
就像一辈子只做下一件坏事,却被人抓了个现行一样。
蒋英南边抽烟边把慕寒川拉到旁边的岔道上,回头对江韵道,“小嫂子,我找我哥有些事儿,你稍等一会儿。”
江韵只能对他点头,站在原地低头数落叶,慕寒川走了,变成她站在上风口,无人挡风,比方才冷了许多。
那两人在下风口,离的不远,只听到蒋英南一直在叽叽喳喳地说,至于说了什么,江韵听不到。
树影之后,蒋英南笑着给慕寒川点了支烟,慕寒川没接,明显因为他的话不高兴了。
他挑眉看蒋英南一眼,“小甜甜不也没看上你吗?你不也是霸王硬上弓?顶着教授老爸老妈的名衔出来招摇撞骗又有什么用,你自己还是个博士,她一个跳舞的,不照样不给你好脸。”
蒋英南抬手一拍脑门儿,“我去,说你呢怎么扯我身上来了。我那能一样吗,合得来合,合不来散伙,你这可是婚都结了。我可听我爸妈说了,你娶江韵这事儿,你爸不是太乐意。”
慕寒川笑,“他不乐意的事多了,也得看管不管得了。”
语毕慕寒川转身走了,凉风扬起他的衣角,他心口微微一凉。
他又走到上风口处牵住江韵,见她身上穿的实在不厚,便把自己的半长羊毛大衣脱了下来,裹到江韵身上。
“家里衣服不少,你胳膊有伤不能穿得太紧,以后出来可以去柜子里挑挑我的。马上冬天了,衣服也不分男女,我的都宽松,你穿着也能舒服点。”
的确不分男女,慕寒川有许多羊毛大衣,驼色灰色藏青色,女性都能穿。
但是……江韵低头看了一眼,那人穿着刚过膝盖的衣服,到她身上成袍子了,直接到脚踝。
这样……真的好吗。
江韵作势就要把大衣给他脱下来,他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肩膀,制止了。
嗓音里是不容拒绝的强势,“穿着!”
江韵不脱了,他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儿江韵侧着头问他,“你不冷吗?”
那人实话实说,“风大,有点儿。”
江韵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他的衣服,“要不还是你穿着吧,等会儿回家你还得伺候我这个伤员,万一你冻病了,谁照顾我?”
慕寒川笑了,眉目里都染上了柔情,他缓缓眨了眨眼睛,“我有个想法不知道你觉得好不好,我背着你走上一段路,这样就不冷了。”
江韵还没点头同意,那人已经蹲了下来,宽阔的背线条结实,肌肉匀称。
江韵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让他背,他已回过头催她,“上来吧,别人想让我背还不一定有这运气。”
江韵只得趴在他背上,双手扣在他颈前,不敢大声呼吸。
彼此离的实在是太近了,慕寒川又把她往上背了背,以防拉到她伤口。
高出风大,他出声提醒江韵,“你把脸埋到我背上,这样没那么冷。”
江韵听话照做了,整个身体都贴着他,他们之间,第一次这般亲密,第一次这样彼此之间没有防备。
慕寒川走着,身上还未暖,心里却热了。那女子前胸柔柔软软的贴着他后背,随着他抬脚的动作左右轻晃,他心里就像被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挠到了最痒最痒的地方,舒服得简直像上了天堂。
他背着江韵到蒋老楼下时邓雷也已经开车过来了。
蒋学渊、卫云和邓雷都在门口站着等他们,见两人像小情侣一样亲密,禁不住都笑了。
邓雷笑的最真诚,卫云次之,蒋老脸上的笑,情绪不明。
江韵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红了。
偏卫云还拉着她的手神神秘秘地递给她一本书,“这个是师娘的老收藏了,绝对不外传的生子秘方,你跟寒川这婚都结了,孩子也赶紧生一个吧。师娘这着急的不得了,可英男那孩子不争气,到现在也没能带回个媳妇儿来,我就等着抱孙子呢。你和寒川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工作忙没空带,尽管交给我。”
江韵冷汗涔涔,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慕寒川脸上却笑的很是灿烂,极快地接过那本书塞到她手里,“既然是舅母送的,一定有用,拿回去咱们一起好好研究研究。”
江韵彻底无语,但也只能攥着那本书,跟着他讪讪地上了车。
彼此间一路无话,直到到了宅子,两人一起下来,江韵刻意把那书‘忘’在了车里。
刚走几步却听邓雷喊,“先生,太太,卫教授送的书你们没拿下去。”
慕寒川站在原地,转身看跟在他后头的江韵,江韵装作没听到,接着往前走,那人便自己走回去把书拿了过来。
江韵回房时慕寒川跟了上来,进房间后把书往大床上一摊,饶有兴味的看着江韵,低声道,“人家送你的东西,你这么不上心可不好,起码得把这书前前后后翻个遍。”
江韵脸一红,半句话也没回上来。
*
翌日江韵回江家搬一些东西,她让邓雷把她送到滨江路,之后下车慢慢走了回去。
回到家时江秉毅在,快到他寿辰了,他忙着与吕秀珍一起做准备,公司里的事都一应交给了江明琮。
这几天江萍一直待在家里,时不时对家佣发一发脾气,楼上总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江秉毅不高兴吕秀珍是知道的,但她这个女儿,她也管不住,上去劝了好几回了,她连门儿都没给她开过。
见江韵回来江秉毅眉宇间锁着愁绪,既已知道她与慕寒川结了婚,她这两天又没回章家,在哪里住的不言而喻。
“中午在家吃饭吗?我叫厨房做你爱吃的……”江秉毅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韵摇摇头打断了。
她越过客厅径自上楼,“不了,我来拿衣服和几样东西,拿完就走。”
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就有碎玻璃茬子溅过来,擦着她的手背飞过,挨着腕骨的地方被割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伤口不深,流了点儿血,她按了一会儿,血止住了。
江萍在窗口抽烟,碎玻璃茬子来自一个已经被摔到看不出形状的烟灰缸。
江韵淡淡扫了江萍一眼,看她脸色苍白眼泡红肿,估摸这几天没休息好,眼袋都有些出来了,跟她平日里千金大小姐的形象颇为不符。
觉察到江韵在看自己,江萍愤怒的把烟按灭在窗台上,几步走到江韵面前,“看什么?别用那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都有本事给人当小三了,江韵,你不觉得你自己更可怜吗!”
江韵挥开江萍拦在她身前的手,“你让让,我回房拿几样东西就走。”
江萍呵呵冷笑,“走?走哪儿去?是不是准备跑慕氏一哭二闹三上吊,让慕寒川给你买个房子金屋藏娇啊!江韵,从前也没发现你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江韵生气了,冷冷抬眸望着江萍,“你敢再说一遍吗!”
房门没锁,江萍往后一靠,门开了,江韵进去把还没打开的箱子拎起来,看柜子角落里有一个乌木盒子,想起那里装着的是姥爷最爱的和田玉青玉棋子,她把乌木大盒子也捧了起来。
用受伤的手臂拉着拉杆箱,江韵往门口走去。
江萍仍旧站在那儿,“江韵,你既然想听,那我就再给你说一次,你妈勾男人,你也勾男人,女儿和亲娘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江韵停下步子,放下拉杆箱,冷冷看了江萍几秒。
江萍仍在门口站着,挑着一双眉毛,瞳孔深处都是挑衅。
江韵松开拉杆箱,扬起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打了江萍一巴掌,那清脆的响声震得楼底下客厅里坐着的江秉毅和吕秀珍都是一愣。
两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要上楼去看看,就见一方乌木大盒子从廊上被扔了下来。
盒子重重砸在地上,盖子开了,里面的棋子散落的满地都是,有许多磕了碰了,残破的玉质碎片四处飞溅。
吕秀珍刚把脚迈到楼梯上,就听得楼上又是啪啪啪几巴掌,也不知道是谁打了谁。
她怕自己女儿吃亏,踮脚就要上楼去,却见江韵匆匆跑了下来。
她半蹲半跪在客厅里,手臂上出血了,眼睛却一直盯着地上那些棋子看,愤怒让她控制不住地颤抖,满眼都是欲落未落的泪。
吕秀珍看她脸上还好好的,没有手指印,也没有红肿起来的样子。
想来挨打的是自家女儿,她哎呦了一声,飞快跑上楼去了。
江秉毅却没上去,他知道那一盘棋子对江韵来说意味着什么。
*
于归园,半上午管家夏秋接到慕寒川的电话。
“补血餐叫太太吃了吗?”
“吃了吃了,照您的吩咐,一样儿都没少。”
慕寒川抿唇笑了,“太太呢?”
夏秋也笑,“方才听太太叫邓雷送她去江宅,说是去拿她的东西,想来日后就住在于归园了,不会再回娘家。”
先生对太太什么心思,满园子的人都知道,小太太肯把东西都搬过来以后一直在这里安心住下,她们也可以替先生稍感欣慰了。
夏秋侧目往大门口的路上一看,又接着对电话那端的人道,“这会儿邓雷已经回来了,先生,中午需要去接您吗?”
“不必了,我正好去江家有些事,你们慕太太落在娘家的东西还不少,我顺便给她当当苦力。”慕寒川淡淡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