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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学生开学的时候,陆晓白的姨父帮他办理了转学证明,并且亲自把他送进学校。因为此事,杨芝芳还和吴昊吵了一架,她认为妹妹没寄一分钱给儿子做生活费,供他吃住已经是对他开恩了,还要出钱给他读书,她不可接受;他严厉批评她心胸狭隘,自私自利,并且还警告她说,不允许她找任何理由阻碍孩子上学,否则他跟她没完。
杨芝芳知道丈夫的脾气,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她只好妥协了。
陆晓白走进学校的时候,只见校园里人头攒动,喧嚣纷扰,有老师,有学生,有家长,还有学校保安。面对陌生面孔,陆晓白感到惶惑不安,不知道在这里读书会不会被人欺负。
开学的第一天上午下课后,陆晓白独自走出教室,来到篮球场边,饶有兴趣地观看一群男同学在兴高采烈地打篮球。这时,班上一个比陆晓白高出许多的男同学走了过来,小声对他说他叫染杰,四(三)班(陆晓白就读的班)的所有同学都听他的,他说的话就如同一道圣旨,谁也不敢违抗,叫陆晓白以后也要服从他,否则他会让陆晓白好看,没法在这里读书。陆晓白不知道他的底细,不禁有些害怕,连忙点头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听他的。
下午放学后,陆晓白背起书包径直往姨妈家赶。染杰叫上几个同学追上陆晓白,他把双手叉在腰上,大声告诉陆晓白这几个同学都是他忠诚的小弟,要求陆晓白请他们吃喝一顿,以表忠心。
陆晓白见染杰表现出大哥大的作派,不禁有些害怕,赶紧如实说:“我身上没有钱,不能请他们吃饭的。”
染杰脸色一变,大声说:“我不相信,肯定是你不愿意请客!我上午就警告过你,如果你敢违拗我的意愿,你就没有好果子吃!”
陆晓白更加害怕,也很生气,可表面却强颜欢笑,小声说道:“真的对不起,我的确身无分文,要不然我一定会请你们吃饭的。”
染杰气得鼻孔直吹气,对其他几个同学说:“给我搜他身!”
几个同学立即把陆晓白抓住,朝他身上从上到下搜了一遍,果然一文不名。
染杰没从陆晓白身上捞到好处,心里怪不舒服,骂骂咧咧的,冷不防用力推了一下陆晓白,陆晓白打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你干什么推我!”陆晓白气愤地说。
染杰指着陆晓白道:“我推你怎么啦?我还想打你呢,难道你能把我吃了不成!”
“你不能欺负新生,要不然我会告诉老师的。”陆晓白退后两步说。
“你敢!”染杰把拳头握得紧紧的,瞪着陆晓白威胁说,“如果你敢告诉老师,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得你连自己姓啥名谁都不知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陆晓白看对方凶巴巴的样子,担心对方真的会那样做,他灰心了,打算不告诉老师。可是,自己如何应对这帮混蛋呢?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男同学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嘲弄地对染杰说:“哟,想搞敲诈呀?”
染杰赶紧狡辩:“哪里哪里,别说得那么难听嘛,我们是逗他玩的。”
这位同学不屑地说:“逗他玩的?我看不像吧,哪有逗玩把人家推倒在地的?”
染杰一脸讪笑,仍然拒绝承认:“你别不信嘛,我们真是逗他玩的,不信你问问他们。”他赶紧给“小弟”使眼色。
“是啊是啊,我们是和他开玩笑的,没别的事情。”
这位同学严肃地警告:“你们欺负谁我管不着,但千万不要欺负我四(五)班的同学,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们好看!”
“不敢不敢。”染杰与他的小弟纷纷说。
这位同学看了一眼陆晓白,然后一瘸一拐地走了。
陆晓白为了摆脱染杰他们的纠缠,忙走过去扶着这位同学,讨好地说:“大哥,你好厉害,我真佩服你,看得出他们都很怕你,要不是你恰巧路过,严厉批评他们,我肯定还会被他们欺负!”
这位同学停止脚步,自豪地说:“他们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我很看不惯!上学期他们就欺负我班上的一位女同学,把她书包扔进臭水沟里,我知道后很生气,带上女同学找他们讨说法,可是他们不但不向我这位女同学道歉,而且还说我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想教训我,我气不过,就和他们打架,我一打三,结果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跪地求饶,从此以后,他们只要见到我,都是点头哈腰的,不敢说半句顶撞我的话。”
“哇,你一个打他们三个呀,真是太厉害了,佩服,佩服!”陆晓白见他比自己要高差不多一个头,身体相当壮实,心想染杰他们打不过他也是正常的。他暗想,此人讲朋友义气,又有打架的本事,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假如自己遭受别人欺负,把情况告诉他,他肯定会挺身而出,帮自己排忧解难的。
这位同学“嘿嘿”笑了两声,问:“你应该是新转学来的吧?叫什么名字?”
“我叫陆晓白,是刚来的;你呢?”
“我叫冯天宇,在四(五)班,如果他们再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教训他们!”
“谢谢,谢谢!”陆晓白十分高兴。
走了一会儿,冯天宇见陆晓白锲而不舍地搀扶着自己,便问:“莫非你要把我送回家?”
“正有此意。”
冯天宇有点不好意思:“辛苦你啦。”
“一点也不辛苦,结交你这个朋友是我的荣幸——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天宇说:“我半个月前摔了一个跟头,把腿弄伤了——现在好多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康复。”
陆晓白把冯天宇扶上公交车,到站点下了车后,他又一路搀扶他回家。冯天宇家住在郊区,是两层平房,外墙壁是用腻子粉粉饰的,看上去还很新;门前有一排长势正茂的白杨树,仿佛一群神采奕奕的青少年。
走进屋,屋里装潢也颇讲为究,墙壁上同样刮了腻子粉,天花板正中间吊着水晶玻璃灯,地上镶着拼花地板,各种家具一应俱全,玻璃柜上还摆放着一台17英寸的彩色电视。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面容慈祥的妇女,妇女四十六七岁的样子,怀中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幼儿,幼儿看到家里来了陌生人,并不害羞,笑嘻嘻地向陆晓白招手。
这个幼儿是这位妇女的养女,是在两年前她从一个垃圾堆旁捡回来抚养的。
冯天宇看到幼儿,眼睛里立即迸射出喜悦的光芒,对妇女说:“妈,我来抱小蝶,我好久都没有抱妹妹了,特别想抱她。”
妇女微笑说:“你的腿伤还没有康复,等康复了让你天天抱。”
冯天宇扮了个鬼脸,然后指着陆晓白对母亲说:“他叫陆晓白,是我的同学,我们刚认识,今天是他把我搀扶回家的。”
妇女投向陆晓白一个肯定的眼神,转过脸对冯天宇说:“刚认识他就对你这样关心,这种乐于助人的精神是值得表扬的!”
冯天宇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笑嘻嘻地问:“妈,我有没有值得你表扬的地方呢?”
妇女高兴地说:“当然有啦!现在的你与三年前的你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的你性情古怪,不思进取,现在的你乖巧懂事,勤奋好学,可以用‘脱胎换骨’这个词来形容!”
冯天宇脸上出现兴奋的表情:“多谢妈妈和爸爸教育了我!要不然,我这辈子恐怕就毁在自己的无知中了!”
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