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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胡家坡,夜色还没有褪尽。被子中的廉古六蜷缩一团,枕头旁边的手机,闹铃声响个不停。廉古六睡眼惺忪,伸手摸得几下,将手机拿到面前,眯缝着眼,看到时间是五点三十分,贪恋被内热度,还想再睡一会儿,反正还有半个小时。
过得一会儿,手机又响,廉古六以为是闹铃,拿过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接听过来,里面传来孙喜妹清脆的声音:“古哥哥!我是喜妹,起床没有?赶快哟!我和胡月姐姐都已经等在这里了。”
“呀!你们可真早。我马上就到!”廉古六翻身起床,手忙脚乱穿上衣服。跑到外间,拿面盆在桶里盛了一些凉水放在桌上,弯下腰来,双手捧了凉水浇在脸上,刺激精神。然后拿上手机,锁了房门,向师父家中跑去。
廉古六来到师父家中,看一下时间,差两分钟到六点。胡月、孙喜妹及师父都是一身练功服站在院内,只有廉古六修闲打扮,显得另类。
孙海狗先让三个弟子练习逆式呼吸,半小时后他会叫醒大家。胡月与孙喜妹很快进入状态,廉古六却调整多次,勉强控制住呼吸频率。
廉古六左手抚胸,右手贴脐,闭着双眼,控制着长呼慢吸,渐渐似有一种错觉,好像来到了波涛汹涌的大海中间,在他深吸一口气的时候,身体在慢慢地膨胀,任它狂风暴雨,屹立不动。而在他长呼一口气的时候,又似跌落在一条船的甲板上,然后又站起来,膨胀,再跌落......
然后站起来,又膨胀,再跌落......
别人家的师父教弟子练功,练功场总是“嘿”、“嗨”声不断,而自己这个师父,教的功夫却奇怪得紧,已经不能用安静来形容了,简直是寂静。廉古六不等师父叫他,自己先睁开了眼睛,望望胡月与孙喜妹还在闭眼练习,明白自己偷懒了,赶紧又闭上双眼,强逼自己,进行深呼吸。
孙海狗对廉古六的举动看得明白,又不呵斥。掐着时辰叫停,然后说:“你们所学的东西,看似简单,重复就会达到身体的极限。用心去做,要一次比一次更好。每一次的呼与吸,都要控制到位,时间可以是由短到长,但绝不能半途撒气。”
我知道你们一时不能明白其中的玄妙,但我只要求你们照着去做就可以了。只有控制好了呼吸,你们才能控制体内的气,控制了气,才能控制力。平时说的气力,气在前,力在后,意思就是气能产生力。气大才能力大,力大,就可以做很多平时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人体的手、脚部位,是肢体的延伸,也是人体的护卫。当你想要做一件什么事时,体内被你驯服的那股气,就会提供给你需要的力,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
孙海狗回身从厨房找来火钳,双手紧握两端,说道:“你们看我示范。”只见孙海狗深呼一气,力至双臂,火钳突然暴弯,两根铁条错开,出现两个半弧。
廉古六大吃一惊,上前两步,疑惑地接过师父手中变废的火钳,那还沾有柴灰与烟熏味的铁条,此刻在廉古六手中,又变得冰冷而坚硬,钢铁的属性,是因人而异的。
在结束早上的锻炼之前,廉古六问孙海狗:“师父,平时走路做事,也可以用这样的呼吸方法进行练功吗?”
孙海狗想了想,答道:“只有在静心屏息的时候,才能进入状态,如果你能达到那种境界,让身体自然而然地进行逆式呼吸,当然是可以的。”
孙喜妹这时走过来,问:“古哥哥,你在练功时,心里想到什么?”孙海狗与胡月听到这问,也一并将脸望着廉古六,显然也想听廉古六如何作答。
廉古六如实道:“我感到在波浪滚滚的大海中间,在一条船上变大变小。”胡月望了一眼师父,开口说道:“刚开始练习时,呼吸不受控制,是这样的。我现在练功时,顺着呼吸去呤听它们流动的声音。气流虽然缓慢,但总还是有质量的。”
孙喜妹嘻嘻笑道:“胡月姐姐,你好厉害,我现在练功,只是在你那花圃里闻花的香气。”
孙海狗让大家都散了,廉古六见今早没吃的,有些泄气。悄悄问孙喜妹:“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怕你迟到,爷爷让胡月姐姐打给你大伯的。你大伯说你搬到畜牧站来住了,把你号码说了,我就拿胡月姐姐的手机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呀。”孙喜妹说道。
廉古六随胡月走出院外,见胡月只是走路,并不回头,只好主动问道:“那个......胡月,今早怎么不煮面条了呢?”
“师父今早没叫煮面条呀,平时我都是回家吃的。”胡月停住脚步,回答廉古六的问题。
“这样呀......我很喜欢你煮的面条呢,特别好吃。”廉古六笑着恭维道。
胡月转过身来,看着廉古六,廉古六目光迎上去,坏坏地笑着。胡月俏脸一红,赶紧回头跑着离开了。
廉古六光追随胡月的身影,却是昨日遇见那花农的地方,想到刚才孙喜妹说胡月的什么花圃,难道胡月的家就在那?廉古六此刻的心思全在胡月身上,直到肚中传来“咕”地一声大响,才意识到早餐的问题,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吃什么无所谓,关键要是有吃的。这前后既无商店,更没餐馆,除了走十来分钟回大伯家吃早饭,就是到更远的镇上用餐了。
廉老太婆打电话让廉古六回家吃饭,廉古六让婆婆放心,说不会饿着的,不回家吃了。廉古六想了想,既然独立了,就得学会自己动手解决吃的问题,依赖思想要不得。廉古六决定到镇上买些吃的,方便面,饼干什么的,饿了就吃,方便快捷。最好买个电磁炉,可以煮一些热食。
卧虎镇上,廉古六随着人流慢慢地逛街,乡镇集市,遇到赶场天,四面八方的乡亲拥过来,一般还是非常热闹的。挑菜筐的、背背兜的、携儿带女的,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廉古六找了个面铺,吃了三两面,仅是填饱肚子,感到味道并不怎么样,相比胡月做的,还差了那股香味。面铺对面有一门面,是家银行,规模挺小,上面写着“农村商业银行”字样。
看到银行,就想到了钱,廉古六摸摸自己身上的钱,仅有六、七百元,还有一些生活必须品要买。想到还欠大伯一千八百元,这一时半会可还不上,要是大妈知道了,不免说些闲话。
廉古六拿了一张伍拾元的纸币让老板算账,老板找了他四十五元。廉古六以为算错了,说:“我吃的是三两面。”
“没错呀。二两四块,三两五块。找给你45块。”老板盯着廉古六手上攥着的钱,说道。
“这么便宜?”廉古六想过会比渝州便宜一些,没想到便宜这么多。
旁边有三个正在吃面的小青年听了廉古六说这话,相互望了一眼,见廉古六走出面铺,三个人都放下了碗,付过账跟着出门,尾随廉古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