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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时分,廉古六一个人在师父家院坝里练功。师姐胡月厨艺了得,被其母亲许廷梅叫住哄进了厨房,烹饪制作晚上的团年饭。小师妹自告奋勇,作了胡月的助手,说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也得光明正大的偷师学艺。在农村,一般而言,二十九晚上的团年饭,尚属亲朋好友之间的联谊,只有大年三十晚上的团年饭,才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团团圆圆。
胡修兴今年经营风语阁花圃赚了一些钱,晚上的团年饭本待将廉春雷一家人也叫上的,只是许廷梅听廉古六说将皮卡车转让了,而廉小虎也不会帮着花圃送货,就反对了丈夫的提议。此所谓有胡月这样的女儿,必有许迁梅这样的母亲--你不待见我,我还不待见你呢!
廉古六在对照着模特,将人体奇经八脉、十二经络上的穴位一一铭记在脑海中,很多拗口难记的穴位名称及其位置,在无数次的重复之下,渐渐变得鲜活起来。
这时候,孙海狗正在自家猪圈里伺候那只老母猪。他将最后一瓢猪食倒进石槽内,老母猪隆起个肚子,大口大口的吞食,其间一对大耳朵还不时晃上一晃,将些许汤汁溅在主人身上、脸上。孙海狗拿手擦拭一下脸,嘴里喃喃说道:“你在我这也呆了快五年啦!生了九胞猪仔,加上这一次,就凑足十胞了!明年喜妹就年满十六岁,我也不住在这儿了,老伙计,我给你找个新主人吧!”
孙海狗走出猪舍,来到院中,廉古六恭敬地叫道:“师父!”
“这些穴位记得怎么样了?”孙海狗走过来坐下,拿起穴位模特掂了掂轻重,说道:“现在的工艺真是没话说,做工很好!”
“师父要求记住的,基本都记住了!”廉古六答道。
“哦?是吗?”孙海狗暗暗叹服,这徒儿果然有些逆天,想自己年青时得武风道长传授,可是一年也没有完全弄个清楚明白。接着又有些疑惑,问道:“仅仅是记住穴位的名称吗?它们在人体上对应的位置呢?”
“师父,您请看!”只见廉古六拿了纸笔,快速画了一个简约人形,开始在上面标注穴位名称,手上写写画画,嘴里说道:“人体正面中间这条线是任脉,这是承浆、廉泉、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上脘、中脘、建里、下脘、水分、神阙、气海、关元…;背部中间这条线是督脉,这是大椎、神道、灵台、悬枢、命门、腰阳关、腰俞、长强;……”
廉古六随后又将十二经脉上面的穴位名称标注下来,足足画了十四张A4纸。画完最后一张,才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小师妹,正拿看怪物的一样的眼光盯着自己!
“你什么时候来的?”廉古六被盯得心头发紧,发现手上拿来写写画画的纸页,却是孙喜妹一本崭新的图画教学练习册子,当下赶紧说道:“我赔你就是!赔双倍!”
“不要你赔!古哥哥!你太牛叉了!不得不让人佩服!”孙喜妹见廉古六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忙说道。
孙海狗拿着手上的一叠纸仔细翻阅,其间还时不时拿模特对照一下穴位。武风道长传下来的秘笈,有关穴位方面,孙海狗对一些从未用到过的穴位,其位置自己竟然也是记之不住。
“不错!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孙海狗放下纸稿,内心存了奢望,问廉古六道:“那么,这些穴位你都能找准吗?”
“还不能!”廉古六老老实实回答!
“哈哈哈!”孙海狗仰天大笑,说道:“古六啊!就是这样,你都给了为师一个惊喜!要是仅仅只花几天时间,就将别人要花一年、八年甚或一辈子才能学会的东西弄清楚了,你这就不叫天才了,完全是逆天而行了!”
孙海狗对廉古六这一番毫不吝啬的赞誉,狠狠刺激到了孙喜妹!只见孙喜妹大声说道:“不就两百多个穴位吗?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也能背下来!”
孙海狗就喜欢孙喜妹这不服输的性格,当下淡淡说道:“单是能背出名称不算什么,还得清楚它们在人体相应的位置。”
“知道了!”孙喜妹一听,头便有些大了。这两百多个拗口难记的名词就让人头痛了,还要加上它们更加困难的住址,这可比在学校里读书背课本难得太多了,课本里的文章?,前后好歹也有个连贯性不是?
孙喜妹是回家叫爷爷到胡月家中吃午饭的,进门瞧见二师兄在向爷爷汇报这些天的学习成果,忍不住便凑了上前,其间还拿来自己的图画练习册,让师兄撕了在上面写字。胡月一家人等得久了,不见孙喜妹与孙海狗前来,许廷梅便让胡月跑过来催促。
胡月进得师父家中,见廉古六也在,开口说道:“我让小师妹请师父吃午饭,难怪久候不至,原来是你在这里!”
“大师姐,二师兄要反天啦!”孙喜妹大惊小怪地嚷嚷道,然后拉了胡月向外便走,将刚才廉古六记忆络脉穴位的事对胡月说了,还将爷爷夸赞廉古六的话,也学了个十足。
孙海狗与廉古六相继出门,往风语阁花圃走去。虽然胡月并没有出言邀请廉古六吃中午饭,但廉古六认为,自己与胡月都熟得不能再熟了,这个请字,说不说都是一样。
中午聚在一起吃饭,只是很简单的饭菜,大餐在晚上团年饭上。胡月在爸妈面前,对廉古六表现得很自然,与以前的拘谨大是不同。只是这种自然落在许廷梅眼里,却是欲盖弥彰,女儿与廉古六的关系,已趋向明朗化了。
“古六啊!听说这次你爸爸妈妈要来凡盛?”许廷梅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嗯!我妈给我说过,他们可能明天会赶回来团年。”廉古六一边狼吞虎咽吃相难看,一边嘴巴还吧嗒吧嗒地说话。
“你爸妈这次回来,是有什么事吧?”许廷梅恨不得直接问道,你父母是不是来提亲的?只是作为女方母亲,这样自贬身价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我爸爸这次回来,是接我妈也到国外去的。我妈的工作调动手续都批准了,出国去还是当医生。”廉古六挟了口菜,塞过嘴里,又扒了一大口饭,在嘴里嚼得几下吞咽了,说道:“就我一个人留在国内,开年后可能要去上学。”
“你不是没有考上大学吗?又怎么去上学呢?”胡月停下筷子,问道。
“一般的大学,录取分数线要低一些,我只是没有填志愿罢了。明年要么复读,争取考上好一点的大学;要么就去渝州科技学院报到,找熟悉的老师帮着说一下就可以了,他们学校的录取分数线,我看了看,只差几分。”廉古六说道。
“那你以后不在这里了?”孙喜妹睁大了眼,问道。
“渝州到这儿又不是很远?!我还要时常回来,让师父检阅我练功的成绩。”廉古六说道。
一种淡淡的离愁滋味,在胡月心头环绕了,对于上大学,她在内心深处也是非常渴望的,只是前两年风语阁花圃遇到特别的困难,父亲胡修兴生了一场大病,至今还落下了风湿未能治愈。胡月是家中独女,不得已,只好辍学,帮助母亲共同撑起家中一片天。这段时间,家庭条件稍微好了一些,胡月的大学梦又开始萌动。听得廉古六准备在渝州科技学院入学,恨不得将徘徊喉间良久的三个字说了出来“我也去!”,只是上大学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除非能拿出大笔的赞助费,可是她的家庭,显然没有这个条件。
一顿饭,因为聊起了廉古六即将离去的话题,显得有些沉闷。在廉古六走出花圃的时候,胡月跟了来,二人一前一后来到畜牧站。
“你什么时候走?”胡月问道。
“不知道!”廉古六想了想,说道:“过了年,我爸妈可能要将我接回去,毕竟渝州也有亲戚,我舅舅他们肯定会来。”
“你真的决定了,在渝州科技学院上学吗?”胡月又问。
“说不定!这是我妈的意思,将我关在学校里,她会放心一些。”廉古六答道。
“晚上团年,你早些过来吧!”胡月欲言又止,犹豫半天,最后说出这句话。
“好!”廉古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