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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古六没有追出去,胡月的话,像尖刀一样,不旦割开了她自己的心,也划伤了廉古六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不同之处,是胡月的心在泣血,而廉古六的心却在内疚得疼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廉古六才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自嘲地笑笑,低声说道:“是不是情商有问题呀?别人七、八个都搞得掂,为什么我俩个都不行呢?”
廉古六抬起头来,突然张大嘴巴,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原来,一直供奉的武风道长的牌匾,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孙厝的牌位,上面写道:“爱子孙厝之灵位”!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廉古六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在心里左奔右突!
廉古六拿出手机,恨不得马上找师父孙海狗问个明白!只是这深更半夜的,也实在太扰人了!廉古六犹豫不决,最后对自己说道:不行!一定要弄个明白!不然,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不过,师父孙海狗的电话,依旧是打不通的。白天的时候尚且大多如此,何况晚上?
廉古六想了想,拨打胡月的电话,却在接通后,被胡月挂掉了。廉古六不屈不挠,继续拨打,直到对方传来已关机的提示声,才无可奈何作罢!
廉古六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情异常烦躁!这武风道长的牌位,是自己在拜师时候跪下磕过头的,其地位之尊崇,仅次于师父孙海狗。师父就算要撤下这牌匾,至少也得通知自己一声吧?把情况说一说,也让自己心里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不声不响撤下武风道长的牌匾,这得有几个意思呀?更诡异的,是换上了孙喜妹父亲的灵位!
廉古六感到自己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这才多长时间的事呀?自己不就一个月没有过来吗?怎么弄得自己好像变成外人了似的?
廉古六抓耳挠腮,为这里面的秘密牵肠挂肚,实在难能平静下来。最后想到了小师妹,也不管她在学校怎么样了,直接一个电话拨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便被挂掉了!想来寂静的女生宿舍,手机铃声太能吵了吧?
孙喜妹的短信,很快就过来了:“二师兄,你在哪?怎么这么晚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
廉古六看到这短信,嘴角浮现笑意,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复过去:“小师妹,我在你家里!问你个事,武风道长的牌匾怎么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孙喜妹才回复过来,上面写道:“爷爷说,武风道长还活着,活人是不用牌匾的。二师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学校看我?”
“你早些睡!明天有空,我过来学校!”廉古六发完短信,把手机揣进口袋,抬头望望武风道长曾经放牌匾的地方,心中的疑惑,更是浓厚了!
武风道长消失了这么多年,师父又从什么地方得知武风道长还活着?这本该高兴的大喜事,师父为什么整得忌讳莫深?廉古六想不明白,最后无奈地转身走出房屋,关了电灯,把房门拉转过来,走过院坝,跳墙而出!
廉古六站在土墙外面,一时无处可去!也是少年心性,率性对着金顺煤矿方向,摸黑前往。廉古六一路不疾不徐,经过金顺煤矿,继续行进,竟是奔燕山而去。
山上路边,蛙鸣狗吠,隐隐约约还有蛇行之声。廉古六感到奇怪,以前与师父、师姐、师妹一起,从来不曾有现在这种惊惧之感,同样的夜色,同样的路径,为什么现在就忐忑不安了呢?
廉古六强逼自己要战胜源于内心的恐惧,黑夜,不应该仅仅属于这些不知名的虫兽,抑或虚无飘渺的鬼神之类,我廉古六,也应该拥有在黑夜里自由行走的权利!
廉古六不断给自己打气,在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松树林时,他吓小动物,小动物也吓他,弄得脸庞麻了又麻,终于惊魂未定地来到了燕山之巅!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一段时间没有来了,这燕山想着要欺负我了是不是?”廉古六试图找出自己恐惧的原因。
山顶上,天边微有亮光,不似半山腰漆黑一团。廉古六盘腿坐了在一块大青石上,正是以前练习肢体语言时,廉古六翻跃而过却摔了个坐墩的所在。
微风吹拂,似有些许凉意,好在空气清新,让人精神一振!更难得的是,竟是没有蚊虫叮咬!想来蚊虫之类,虽无智慧,却也知道这远离人群的荒山野外,是没有人傻到跑过来,提供新鲜血液让它们吸食。
廉古六在练这又名吐纳术的逆式呼吸时,隐隐约约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与张凡做了那男女之事以后,身体经脉便显得格外的顺畅,以至呼吸练功,明显有着事半功倍的效果。起初廉古六没有介意,只是次数多了,这种感觉又明显,便由不得自己不留心注意。说起来,自己对张凡恋恋不舍,这何曾不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廉古六抛开心中杂念,将意念聚集,专注应对体内经脉中流淌着的气!渐渐地,那些无形的气体,似乎幻化成了有形的物体,既像血液,又像水银,廉古六用意念控制着它们,限制它们的速度与方向,乐此不倦,周而复始!
天光大亮,山林中不知名的小鸟,彼此鸣叫,似在迎接白天的到来!
廉古六缓缓睁开眼睛,从岩石上一跃而下,往日肢体那酸麻之感,不再感常有了。廉古六伸腿出拳,将霸道无比的防身术六招施将出来,一时旋风劲裹,一层细小的泥沙随着廉古六疾走的身形扬起!
廉古六感到这六招自己练习得已是十分地娴熟了,只是对上像吴三炮与赖永万这样的劲敌,不知胜算几何?廉古六心中实在是没有必胜的把握,那赖永万单就散发出的气势而言,就凌厉无比,让自己心生寒意!
廉古六对自己有畏难情绪很是不满,但他也明白,自己练功时日尚短,很多东西是急不来的。功夫需要时间的积累、经验技术的沉淀,自己现在这个时期表现出的焦灼,是有点急于求成了!
廉古六下山,往胡家坡走去,大路之上,偶有乡民与之热情招呼,小廉医生的妙手,在这一片养猪的农户嘴里,口碑还是相当之好的!
廉古六精神饱满地走回大伯家中,还没有来得及向阿婆请早安,就被廉小虎神神秘秘的扯了衣袖拉到屋外。
“小虎哥,什么事呀?”廉古六甚是疑惑,问道。
“去!”廉小虎一脚踢开欲与廉古六亲热的黑狗趴耳,又拉了廉古六走开几步,把奥迪Q5的车钥匙交还给了廉古六,才张口说话:“兄弟,找你商量个事呗!”
“有话你直说,你一改称呼,我感到害怕!”这廉小虎平时都随大人叫廉古六‘六儿’的,这一改口叫兄弟,多半有事相求,廉古六是屡试不爽。
“嘿嘿!瞧你说的!”廉小虎憨厚的外表下面,隐藏着一颗精明的心,只见他笑了笑,然后说道:“兄弟,我想找你借点钱。”
“你借钱干什么?”廉古六心想,果然如此,这廉小虎就是一个这么现实的人,求人时便笑脸相向,不求人时便面若寒霜。
“兄弟,你都开上豪车了,哥哥还开着那破烂的皮卡!三天两头的坏,修都难得修!有时给别人送货,在半路上坏了,你想像不出那有多麻烦!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廉小虎一诉起苦来,竟是口齿伶俐,逻辑分明,与往日木讷呆笨的模样,截然不同!
“借多少?”廉古六软下心来,也不追问廉小虎借钱做什么了,毕竟是有血脉关系的堂哥!
“十万!”廉小虎狮子大开口。
“你当我是傻子?”廉古六没好气地问。
“你要是傻子,哪里还找得到聪明人?”廉小虎说道:“要不,借五万也行,大不了我整个首付!”
“你借钱来买车呀?”廉古六感到生气了。
“是呀!那辆皮卡开着老是坏,我不换辆新的,天天又要送货,那生意怎么做嘛?”廉小虎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行!以前我欠你的!”廉古六恨恨地说道:“把车钥匙给我!”
“我不是给过你了吗?”廉小虎疑惑地说道。
“那辆皮卡车的!”廉古六叫道。
“哦!”廉小虎这才从腰后的钥匙圈里,取下车钥匙,交给廉古六。
廉古六坐进萨普皮卡的驾驶室,发动汽车,侧耳倾听发动机怠速的声响,然后倒车,掉头驶向公路,踩离合器,踩油门,快速换着档位,感到自己以前开着特别顺畅的这辆萨普皮卡,现在就像得了一场大病一般。换档生涩不说,脚下离合器踩得很了,竟是弹之不起。这个情况吓了廉古六一跳,赶紧靠边停了,下车来查看,然后用手拨回离合器踏板。这廉小虎也不知是怎么开车的,几个月时间,硬是将一辆好好的车,整出一身毛病!
廉古六想到以前自己驾驶着这辆皮卡,每天替胡月的花圃送花到县城,萨普皮卡就像一个忠实的伙伴,风里雨里,从来不曾有过纰漏;烂路好路,也从来没有把自己丢在半路!
廉古六把皮卡车开回大伯家院坝,廉小虎迎上来,说道:“我说得没有错吧!这皮卡就是不好开!”
“激烈驾驶,加上不善于保养,啥事落你手上,也得是这个样子!”廉古六说道:“行了!啥话也别说了,这车还给我,给你五万块,也别说借不借的,当我出钱买回来!”
“一言为定!”廉小虎喜出望外,赶紧敲锤定音!
廉小虎生怕夜长梦多,拉着廉古六便去了二手车交易市场管理处,将车辆过继回了给廉古六。廉古六拿这个堂哥没办法,只得一切依他。一切手续办完,时间已是中午,其间孙喜妹打来电话,问廉古六何时去学校看她?
“你在学校等我,我马上开车过来!我请你在外面吃饭!”廉古六说完挂上电话,与廉小虎开车离开二手车交易市场管理处,找了家银行,取出五万块现金给了廉小虎,本还待请廉小虎一起用午餐的,廉小虎却推拒不用,喜滋滋地怀揣五万元巨款,坐了一辆出租车回卧虎镇种子店铺去了。
廉古六开车来到县中校门口,见喜妹与古晓慧站了一起,将车停了在喜妹脚边,从驾驶位伸出头来,笑着问:“还在东张西望看哪里?”
“古哥哥,你怎么又开上这辆破车了呀?”孙喜妹脸上的表情,是见到萨普皮卡的惊讶,远远大于见到二师兄的惊喜!
“谁说是破车?几十个孙喜妹堆了在后备厢,一样能拉了走!”廉古六张嘴就调侃了说道。
古晓慧在一旁听了,险些笑出声,伸手拉了孙喜妹上车,嘴里说道:“有车坐就不错了,何况还是古哥哥亲自来接你?”
“就你们俩人?”廉古六不经意地问道:“不是还一个唐静瑗吗?不叫了一起?”
“她与我们疏远了!刚才喜妹叫了她的,她不肯来!”古晓慧说道。
廉古六“哦”了一声,不再说话,驾驶了皮卡,往食味轩行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