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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周诚领着哥仨几个去请裴冠英请安。彼时胡管事也在,哥仨一起问了好。胡事管笑呵呵应了,尔后告罪一声自去忙了。
裴冠英视线扫过周诚转到越发精神的哥仨身上,笑道:“叫少爷太生疏了。我在家里排行第二,你们要不介意就叫我一声二哥吧。”
眼见少年不在郁结,楼玉珠也真心为他高兴,逐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裴冠英点头:“理该如此。”
楼玉珠从善如流的叫了声‘二哥’,后头分别少上一两岁的楼华跟楼明也跟着喊了声。
“诶。”裴冠英笑着应了,起身道:“走,我先领你们去吃早饭。周诚你也一起吧,再忙早饭还是要吃。”
周诚点头跟上:“听少爷的。”
闻言,裴冠英偏首颇为无奈的瞪他眼:“说了多少次了,你即赎了身就无需再叫我少爷。叫我冠英或裴冠英随你。”
“叫习惯了。”周诚摸摸鼻子,叫了十几年的称呼这一下子要改还真心不习惯。“要改总要时间,少爷就估且先应着吧。”
裴冠英没辙,没好气摆手道:“成,给你时间!”
瞧着的楼玉珠笑了:“二哥跟周大哥的感情真好。”
周诚一笑,裴冠英白他眼冲楼玉珠道:“不管他。你们这次来府城索性多玩几天,到时候跟我一起回虎牙镇。”
楼玉珠一怔:“二哥不回上京过年?”
“过年就不回去了,待开春再回去。”说起这个裴冠英也是心中涟漪起伏,不过经之前之事性子已经磨练不少,除了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外并无不满。
“其中可是有什么原故?”
“嗯,开春三四月份我恩师才有空闲。这时候回去过完年又回来,回来没个把月又要去接恩师。麻烦。不若过完年接恩师跟拜年一起,一趟就成。”
古时出远门有多麻烦,楼玉珠昨天算是领教到了,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看来二哥心中已经有数了。”
裴冠英咧嘴一笑。
说话间一行上了马车,穿过喧闹街市来到一栋两层楼高的酒楼前。楼玉珠钻出马车抬头看眼前酒楼,对着那门牌不即默念出声:“谷丰楼?”
“谷丰楼是南阳府的百年老店,以手艺精湛技巧独特出名,特别是早点,种类凡多独面食就不下二十来种,每一种都色香味具全。”说着裴冠英一笑:“我知玉哥儿是个好美食的,待会可要好好尝尝。”
说来楼玉珠的确是个美食爱好者,历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点从三房分家他就迫不及待改善活食就可看出来。
“二哥都隆重推荐,看来我真要好好尝尝了。”楼玉珠笑下,回首牵上紧张的楼明再给楼华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往里走。
还没进门,掌柜就笑脸迎了上来:“裴公子来了?”
裴冠英矜持颔首:“可还有包间?”
“有有,最好的阳春包厢还给裴公子留着呢!”
“那成,领路吧。”裴冠英回首招呼哥仨:“先吃早点,吃完了周诚去忙,我领你们逛逛南阳城。”
掌柜要亲自迎路:“几位少爷公子这边请。”只是还没走两步,门外又来了批客。掌柜一回首心里立时咯噔一声道要糟。
对方随待一进门就问可还有包间,迎上去的店小二吱吱唔唔眼神直往掌柜这瞄。对方顺着店小二的视线看来,没恼,只飞快的跑出去尔后便迎着四个华服少年跨了门进来。
这事发生在几息之间,跨进门时裴冠英一行还没走几步。
“裴兄!”一边扬声喊,一边直冲着裴冠英而来,几下快步就凑到裴冠英一行面前。
“原来是李兄。”裴冠英也认识来人。
这时候后头几位也都到了,相互都认识,一番见礼后被裴冠英称为李兄的人道:“得巧这里没包间了,小弟就厚个脸皮问声裴兄可否容我们搭个桌?”
裴冠英目露犹豫。
楼玉珠笑着小声问掌柜:“那阳春包间有多少个桌位?可能加?”
掌柜忙回:“阳春是我们这里最大最繁华的包间,有足足十个桌位,还能加两个。”
楼玉珠点头,凑到裴冠英笑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二哥都认识不若就搭个桌吧,横竖桌位也够。”
来人这才看向哥仨几个,目露疑惑:“这几位是?”除了面熟的周诚,其他三位长的虽端正但面生,穿着是棉布却样式简单花纹仆素,就他所知南阳城应该没这几号人物才对。
“这是我虎牙镇来的几位朋友。这位是楼华,这是楼明,这是楼玉珠。”眼见哥仨中规中矩见完礼,这才转尔介绍来的几位。“这是李兄,刘兄,赵兄,孙兄。是我在南阳城谈的来的几位朋友。”
这下轮到对方拱手见礼了,楼华楼明忙回礼,楼玉珠曲膝回礼,心里对裴冠英的为人却是再敬上一分。大元朝崇尚礼仪,但礼仪也分正式跟不正式之分,而刚才裴冠英两边分别介绍见礼就是较为正式礼仪,这是在告诉别人他们哥仨身份虽不及他们显贵,却是他裴冠英真心肯认的朋友,无形中抬了他们身份。
果真,裴冠英的举动让四位出身不错的公子立马对哥仨几个重视起来了。一行有说有笑的进到包间,点吃食时还主动让哥仨几个先点。
楼玉珠推让道:“我们初来南阳城对谷丰楼更是不了解,有甚好吃的也不知道,不若几位大哥替我们点吧。之前我就听二哥说了,这里的早点样样精致各具特色,想来哪一样都该不差才对。”
裴冠英瞧着两边推让了一番,好笑道:“成了成了,再让来让去这早点就不用吃了!我来点吧。”说着就是一溜串的早点名,其中大多都是谷丰楼的招牌点心。趁掌柜下去准备,裴冠英瞧着四位笑道:“你们之前不是一直问我那麻将是跟谁学的吗?挪,你们眼前这三位就是!”
见楼玉珠狐疑抬眼,裴冠英解释道:“我来南阳城半个月了,一时凑趣教了他们玩麻将,结果是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风靡了整个府城的上流圈子。”
楼玉珠忍俊不禁一笑,暗道果然不愧为华夏五千年的国粹,其魅力果真不凡!
一说起麻将李尚立时来了精神,眼睛瞪大盯着哥仨:“麻将是你们想出来的?”
麻将师祖什么的楼玉珠可不敢担,当下笑道:“我们也是跟一个游历的老人学的,对方一日游历到我们家附近,说是饿了,我爹跟阿爹心善就供了一顿饭,之后那游历老人就教了我们玩麻将。”这是三房之前就说好的托辞,在现代这托辞分分钟被戳爆可在信息缺泛的古代,却让人深信不移。因为隐士高人不出世的大师什么的,真心高大上!
李尚脸上表情颇为深信道:“也是你们与那人有缘,偏生就碰上了。对了,你们可有问那人姓甚名谁?”
“不过就是一顿饭,举手之劳罢了,是以就没问过对方姓甚名谁。”
不知麻将创造者是谁,李尚有点遗憾。
好友这阵子痴迷麻将,跟他玩的好的孙晋是知道的,当下劝道:“这等隐世高人历来脾性古怪,要是当初问了姓名没准就不教了也不一定。”
李尚想想,只能自行安慰道:“说的也是。”
裴冠英打趣的瞧眼楼玉珠,颇为狭促的眨了下眼。他怎么不知道有这等隐士高人?
楼玉珠投来求饶视线。人艰求不拆!
用手抵着唇掩去嘴角笑意,轻咳声冲李尚道:“不是想领教高手风范么?今儿给你个机会如何?”
“当真?”李尚立时眼睛亮的像明珠。
“玉哥儿觉着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楼玉珠只得点头。
裴冠英爽朗笑声,拍板道:“成,就这么说定了。”
吃罢精致早点,就着谷丰楼包间把桌子一换,临时的麻将房就成了。李尚这麻将发烧友随行带着用玉石打磨的麻将,让小厮从马车上取来就成。
周诚凑近楼玉珠:“我还有事,就不相陪了。你们玩。”一边说手上暗中递来东西。
楼玉珠摸了摸,察觉是银票后塞进袖子里,笑着应承道:“那周大哥忙吧,就不送了。”
不多时桌子摆好,麻将上桌,裴冠英点将。他自己一个,李尚是一个,楼玉珠那是必须上桌的,还差一个。
楼华拉着楼明后退一步,表示他还是不参与了。
裴冠英视线在刘奇,孙晋,赵攸身上扫过,最终还是赵攸自荐道:“那就我来吧。”
四人上桌,有仆人送来干果点心,黄影忙跟那上茶的仆人讨了杯清茶端到楼玉珠左手边的小几上。
楼玉珠左手托起茶盏,右手捏着茶盖拨了拨飘浮的茶叶,小小抿了一口。
裴冠英瞧着怔了下,随即一笑道:“我们不打番,就打平胡如何?”
楼玉珠放下茶盏。“我没意见。”
高手都没意见两个技术平平的就更没意见了。
很快四个人的麻将长城就砌了起来。你来我往,你吃我碰,你碰我胡,你胡我劫胡,搓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刘奇和孙尚原本是站在李尚身后看牌的,后来却不知不觉站到楼玉珠身后了,只是看的眼花缭乱却没看出什么名堂觉着智商被碾压,还是不找虐的换到赵攸身后去了。
楼明这边有点呆的不耐烦,想去推开窗户瞧外面吧又担心冷灌进来,一时像屁股生了钉子似的动个不停。楼华到是呆的住,可他瞧着那动辄上十两的一局有点心惊胆颤,索性眼不见为净要带楼明出去逛街。
哥俩人生地不熟,楼玉珠有点不放心。
裴冠英还没说,李尚头都不抬继续砌着长城道:“这好办,派几个小厮跟着去就是说。有他们在,不说横着走,但至少黑白两道就没敢往前凑的。”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他虽不是宰相但在南阳府他爹可是老大,哪个不识相的敢得罪他府台公子罩的人?
权贵公子什么的楼玉珠最喜欢了,当下笑道:“那就多谢李大哥了。”李尚摆手表示不谢,楼玉珠这才冲楼华楼明道:“大哥二哥就且去吧。记得给爹跟阿爹他们带礼物,别忘了还有姥爷跟外姥爷家。”前世那繁华发达的商业街他都没兴趣逛,更别说这连个人行道都没的落后街道了,真心没兴趣逛。还是创收来的实际些!
这场麻将从早晨打到中午,吃罢午晚继续,又打到天将黑。就在谷丰楼吃了晚饭,裴冠英白了眼还想继续的李尚,没好气道:“你不要休息我们还要休息呢!”
李尚这才收了心思。
消费一天的花销不少,只是这就不需要哥仨几个担心了,后边有人抢着结账。
一行分道,楼玉珠坐上马车便探出银票一数。周诚之前给了五百两银的本钱,现在除了本金他还赢了不少。
冠裴英也数了下自己的,掏出一张五十两的塞楼玉珠手上:“我赢了五百两,给五十两分红。”在牌桌上楼玉珠给他做了不少牌,否则凭对方的牌技通杀他们仨那是小菜一碟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赢家反到是他。
“我也赢了一百二十五两,二哥就无需分红了。”为了不得罪人,这场牌楼玉珠的确是花了不少心思。要放水要做牌更要算输赢,可真是死了不少脑细胞。
“让你收着就收了,除非嫌少。”
“...那成。听二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