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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西的夜很冷,此刻,却冷不过宋先生的心,他看着那匹马,看着那个人,心头寸寸结冰。
正常情况下,一个术士耗尽法力,至少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完全恢复过来,当初他挨一记雷劈,也是熬了四十九天才得以重用术法。
小女孩子七月半受伤,法力尽失,按日期算要到农历九月初四满四十九天,也就是说小女孩至少要到初四之后才能恢复法力。
今天初二,仅只有四十七天,小女孩怎么可能驾御得了术马?
小姑娘的出现,推翻了以往的规律,宋先生怎么也不相信那是真的,他之所以决心提前举行祭祀*,就是因为小女孩法力已失,那个人身边没有高强术士,顾不到他这边,可现在……
哪怕再蠢,宋先生也猜得到七月半的燕京被鬼王令封锁是何人所为了,除了小姑娘再无他想,小女孩手中有鬼王令!
金的鬼使看到小马和小姑娘,直挺挺的趴地,以面贴冰,不敢喘大气。
金童玉童撇嘴,去,不是我们还能是谁?
“是我。”曲七月居高临下的俯视穿蒙袍的两男子,重瞳里印着两人惊愕难掩的面孔。
这一次,是她与他真正的面对面,上次在茶楼,这个人坐在大堂内喝茶,他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不知哪怕小巫女法力尽失,一双重瞳仍能看尽阴阳生死,只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知道他是何人,他也知道她是谁,而他不知道她其实早已从某人那里层层剥茧,抽丝剥茧的找到他的存在。
曲七月悠悠的笑:“临酒渊茶楼一别经久,阁下无恙?”
“你认得我?”宋先生心头再次浮上震惊,上次在茶楼,他明明没有与她碰面,她如何知晓他在那里?
“不认得。”曲七月唇角噙着笑:“本座一般不会在意阿猫阿狗,若阿猫阿狗带着鬼魂们搞跟踪,本座少不得留意一二。”
“……”宋先生何曾受过如此羞辱?一时气得冰冷的脸充血,涨得跟猪肝似的,他唯一次跟踪竟然早就被人识破,就好比自己一丝不挂,顶着光溜溜的身子到街上走了一圈自己还一无所知的感觉,那种羞耻感让人悲愤欲死。
“你是何人?”金从震惊到惊慌,为掩饰心中的慌张,凶狠的质问。
“取你狗命的审判者。”
“杀你的人。”
金童玉童嘴快,一人回一句,骂回去后两小朋友咯咯的笑,他们真是太有默契了,啦啦啦啦……
嗖-
金还没反应过来,一柄长剑飞起,照着小马背上的人飞去。
“滚你丫的,刺杀姐姐?”
“打死那玩意儿!”
金童玉童看到宋先生仗剑飞出尸堆朝着姐姐冲来,气得小眉毛唰唰倒竖,一言不合就开打,他以为他是谁?
两小朋友嗖的飞起来,金镯在手,迎着法剑而去。
宋先生飞出祭祀阵,风也似的蹿至离小姑娘约三米远的地方,被两只小鬼童挡住,剑被架住的瞬间,他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冰凉武器对准小女孩子,果断的扣动。
砰-一声闷响,惊破夜色。
谁能料到宋先生竟然还携带有高科技的黑武器?四周的雪峰忽的静了静,有刹那的无声。
扣响第一枪,宋先生连扣两下,第二第三声闷响急骤而起。
金童玉童也有瞬间的迟钝,也仅仅只是迟钝,并没有惊慌,也没有去救姐姐,玉童一只手镯架住法剑,看着执剑男人的眼神如视死人。
宋先生狗急跳墙,曲七月并不惊讶,垂死挣扎很正常,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携带枪支。
三几米的距离,在子弹的速度面前根本不是距离,子弹不到弹指间即划破空气,朝着小姑娘心口飞。
“轮到本爷出场了。”睁着双绿豆小眼观看的小妖怪,兴奋的跳起来,化作一抹流光飞向子弹。
子弹的速度快,小妖怪同样快,在子弹距人不足二十公分,他张口一口将子弹给吞了下去。
小妖怪本体是铜,遇到铜铁钢类的东西,那就是他最爱,他吞掉一颗铁粒子,跟没人事似的,朝着第二颗第三颗子弹扑去。
宋先生扣击三响,就在一顿之间,眼里划过一抹冷光,他没见子弹如何消失的,只看见一点冰冷的暗光自眼前闪过,下一刻,他听到“啪咔”的一声,左手中的枪被一股大力给拽走。
他看过去,瞳孔爆睁,他手中的金色手枪竟被抢走,一块四方形的东西正在啃枪管,“咔啪”,那只枪管被生生咬断。
宋先生的心脏跳停,金也看呆了。
小妖怪一口咬断枪管,张开嘴,哧吧一口,把变形的手枪吞进肚子里去了,他的嘴巴很小,偏偏毫无费力的将一柄手枪给整个吞下去,那画面特别的不可思议,谁也搞不慌他究竟怎么把枪吃掉的。
小妖怪吃掉金属,弹身一跳,抱住男人的法剑,小嘴巴一张,咔的一口,那把剑咯嘣一响,从中折断。
小妖怪将断掉的一截剑咬住,哧溜一下又吞下肚,弄断男人的武器,他也功成身退,一个纵跳跳回姐姐怀里,抓住背包带子当树獭。
“干得好。”金童玉童大赞一声,舍了宋先生,飞回姐姐身边,当个安安静静的小式神。
宋先生眼珠子机械的转动,视线落在右手,手中只有一截断剑,他的眼里浮出绝望,子弹也伤不到那个人,难道天不助蒙国?不助他?
他蹬蹬的倒退两步,望向小女孩的眼神毒恨,秦家陈家与他做同样的事,为什么小女孩只抓着他不放?
蜀都的事没能分散那人的精力,那么京南呢?难道京南那边还没什么动静?依他的安排,就算小女孩身边有术士,只要京南出事,也一样能拖住她和她身边的术士们,过了明天,一切成定局,谁也扭转不了。
“你没去京南?”霍然想起最后一招后手,宋先生凌乱的思绪又平静,她在这里,那么去京南的只能是茅山弟子和伏风子弟,以那两青年的道行压不住京南那东西,京南仍会动荡。
“去了。”笑从心底溢出,曲七月心情欢快:“你在等京南那玩意儿出世呀?27号那晚,京南有样东西从地底冒出来,本座带两小伙伴过去,直接就把那东西给打回原形,没个三五百年它也甭想生根发芽,所以,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不可能!”宋先生一千个不信,京南地底的东西就连他也对付不了,小女孩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把它打回原形,根本不可能!
27号,他人还在燕京,若真有那种事,铁不可能不知道,而且,27号是周五,少主也还没去京南,谁给那玩意儿解印?没人解印,那东西出不来。
“你诓我!”宋先生明白过来,冷笑:“你现在还这里磨蹭,明天你会后悔莫及。”那东西跑出来,京南一夜就能变成地狱。
“真话没人信,难道非要我用几万个形容词形容人面树有多高有多大,或者,讲一讲那晚那一架打得有多激烈,又或者,要我说说姜家那位公子解开了多少解印?”
她竟然知道是少主解的封印?宋先生如遭爆击,向后蹬蹬蹬倒退数步,几乎站立不稳,一张脸顿时血色全无。
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金,扶住宋先生。
“不用吃惊,我很早就知道了,”曲七月静静的凝视着脸色惨白的男人,语气寒凉:“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像中要多,鄂北的人胄是你们放出来的,山里的封印也是你们用地魂人的血解的,再往前追溯,海津市地下埋的青铜箱子也是你们散派的杰作;你们费尽心机,潜藏几百年,不就是想窃夺龙华国运?你真以为你能复活你们那位?”
宋先生的心下沉下沉,他没反驳,他们隐伏几百年,只想复兴蒙族,数百年来的等待,抵不过一个女孩子的出现,她轻轻松松的将他们几百年的辛苦毁于一旦。
“坏人,忘了跟你们说,上次,你的那位叫塔的手下跑去搞暗杀,我们跟着他去你们蒙国溜跶了一圈,顺便到你家太祖的地宫去逛了逛。”
“地宫里的东西真多,可惜,要等你们死绝才能去搬,真叫人不爽。”玉童探出个头,笑嘻嘻的冲人眨眼,塔不可能告诉他们名字,不过,小式神可不是省油的灯,抽了魂魄,用搜魂术,管叫他祖宗八代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你说什么?!”宋先生目眦欲裂:“你……你们去过地宫?”
“对头,”金童欢快的点头:“我们去过啊,那个设计君王阵的玩意儿特么的太不是东西,害我们来回用了好几个钟,啊,忘了告诉你,我们姐姐觉得你家老祖宗那样睡了几百年太累,帮你们老祖宗翻了个身,不要太感激我们哦,我们是好人,做了好事不留名,深藏功与名。”
她们……去过地宫?!金整个人都僵了,浑身的血液也凝固。
“你……你们……”宋先生大脑一片空白,捂住胸口,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他们费尽心机,百般窃夺龙华国运加持太祖墓,却没料到,她竟然直接杀到他们的祖宗地宫,动了他们的根本。
对祖宗墓作了手脚,他们做得再多有何用?
宋先生终于明白五月那几天的心慌不安因何而生,她动了他们的祖坟,他们一无所知,他心口剧烈的疼痛,一口血涌上喉,再也站立不稳,软软的向后仰倒。
宋先生向后一仰,带得浑身僵硬的金一起摔了下去,重重的砸在雪地上,宋先生直接晕过去,金机械的爬起来,茫然四顾,却不知该做什么,睁着眼发呆。
“呀,他气晕了。”
“心理素质太差。”
金童玉童和小妖怪拍巴掌,庆祝气晕一只坏蛋。
“小朋友,你们该上工了。”某位气得倒地不起,曲七月遗撼的摇头,她们好心帮他们老祖宗咸鱼翻身,他不感恩戴德,还晕倒,真没礼貌。
“哎,我们就去。”两小童和小妖怪跳起来,拿了姐姐给的符纸,一冲冲到宋先生和金身边,小妖怪一脚把还醒着的一只打晕,两只小式神愉快的抽生魂。
他们是不会心软的,这两只坏蛋活活弄死那么多小孩,现在该轮到他们尝尝被抽生魂的痛苦,这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两小童的手速很快,三下两下将金的魂魄生生扯出来,没时间听他的鬼哭狼嚎,直接丢魂幡里,用它祭幡。
搞定一个,冲向宋先生,宋先生道行高,晕迷了灵魂也很不听话,附在壳体里不肯出壳,两只小朋友不管三七二十一,结印,打得他灵魂痛成狗,找到空隙,拽住它,把它强硬的从壳体里拽出来,被那一顿虐,灵魂虚弱,少说也要休养三五个月。
两小式神将灵魂关进镯子里,顺便把金的鬼使们全收走关押,一跳一跳的跑进童尸堆里,将被宋先生打进壳体里的魂魄一个一个的提溜出来,关在符纸里。
小妖怪负责捡尸,把尸体提到一堆,两只小童将魂魄收回来,和小妖怪一起把四周乱七八糟的东西拾起来,一致丢尸体堆上,完成任务,三只小朋友蹦蹦跳跳的跳回姐姐身边,把符交给姐姐保管。
接过符纸装在一只小袋子,曲七月望天,巫灵之手还在阴云里,她没理它,拍拍小马,远远的飞到山顶,轻喝:“以吾之名,雷来。”
令出,一道雷电自九重天降落,以无与伦比的速度穿透云层,轰隆隆的落下。而随着“以吾之名”一句,巫灵之手忽的一跳,从阴云跳出,冲向小天马和小姑娘。
银雷紫电一晃而下,以雷霆万钧之力劈向堆积起来的尸堆,将整个平台与藏尸洞淹没。
嗞-电流入冰,冰遇热而融,发出嗞嗞巨响,那一堆尸体被雷电一击,烧成渣,整个地方“轰隆”一响,山崩地裂。
平台与藏尸洞被雷击崩,一大片地方塌方,那滚滚的冰层,朝着下方轰然泄倒,成片成片的滚向山槽。
夜深人静,一场雪崩抹除了曾经有人作祟的所有痕迹,就算哪日有人登山,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雪,还在滚落,巫灵之手飞到小天马和小姑娘头顶上方,盘旋反复,就是不敢靠近。
小天马跑得很远,不怕雪崩的巨响冲击耳朵,曲七月朝天空召唤:“巫灵左手,过来。”
巫灵之手听到召唤,大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缩小……当它飘到小姑娘面前,变成一只只有人类小孩子手掌大的小手,正是一只左手掌。
星月之光化成的小手,白嫩可爱,掌心有一只眼睛,它也知道自己听他人命令犯了错,讨好的扯着小姑娘的衣袖,轻轻的晃动。
一只手也会卖萌,曲七月那颗童心被激活,伸出手指挠了挠他的手掌心:“嗯,还记得你听令于谁就好,以前你帮他作恶,念你无知,先不罚你,先跟着我,听候差谴,以功抵过。”
得到原谅,巫灵之手跳动一下,嗖的跳进小姑娘的衣袖里藏起来,在衣袖里悄悄的挠小姑娘的手腕儿。
两小童和小妖怪捂眼,呜,又一只小生物来争宠的节奏!
“小金小玉小妖怪,你们什么表情哟。”
“姐姐,人家心塞,啊啊,不是,我是说那位召唤巫灵之手的家伙肯定想说本宝宝心塞。”
“好不容易召出巫灵之手,就这么被姐姐捡走,那只一定哭昏在厕所。”
“说不定又会吐血而亡。”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他们为那只可怜的家伙默哀,在姐姐面前用巫灵之手作坏事,那只家伙要倒霉啦。
“走啦,收拾另两只小鬼去。”
小天马呶呶嘴,小蹄子一蹬,背着姐姐跑路,等把小鬼们收拾光光,再赏夜景哒。
一时有三刻,子时前刻还没过,星月的光辉,清冷照人,陈寿山和秦孝夏分别坐在自己家族支起的棚子里,夜风大,第一柱香很快燃得只有半寸,各人又点上一柱。
第二柱香燃了不到三寸,幽深的夜色里传来得哒得哒的脆响。
呼-守棂的众人,后背皮张紧。
秦孝夏和陈寿山飘站起来,如一抹风闪出棚子,夜色幽隧,夜鹰的鸣叫时有时无,此刻,四周忽然寂静。
远方,一点白光若隐若现,得哒得哒的声音正是从那个方向飘来。
秦孝夏和陈寿山心头闪过不安,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个时刻有什么过来,不可能是好事。
老祖宗们出去了,秦、陈两家的青年们安安静静的守在灵柩旁。
得哒得哒的脆响,密集而有节奏,声声踏在人心尖上,哪怕明知有老祖宗在,秦、陈两家青年也受了影响,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
哒哒声响愈来愈近,又在几个晃闪之间,白光跃然于眼底,一匹小马披星带月光,昂首阔步,四蹄飞扬,朝着秦陈两家翩然奔来。
秦孝夏、陈寿山视线锁在马背上的白袍人身上,心头震惊,那马……那马不是术马!
陈寿山几乎怀疑自己在做梦,星光色的天马,玉琉璃,那是巫族圣巫的坐骑!那个人……
嘶,陈老祖宗倒吸了口凉气,心中有一根弦嘣的拉断,那个孩子……巫族圣巫转世体!
陈氏术法之所以代代相承,陈氏之后辈之所以每代都有术士天赋,只因为陈氏出自巫族,陈氏先祖是巫族巫女的后人,流着巫族的血。
陈氏先祖有些东西早已失传,陈寿山曾在一片残玉简得到过有关圣巫的记载,那片残玉简有禁忌之术,他窥得一丝半点,却不能外传。
他以为那点密秘永远是密秘,却没想到在今天,在这样的地方,圣巫转世体就这样出现,他……他竟然曾经截杀圣巫转世体,如今,还用巫族传承术法为陈氏谋取前程,种种所为,件件违背巫族族训。
有如被泼了一桶冰水,陈寿山一颗心凉透,他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多看几眼,秦孝夏心头闪过浓浓的不安,是她?!他记得,她鬼节失去法力,这会儿应当不能用术,怎么能驾驱得了那样的马儿?
秦、陈两族青年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小天马兴致勃勃的跺地面,跺出串串马蹄声,只几个起落,停在秦、陈两家挖的墓坑前方,与秦、陈两家的老祖宗对望。
秦、陈两家棚子里挂着手电筒,还燃着火堆,光线将四周照亮,秦二爷看了好一会,终于看清马背上的人,大惊失色,她怎么来了!
“不要脸。”金童玉童呸的朝两半地仙啐一口,竟然想把他们家的老骨头埋昆仑山的龙脉真穴,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吧?
巫族圣巫目光看过来,陈寿山下意识的萌生退意,垂下眼,不敢正视。
“阁下何方道友,不知有何见教?”被无故啐口水,秦孝夏隐隐生出怒气,还是装着不认识的样子。
“你不用装傻,本座与你没真正打过照面,却不等于不知道你是谁,同样,你也知道本座是谁,当初你将秦家长孙秦宏德送到本座家门口,本座没有直接弄瞎你的眼睛,是因为本座懒得动,不等于本座不知道你的存在。”
曲七月抱着小鼎,双目微眯,眼神冰凉:“陈氏陈寿山,秦氏秦孝夏,你们以为无人认识你们?丈着半……”
小姑娘话未落,秦孝夏和陈寿山身形晃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小姑娘,两人四眼,炽亮如炬,一股杀气化作风刃,刺杀小姑娘。
秦孝夏、陈寿山杀心大起,今日不除她,就是他们败,他们不愿功亏一篑,唯有除掉她,不管她是谁,除掉她,抹去她的痕迹,到时谁能奈何他们?
千手万手,山岳齐奔,万水奔腾,只一瞬间,武力与法术同时爆发,金光乱闪,阴影重重,再也看不见人或物。
秦、陈两家青年,个个目瞪口呆。
“我呸!”两小童气得脸发青,两只老不死的竟然不识好歹,死到临头还想行凶?
武力与术法袭来,巫灵之手跳到空中,银光一闪,化作一团星光,将神巫和小天马几个护在掌心里,将那些明招暗术通通挡住。
秦孝夏和陈寿山的术法之力,以排山倒海之势撞上巫灵之手,撞得金光银光乱闪,一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以吾之名,破!”乱光耀眼,曲七月摸着小鼎,一指指出,冷冰冰的发出一声喻令。
一抹金光飞出巫灵之手的银光里,在空中洒开,刹时,那些闪动的银光,蹿走的金光,山河之力,山岳之术,轰的溃散,瞬间就散得无痕无迹。
秦孝夏和陈寿山距小天马不足二米,两人的手保持着捏诀的手势,眼里尽是不敢致信,他们的术法,就这样破了?
一抹惊骇闪过心头,两半地仙身形化为虚无,瞬间从天地间消失。
想逃?曲七月重瞳一闪,大喝:“以吾之名,禁!”
随着一声令下,几百米远的地方,一人从十几米高的天空跌落,与他相反的方向,另一人生生的钉立在地。
砰,秦孝夏如断线的风筝,重重的摔在乱石里。
陈、秦青年如遭了雷打的木桩子,一动不能动。
巫灵之手又化为一小手,忽的一闪,飘到几百米远的地方,提起乱草堆里的秦孝夏,忽的飘回神巫身边,将秦扔下,又闪到陈寿山背后,揪住他的衣领,像拧小鸡崽似的把人提溜回来,丢在主人面前。
秦孝夏落地后自己爬起来,脸色发白,术法竟然用不了;陈寿山被那一摔,碰到些砂石,硌得面目全非,他忍痛站起来,抹了一把脸,抹得满脸的血。
“你……”两位半地仙看着小马和马背上的人,心如死灰。
“蠢货!”金童爆骂:“你们两个蠢猪!巫术始于昆,昆仑本是巫族之祖地,我们姐姐贵为巫族传人,你们在巫族的祖地对我们姐姐用术法,你以为你们的术法还能用?”
“呵呵,”玉童冷笑着接过话头:“你们以下犯上,还想跑去哪?回昆仑峰避祸?忘了告诉你们,昆仑境万法皆听令于巫,姐姐想禁你们术法就禁你们术法,哪怕你们跑回昆仑峰,也一样逃不了。”
陈寿山浑身抖,几欲栽倒,他忘记了,巫族圣巫主掌天下术法,在圣巫面前用术法,形如小儿在大人面前玩游戏。
秦孝夏心头寒凉,万念俱灰。
“现在后悔,晚了。”两小童鄙夷的冷睨两位人心不足的老东西:“你们以为就你们知道这里是真龙穴位,别人不知道?古往今来知道的人多了去,无人敢葬,也无人能葬昆仑龙脉真穴,你们仗着自己是半地仙,竟然将主意打到昆仑龙脉来,呵,谁给你们的胆子?”
“圣巫……”陈寿山卟嗵一声栽坐下去,浑身颤抖:“弟子……知错,救饶恕陈氏家族……”
“知错?”曲七月摇摇头:“陈氏身为巫族嫡支,昔年不思助同嫡共繁荣,反而与外人勾结,暗中打压嫡系一脉,以至令巫族嫡系四分五裂;分裂巫族,其一罪;
二月份,本座拜山,陈氏陈泰山在昆仑峰外用五鬼搬山,意欲谋杀巫族掌门,昆仑鹤童子传令驱逐陈泰山,罚他永世不得再入昆仑境界,你们并没引以为戒,七月半,又于地府境内截杀本座,那次还有你寿山的份,谋杀巫族掌门,其二罪;
身为巫族弟子,不思以术铲奸除恶,反而为私欲以术谋害国之大气运者,害国殃民,又意图用腌脏尸骨污染昆仑龙脉,其三罪;你们,窃取国运,其四罪,仅此四桩,桩桩罪不可赦。你还说你知错?”
“我……”陈寿山张嘴想为陈氏辩护,却听得冰冷的一句:“本座不想再听秦氏、陈氏子弟说半个字,禁言!”
陈寿山张嘴,再也发不出声音来,心底生出绝望。秦孝夏僵硬着的站着,他不愿服软,现在,就算想服软认错也无法开口。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半地仙犯规,同样要受惩罚,仙鹤童子,笔墨侍候—”悠悠的一声绵长的呼唤,冲破云宵,语惊四野。
秦孝夏、陈寿山受惊,灵魂颤抖。
遥远的地方,传来清越的仙鹤回应,一个唿哨声中,四点白光自天而降,瞬间现出四只仙鹤身形,口衔玉盘,足踩祥云。
仙鹤飞近,落地,白光一亮,化为两男两女四只穿白衣的小童,两童托一只方盘,装金色卷轴,两童托一圆盘,置青笔,装墨汁的砚台。
赤足小童向小姑娘行礼:“大人,鹤童奉谕侍墨。”
“呀,又是你们啊。”金童玉童抚掌大笑,这四只就是姐姐登山那次送玉冠、朱砂给九宸美少年的鹤童子。
四只鹤童子咧开嘴笑,山上的神使大人怕因上次好心办坏事惹恼大人,所以不敢来,让他们侍候神巫大人。
“嗯。”曲七月两眼亮晶晶的,好想摸鹤童子的小脸,好可爱!不知道仙鹤童子的小脸蛋跟小式神们的小脸摸起来有什么不一样?
两鹤小童拿一卷金色卷轴,打开,向两边走去,金色卷轴展开,背面法光闪闪,正面淡金色,那是天然的法旨。
昆仑有无数传说,传说,昆仑峰顶有凝纸石,每隔千年石面生出一张金纸,蕴含天地规则,法力无边,天帝所用圣旨正是产自昆仑石;
传闻,昆仑峰顶有滴墨石,每隔千年凝聚一碗墨,墨汁万年不涸,芬香扑鼻;
传闻,昆仑峰有玉竹,万年长一节,伐而为笔,千载不坏,得之,名动天下,传闻,文曲星所掌文笔即为昆仑峰玉竹所制;
传闻,昆仑峰有石,琢而为砚,有金刚不坏之体,一砚有砸毁一座城之威力‘
传闻……太多太多的传闻,在岁月里沉淀,淡化,最后成为神话。
此一刻,鹤童化人,捧旨侍墨,又现神话传说。
秦陈两族人员僵化为石。
侍墨小童举起托盘,给大人写法旨。
曲七月捏诀,取过青杆玉笔,蘸墨,挥毫,声震天地:“以吾之名,昭令剥夺秦氏秦孝夏,陈氏陈寿山术士慧根仙缘,逐出昆仑峰;秦氏、陈氏两族立根不正,盗窃国运,为祸一方,夺秦氏、陈氏两姓九族以内子孙慧根,夺富贵气运,罚两族家业凋零,官运尽,子孙受巅沛流离之苦;
以吾之名为咒,咒秦氏陈氏两姓百年内灭族,死者魂魄消散,永不得轮回;咒两族上溯三十六代先祖灵魂明日子时末刻魂飞魄消;
咒秦、陈两姓百岁以下五十以者百日之内暴亡,特赐秦氏秦孝夏陈氏陈寿山十年内拥不死之身,见证两族子孙暴亡以示惩罚!此为律令,神佛不赦!”
毫无起伏的冷冷冰语里,金色纸卷上多出一个个古怪的符字,每个字成,闪出一丝金光,最后一字落,金色卷轴爆发出一片华光,在空中分化,每个字独立成体,一个一个的落地,钻进泥土,法力散向大地,天空。
秦孝夏陈寿山骇得几欲魂魄飞散,两人眼中流出血泪,伏地磕头,只求能收回律令,身死不足惜,两族灭族,那才是比死更痛苦的惩罚。
曲七月搁笔,对伏地不起的两人视而不见:“鹤童子,掩了坑,将秦孝夏和陈寿山连同他们两家的子孙丢回他们家族。”
“是!”四只鹤童子应一声,化为仙鹤,一只飞至两墓坑旁,双翅一扇,被挖出的泥土哗哗啦啦的飞回墓坑里,不过眨眼间两个深坑被填平。
另一只张口,吐出一颗小石头,石头落地,被动过的地方复归原形,秦、陈两半地仙所作记号粉碎成末。
昆仑境内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土,一山一水,皆有记录在案,将还原石丢下,无论动得多么的残缺不全,眨眼就能归原位。
秦、陈两家不知深浅,以为找到龙脉就万事大吉,却不知,他们之所以能挖得动真龙穴位的泥土,只因昆仑峰上的仙童因为没有收到圣巫大人的命令,先由着他们乱挖,如若圣巫大人还没转世出生,或者还没拜山,谁想动昆仑龙脉,一道雷赏下去,保管让人连渣都找不着半粒。
整好山土,鹤童子将法旨和笔墨砚交给大人的小式神,长啸一声,飞身而起,两只衔了玉盘,足踏祥云,回归昆仑峰,另两只仙鹤摇身一变,变为几十只仙鹤,一只鹤抓一个人,腾空飞起。
陈寿山和秦孝夏终于晕了过去。
一拨鹤带走了人,余下十来只鹤将棚子帐蓬悉数衔走,丢往山外,想必哪天有人在哪能见到能捡个便宜,还有一只松了螺马的缰绳,马螺驱走,偌宽的山坡上,只余下两具黑棺材。
夜风吹来,冷意冰人,曲七月感觉到凉意,发出喻令:“以吾之令,五雷轰顶。”
轰隆隆-天空惊雷滚滚而至,第一道黑雷,第二道银雷,第三银色掺血色,第四道金雷,第五道紫金雷。
五道惊雷当头劈下,第一道雷至,噼啪一声,棺材碎裂无数块,棺材中金银珠宝尽数成粉,骨灰盒完好无缺。
两只灵魂蜷抱成团,倒在地上,连嚎都不敢嚎半声。
第二道雷临,棺材碎片碎成细木屑,骨灰盒一分为二;第三道雷来,骨灰盒碎成渣渣;第四道雷,骨灰盒成粉,两团灵魂被分成数份。
第五道,闷雷隆隆,两只灵魂在紫金色的雷火里灰飞烟灭。
雷止,风静。
“就这样?”小妖怪瞪着一双小绿豆眼,表情傻傻呆呆的,姐姐动动嘴皮子就搞定了,他们……他们好像全成了装饰品。
“就这样。”两小童殷殷点头,在昆仑境内,姐姐动动嘴,连手指头都不用动就能搞定魑魅魍魉。
小天马呲呲牙,小尾巴一甩,跑路,收拾完了小鬼们,该回去啦。
陈家,陈泰山带一众法师在内院搭建的露天法坛里做法,八十一根腊烛火苗时亮时暗,法器的光芒与烛光相辉映。
在众人一心一意做法之时,天空传来一声清越的鸟鸣声,那叫声是那般的震撼人心,硬生生将法事打断。
陈泰山抬头,头顶风声呼呼,一片阴影当头罩来,他来不及思考是退还是不退,呼的一声,一团重物砸向他。
砰-,陈泰山避无可避,也无时间避,那一团重物重重的砸在他胸口上,将他砸得向后退了两步,重重的摔倒,那重物也压在他身上。
他那一坐倒,打翻了两根腊烛,碰倒一只香炉,香灰飞舞,烟尘呛人。
做法事的人还不及检查发生何事,呼呼呼,头顶团团重物接二连三的砸来,有的砸到了人,有的砸在法器上,有的砸在腊烛上。
“啊哟!”
“痛痛!”
“什么东西?”
砰砰梆梆,叮叮当当,刹时,整个法坛乱了套。
又被重物砸了一下,再次摔倒的陈泰山,后脑磕地,碰得眼冒金花,他撑着爬起来,正想一把揭开压在身上的重物,却在看清的那刻,发出震天大吼:“老祖宗老祖宗!老祖宗!”
嗷嗷乱叫的人齐齐一惊,各各慌乱的打量忽然飞来的重物,霍然发现竟然全部是奉令跟老祖宗去山上的人,陈家人顿时惊惧得大叫起来,呼天抢地,手忙脚乱的看那些人怎么了。
老祖宗莫明其妙的回到家族,法事也没了进行的必要,陈泰山抱起晕迷中的老祖宗,朝着老祖宗住的内院跑,边跑边喊人,陈家青年人也将凭空出现的家族人员抱的抱,抬的抬,搬离法坛。
陈家人闻讯而动,一时鸡犬不宁。
陈家人将晕倒的青年也抱往老祖宗住的院子,青年们放在上屋地板上,大家忙着施救,陈泰山和几个围着老祖宗,当帮老祖宗擦去脸上血迹,发现老祖宗短短几天不见,竟像老了几十岁,满脸皱纹,额头发青,牙关紧咬。
众人忙撬开老祖宗牙关,灌了一口温开水,再掐人中掐手心,掐了一阵,陈寿山身躯一震,睁开眼,双眼浑浊无神。
“老祖宗,老祖宗-”陈泰山喉咙发硬,眼睛发红。
看到自己的子孙,陈寿山知道自己被丢回陈家了,张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悲从心来,禁不住老泪纵横。
“老祖宗,老祖宗-”他一流泪,吓坏了众人,一个个声音打颤,心惊肉跳。
陈寿山嘴巴张了又张,陈泰山呆了呆,忙大叫:“拿纸笔来。”
立即有人跑出去找纸笔,被丢回陈家的青年们也相继被掐醒,醒来之后,眼神茫然,问他话,个个面无表情,叫他们名字,全无反应。
“傻……傻了?”有人一屁股坐地。
陈泰山跪在老祖宗身边,闻听那句差点晕过去。
“不会的不会的……”有人喃喃自语。
满屋子的人,却无人敢应。
很快,跑去找纸笔的人回来,将一个本子和笔递给陈泰山,陈家主接过来,递给老祖宗。
陈寿山颤颤的拿起圆珠笔,哆哆嗦嗦的在翻开的本本上划,他划了几下,竟然写不出一个字。
陈寿山将手举到眼前,手很好,可是,却不能写字,他脑子很清醒,猜到是圣巫下了禁术,从此,他知道一切,只能烂在肚子里。
他违背巫族祖训,圣巫留着他的命,就是要他眼眼睁的看着子孙一个一个的死去,让他知道原因,不能救,无力救,要他日日受煎熬。
悲绝于心,陈寿山的手无力的垂下,嘴唇发抖,眼中的泪一滴一滴的滴落下来,滴了三两滴,眼泪滴滴殷红。
悔!他悔了,当初他不该出山,他若不出山,就不会掺手红尘事,他不管俗家事物,或许,哪怕陈氏后辈犯错,圣巫也不会如此绝情,至少会念在陈氏曾出自巫族的情份上,给陈氏留点香火。
他悔了,真的悔了,是他太贪心,想要陈氏富贵于天,以至招来灭族之祸。
陈寿山心中泣血,老泪如雨。
“老祖……”陈泰山软软的瘫倒,此情此景,只能说明陈家事败,老祖宗可能受到了惩罚,陈家,将大祸临头。
陈家的众人看见老祖宗悲痛欲绝的样子,当场晕倒四五个,陈家内院,悲声顿起。
蜀都距昆仑近,陈家人被先一步丢回家,而秦家人,在迟了十几分钟之后,也被鹤童子丢回秦氏老宅。
其时,刘先生在做法,秦五爷几位守在场,忽然间狂风大作,腊烛倾刻熄灭,黑暗里响起砰砰嘭嘭的声响,还有人或物被打倒撞翻的“哎哟”声。
秦家早做有准备,有人打亮手电筒,跑去打开电灯,整个院子豁然大亮。
法场混乱,法师们有的倒地,有的相互扶持,有的在嗷嗷叫,同时,还多出十几个人,全部处于晕迷状。
“老……老祖宗?”秦五爷看到仰躺在地,面无血色,额头青肿的老祖宗,几乎不敢相信那人是秦家老祖宗。
“不要愣着,快扶老先生下去。”刘先生先是呆了一下忙叫秦家人。
秦家人先是有些不知所措,跑了几步,顿时回过神,秦家几位爷七手八脚的将老祖宗扶起来,一个人背起来冲向内院上房,后面的几个发现秦二爷,也带走;秦家后辈们将晕迷不醒的秦家青年们也背的背,扶的扶,移出祠堂院子。
刘先生指挥做法事的人收拾砸得乱七八糟的法场,僧道们依言收拾场地。
刘先生边整理法器品,心中也深深的不安,秦家老祖宗应该是被高强的术法送回来的,能做那一点,道行肯定比秦老祖宗还要高很多很多,那样的存在,只能是地仙级别的人物。
偌有地仙插手管闲事,那……地仙若真管了秦家的事,又岂能不管他们的事?刘先生心里没底,心情浮燥,整好法场,暂停做法。
秦家众人将人弄走,放到一个院子里,七手八脚的一阵急救,将奉令上山的人全给弄醒,他们发现回来的人全傻了!
那些人,无论你唤他什么,叫他们,跟他说什么,他们一脸惊怔,他们不记得他们是谁,也不认识他们这些人,好像被洗脑了一般,没有任何记忆,秦家人忙差代表去内院向几位爷报告。
秦二爷去了山上,秦三爷和秦八爷没回家,由秦五爷主事,他指挥兄弟们和几个嫡系孙子将老老祖宗和秦二爷放到上房大厅,着手施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能两人救醒。
被先救醒的秦二爷也跟其他人一样,形如犯了小儿痴呆症,什么也不知道。
秦二爷几个惊得不轻,好不容易将老祖宗唤醒,忙围过去关心身体情况,问他有没哪不舒服。
秦孝夏先是愣愣的盯着秦家几位后辈看,看着看着,眼中滚出泪珠来。
“老祖宗,您怎么啦?”秦家几爷嚇得魂都快没了。
“……”秦孝夏张嘴,想告诉他们赶紧去找那个小姑娘,向她忏悔,求她原谅,张了好几次嘴,发不出声音,他一把推开几个后辈,跑向睡室。
冲进左侧平日起居的地方,秦老祖宗的到自己用来写写划划的毛笔,飞快的研墨;秦五爷追到门口,不敢进去,看到老祖宗在磨墨,大着胆子跑进去,帮铺符纸。
只磨了一点点墨,秦孝夏拿起笔,蘸墨,刚想写字,手竟然动不了,就好似压着万斤,怎么也挪不动。
抬高手,手能动,他将笔朝向墙壁,试着写字,手又动不了,试着对着空气挥笔,仍然写不了,反复好几次,秦孝夏手一松,毛笔脱手,“啪”的落在纸面,留下一道痕迹,笔滚开。
他向后一仰,砰的栽倒在地,绝望涌上心头,不能说,不能写,那人绝了他们的后路,以此惩罚他们,要他们白发送黑发,要他们承受他们犯错所酿成的后果。
一步错,步步错。他错了,他以为昆仑峰出现吉兆,他能借机为秦氏谋得一片江山,没想到,反而葬送了秦氏子孙。
秦孝夏心一抽一抽的痛,痛得心头滴血,眼里却流不出半滴泪。
秦五爷看到老祖宗跌坐下去,如掉冰池,从内到外,从外到内拨凉拨凉的,他们所求,失败了吧?!
他晃了晃,也软软的一屁股坐地,一张脸白如宣纸,嘴唇触电似的抖。
在秦家人被扔回秦家老宅的当儿,小天马也回到天坛,知缘大师等人看到小姑娘平安归来,心中的一颗石头落了地。
大阵法力浓郁,生机盎然。
金童玉童扶起姐姐,从小天马背上走下来,轻轻的落在阵中心,一真一傀儡两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站起来,让开位置。
小天马扬蹄跃起,隐去身形。
曲小巫女走到天地人三才天的正位,盘膝坐下,小鼎放面前,分神从后背与她融合,两个小姑娘合二为一。
她招了招手,人偶傀儡一寸一寸的缩小,眨眼间又缩小成桃木人偶。
曲七月将人偶装在一只小袋子里,塞回背包,轻轻的唤:“巫灵左手,去召唤你的那人那儿,将巫族法宝收回来。”
藏在小姑娘袖子里的一只小左手化作一点银光,瞬间飞至空中,化为一只大手,无限延长,延长,很快到达一座四合院上方,巫灵之手向下,无声无息的穿过屋瓦,到达室内。
四合院上房正堂内,烛光闪亮,诸青山盘膝打坐,五心朝天。
巫灵之手回来,诸青山睁开眼,发现那只人手落在面前,一把抓起他师传的一件法宝,不由一愣,巫灵之手怎么会碰法宝?
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不,巫灵之手拿起法宝,银光一闪,从大堂内消失,大手回到天空,向着天坛方向回收。
法宝!
传承之法宝被取走,诸青山大急,忙念念咒语,才念了几句,大脑一钝,耳边响起清冷的声音:“诸青山,汝师祖于巫族内部动乱之时脱离巫族自立门户,是为不忠,汝承师传,习巫族之术,不遵巫族之训戒,助他族夺国之气运,罪不可赦,本座以巫族掌门之尊清理门户,以吾之名,即刻夺诸氏诸青山一脉术士天赋慧根,收回巫族法宝,咒令自诸氏往上三代师徒灵魂于束仙台受雷罚百年,往生永为庶人,不得富贵,此为律令。”
“巫族传人……”诸青山大惊失色,正想呼唤,头剧烈的疼痛,好似有东西生生被抽走,他抱住头,牙齿咬破了唇,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渗开,他忍不住伏地,浑身颤抖。
门外,骆重山忽的感觉头钻疼钻疼的痛,眼前一片发黑,他一把扶住门,向前一栽,嘭的撞在门上,贴着门滑倒。
“重山重山-”剧痛之中,诸青山听到门外的响动,心口发疼,想站起来,头痛得无力挪动,
过了一下,剧痛骤然消失,脑袋里只有剧痛留下的残余疼意,诸青山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出法阵,拿掉门栓,门向内撞开,一个人一头栽往门槛内。
“重山!”诸青山看到扑倒在门槛上的徒弟,心脏一抽痛,眼前又阵阵发黑,他蹲下去,巍巍颤颤的手去试徒儿的鼻息,还能感受到呼吸,他两腿一软,软坐在地,一张脸比哭还难看。
他已年过花甲,死不足惜,却连累弟子受苦,没了慧根,以后,几个徒弟都是普通人,必会受尽苗疆其他术士嘲笑。
都是他造的孽!
悲从心来,诸青山胸口大痛,一口气堵在嗓眼里上来,两眼一翻白,砰的倒地,晕死过去。
天坛内,知缘大师和齐云道长,风家主,左护法,以及候士林和风魔子,听着小姑娘一字一句的对着空气说话,半晌无语。
苗疆诸青山,苗疆*师,竟落得被巫族传人夺去术士天赋慧根的下场,这……太让人意外。
诸青山昔年纵横苗疆,到如今年过花甲,不能安享晚年,反而要受失去术法之痛苦,以后若苗疆其他法师们知道诸青山已不能用术,必定会天天去踩几脚以报昔年被他压得夹着尾巴做人的仇,诸青山的晚年免不了悲苦凄凉。
齐云道长默然叹息,诸道友昔年一步行错,他太傲气,拉不下术士的颜面忏悔改过,找错了解难的人,从而步步错,如今,巫族传人算帐,新帐旧帐一齐算,诸道友也只能自食其果。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因果循环,业报只会晚,不会错过,当时自己不承担因果,后辈也要为前人承担因果。
小姑娘清冷的,威严的声音落,一只大手钻进大殿,又缩小成一只可爱白嫩的小手,将一只漆黑的牛角呈给小姑娘,自己立即消失。
牛角比普通黄牛角略大,又比水牛角短,像成年公水牛的角被截断,留下尖角的那一截,约有十寸长,牛角被磨得光光的,像镜子一样光滑,表面反射着亮光。
曲七月接住牛角,随手塞进背包,巫族的法宝很多件,最珍贵的那件传承法宝在她脖子上挂着,其余的有好多因年代太久而消失,由后人寻找相似的宝物代替,有像征意义,而并不是真的太古之物。
搞定内务事,曲小巫女阴阴的笑弯眼,现在该给某些人颜色看看了!
捏符,结印,将符丢往空中:“以吾之名,九重雷轰。”
一张朱砂符飞至空中,化为一个字,字散,符纸轻飘飘的落在兰芝玉树压着的圆形符纸几寸远。
就在此刻,遥远的蒙国草园上,原本星光闪闪的天空,忽的雷声滚滚,巨大的乌云遮住了天空,闪电在乌云里汇集,凝聚成几十米粗的银色柱子,朝着地面轰轰的坠压而下。
铁和萨满跳了一场祭祀舞,献上牛羊,又跳第二支祈祷舞,一支舞跳满三分之二,头顶乌黑遮天,电闪雷呜。
祭祀中的萨满们就算惧于雷电威力,也没停止,舞动的萨满们身上的饰物撞出叮叮当当的响动,人如喝醉了酒,摇晃呼喝,远远看交错的影子,好一派群魔乱舞。
乌压压的黑云,压到距萨满几百米的地方,积蓄着的雷电,轰的劈向祭礼法场,那雷电,银中夹裹着紫光,如银与紫色的长龙纠缠在一起,亮得刺眼,强光照得方圆数里有如白昼。
噼啪-银紫雷电劈头盖脸的到了萨满头顶,震裂苍穹的破响才闷闷的炸开。
三十六位萨满,彩色的脸在银光里如猛鬼,长相可怖,那声闷响在头顶炸开,也将他们炸得耳膜发疼,大脑里嗡嗡乱响,一时头晕眼花。
也在人呆滞的瞬间,雷电如银河倒泄,将圆形祭祀法场淹没,一时整个地方只有一片闪着紫色的银光。
第一道的声响声震大地,圈在栅栏的牛羊受惊,发狂似的奔跑,慌乱的冲倒了栅栏,朝着一个方亡命奔逃。
轰隆隆,第一道雷的电光还没散,第二道闪着火花的雷电光束又一次降临,它隆落的地方不是萨满做法事的地方,而是相距约五百余米的一片草地。
第二道雷后面跟着第三道第四道第……
巨大的雷电光束一道接一道的轰击着草坪,银光闪闪,紫色跳动,一大片地方被炽白的雷电照得白亮白亮的。
第一道雷轰炸的地方,祭品祭桌,人,倒了一地,祭品已烧成黑色,牛羊肉冒着焦烟,萨满们也烧得黑乎乎的,像一根根从炭窖里取出来的焦炭棍子。
闻雷而跑出帐蓬的人,看着雷电轰打的地方,惊恐的伏地,那里是太祖地宫的位置,雷神轰太祖地宫,莫不是招了天怒?
惊雷阵阵,逃走的牛羊马不要命的狂奔,很快就跑远。
九道雷轰炸完毕,乌云上浮,浮到高空,又烟消云散,重现星空,那被雷轰炸过的地方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圈内寸草不生,露出光秃秃的泥土面,也是焦黑焦黑的。
嗷嗷呜呜,伏地的蒙族人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向法坛,没了光源,什么也看不见,许多人又爬回帐蓬,取来火把,发现萨满被雷烧成了肉干,蒙人们哭喊着,打电话找人送医,叽喱哗啦的,像群狗打架,吵吵嚷嚷的。
搞定!
睁着重瞳瞪视空气的曲七月,看到自己想看到的结果,奸笑着合上双目,搞定了那些小杂鱼,这下没人偷国运,她只要守着大阵就行。
小伙伴轰了哪?
猴哥和风魔子瞄到小伙伴嘴角的邪笑,暗中打了个冷凛,小伙伴笑得好阴险!他们对小伙伴的那种笑太熟悉,那天她丢出兰芝玉树去夺人面树的生机,也是这种奸计得逞的笑容,这一次,不知又干掉了谁。
他们猜着,那个倒霉蛋大概与帮人面树解印和给人胄找寄体的主谋者有关,因为把小伙伴得罪狠了,所以她一怒就赏几道雷,轰着人玩儿。
两只哥儿见小伙伴合目休息,也赶紧闭目养神。
夜深,喧哗的燕京也渐渐的安静。
好不容易忙完事务,冷面神躺在阅兵排练基地架子床上,听着徐参的呼吸,了不无睡意,闭上眸子,满脑子是小丫头的影子,他轻轻的绞动舌,将藏在舌底下的晶粒拿出来玩耍。
一个人静静的玩了很久,总算舍得放自己入睡,他明天还有工作,一定要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务,明晚去接小媳妇儿,让她看看他最美最英武的身姿。
夜,从喧哗走向宁静,又从宁静走向喧哗。
光明重至,便是10月的第一天,龙华国庆日,天没破晓,无数人便早早起来,买菜做饭,吃饱就等着看直播大阅兵。
蜀都陈氏、京城秦氏众人,经过慌乱的大半夜,自我调整,安定人心,当熬到天明,陈泰山猛然发现,他不能用术法了!
与此同时,陈家青年一辈们的术法之力也在一夜之间消失,就连以前画的符也失去效力,陈氏族人惊恐后聚集于内院,试图寻找原因,陈氏老祖宗看得分明,只是呜嗯着哭泣。
陈泰山隐约明白了什么,惶慌的问老祖宗:“老祖宗,是巫族掌门对不对?”
老祖宗忽然被送回家族,陈氏一族不能再用术,种种迹像,非人力,能达到如此效果,只可能是巫族禁术。
没有人知道巫族禁术究竟有多少种,陈氏传承下来的记载也仅有一星半点,只说明其威力无穷,却不知究竟如何修炼。
想到巫术禁术,陈泰山一颗心心冰封,如若真是巫族禁术,陈氏,危在旦夕!
陈寿山想点头,那头颅重逾万斤,怎么也点不下来,他梆着脖子,眼底血红。
看老祖宗那模样,陈泰山便知真是巫族掌门用了禁术,心,寸寸成灰,禁术一下,何人能救陈氏?!
忽然间,他跑将起来,解铃还需系铃人,巫族掌门下禁术,也只有巫族掌门能解,他要去燕京,唯有求巫族掌门收回成令,陈氏才有活路。
陈泰山没有向众人说陈氏的绝境,叫了车赶往机场,然而,他那一去便再没回来,车子在快到机场时发生车祸,陈家主被抛出车,被飞驰而过、来不及刹车的轿车辗死。
陈家主死得很惨,一颗头被辗碎,成了无头尸,他曾两次谋杀巫族传人,终不得善终,是以死无全尸。
也因是车祸,陈家主的尸体在下午才得以回归陈氏,陈老祖宗得悉情况的那刻,悲痛万分,绝食自尽,可惜,他被赐不死之身,绝食七日也没死,被陈氏子弟救回来。
陈家主的死,以至当国庆日举国欢庆之时,陈氏家族举族孝白。
秦氏老宅半夜慌乱后,又平静,法事也没了举行的的必要,刘先生在清早辞行,他那一去,也一去不回,秦氏派人寻找,在三天后得知刘先生爆毙。
陈氏与秦氏一夜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却影响不到龙华人民,民众过自己的日子,等着看直播。
天坛内,齐云道长等人坐了一夜,没有半分倦意,个个神彩亦亦。
曲小巫女也很好,闭目休息大半夜,精神饱满。
大殿之外,右护法也精神抖擞,天狼的汉子们两个钟一班,换了好几班,狄朝海没有走,他也学右护法,坐在柱子后打坐,每隔一段时间会去查岗。
天亮后换班时分,一位汉子给狄警卫和右护法提来吃食,右护法只吃了一只小包子,狄警卫吃了东西,还喝了一碗人参汤,以保持体力,徐参和教官管阅兵事项,医生负责坐镇天狼基地,监视京城安全,他负责保护小姑娘和大师安全,全程守护,补充一些营养汤是必须的。
曲小包子到点起床,在小老虎的陪同下,去外面练武,扎马步,练一圈,洗个香喷喷的澡,打扮得帅帅的,下楼,跟阿金去施教官家和小帅哥叔叔们用餐。
小帅哥们也起了个大早,早早的聚在客厅,等小包子和项二货刘吃货过来,赶紧开吃,早餐后,兰姨和罗奶奶与刘、项两姑娘就等着看直播,小帅哥们监视电脑,当小顾先生过来,扎堆商量着今天如何吞吃沪城的某些大鱼。
大直播还没开始,简千金也终于到了,她和小包子、小老虎坐一堆,偶尔也跟小伙伴们扎堆赚钱钱。
大阅兵的重头戏是兵,而身为最闪亮的主角——参与阅兵编队的军人们,在破晓时分起床,出操,吃饭,然后,整装,七点,整装开赴承天门列阵。
施教官换上崭新的军装,军功章挂满前胸,那身气势不怒而威,举手投足,顾盼之间,锐气如峰,不可直视,那气度从容,华贵,令人感觉只能仰视。
他在队伍出发时终于将藏了一夜舍不得吃的晶粒子咬碎吃掉,那刻,一股凉意顺喉而下,沁人心脾的味道,令他全身毛孔都在欢呼,稍稍一刻,他那因长时候吼叫而有些干涩的喉咙,变得出奇的舒服,再没有生涩干裂感。
国庆阅兵,承天门一带封路,军队编队畅通无阻的开到每个编队对应的位置,整整齐齐的列队而待。
与军汉们一样赶早入场的还有有幸得以邀请现场观看的民众嘉宾,每个人都有邀证帖,统一时间进嘉宾观众区。
阅兵仪式,国宾们七点半登承天门礼厅,八点才开始,有一个钟的讲话,九点正式阅兵。
当天天公赏脸,天高云淡,受到热情款待的国宾们,用了丰盛的早餐,龙华国部领导陪同国宾们登车往承天门,车辆从国宾馆出发,队伍长长。
多国元首,总理,各代表人员,陪龙华领导们登上承天门,去礼厅出席演讲,各国大气运者,小气运者汇聚于一堂,承天门上紫气流动,燕京上空气运厚如积云。
那边众多元首聚齐,天坛内,曲七月一双重瞳再次闪过冰魄亮光,放在膝头的双手结出法印,几十张符纸飞至玉树兰芝上方,合成一轮小太阳,符光与玉树的华光相互辉映。
与此同时,承天门上方流动的紫气,化作丝丝缕缕,星星点点,飞往高空中的紫色层,并融进紫气层里,凝而不散。
天坛内,玉树兰芝光华灿灿,祥气自天坛顶飞出,丝丝缕缕飘进紫气层,笼罩在京城的紫气内原本有些许暗黑色,当玉树兰芝的祥气融进紫色里,一点一点的将暗黑色从紫色里驱赶到边缘,并慢慢的吞噬消除它。
努力努力努力……
坚持坚持坚持……
曲七月不停的结手印,将自己的法力输给玉树,借玉树的生机消除对龙华国运虎视眈眈的邪气与黑暗力量。
人的力量有限,在结到第三百七十一个法印,她累得汗如雨下,当结出第六百个法诀,累得眼睛快看不清东西,坚持到第七百个法印,实在撑不住,双手软软的垂落,脸上汗珠子成串成串的滚落。
金童玉童扶住姐姐,轻轻的帮姐姐揉累得肌肉僵硬的双臂,帮她捶肩,眼里尽是疼,姐姐布下这转运大阵,求的是国泰民安,他们阻止不了,也不能阻止。
猴哥和风魔子看在眼里,数度张嘴想说“有没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愣是没有说出口,小伙伴事前千叮万嘱的嘱咐他们说他们的重要职责就是压阵,压住一个方位,引人气流转,一旦某个方位的压阵人员有撑不住,整个大阵的气运就会受影响。
曲七月闭着双目,慢慢调息。
也因阵眼的补给力量中断,玉树兰芝的光华也收敛,不再吞噬紫气中的暗黑气,也让邪恶与黑暗之气得以喘息。
承天门礼堂内,龙华方在致词演说,之后请国宾代表发表讲话。
亿万龙华民众,或聚在家里,或聚在街头,电脑、电视,街头的巨屏幕里看直播,承天门前的大道两侧,军营编队与嘉兵们昂首以待。
此刻,世界各国都有电台同步转播龙华阅兵盛况,每当镜头转至那些军队方块队上,看到的皆是精神饱满的刚毅的面容和挺直的钢铁身躯,军纪肃严,气度恢宏。
秋阳爬上天空,光辉普照。
曲七月休息一阵,再次给玉树兰芝上方的符阵里新添十张符,频繁的结手印,玉树兰芝绽放祥气,与紫气层的黑暗色展开追逐绞杀。
这一次,小巫女只完成六百九十个手印便累得将近脱力,不得不停下休息。
礼厅内,终于到龙华国家元首致词。
万千民众听到元首温和而锵铿有力的声音,精神大振,元首的致词长达十来分钟,赢得数次热烈的掌声。
元首演说完毕,阅兵仪式正式开始,国家领导们与国宾们前往承天门城楼,元首离开礼堂乘阅兵专用车出承天门,与此同时,阅兵总指挥官乘专车驶向承天门,请元首检阅军队。
两车在承天门前相距一段距离,遥遥相对,当镜头拉近,观众们终于看清了总指挥官,那位总指挥极为年青,一张脸俊美无瘕,就算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得他凛冽的气势,英武不凡,挺拔傲立的年青军官,稳如泰山,宛如战神,只一瞬间便夺去了无数人的心神。
观众人被年青军官夺去所有注意力,甚至忽略了他的肩章颜色,那代表军阶等级的金色松枝和亮闪闪的三颗金星足以闪瞎人的钛合金狗眼。
目不转珠的盯着屏幕的观众,是被年青军官清亮又淳厚,好听的比美声歌唱家还动听十倍的美音给拉回现实,看着青年军官请元首检阅军队,元首接受请示,专车再次开动,青年军官的专车紧跟其后。
“元首好!”
“同志们好!”
“同志们辛苦了。”
“不辛苦……”
整整齐齐的号吼,声震长空,令人热血沸腾。
当城楼上的国宾们看到总指挥官是谁,当看清他衣服和帽子上的徽章,多位国宾惊得心惊肉跳,差点失态变脸。
上将!
龙华军神竟是上将级别,那亮闪闪的徽章,让人心神难安,若在战争时期,上将一般是一方统帅,当初龙华军神只用几万人对阵超过十倍的兵力还能稳操胜券,若让他成为龙华三军统帅,统军几百万之众,谁若挑衅龙华,他若挥军开战,试问以他之雄才大略,有谁能抵挡住他的怒火?
与众宾们并肩的日国首相内心焦急,龙华阅兵马上就要进行到最振奋国民人心的环节,天气怎么还没有兆示,莫不是出了纰漏?
怀有心事,日国首相虽然在笑,笑容十分勉强,时不时的望望远方的天空,看看天气有变化。
受首相殷殷期待的日国一拨术士,聚在京城的一栋四合院的厅堂里做法事,一拨术士皆自安倍家族亲信,有上杉家族上杉雄信,三条家三条信守、三条信介和三条守良,以及安倍家族的术士。
自上次受到龙华军神的警告,安倍家族没再派术士潜伏龙华,这次术士们以首相随从的身份随同至龙华,共只得九人。
法事由安倍家族族长安倍松仁亲自主持,他们没打算做什么大动作,毕竟这里是龙华本土地盘,做点什么太容易留下痕迹,他们只是想借天气之手给龙华降降温,如果下场大雨,阅兵军队沐在雨幕里,再如何雄壮如何壮观,带给世界观众的震撼感也会因雨大模糊视野而打折扣。
做法求雨,按理集三族之力没有什么难度,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从早晨七点始做法,到如今连点兆示都没有。
法事没有失败,可天空就是没有显示成功的征兆,云淡风和日丽,没有乌云聚集。
安倍松仁的脸色阴沉沉的,若不是在主持法事,他恐怕早急燥的跳脚大跳“八嘎”。
三族九术士频频念咒,挥舞法器,场中的腊烛仍不急不徐的燃烧,那些符纸起起浮浮,代表着变天的龟甲就是不动。
“血祭。”连催三次无效,安倍松仁阴森森的发出命令。
“嗨!”八位法师齐声领命。
九人同时出符,咬破舌尖,“哧”的吐出一点血,血点飞滴在符纸表面,九张符聚在一起抱成团,淡色金光闪过,一束血光倒射而下,直挺挺的照在龟甲上面。
那片放在符层面的龟甲,慢慢的跳动,左一下右一下,前一下后一下,发出“壳壳壳”的细响。
颤跳一圈,龟壳一端慢慢上仰,似乎要立起来。
看到龟甲终于有变化,九人急急念咒语,催动它赶快翻身,密密的咒语急如骤雨,龟甲一端悬空,一端立地,颤颤的移动,从与地面成十五度角变三十度,变四十五度斜角,又向六十度角七十度角的变化。
九位术士念咒催动,又连出九遍符,龟甲终于直立起来,安倍松仁又再闪用符催促,催它翻倒,龟甲微微颤了颤,不倒。
九位术士再次出符,个个鼻尖见汗。
日国术士催得龟甲直立,燕京上空的天空,太阳的光微微的变淡,远方隐隐云朵流动。
天坛内,大阵中的玉树上空的符纸微微的震晃一下,又稳稳的浮空。
休息一阵的曲七月,看着符纸震动,轻轻的眨眨眼,重瞳划过一抹暗光,那些家伙还不肯死心,欠咒!
暗哂一声,慢吞吞的从小鼎里摸出一片残缺的龟甲,捏个诀,把龟甲丢出去,一片残龟壳疾飞到玉树上空那团聚成太阳形的符纸表面,滴溜溜的转动,旋转一圈,一个尖角指向某一方位。
曲小巫女掂一张朱砂符,拍出去,那符啪的飞到龟甲尖前方,像一面盾牌似的坚立,龟甲尖射出一点金光,透过符纸,化为一抹流光,如箭矢飞出大阵,就此不见。
那一抹流光,穿过天坛,穿过空气,穿过无数建筑,一路畅通无阻的杀进安倍家做法事的地方,以无与比伦的速度,直刺安倍松仁催立起来的龟壳中心。
龟甲片被疾射而至的流光一点穿心,整块龟壳瞬间“嘣”的碎裂,碎成无数碎渣,就算有想拼也拼不起来。
失败?!安倍松仁整张脸扭曲变形,是谁阻挠他的法事?
三条守良与上极雄信等人的脸亦是黑得可挤出墨汁来,怎么可能会失败?
安倍松仁的龟甲碎裂那刻,曲小巫女撒出的挡在龟壳尖的符纸轻悠悠的躺下,它完成使命,功成身退。
曲七月扬手,八张符纸甩手翻飞,再次唰的一下立在龟壳尖前方,一张一张的排成队;符纸立稳,结手印,法印传给玉树兰芝。
玉树光华闪动,一片叶子亮了起来。
受玉树兰芝生机牵引,安倍松仁与三条守良等人头顶的气运动荡,除了上衫雄信,其余八人头顶气运一部分流失,消失在空气里,与此同时,八人身上有一抹生机自脑顶百汇穴钻出,飞向远方。
缺了一抹生气,安松等人毫无知觉,却在同一刻感觉异常累,就像做苦力劳动数天,身心疲惫。
八人的精神萎蔫,个个无精打采,安倍松仁年纪最大,感觉自己睏得不行,叹口气:“时不利我,不用再做无用功。”
“嗨。”八位助手立即响应。
法事中止,九人离开坐的地方,打开门,移到另间厅,刚坐下没多久,安倍松仁几个歪着头,沉沉的睡过去。
安倍松仁等人流失的生气和气运,依着玉树兰芝的生机,流至天坛,飘至大阵上空,点点丝丝的流动,生机慢慢的渗进玉树发亮的叶子里,气运被大阵的气流吸收。
玉树兰芝的叶片将夺来的八人生气吃掉,敛光,又变得与其他叶片一样温润。
安倍松仁的法事中断,燕京上空的太阳光再次耀眼夺目,流动的云又散开,天空风平云静。
日国首相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天空变脸,倍加失望也无可奈何。
元首的专车绕承天安游一圈,返回城楼,施教官陪元首登楼,随着一声号令,阅兵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军队编队走过承天门,接受国家领导和国宾们检阅,那是展示我军风采,展示国家风貌的亮剑行动。
礼乐奏响,走方阵的先峰是仪仗队,依队的成员平均身高一米九二,最低身高一米九零,旗手一米九五,左右护旗手一米九四。
整个仪仗队的成员都是精挑细筛的筛选出来的,身高与肩宽拿尺子测量,差度不过0。5毫米,每个人的站位也是经过无数次测试,每人每一步的跨度与抬脚的高度,用肉眼无法看出差值。
风姿绰约,威仪不凡的仪仗队走过承天门,那气质,那笔直的身,闪进国宾们与观众们的眼帘,让人情不自禁的屏声静气。
仪仗队之后是陆军编队,包括步兵、炮兵、坦克等队,若说仪仗队是代表着礼仪之邦的文明脸面,那么,海陆空三军就是立国之本,镇国之宝剑,看国防之强弱,先看宝剑利不利。
龙华之护国宝剑,从来是钢铁铸就,锐利无比,坚不可摧。
雄纠纠的陆军编队还没至,冲天气势先一步至,排山倒海,所向披靡的强大气场,威震八方。
国富民强,军强国强,国强则民安。
此刻,国民热血奔腾,骄傲之情溢之于表,有国才有家,国家强大,是民族的骄傲。
施华榕陪在元首身侧,凛冽的凤目里流光溢彩,这样的气场,这样的风彩,小闺女一定很喜欢。
星月庄,兰姨和罗奶奶两老眼睛粘在电视屏幕上撕都撕不下来,小包子和小鹦鹉,项、刘两姑娘看得大呼小叫,激情澎湃。
小顾先生和叶小美人等小帅哥们,一边看直播一边进行投资大业。
国庆阅兵精彩纷呈,沪城商界一片腥风血雨,第一、二世家与第四、五世家临死反扑,想拖垮徐氏,徐当家展现出他大将风度,带着智团,再次雷厉风行的对第一世家下手,不到半天分食姜家剩余的半数家业;同时又从第四世家身上咬下好几块肉,第一世家与第四世家被逼得山穷水尽。
而代理徐氏法律顾问的律师事务所,律师们准备各种文件忙得晕头转向,负责律师们签字签到手软。
徐家的好消息一波接一波,负责投资的小顾先生有时跟江董等交换意见,有时跟小帅哥们交流看法,小帅哥们有时计算一下利润,帮曲小伙伴算算她有多少盈利,心情好的简直不能再美。
承天门前热血男儿气冲斗牛,天坛内,小姑娘宝相庄严,不停的结印,累得香汗淋淋,腰杆始终挺得笔直。
国庆日,燕京成为人的海洋,许多游客因知国庆很多人看阅兵直播,上午有段时间风景点人流应该比较少,想钻空子出游,当跑到风景区,发现仍然人山人海,队伍如龙。
天坛风景区亦不能例外,游客满园,很多游客想游天坛大殿,到达那片区域发现游人止步,各处路口都有军人守护,也引起好奇探究之心,早预料到那一步的施教官提前安排人在各个地出入口给游人做安抚解释工作,说昨晚天坛大殿地板下陷,专家正在查原因,为防止意外发生,整个区域先暂时封闭。
想去许多人想偷偷潜进天坛一窥究竟,可无奈到哪个角落,都会被逮个正着,然后被劝走。
好奇的人太多,明卫暗卫们压力巨大,最终外线人员严防死守,不容非内部人越雷池半步,为内线人员挡住了压力。
天狼汉子与第一集中团军一个连的汉子们承受的是来自人类压力,而负责监视异类的灵协人员表示很纳闷,从昨晚到上午,竟然不见半个阴生物跑来晃荡!
天坛大殿附近,他们提前一步做了清理,没有游魂野鬼是正常的,天坛公园之外的区域,他们管不了那么宽,按理应该到处可见游魂,然而,事实就是,从昨天到现在不见半个鬼影,而且,也不见有术士带鬼使们来晃荡。
没有鬼影,也没有小幽灵,就好像一座市的居民晚上全睡觉了,没有半个人在街走,简直清静的不能再清静。
灵协的长老们在天坛园四周溜跶一圈,得出来的结论就是估计阴生物们放假了,全部外出旅行,所以不在这一带活动。
魂生物们若知道某几位长老的心思,估计会哭给他们听,特么的,他们哪有不想跑出来看热闹的,问题是昨天傍晚,就是阴界的天明时分,鬼差们传达上谕,令生活在燕京的鬼魂们通通闭户不出,否则后果自负。
黑白讲,他们也不想遵守,可是后来无端端的一股威压传来,魂生物根本反抗不得,只能老实的呆着不动。
若说阴生物无端受制很悲伤,鬼痴则悲剧了,他做好万全准备,当夜深人静,召出一大堆鬼魂,想做点事,为明天添点新闻,结果召出来的鬼魂全部瑟瑟发抖,没一个敢动。
鬼痴气得吐血三升,只好把鬼魂们收起来,决定自己行动,可是,更恐怖的来了,他打不开阴界的路!
试几百回,术法无用,鬼痴惊得肝肚欲裂,再也不敢外出任务,缩在鬼门当普通人。
在过去的一夜里,不止鬼痴,在龙华境内的许多术士都遭受到同样殃及,莫明其妙的差不动鬼使,鬼魂们则被能在瞬间辗死他们的力量压得不管违逆,向隅一角,只求能不受无妄之灾。
过去的一夜,龙华夜晚第一次处处不见鬼影。
也因术士们差谴不了鬼使,就算有术士混进天坛,想暗中派鬼使去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也没机会,只能无功而返。
没有阴生物,没有术士搞小动作,天坛内外安全无忧。
知缘大师和齐掌门风家主左护法四人,见小姑娘不停的给玉树输送法力,他们无能为力,默默的取符,将符印在自己守护的地方,将法力通过方位融进大阵。
小姑娘每个钟给玉树兰芝传一次法力,直至午时,她终于安静的打坐,调息。
龙华的阅兵盛典壮观,英武的军队编队赢来无数赞叹,自主研发的武器亮相,高科技惊震世界。
最后一支队伍是空军,压轴的是空军战机队,战机队在空中翔游,以喷洒比烟花更炫丽的彩色雾做谢幕。
阅兵结束时已是一点,龙华备有盛大的午宴招待国宾们,三军军队整齐退场,一切有条不乱。
下午,部分国宾们乘机归国或去他国访问,日国首相也匆匆归国,有部分国宾明天回国;三军队伍则按计划分拨回各自的部队,各个部队也备有庆功宴迎接参加国庆阅兵编队的有功之臣。
国庆阅兵庆典结束,小顾先生们全副身心投入沪城商战,孔老出席阅兵庆典,下午回到孔家,给小顾先生们递去一计,小帅哥们欣然依计而行。
于是,徐家中午再次凶狠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吃第二世家百分之七十产业,并购第六七八世家残余百分之二产业的半数产业,同时,逼得第四世家走投无路,到四点钟时分不得申请破产。
姜家做垂死挣扎,当第四世家宣布申请破产时分,徐当家当仁不让,又咬了姜家一口,导致姜家股票跌无可跌,第一世家的大厦摇摇欲坠。
努力拼了几个小时,然后,徐当家和团队们悠悠收手,消化自己肚子里的货,就算徐家收手,曾经的显赦世家已无力反击。
施教官中午陪元首出席中午的盛宴,下午又回到排练基地,指挥调度,也分别见了各个兵种特别出色的代表队,忙到傍晚去出席晚宴,他是阅兵总指挥,白天的亮相惊撼人眼,晚宴也缺不了他。
医生傍晚时分总算甩掉重任,风尘仆仆的回到星月庄的家,看到小帅哥们笑脸如花,也猜到大概是投资大赚,嫉妒得不得了。
赫家三大家长回来的很晚,到近九点才回到家,一大帮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才到十点,医生和小帅哥们坐不住,去接小姑娘,兰姨、罗奶奶项妈妈母子和赫家三口带着小包子和小金子在家等。
阿金阿土阿木白天出去逛一天,傍晚才归,晚上自然要去接大小姐的。
一行人数辆车,到达天坛,已到十一点二十几分钟,车在出入口停下,等了几分钟,施教官的悍马疾疾而来。
刘吃货和项二货几乎不敢直视穿上将军装的施教官,就连小鹦鹉也不敢靠近,和小伙伴们离得远远的。
医生和徐参分别走在冰山左右,帮小帅哥等人挡住威压,两人心里也万分苦闷,教官这气场实在太强,如置刀光剑影里的感觉太不好受。
冷面神微微抿着唇,每步锵铿如锤击,沉稳有力,所经之处,必定是鸦雀无声,以致令随行的小帅哥和狼汉子们倍感压力。
好在路途不算太远,小帅哥们在承受一阵超强冷气压之后,一行人到达天坛。
守护的军汉们看到教官,身上的气度瞬间大变,之前势如刀,那么,见到教官,那就成了染血的刀,那种狼一样的气势不知不觉流露出来。
冰山军神率众人登上天坛,到大殿门外的走廊前,也直到到大殿外,冰山军神身上时不时流露出的星点冰气被敛藏得再不露半分。
感觉不到冷气,小帅哥们暗嘘了口气,总算解脱了,他们真不想跟冰块似的教官呆一起,也只有小七月小伙伴才有无视施教官冷气场的本事。
右护法只在施教官一行初来那刻瞄了几眼,然后又不管他们,自己暗中感应四方,法事最后时刻更加不能放松警惕。
狄朝海细声的向教官上报一天细节,他们这次的安全工作实在太顺利,顺利的让他们都怀疑真实性。
冰山教官听取昨晚与白天的情况报告,点点头,让大家休息,他带徐参和医生绕着天坛楼阁转一圈,回到大殿前,坐地等。
大殿内,烛火闪亮如星。
压阵的护法们静坐一天一夜,面色红润,双目有神,唯有曲小巫女,因上午不停的输出法力,就算休息半天,也略现倦容。
七人坐在大阵里,法相威严,各人面前香炉里的香,烟袅袅腾腾,长寿香长度有限,烧不到一个钟燃烬。
时间很转过十二点,转入新一天的零点。
又过了数息,闭目养神的曲小巫女启开法眼,从小鼎里往外拿东西,符纸、笔、砚石、一个卷轴。
当小姑娘拿出物品,六位护法感应到浓郁的法力。
金童玉童抱起卷轴,打开,两童一人扶一端,抬起法旨给姐姐写字。
法旨金光灼灼,知缘大师们满目讶然,那不是普通符纸。
他们自然不知道笔墨纸砚都不是凡物,皆来自昆仑,能够使用其中一样,代表着在仙界有不凡地位,四宝俱全,则代表至高无上的地位,至今为止,能使用昆仑四宝的也只有太古上神,天帝也只用其中两样。
四宝放在小鼎里,墨汁一滴未洒。
小式神展开法旨,曲七月执笔蘸墨,落笔,笔走龙蛇,龙习凤舞,纸面现出一个一个的字,带着金光。
风魔子和猴哥透过纸能看清每个字,可他们一个字都不认得,不是他们不会反着认字,而是那些字太奇怪,他们没见过。
很古老的字,像字,像画,又像图,像花花草草……千奇百怪的字体,睡着的,立着的,躺着的,斜着的,飞着的,蜷抱的,姿势也是千姿百态。
文盲文盲……
两青年哭,想他们好歹也是术界后起之秀,竟然不认识符字,他们竟然成了术界新时代的文盲,再没比这更心塞的了。
曲小巫女挥笔泼墨,字列成行,落下最后一字,咬破舌尖,吐出一滴心血,那点血滴飞至法旨面,渗透,一张法旨金光乍现,宝光万道。
搁笔,曲七月拿过法旨,抛向玉树兰芝,法旨浮在玉树之上方,与玉树灼灼其华。
金童玉童复立姐姐大人身后。
放置好法旨,曲七月从背包中摸出几张符,抓出几个鬼魂,鬼魂们被丢在空中,两男一女看到巨大的法阵,惊恐的发抖。
“你……你要做什么?”被一股吸力扯拉,好似要被吸进那片法光中心,上衫田美子的魂魄惊得牙齿直打颤。
上衫雄信和上衫长鹤拼命想逃离,却什么也动不了。
护法大师们看着小姑娘丢出鬼魂,先是不解,迅即似有所悟,不由惊讶的看向小姑娘,她不会真的拿鬼魂祭阵吧?
“你们兄妹又见面了哟。”金童玉童呲牙,上衫家兄妹三人感情挺好,呆在一起经常打架,每次总有一个半死不活,他们没事就让他们兄妹聚一起打打架。
“上衫田美子,你们效忠的安倍家族来了,今天还想搞事,本小姑娘赏了他一点排头吃,这会估计还蔫巴巴的趴着。”曲七月忍不住笑得咧开嘴,特么的,安倍家族在龙华还想搞小动作,以为龙华也跟日国一样没人敢动安倍家么,也太逗了。
“你……”上衫兄弟惊骇的鬼容骤变。
“别怕,我也没想做什么,就是拿你们诅咒你们的家族而已,去!”
“不—”上衫雄信知道支那小女要做什么,惊恐的大叫,用他们诅咒上衫家,上衫家会灭族的。
他想挣扎,被一指法力一弹,鬼魂嗖的飞至宝光闪闪的法旨之上方,同是上衫长鹤和上衫田美子也被扔进法光里,兄妹三人被法力照得连弱不堪击,连话也喊不出来。
“放心,要是上衫家绝了的话,有安倍家陪葬,你们也不亏。”曲七月笑咪咪的丢出一张符,飞快的结印。
日国阴阳术法始于龙华之先朝前人,日国术士习得术法,千方百计的残害龙华,不让他们付出点代价,岂不太便宜了他们。
小巫女丢出的一张符纸飞至悬空飘浮的太阳形符纸之上,引得竖立的八张符纸依次飞出,落在平放的法旨表面,符纸中飘了一点光,渗进法旨中。
曲七月结一个法印打在上衫兄妹魂魄身上,三个鬼魂被轰得碎成烟,被法光吞噬。
金童玉童丢出宋先生的魂魄,宋被禁言,魂魄飘在法光里,惊恐的打抖,他不能说话,却也知道将面临什么。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布法阵哦,我们也会。”两小童笑咪咪的冲鬼魂笑。
曲小巫女懒得跟宋先生说话,一张符纸拍出,将宋先生鬼魂给打进法旨里,再结法印,一连打出十二道法力,一张法旨化为无数金光,一半冲空,融进无边黑夜,一半渗地,融入大地,旨意上昭天下昭于地,三界九天皆知。
一纸法旨昭于天地间,三界之内皆有同等效力。
日国术士和某些人要倒霉了。
护法的六人暗中为日国术士默哀一分钟,得罪小姑娘,她不跑去日国搞事,用诅咒就能把日国术士整得哭爹叫娘,这做法很文明。
将该做的一件事做好,曲七月将龟甲收回来,拿起一把符,一张一张的添加到玉树上方的太阳形符纸里,另增两层,形成厚厚的一个圈。
闭眼,休息几息,左手结印,咬破右手大拇指印在玉树兰芝顶尖嫩芽上,面容萧肃:“以吾之名,以吾之命,以吾之魂,为祭,神魔勿出,山河勿动,万物万灵听吾号令,赦令即刻拨正九州国脉,正国轨,非吾所令,百世不移。吾律吾令,速行!”
“……”知缘大师和齐云道长、风家主、左护法,风魔子、候士林听其以命魂祭阵,不觉大骇,想要呼声阻止竟发不出声音来,也动弹不得。
六人听着那掷地有声的字句一字一句传响,当那话落,玉树兰芝玉光大炽,符纸爆金光,两种光交织成束,像烟花绽放,轰然散开。
刹那时刻,108根腊烛火苗爆高长达一尺有余,整个大阵内焕发出万丈光芒;同一刻,天坛楼阁化作一座金色宝塔,光照四方。
那光,铺洒于地,向四面八渗透,再上达于空,直冲九宵。
守在天坛外的众人,惊得心脏重重一跳,有刹那的静止,坐着的站起来,站着的转过身,仰望天坛,头脑一片空白。
因天坛大亮,附近方圆十里内皆沐在金光之下,无数人看到金光,蜂涌着寻找来源;而监视京城安全的部门,已在秒速间启开调查行动。
天坛焕发的金光,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散向四面八方,不到片刻间,金光骤然一收,天坛楼阁又笼罩在阴影里。
那光收得太快,有如昙花一现。
金光消失的那刻,天空星象骤然变换,龙华上空的星星斗移星移,几十颗星换了方位或有所偏移轨迹。
龙华九州曾在几千年前偏移的国运,被一举乔正。
也在同时,龙华境内数个地方,蒙国元蒙太祖墓顶,海外之数国的首都,钻出丝丝紫气和淡淡星月金光,那些紫气和星光金光,化作星点,飘上空气,飞向龙华燕京方向,不过眨眼间尽数融进燕京的紫气之中。
那些是被偷走的气运,如今受召而归。流失的国运归来,京都上空风起云涌,紫气盘旋,将渗在其中的暗黑色挤往边缘,部分被流动的生机吞噬,部分被挤出紫色中心,紫色云层纯净透剔,金色与星月光华辉辉相映。
国脉归正,国轨正位,京都气运云层稳定。
守在天坛大殿外的人,不知刚才一瞬间斗移星移,不知那瞬间重新决定了无数人的生死富贵,他们望着楼阁,震撼之情在心中翻涌,一下一下的冲击心房,那种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天坛大殿阵内的人并不知道外面如何,那光刺得人睁不开眼,当感觉眼前光华平静,六位护法睁眼,急切的望向小姑娘。
小姑娘手还印在玉树兰芝顶尖,端坐之姿稳如泰山,猴哥和风魔子看得真切,她的面容苍白如宣纸,无一点血色。
兰芝玉树光华暗淡,只有树本身的玉色,没有华光与金光;玉树上方的符,一张不余,只有那颗鬼王印和四枚玉章,鬼王印和玉印的光也黯然失色。
“姐姐-”金童玉童盯着姐姐的头顶,泪落如珠。
猴哥和风魔子也望向小姑娘的头顶,瞳孔骤然爆缩,小伙伴的头发在变白!
小姑娘束发戴冠,原本头顶黑发的墨发,不知几时竟白了三四寸长的一截,就在两青年看过去的时候,她的头发又在倾刻间白了一截,玉冠与头皮相接的地方已一片雪白。
人说一夜白头,小巫女的头发在瞬间变白。
猴哥和风魔子睁着眼,胸口发窒,不能呼吸。知缘大师和齐云掌门、风家主、左护法最开始没发现,看了好几眼,猛然看到小姑娘的黑发一瞬变白,四位宗级在倾刻间屏住呼吸,心神俱惊。
曲小巫女的头发还在变白,一寸一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黑变白,从头发根往发梢漫延,黑发寸寸少,白发寸寸长,漫过脖子位,到肩,一寸寸往下……往下,眨眼间,发梢与尽染成雪。
端坐的小姑娘,一头发丝如雪,披散在白色祭袍上,分不出是发,还是衣,头顶白玉冠上的一支碧色玉簪,越发的显眼。
六护法内心潮湿,眼中盈光,默默的以手遮脸,拭拭眼角,低首,再次给大阵加符,增加法力,他们不能代为承受,能做的就是守住大阵,不让她的努力付之东流。
金童玉童泪流满面,双手结印,印在姐姐后背心。
累,曲七月感觉很累很累,累得想睡觉,她不知道一瞬白发是什么感觉,在开启法力将国运拨乱归正的那一刹那,身上的力量瞬间被抽空,双眼如针扎一样的疼了一下,之后,连睁眼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她的血还在流向玉树,兰芝玉树积攒起来的生机和力量被她借走,她没有法力供给玉树,只能提供鲜血。
玉树是大阵的魂,如果玉树没了生机,阵等于没了魂,没有魂的就是死阵,没有用处,好在玉树本是奇宝,没有法力,吸引不到生机,喂他喝血,他也能恢复力量。
无命人的血,与法力一样珍命,玉树缓缓的吸血,血气入脉,流向根,化为生机。
闭着眼,曲七月能感应到血的流速,玉树是宝树,吸血也很温柔,一点一点的食,血并没有大量流失。
她想睡觉,不想说话,也没力气说话,当后背传来小式神的力量,她努力的调息。
玉树吸收到少量血气,积攒到一点点生机,顶尖的新嫩一震,将小姑娘的手指震开,收拢枝条,自我生养休息。
手指被弹开,曲七月将手收回来,把指头放在嘴里吮食几口,松开,感觉还在流血,又放嘴里吮食。
“姐姐,手给我。”玉童忍着心酸,将姐姐的手捧过来,画止血符。
“姐姐,还有两刻钟多一点,你坚持一下。”金童帮姐姐解开背包,从中翻出几符纸,贴在姐姐背上和后脑上,以符帮姐姐回复法力,就算明知效果甚微,至少能让姐姐撑过子时。
有符纸力量,曲七月得到一点点力气,努力的不让自己睡觉。
小姑娘的小鬼童们没有说情况严不严重,但,知缘大师等人知道,她大抵已耗尽法力,再无力做其他事。
六人每隔一小会儿用一批符,将法力传输入阵。
天坛的金光虽然消失了,看到光的人的好奇心却不因光不见而消减,兴致勃勃的寻找原因,也有发帖讨论,引发人们对求知事物的极大热情。
国防方面很快查到光源,然后,嗯,没下文了,谁想知道,简单,去问施教官,天狼在那片地方执行任务,如果发生什么事,施教官最清楚。
施教官和小帅哥们守在天坛楼阁外面,经过从震惊到平静的一番自我整顿思绪,看时间还有很久,又坐下等。
没人玩手机,也没人交头接耳,就连最跳脱的项二货和婃、小鹦鹉三个女孩子也规规矩矩的,大家的手机在出发前全调为静音,免得有声音吵到里大殿里的大师们。
大家掐着表数时间,一秒,一分,十钟……,时间是样怪东西,你希望它快点,它很慢,希望它过得慢点,它又总会走得很快。
守着的汉子们,小帅哥们,姑娘们,希望时间过快点,赶紧过快一点,他们也好知道里面的人情况如何,然而,当掐着表看时间流逝,它走得分外的慢,慢得让人恨不得上去拧着它跑。
秒组成分,分凑成几分,一干人就那么数着时间过了几分,还有几分,当还有十来分钟到一点,青年年没一个坐得住,爬起来,涌到门口,等着里面开门。
为了能一眼看到人,青年轻手轻脚的在走廊上放上好几个电筒,将殿门所对的地方照得亮亮堂堂。
右护法:“……”大家这么关心里面的人是好的,只是能不能别这么急,害他老人家也紧张了好吗。
大殿之外众人翘眼期盼,大殿之内,六位护法同样希望尽快到子时。
万众期待中,钟表时间转过子时。门外的人,连呼吸都调得轻微。
大殿内,阵中七人未动,过了好几息,金童玉童低声汇报:“姐姐,子时过。”
子时过,大功告成。
没有听到小姑娘的话,六护法师没有动。
“嗯。”感觉自己昏昏的快要睡着的曲七月,轻轻的嗯了一声:“四位护法先离阵,反序离位,护法童子后一步离阵。”
“领法旨。”四位护法结印,将印印于地面,以先北后西、南、东的顺序依次出阵,四位护法每人的符袋子都瘪瘪的,他们用出的符围他们坐的地方绕了一个圈,形成一个圆。
外面四位护法离开,风魔子和猴哥结十二法印印地,同时出阵。风魔子的背包背在面前,他手里还捧着夜明珠,他们记得小伙伴说了,进去时拿了什么,出来也带着,当然,用过的符纸例外。
护法童子离阵,曲七月努力的甩甩头,将晕沉感甩去一点,用积攒起来的最后一点法力,召回四枚宝印,收回鬼王印。
她没有睁眼,凭感知接住玉印和鬼王印装进小鼎,只喘了一口气,眼里鼻子里灼烫一下,溢出细细的血线。
金童玉童眼眶一红,眼泪夺眶而出,伸手帮姐姐擦鼻子和眼里流出的血,可是,抹了一把,还有细细的血溢出来,他们擦不净。
“姐姐,我们……走。”两小童声音哽咽,扶起姐姐,架着她走。
被小式神扶起来,曲七月头脑一阵炫晕,再无一丝力气,感觉不到痛,只晕晕沉沉的,思维迟钝。
六护法等在大殿门口,当看到两小童扶小姑娘转过面,不由再次大惊,小姑娘眼、鼻流血,近乎七窃流血!
这是?六人恍然想起她说的以命以魂祭阵的话,心头大恸,以命魂为祭,法事大成,她很快要……归天的。
人生终有一死,而此刻,就算是四大皆空的知缘大师,也如刺梗喉,那声“阿弥陀佛”怎么也念不出声。
两只小童搀扶着小姑娘缓缓出阵,知缘大师双掌合十,冲小姑娘俯身三拜,至以最高的敬意。
齐云掌门执佛尘,深施一礼,站到一侧。风家主和左护法恭身行礼,一左一右分开。
猴哥和风魔子看着小伙伴,心酸酸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终于明白初一观星所示“伏吟中卦”,小伙伴说有解是指什么,也明白卦所说的“伏吟卦现泪涟涟”是什么意思了。
小伙伴说有解,就是拿她自己祭阵,挽国运,卦说泪涟涟就是小伙伴有个什么不妥,他们和兰姨罗奶奶必定肝肠寸断,哭泪成雨。
小童扶着圣巫大人走近,风魔子伸手想帮圣巫擦擦血迹,那手抬起来,颤颤的,费了好大劲儿才触到她的脸,用袖子帮她抹血痕。
要做法事,风魔子和猴哥也穿法袍,青蓝色道服,他用袖子帮她抹了几下,抹去眼睛里流阵的血,鼻子里的抹不净,抹去一点,又有新的血渗出来。
“圣巫大人……”他想问有没办法能住她,她有没什么吩咐,却怎么说不出来。
“风二货?”曲七月头脑昏昏的,能听到人说话,还能分辨出是谁。、
“我在。”风璟往前一步,站到圣巫面前。
“嗯,稍后你……你和猴哥收……法器。”曲七月苦笑,她的脸是不是僵了,怎么好像张不开嘴。
“嗯。”风璟喉咙发硬,低下头。
“小曲子,施教官和小美人们来了。”候士林站在近门栓的地方,胸口堵堵的,声音很低,他的鬼使传话给他说施教官来很久了,如若小伙伴不愿见,就让他们陪着她……
“出去吧,我有事交……代大叔。”曲七月松了口气,人来了就好,她还能跟大叔说几句。
候士林和风璟懂了,两人并肩走在最前面,至少,那样能在门开的时候挡一下外面的强光。
候士林拉开门栓,从内开门,强烈的亮光,扑面而来,久处比较柔和亮光下的众人眼睛有些不适应。
光照进大殿,秋季的冷风也灌进大殿,那样的风,原本并不太冷,风魔子和猴哥却打了个颤。
两人看到了外面站面排的人,默默无语,跨步出殿;知缘大师、齐云掌门、风家主和左护法护在小姑娘左后和后方,簇拥着小姑娘走。
门开的时候,曲七月被夜风一吹,稍稍有点感觉,那点清醒,被扶着走动时一晃,整个人又晕沉沉的。
等了许多,总算等到天坛大殿紧闭的门打开,等着的人激动的伸长脖子,差点想冲上去,然后看见候小道士和风哥儿的脸。
“小……”
想叫小闺女的,叫小姑娘的,想叫小伙伴的,当看到两青年那毫喜色的脸,只叫出一个“小”字,后面的话卡在嘴里,没了下文。
众人看着两青年出大殿,看着后面几颗人头,一颗心骤然急跳,走最前的两青年跨步出殿即往左右让开,小姑娘的身影出现。
十几双眼睛望过去,一眼就看了她的一头霜发,碧绿的簪子闪着幽幽的光,衬得白发如雪,那雪白的发,和一张鼻子眼下带着血的脸,似闪电闪进一干人的眼。
那是……那是小伙伴吗?
叶小美人和陈小帅哥几个小青年,眼睛睁得很大很大,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音。
“……”项青悠想叫,七月两个字竟似千斤重,压住了舌头,嘴也张不开。
小国师?!徐参心脏一弹,卡在嗓眼动不了,小国师怎么变成这样了?
冷面神看着那人小小的身影,瞳孔一圈一圈放大,整个人如解电似的抖颤,他想迈步,那脚如灌了铅,抬不起来。
医生看呆了,他喘不过气,自己伸手揪住衣服。
阿木阿金阿土和右护法四人,胸口急催的起伏几下,望向左护法,见左护法冲他们摇摇头,整颗心都凉了。
天地间静了下来,只有急促而凌乱的呼吸。
两小童扶着姐姐走出大殿,也不再移动;没听到人说话,曲七月下意识的皱眉,睁开眼寻找:“大叔……”
她对躯体没感觉,只有灵魂的感觉,飘飘的,没有痛,连鼻子里流出的血流到嘴里也尝不出味道。
当她眼皮上拉,露出双眼,曾经幽黑纯净的重瞳,变成灰蒙蒙的,像死去的老人的眼珠子,没有一点亮彩。
视线定格在她身上的人,看到她睁眼,看到她灰色的瞳仁,如遭雷击,她的眼,瞎了!
施华榕嘴唇颤颤的抖,张了张嘴,艰难的挤出嘶哑的几个字:“……我……我在在……”
他的唇哆嗦的厉害,每个字出口,都带着他急促的呼喘,那种喘气,好像跑了几万米,心脏得太快,呼吸跟不上的节奏。
他提起脚想走,重心不稳,身子还歪一下,打个踉跄又稳住,向前走,走了一步,差点自己绊倒自己,往前倾了一下,他没摔,然后快跑起来。
小帅哥们和徐参等人没一个能挪得开步子,他们看着冰山教官跌跌撞撞的往前跑,明明三四步的距离,好像有几百米,他几乎是一步一个踉跄。
俊美男人穿上将军服,跑动的时候身上的功章撞得咣啷咣啷的响,而白天气势贯虹的他,此刻却慌乱的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他跑到小丫头面前,先是僵硬的站了一下,然后双腿软得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一下子跪坐下去,膝盖落地,磕出“嘣”的一声响。
那声大响,震得徐参等人心脏一抽,后背绷直。
知缘大师等人从没见过施教官如此慌乱,他们不敢想,如若……如若小姑娘真的去了,施教官会是怎样的悲不欲生。
如玉山倾倒的男人,微微仰头,脸上肌肉也在微微的颤动:“小……小闺闺女女……”
他喉咙僵硬,声音哽咽,凤目里的水珠子溢出眼眶,流过完美无瘕的脸,滑落,第一颗泪珠子滴得较慢,滑到腮边,第二滴泪很快又到,两滴泪凝成黄豆大的珠子,掉下去,啪的砸在地板上。
“大……叔……”曲七月努力的想笑,那笑容让人更加心痛。
“我在我在!”男人先是小声喊出一声,第二声几乎哭出来,伸手抱住她的腰,将脸埋贴在她腹部,急如骤雨的眼泪无止无休的流。
他压抑着,无声痛哭,抖动的双肩流露他的脆弱。
他扎进小丫头怀里,大檐帽被碰掉,从他肩膀上滚下去,落在地面。
金童玉童放开手,退后一步;失去搀扶,曲七月整个人发软,上半身前倾。
埋首痛哭的男人,心中疼痛,本能反应还在,下意识的松手,让她扑在自己怀里,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满脸眼泪也被她的衣服吸去。
男人有泪不轻扬,只因未到伤心时,一旦伤心,男儿亦会流泪。
“大叔,我……有事交代你,你……听好,”曲七月闭着眼,哪怕腰被勒得很痛,她也感觉不到,只是张嘴很困难,手也被箍住,她动动手,想摸摸他,只碰到他的衣服。
“不要说,小闺女,别说……我不听……”施华榕心如刀割,他不要听,不要听小闺女交代后事。
“大叔……你记住我的话,我出发前……在我房间点了一盏转运灯,你们要每天添油,添油的人,你,徐大叔,赫大叔、兰妈妈和小美人、小小…和和子,小鹦鹉,小顾先生,知缘老和尚,齐……齐掌门,猴哥,风二货,赫老爷子,还有杨老,罗老,许老,张老,袁老,还有……元首大大和我弟弟荣荣,阿九……他算了,再请来孔老添一盏更好……尽量保住转运灯多燃几天,超过108天最好……”
曲七月说话断断续续,说得很吃力,项青悠隐约猜到小七月大概危险了,悲从心来,“呜”的哭出声,她自己又捂住嘴,眼泪成串成串的流。
小鹦鹉咬住唇,快憋不住随手抓过身边的小顾先生,伏在他肩上,眼泪流了下来;婃站在最旁边,无处可靠,走到柱子旁,靠着柱子。
叶睿轩眼眶发红,陈家叔侄,罗风华和袁太清鼻子酸胀,小顾先生心尖一抖一抖的痛,一手扶小鹦鹉,一手遮住眼,将眼角的湿水捂住。
天狼的男人们,七尺铁汉,从来流血不流泪,也禁不住心头酸楚。
“……我记住了。”施华榕仿佛听进去了,又好像什么也没听见,哽着声顺丛她的意思,他感觉她的手在动,抓过来,贴在自己脸上,视线锁住她的脸。
“……大叔,我大概是要睡了的,要是我……八十一天没醒,你……”
“不,不要,小闺女会醒的,你睡一觉就会好,小闺女答应过我不会抛下我不管,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小闺女,你不可以长睡,小闺女答应我不要睡,你答应我不要睡……”男人心慌得厉害,胡乱的用脸蹭她的脸,好像那样心灵就有了依靠。
“大叔,你别打岔,我没多少力气,这次……不一样的,龙华的国运在……很久以前就已偏移,我将偏离的国轨拨乱归正,下巫术禁咒,咒杀窃国运者、伤国根本者,以术乱国者,咒杀他们九族子孙百年尽绝,以及往上九到三十六代先祖灵魂烟灭,一咒咒杀上千人,另对冥人界在人界冥人下咒,人数多达五十万以上,屠人一尚为罪,何况咒杀几十万人,有伤天和,自然要付出代价的……”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术士滥杀,同样要背负恶果,就算生前不担因果,身后灵魂也要受罚,或者后辈子或亲人受牵连,而她,最亲的是奶奶和弟弟,怎能容许最亲的人代她受恶业?
将国去拨乱归正,是小巫女应运而生的本职所在,诛杀乱国者九族子孙,杀孽太重。
可她,不悔,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斩尽杀绝,他年某一族偌出一位大能者,再找她亲人报仇,她弟弟的后辈说不定要代她受过。
以身为祭,她不后悔,真的,若能护住自己在意的人安好,身死也无妨,曲七月笑了笑,那一笑,嘴里却涌出一口血。
“小闺女,别说了别说了……”施华榕心脏痛得一弯一弯的抽痛,慌乱的帮她擦血。
医生站了半天,脑子沉沉昏昏,这会儿看到小丫头嘴里涌出血,他冲过去,和冰山一起帮她擦嘴。
“小闺女,别说话,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他本来想安慰小闺女,自己却凝咽。
“……咕……赫大叔?”曲七月张嘴,咕出口血,被擦尽,问了声,听到回答,露出笑:“你们记住了啊,我要是不醒,你们悄悄的挖条秘道,在承天门门头下挖个井,把我的小鼎,摇钱树……还有我的宝贝,到明年立春那天搬进去藏起来,安放那天……请……此次护法六人做法,如此,可保龙华六十年内无大战,嗯,宝贝,我列了单子,按单子……找,我的水胆……玛玛瑙和夜明珠、羊脂玉珠留给我弟弟……呃-”
她喘不过气,说得断断续续,小帅哥们再受不住,清泪长流,天狼的流子转过脸,暗中拭眼。
“……”施华榕和赫蓝之想应,嘴巴却张不开,只要张嘴,只怕会哭出声。
猴哥和风魔子频频抹眼,知缘大师几个垂眼,默念大慈悲经。
灵协的众人,默默祈祷九爷能赶快醒过来,过来看大小姐。
“你们还在吗?”没听到回应,曲七月手动了一下摸到东西,又接着交代:“大叔,赫大叔三十九岁有一劫,我若不醒,阿九也没回来,他满三十八周岁后到满三十九岁一年内不要让他离开燕京,万一要去哪,跟在你身边,或者,让小悠悠陪着他,可逢凶化吉……”
“我记住了。”两青年带着哭音回答。
“还有猴哥,三十六岁生死劫,年满三十五周岁之前到燕京来找大叔,我留有一封信,你依言而行,就算九死也能生还……”
“我记住了。”猴哥抹把眼,努力的让声音平静些。
“大叔,我若不醒,不要留尸体,烧了,将骨灰交给风二货,让他送回昆仑,撒在昆仑峰……”
她没说完,施华榕长嘶一声:“不—”
那一声长号,撕心裂肺。
项青悠蹲大哭。小鹦鹉哭倒在小顾先生身上,小顾先生揽住小鹦鹉,蹲坐下去,两小伙伴伤心欲绝,叶小美人几个过去扶住,又相互挨着难过。
“人终有一死,我都不怕,另外你们要记住,务必请元首再任一届,于国有利,”曲七月笑了,笑容飘渺,说话更艰难:“风璟—”
“我在。”风璟跑前,到圣巫大人面前半跪蹲身。
“我若不醒,你代巫族掌门之职,传承信物就是……就是我脖子上挂着的白色护身符,你记住,天下众宝皆可舍,唯传承法宝不可丢,另外有我所抄巫族失传传承修习*《巫医心经》,非巫族嫡血不能修,你代掌门权,将来传承给下任传人,下任巫族传人身负有另一重使命,下任传人出……出伏风氏,应我命格,于水年三月初七子时正刻出生者即是,伏风氏…好生教养……。”
“是!”风璟含悲答是,风家主揭袍半跪于地,结印伏地,答:“伏风氏谨遵圣谕!”
“还有还有,投出的钱钱,你们记得要帮我收利息,不可以私藏我的,谁私藏我的,我知道了半夜跑来找你们聊天,算了,不吓人了,我醒不了,阿九……阿九也会随我而去,小伙伴们帮我教导荣荣,大叔,帮我照顾奶奶和弟弟,不要欺负我小伙伴和……小金子……”
“小闺女小闺女—”医生听小闺女说话越来轻,不由大急,一边唤她,一边观看,她气息微微,脸色反而出奇的平静。
“小闺女,不要睡,你跟我说话……”施华榕慌了,拿着手里的一只小手,让她摸他的脸,慌乱的喊:“小闺女,你敢不醒来,我黑了你的银行帐号,私吞光你的钱钱,你不醒来,我天天揍你弟弟,打你的小伙伴,打你的小金子……小闺女,求你,你说话,不要不理我……”
“嗯-”轻微的一声细嗯里,曲七月再次积攒起力气:“大叔,我记得你和赫大叔说要带去我藏西的,你们还欠我一次旅行,还有囝,你欠我钱钱,抓……拍人胄……抓人面树的符纸钱没……”真舍不得睡啊,可是好睏好睏。
“咕噜-”冷面神想说话,喉咙里咕动,有东西要涌出来,他咬住唇,生生将一口血压下去。
“小闺女小闺女小闺女-”赫蓝之看小闺女鼻子里涌出血,吓得帮她抹掉。
软软的歪在煞星怀里的人,出气多,入气少,过了一下,又揭了揭眼皮,手往前碰碰触摸到的东西,唇畔张合:“还有……大叔,你不要难过-”
施华榕听到小人儿喊他,应了一声,听到嘱咐他不要难过,眼里泪涌出来,霍然发觉捂在他脸上的小手再没力气,臂弯里的身躯也绵软无力,心脏一抽,虎躯狠狠的一抖,连同怀里的人一起向前扑。
“噗”,他微张的口,没喊出“小闺女”,一口血涌出来,尽数喷在小丫头肩头和胸前,将她一撮雪白的头发和祭祀服染红。
“小闺女,小榕-”医生正想摸小闺女的手,看到冰山小榕往前倒去,一把给捞住,霍然发现小榕双眼紧闭,喷出血后牙口也合拢,人竟是生生的晕了过去。
知缘大师等人默念经文,风家主和风魔子一对祖孙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如若巫族掌门真要在些时驾鹤西归,他们身为巫族嫡系子孙,为掌门跪送送终也是理所当然的。
灵协的老少们围上前,如若大小姐真有什么马失前蹄,他们是要带大小姐回灵协,放在九爷身边,让大小姐与九爷同棺而眠。
天狼汉子们和小帅哥等人见小姑娘说话艰难,个个咬了唇或捂了嘴,暗中落泪,听到医生惊呼,下意识的跑起来。
哭得昏地暗地的小鹦鹉和项青悠,也爬起来,跟着跑,小顾先生叶小美人几个也疯了似的跑。
“小姑娘!”
“小七月!”
“教官!”
前前后后,蜂涌着男女,跑向施教官和医生,转眼围在一起。
“医生-”
天狼汉子涌上前,扶住教官,见教官口眼紧闭,嘴角一片血,慌得六神无主。
“小榕悲痛过度,急晕过去了。”医生帮发小摸了脉,松了口气:“伤了肝肺,并无性命之忧。”
狄朝海等人七手八脚的掰教官的手,他抓着小姑娘,怎么也不放手,医生轻轻的拍打他的手:“臭小榕,你弄疼小闺女了,快松手,再不松手,小闺女生气要离家出走,小榕-”
“松了松了。”青年在医生拍打教官时并不抱希望,谁知,医生凶了两句,教官就算了,也真的松了手。
青年忙将教官移开,医生抱住小闺女,探鼻息,还有点气,手也温温热,他见大家望着自己,忍痛说结果:“气息很弱,就算……最后可能能为植物人。”
就算怎样,他不说大家也懂,就算小姑娘没有立即去了,以后可能永远醒不了,像植物人一样沉睡。
小鹦鹉和项青悠、婃又忍不住呜咽。
两小童哭得一塌糊涂,在煞星吐血晕迷时挤到姐姐身边,等着送姐姐回去,忽的发现姐姐神魂动荡,惊得尖叫:“不好,我们姐姐魂魄不稳。”
魂魄不稳,极可能出壳,无命人,灵魂出壳易,归壳难,一旦灵魂出壳,就真的是无命。
两小童发觉姐姐大人灵魂动荡不安,似乎要飘出来,也惊得不轻。
就在此刻,遥远的香江城,灵协地宫之内,睡在棺材里的九宸,自己忽然转醒,就着珍珠的光,盯着棺材顶,好看的眉毛揪了起来,心痛为哪般?
他不是自然醒,而是莫明其妙的醒来,心还在疼痛,有点心慌气短的感觉。
掐指一算,手指定住,小东西不好了!
美少年连棺材也没开,飞快的运指结印,转瞬将自己解印,下一刻身形自棺材内消失。
灵协长老与三执事并不知九爷已有所感知,他们听到小鬼童说大小姐灵魂不稳,立即结手印。
猴哥和风魔子正伤心,听到小童喊,惊茫的望向小童。
“快叫医生离开,我们要帮姐姐压魂。”医生抱着他们姐姐,金童玉童不好附魂,急急冲猴哥和风哥儿说话。
“医生,将人给我们,”风璟立即去抱圣巫大人:“我们小伙伴还有希望,你们先让一让。”
嗯?
天狼的汉子捕捉到风少话中的重点,惊喜的看向风少,小姑娘还有希望,简直太好了!
莫说一帮冷硬汉子,就连知缘大师和齐掌门也满脸激动。
听闻还有希望,医生立即将小丫头交给风少,以他之力无法救醒小闺女,如若其他人有办法,当然要试一试,哪怕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九十九分努力去偿试。
风魔子接过圣巫大人,小心翼翼的把她平放在地,用袖子帮她擦去鼻血和眼血,仍然留下淡淡的印子。
小姑娘平躺于地,一头霜丝铺散,有几撮被染红,粘成缕,雪白的发,苍白的脸,白色的衣袍,那片白,冲痛着众人的眼。
红颜白发,大抵就是人说的“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就算苍天有情,也仍免不了令人间名将红颜难两全。
秋夜风来,拂不去浓浓悲忧,呜咽啜泣,令手电的光也黯淡几分。
将人放平,风魔子往后挪一挪,给两小童让位。
金童玉童飘到姐姐上空,向后仰躺下去,一左一右,平平的躺在姐姐怀里,与姐姐肉身融合,金童又嘱咐:
“我们帮姐姐压魂,也会沉睡,如果我们也压不住,你们想办法帮我们姐姐镇魂,千万别让我们姐姐魂魄出壳,超过八十一天,我们姐姐没醒,九宸也没有回来,你们按姐姐说的做。”
玉童半身与姐姐肉身融合,又大叫:“九眼天珠能镇魂,天珠在煞……天珠在姓施的身上。”
交代一句,两小童以秒速钻进姐姐躯体内,与姐姐神魂相拥,不让灵魂出壳。
“阿弥陀佛,九眼天珠确是镇魂之宝。”知缘大师念了声佛号。
“九眼天珠?”医生揪眉:“我好想在哪听过?”
“施教官身上有九眼天珠。”猴哥也听到了小朋友们的交代,忙提醒众人九眼天珠的下落。
狄朝海、徐参和兄弟们二话不说,立即解教官领带查看,他们知晓教官手腕上有一串珠子,如果九眼天珠在教官身上,必定是挂脖子上了。
“是了是了,九眼天珠是小闺女的宝贝。”医生恍然大悟,也和兄弟们一起找。
青年解开教官领带和衬衣扣子,医生探手入小榕脖子,摸了一下摸出一条红绳子,扯出来一看系着枚满是眼睛的长柱形天珠。
医生和狄朝海飞快的解开绳结,将系天珠的绳子解下来,马上去给小闺女戴脖子上。
“还有什么对小闺女/小姑娘有益?”众狼汉眼巴巴的望向老少术士们,只要是对小丫头有利,只要有宝物能保住小国师,哪怕用抢的,他们也要去抢过来。
清楚小姑娘为何落得如此模样的知缘大师等人沉默,据他们所知,小姑娘之情况已非人力能挽回的。
大家也不知说什么好,忽的听到飘渺动听的声音——“司母戊鼎有用,你们能找来?”
“九爷!” 灵协长老和三执事闻声狂喜,九爷醒了!
风家主和跪坐的风魔子一蹦而起,齐掌门也欣然微笑,知缘大师没见过九爷,却听赫老说过那号人物,十分景仰。
飘渺仙音尾音未落,一阵带着淡色金光的白光骤然而降,曾经颜倾燕大的美少女从天而落,恰如九天玄仙落凡尘,光彩散尽,她一身祭祀长袍,雄雌莫辨,金冠灼亮,乌发如墨,仙颜玉貌,不食人间烟火。
美少女震撼登场,在场的众人被撼得身心皆有一刹那不属于自己,竟说不出话来。
“小东西!”九宸现身,看到仰躺于地的白发姑娘,心疼不已,闪身而至,俯身坐地,将人抱在怀里,玉指闪动,照着小人儿眉心点画。
一指弹出,金童玉童双双飞出,两小式神从姐姐身边飞出来,在空中打了个滚,爬起来,甩甩头,一眼看见漂亮的得不像话的美少年,心酸的抹眼泪:“阿九,姐姐要睡了。”
“好啦,我还在,没谁敢接你们姐姐归位。”爱屋及乌,九宸心疼自己的小东西,对小东西的两小童也格外宽容。
“嗯嗯,姐姐舍不得阿九的,姐姐知道她走了,你必不会独活,也要跟着她回去。”金童玉童飘到美少年身边当侍童,心里酸,眼里飘泪
“你们姐姐说得对,她走了,我留在此间再没意义,当然要陪她一起归去的。”小东西许他下辈子嫁他,她回去了,他当然要追随归位,再转世结缘。
两小朋友嗯嗯点头,小小声的咕嘀:“阿九,姐姐其实舍不得长睡的,你让姐姐早点醒,我们陪姐姐到处玩耍。”
九宸没理两小童,在小东西额画了数道符,划破食指,滴血,又画一道镇魂符,将小东西不安的魂魄困于壳体。
抱起小人儿想回家,见一群青年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望向桃花眼小子们的双目微现薄怒:“二月拜山,本座为小东西画九道护魂符,本座以为无论如何,总能护住小东西,没曾想小东西为你们为这个这国天下,将本座画的符,连同她的命当祭礼,本座真想一巴掌拍死你们算了。”
他心中有气,眼神凌厉,把医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被美少年看到,秀眉倒竖:“桃花眼小子你躲什么躲?小东西拼命为你们争命争运,本座不好违小东西之意拍死你们,你给本座滚回家,茹素一月,抄写道德经十八遍,为本座小东西祈福。桃花眼小子和冷脸小子加倍,吃斋三月,抄经八十一遍,错一个字,呵呵—”
小东西最放心不下冷脸小子,必须得重罚,谁敢抄错一个字,他劈了谁,不劈死,每天吊打三遍。
“是!”就算不是让自己抄经,天狼汉子们也齐齐应声而答,答得诚心诚意。
抄经能让小国师好起来,莫说抄十八遍,就是抄八百遍都没问题,青年们一致无视了美少女前辈“呵呵”代表的潜意思,如果他们抄错了,不用前辈说,他们自罚。
天狼的青年们应了,叶小美人几个也没把自己当局外人,齐齐答应。
青年们温顺听话,九宸勉强看他们顺眼一丁点,见众人还像木桩子似的,没好气的骂:“一个个站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长得最漂亮最温暖的小美人和帅小子过来,开车送本座小东西回家。”
医生下意识的想跑过去,猛然醒悟,长得最漂亮最温暖的小美人小帅哥是叶家小哥儿和帅帅哥,可不是他和小榕。
“是。”小顾先生和叶小美人也懂美少女叫的是自己,也不顾其他小伙伴,立即快步跑到美少女前辈身边当跟班。
灵协众人不用说,当然要跟着九爷的,左右护法刚站到九爷身边,又退到一边,大小姐设的大阵还没撤,他们得帮收场。
美少年抱着小人儿走几步,想想,又吩咐一句:“桃花眼小子,将那块冰提回去洗干净,送本座小东西卧室,真是便宜那小子了。”
“好咧。”医生惊喜的冲向冰山小榕,小榕怒火攻心,一气伤肝肺,等他醒来,要是看不到小闺女还不知会怎样,让小榕呆小闺女身边,他大概能安稳些。
经历大悲又看到希望的小鹦鹉、项青悠、婃,陈小帅哥几个,也不管天狼成员,跟着美少年后面回家。
医生和徐参背上冰山,带一支人马跑路,留下狄朝海带队保护知缘大师和齐云掌门几个,猴哥和伏风氏祖宗全留下帮小姑娘收拾法器。
知缘大师和齐掌门众术士目送医生等人下了天坛台阶,转身回大殿,开始收拾法器,天狼青年也跟进去三五人帮打下手。
风魔子进阵中心,抱起圣巫大人的小鼎,将各种法器往小鼎里装,说来也怪,竟能装进去,他悄悄的往内摸一摸,却什么也没摸到,也不敢再去窥视。
九宸怀抱小人儿,在青年簇拥下走出天坛公园,在外面登悍马,小顾先生开车,叶小美人坐前面,后面让医生带着施教官陪美少年坐一起。
陈小帅哥和小鹦鹉们各自上车,由天狼汉子们护送。
子夜之后,燕京大街仍然喧哗,医生等人的车子又花了足足一个钟才回到星月庄。
罗奶奶一整天心神不宁,和兰姨赫家三家长,项家母子守着家等,听到外面响喇叭,知道是青年们回来了,全跑到外面。
一长列车子依次稳妥,众人钻出车,皆跟着回小姑娘家。
罗奶奶和兰姨赫老站在前,赫爸赫妈和项家母子站在三老后面,曲小包子迈着小腿,和小老虎向外跑,小包子蹬蹬的跑到院子里迎上美少年:“九爷,您回来啦!姐姐,姐……姐姐的头白了!”
曲子荣看到教自己武术的美少女前辈,欢喜的拉着她的衣袖,看当看到被抱着的人,他没看人的脸就知是自己姐姐,开心的想看看姐姐,猛然看到一片白发,当时就惊叫起来。
小老虎抱住九宸美少年的脚,呜呜的叫。
赫老和罗奶奶兰姨看到美少女回来,本也是开心,待听到小包子的惊叫,剧烈的颤抖了一个,不约而同的看向美少女怀中抱着的人,入目一片白。
“七……七月!”电光火石之间,罗奶奶明白一整天为何心神不宁,叫了一声,胸口急促的起伏一下,一口气顺不过来,向后倒去。
“小小小……”兰姨嘴唇抖的厉害,连叫了几个小字,张着嘴,身子歪向一边。
站在后面一点的项妈妈,在罗奶奶倒下来砸到自己时吓了一大跳,将人抱住,往后打个趔趙,刚站稳叫了一声“罗奶奶”,那边兰姨又晕倒,她六神无主。
赫爸赫妈在兰姨身后,两人的反应不慢,一人拉了一把,将兰姨拉住,又喊又叫。
项青峰见赫老爷子双腿颤,忙扶住赫老。
那边一下子晕了俩,跟随回来的阿木阿土阿金和天狼青年们忙飞奔向上前,七手八脚的抬两老人进屋。
叶小美人抱起小老虎,抚摸他的虎,轻声安抚他:“小金子,你姐姐太累,你别吵啊,要乖乖的,不要吵你姐姐睡觉。”
美少年抱着小人儿和背冰山的医生,以及小帅哥等人走在后面,进家门,美少年带着小东西上楼,小帅哥等人呼啦啦的去看罗奶奶和兰姨。
叶小美人管着小老虎和曲小包子,小奶包子和小老虎有关他们姐姐的事容易哄住,很老实的跟在小美人身边。
赫老被扶进客厅坐着,拿着拐杖的手一直抖,就算只有几眼,他也看清了,小榕是被背回来的,小闺女头发全白了,情况绝对不怎么好。
青年将罗奶奶和兰姨抱回客厅,掐人中,掐手心,掐了一顿,罗奶奶和兰姨先后转醒,两老人颤颤的抖颤,大口大口的呼气,没不出话,眼里流出眼泪来。
“罗奶奶,兰姨,你们别紧张……别紧张,七月没事,啊,没事,真的……”
“罗奶奶,大小姐就是法力尽失,累白了头,晕过去了,我们九爷回来了,不会有事的。”
“兰姨,小七月累坏了,睡醒就没事。”
“兰姨,你别紧张啊,小闺女有九爷照顾,小榕要洗澡换衣服,小榕的衣服只有你知道在哪,我们还等你帮小榕找衣服。”
“赫老,你别抖,教官也没事,教官看到小姑娘一夜白头,急晕过了。”
青年们和小帅哥们,两姑娘安慰这个安抚那个,各种声音响成一片。
徐参管着教官,医生去给兰姨和罗奶奶把了一下脉,一连抹了几把汗,幸好两老没事,要不然一下子倒下四个,那简直悲剧。
赫老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手在抖,腿也在抖,连声音也是抖着的:“小闺女真没事?”
“真没性命之忧,可能要多睡几天才能醒。”徐参没办法,只好睁眼说瞎话,这些老人全把小闺女当乘孙女,若小国师有个好歹,老人们受不住打击。
赫老声音带着嘶哑:“没事怎么会白头发?”一夜白头,那是何等震惊世人的事,怎么可能真没事!
“大师们说小闺女耗尽法力,大伤元气,心力交瘁这下头发就白了。”
“……”赫老有很多话想问,看看乱哄哄的场面,嘴张了张,又合拢。
罗奶奶被人扶着顺气,好几次差点一口气顺不过来又晕过去,小青年倒了杯热水给她,连喝了几口,才勉强稳住。
兰姨张着嘴,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流泪,小青年帮他擦,怎么也擦不干,只好又把医生拉过来。
医生按兰姨穴位,累得他自己满头大汗,过了好大功夫,兰姨才“啊”的叫了声,僵硬的身躯才软化。
兰姨没坐一分钟,歪歪倒倒的爬起来向外跑,深得兰姨心的小鹦鹉和一个天狼汉子跟着,以免她老人家摔跤。
兰姨跌跌撞撞的跑出小闺女家,一路跑回冰山小榕家,开门,进家,往楼上跑。
两保镖也跟上,兰姨跑到小榕卧室,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抱起来又一声不发的跑往小闺女家,那泪珠子一直没断。
兰姨回到小闺女家,将衣服塞给徐参,自己一软坐在沙发上,嘴里终于嗌出呜咽。
“兰姨兰姨……”小鹦鹉和小青年赶紧劝。
兰姨捂住脸,语无伦次:“你们不要哄我,我知道小闺女……你们不知道,我知道的,小闺女一个人偷偷的做好多事……我守着小闺女,小闺女写字、制做东西……小闺女写了遗书……”
凌乱的句子,悲悲切切的哭声,只表明一个信息:小闺女早料到自己可能会有事,已偷偷的提前安排好后事。
罗奶奶一个哆嗦,哼都来不及哼,又晕了过去。
“罗奶奶,罗奶奶-”青年嚇了得大叫。
医生跑过去,再次狂掐人中,把老人家的人中掐出一个青印,终算把人给弄醒,再次帮老人推血过宫。
“罗奶奶,您不相信我们,你要相信九爷啊,我们九爷回来了,大小姐哪能有事。”
金木土三执事没办法,再次推出九爷。
罗奶奶呼几口气,脸白了,又因胸口急烈起伏而涨红,就那么红红白白好几次,整个人软瘫下去,也不说话,自己抹眼泪。
七月不好了,她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守着荣荣,荣荣是七月护在心尖上的弟弟,她就只能照好荣荣,让七月放心。
罗奶奶心里痛,眼泪像水似的流。
兰姨在哭,罗奶奶也哭个不停,青年没办法,只能打水帮两老人不停的擦脸。
让青年照顾三老人,医生和徐参抱冰山小榕去浴室,两人合力,将冰山从头洗到脚的洗干净,连洗好几遍,不带半点血腥味,弄干净,擦去水,背到客厅,去拿了吹风机帮吹干头发,送往二楼小闺女卧室。
美少年抱小人儿回二楼,进小家伙卧室,送进浴室,给她摘去玉冠,将人交给两小童:“帮你们姐姐洗澡。”
他其实很想帮小东西沐浴的,只是小东西自成年后坚决不许他做那些事,他答应她以后不给她洗澡,所以,现在就算小东西晕睡过去,他也不能食言。
金童玉童默声不响的帮姐姐洗澡,洗净头发和身,擦一擦,帮她换上一套家居服,扶回卧室。
九宸接手,吹干头发,抱回床上躺好,盖上薄被子,问两小童:“玉琉璃和小妖怪哪去了?”
“小马大概去了昆仑峰,小妖怪在姐姐背包里,帮姐姐守着背包和宝贝。”
“嗯,都是不错的小家伙,小白马还蛮聪明的,知道要去昆仑峰取晨露。”九宸很满意,两只小东西知道帮他们姐姐分忧,也不枉小东西护着疼着。
美少年在卧室四周又新添几道符,再次给自己加几道封印,封去部分能力,等了好会儿,医生和徐参敲门而进。
徐参和医生得到允许才进小闺女卧室,果真看到一盏油灯,徐参第一次见小国师的宝贝,差点被闪瞎眼,当视线清明,他再也不敢多看,和医生将教官放在小姑娘的床上,小心翼翼的抬到挨着小姑娘的地方。
美少年也没久留,下楼。
赫老等人看到长袍飘飞的美少女下来,一个个屏住呼吸,兰姨和罗奶奶痴痴的望着漂亮的美人,眼神悲望又带着希望。
“小东西要长睡一段时间,小东西的两个女性小伙伴和项姑娘一家要先移去另外的地方住,以后小东西家吃素,也不宜见污秽之事,有夫妻房事的家伙要来,先洗干净才许踏进这里的门。”
仙风玉貌不食烟火的美人,说话可没拐弯磨角。
赫家夫妻和项青悠、医生顿时臊了个满脸红,他们也没敢问原因,忙请项妈妈终子去赫家住。
项妈妈也没认为是赶她而不舒服,忙叫儿子去整衣服,自己带女儿去拿东西。
婃也上楼去收拾行李,以后住医生家的客房。
那边刚去收拾东西,狄朝海护着知缘大师几个回来了。
一行人进小姑娘家,等候九爷吩咐。
九宸当仁不让,交待众术士一番,让各人去休息。
灵协左右护法邀请齐掌门和风家主去做客,他们回灵协在燕京的驻点,狄朝海兄弟送知缘大师回龙泉宝刹。
猴哥和风魔子留下来陪小伙伴几天,两人把小伙伴的背包给九爷,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项家母子仨收拾衣箱,和婃,随赫家三家长先回医生家。
徐参带人回阅兵排练基地,教官晕着不管事,他要独挑大梁;天狼的汉子们离去,小帅哥们也回教官家。
医生和猴哥、风哥儿被美少年叫住留下问话。
兰姨和罗奶奶也转悲为喜,收掇收掇,赶紧去睡觉,兰姨说什么也不回冰山家,跟罗奶奶一起睡。
人散去,家里总算不是乱哄哄的,九宸抱了小包子,把小金子拧在身边,单独跟小包子说话,免得小包子多想。
曲子荣问了几句,阴暗的小脸转阴为晴,欢欢喜喜的去睡觉。
阿土阿金阿泡好茶,九宸正想问猴哥、风魔子的话,听到外面又传来刹车声,三执事跑去看,看到徐参去而复返。
徐参带着两兄弟,狂冲进小姑娘家,一脸苦相的向美少女报告:“前辈,元首过来了,还得打挠您一阵。”
元首来了?
医生惊讶的望着徐参,谁向元首打报告了吗?
“嗯?”九宸微微的拉长尾音。
“前辈,之前元首贴身保镖打电话询问小姑娘好不好,狄朝海兄弟接的电话,元首听说小闺女不太好马就叫保镖送他来看小姑娘,大概很快就到。”
徐参硬着头皮说原因,他也是刚接到元首保镖们的电话通知,所以立马赶紧赶急的返回来知会这边一声。
他刚说完,外面传来急驰的车轮滚动声,不用说,必定是元首驾到。
“嗯,去迎进来。”九宸没有为难青年。
猴哥和风魔子更加惊诧,九爷竟舍得让元首打挠小伙伴的安静?
徐参如蒙大赦,和医生飞奔出客厅,他两刚跑下台阶,鱼贯而至的五辆车刹车,十几个保镖飞身下车,守住元首的坐驾。
元首下车,他出来的急,连领带也没系,私人手机也没带,他也没掩饰自己的焦急,匆匆走向小姑娘家。
“小闺女怎样?”元首到院子里,没等迎上来的青年们敬礼,急急问小国师安危。
徐参敬礼:“情况具体还是请元首您亲自一见比较有说服力。”
元首点点头,在两青年陪同下半刻不停的进小姑娘家,保镖们守在车旁,院子里,只有两贴身保镖跟随元首左右。
元首踏进小姑娘家,看到美少女前辈,谦和有礼的点头,放轻手脚上二楼,他们走了几步,传来仙乐般好听的话:“你们看看就下来,别吵着小东西,顺便给灯添一盏油。”
徐参和医生忙答声是,陪元首上楼,到二楼小姑娘卧室门外,仍然有礼的轻敲了三响才推门而进。
元首边走边打量卧室,并没有多看满室的宝物,视线落在床上,那张铺得整齐的床面上,小国师和施教官并排而躺,皆是双目紧闭,小姑娘一头白发,异常的刺目。
谦和的老人,快步走到床前,挨着床沿坐下,伸手摸小国师的脑袋,语气沉痛:“小闺女为国用术,就算犯杀孽也是为国民而犯,这报应该由受福祉国民来背,怎能要小国师一人独承?”
徐参和医生答不出来,无言以对。
“九爷前辈有没说几时能醒?”
“九前辈说可能要长睡一段时间。”
“……施教官情况如何?”元首帮小国师掖好被角,去碰了碰施教官的脸,施教官的脸绷得像铁板似的。
“小榕悲痛过度,伤了心肺,多加调养就会没事。”
元首微微的叹口气,难为施教官,他用心如此深,念着前辈的话,他也没逗留太久,依言去给转运灯添了一盏油。
数人下楼,元首亲自想向前辈道谢,九宸难得的给他脸:“本座正想问问法事情况,元首阁下若不忙,坐下一起听听也无妨。”
“不忙。”元首谦和的答一句,坐到沙发上。
医生飞快的去给元首和美少女前辈冲杯茶,自己坐一边。
得到九爷许可,风魔子和猴哥将和小伙伴一起进法场大阵的过程娓娓道来,一场法事持续二十四小时,复述起来倒没费多少时间,只用了十几分钟,只因两哥儿始终在守阵,看到的事有限。
唯在法事结速之后发生的事反而比较多,也费了十来分钟才讲清楚,中间徐参和医生也掺加几句,补充说明,将事情完整的呈现给元首和九前辈听。
听及小姑娘下咒咒杀窃国运者,将国运拨乱归正,元首感动的心窝子泛酸,小国师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渊,居功奇伟,当享万世景仰,只可惜,为保护小国师安全,不能公告天下,不能举国同贺。
九宸对于小人儿嘱咐元首务必再连一任的事不置一词,由元首等人自己定夺。
元首沉吟一阵,语气坚定:“既是小闺女之愿,我就算舍去这身骨头也会尽力再任一届,不求功德万世,但求能尽力为国尽微薄之力。”
他已连任一届,原本计是任期满就退任,去安享晚年,如若再连任一届有助国家稳定强大,那么,他就算受万人唾弃,也要霸着那位置,在元首职位上再多呆几年。
美少年点点头,小东西希望元首连任一届,他若不任,他只能说小东西所托非人,若他能不负所望,说明对小东西是真心信服,他也高看他一眼,念着小东西,到适当时刻,他也会赐长寿健康,助他名留青史。
夜太深太深,元首不宜久留,向前辈告辞,临行,又多问一句:“前辈,您说的司母戊鼎真对小闺女有益?”
司母戊鼎,国家博物馆的镇宝之鼎。
“无用。”美少年轻淡描写的否定:“本座就说说而已,天下最有灵气的宝鼎之一就在小东西手里,其他几件鼎对小东西有用,你们也无缘一见,除了有灵气的宝鼎,其他鼎不过是死物,包括司母戊鼎,对小东西无用,对转运灯倒有几分增益,你们能送来放几天也可。”
元首心中有数,带保镖告辞。
徐参和两兄弟护送元首回去,医生送元首上车走运,跑回去问九爷什么时候给小闺女注射营养针,被美少年三言两语打发。
医生回自己家,一惊一乍,大喜大悲,他也累得很,拖着疲惫的步子回二楼,推开卧室门,有温暖的光迎接主人归来。
医生欣喜的看向自己的床,他小媳妇抱着枕头在等他。
“你回来了。”项青悠眼眶红红的,看到医生回来,抹了抹脸。
“嗯,我回来了。”医生快步跑向小媳妇,他以为小媳妇儿会跟她朋友一起睡客房,没想到她竟会主动在卧室等他,他心头狂喜不已,终于守得云开见日明啊,太不容易。
医生爬上床,将小媳妇儿拥在怀里,轻轻的吻她的额心:“别担心,有九爷在,小闺女会醒的。”
“嗯。”项青悠主动抱着医生的腰,将头埋进医生怀里,小七月的样子让她明白,人生太短,生命有时很弱,珍惜,是当务之急,如果医生真心实意跟她过一辈子,那么,她也会珍惜他,珍惜这份感情。
小媳妇儿用力的抱着自己,医生欣喜不已,抱起小媳妇儿一起躺下去:“不要想太多,睡吧。”
项青悠嗯一声,窝在医生怀里,两人相拥而眠。
猴哥和风魔子送走医生,和执事帅哥们去补觉,九宸将小老虎丢肩上趴着,提着小人儿的背包进她的卧室,将玉树兰芝和九州鼎拿出来,摆在房间里。
他没有睡,盘膝打坐,小老虎窝在美少年肩头睡觉,小妖怪跳到宝贝堆里休息,金童玉童挂墙,他们晚上守夜,白天则交给屋檐小童子看守家。
普通民众并不知国庆日的夜发生了足以震惊天下的一场术法较量,那一夜,就无声无息中过去。
天色破晓之际,小天马悄然回到星月庄,出现在房间里,嘴里叨着一朵含苞谷放的雪莲花,花朵尖端凝聚一颗指大的露珠儿。
九宸启开揽尽风月的美目,浅笑温润如玉:“你这小家伙挺聪明,知道帮你姐姐去取回阳晨露。”
小天马骄傲的眨眼,那是当然的,他是姐姐最可爱最乖的小乖乖,聪明漂亮,绝世无双,嗯嗯,那些姐姐说的哟。
“得意忘形。”美少年站起来,笑着弹小天马一记耳朵,从他嘴里拿走雪莲花。
小天马扑棱棱的转动一圈小耳朵,跳进九州神鼎里睡觉觉。
九宸拿着雪莲花,坐在床侧,掰开小东西的嘴,将露珠喂进小人儿嘴里,有这滴露珠,能护住她的阳气,无论躺多久,终能还阳。
如若小天马不去昆仑峰取回阳露珠,美少年也会走一趟,喂小人儿喝下露珠,他下楼,将雪莲花交给三位执事晒制。
灵协三位青年执事管着家,给九爷做素斋。
兰姨在快天亮才眯了会,大清早的爬起来去冰山小榕家给小帅哥们做吃的,赫家夫妻也早起帮忙。
表面看来,日子又回复了以前的样子。
小顾先生等人,上午去看看小伙伴,又聚在一起赚钱,小伙伴长睡,他们能做的就是赚钱,帮小七月赚多多的钱钱,等她醒来,有足够的钱挥霍。
也因曲小巫女的沉睡,让小帅哥们特别的气愤,跟孔老和江董、于董通了气,下手特别的狠,与徐当家联手,以风卷残云之势,在半天之内将围攻徐家的沪城还没破产的几个世家逼得山穷水尽,有几家还不及宣布破产,便被吞食干净。
姜家家业被吞,姜老家主气得当场吐血入院,姜瞻急冲冲的赶回燕京想求救,可惜,为时已晚。
半上午,徐参调派的四位天狼狼汉入住施教官家,以后,天狼人员将轮流到星月庄值岗,近距离的守护三栋房子的安全,还有远程监控,那些也由天狼负责。
两天后,司母戊鼎秘密的离开博物馆至星月庄小住,虽然那只鼎只在小姑娘家摆了十九天,却也足以证明元首和部分领导们对小姑娘的重视。
国庆日过后,民众们愉快的享受这个假期。
国家领导们则还在忙,送国宾们,或应邀出国访问,直到近中午,最后一拨国宾们乘专机离龙华,应邀至首都的国民代表们也相续离城,或游京城。
送走国宾们,秦三爷和秦八爷也终于回到老宅,当两人兴冲冲的返回,明显感觉到了气氛不到,迎接的秦家人一脸沉重,看着就知发生了大事。
两位爷匆匆进内院,秦家几位爷和重点培植的青年们也在正内院上房,就等两位爷回来,他们提前得到外院人通知,有青年等在院门。
秦三爷和秦八爷小跑着跑进内院上房,看到一张张沉重的脸和老祖宗含泪悲伤的眼神,两人脑子一空,差点摔倒。
秦三爷费了好大的努力才稳住自己,脸色微白:“老祖宗怎么了?”
“老祖宗和上山的人前天晚上一点多钟忽然从天而降,醒来个个口不能说,手不能写,不记得自己是谁,也认不出人,全傻了,老祖宗成了这样子。”
秦五爷掩不住悲伤,简略的说明原因,因为谋事不成,他们没告诉秦三爷和秦八爷,毕竟,如今秦家就两位爷居高位,还指望他们为秦家尽可能为秦家子孙多争点前程,如若知晓老祖宗情况,万一情急之下乱了方寸,误了正事,那就不好了。
秦三爷和秦八爷几乎站不住,被扶着坐下,整个人软得爬不起来。
陈树义在忙完工作,也终于回到家,看到儿子姜瞻,不由微愣:“小瞻,你怎回来了?”
“爸,沪城世家……倾覆。”姜瞻面色发白。
“你说什么?”沪城世家怎么可能一夕倾覆,那些都是百年或几十年老世家,根深蒂固。
“燕京孔家于家江家出手了,不到五日,不仅徐家起死回生,还逼得众世家毫无还手之力,今天上午,徐家强硬出手,众世家被逼死。”
“徐家恶意收购,地方部门没有裁决吗?”
“无。徐家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不是恶意收购,也不是恶意竞争,那是正规的商战,国家部门也不能插手制裁。而且,我们联系不上宋先生,前晚,那边发生雷击,做法众术士遭雷打死,宋先生可能也遭不测。”
姜氏众世家在被逼得无还手之力时,有暗中向某些部门求调查,可是,种种证据皆是指向他们恶意攻击徐家,徐家反击是理所当然的,将世家之争划归正常商战竞争,任自由发展。
陈树义脑子嗡的一响,整个人都快不好了,而当听到儿子后面的一句,当时就倒了下去。
完了!
陈树义面如死灰,他被扶到一边,被灌了好几口,回过神来,颓然无力的倒在沙发上,说不出半句话。
姜瞻默默的照顾父亲,他还有一个消息没有说,他与生俱来的术法之力也消失了,再也用不了任何术法,血,也没了特别法力。
他,泯然于众矣。
冷面神睡了三天才醒,他醒过来时,窗外阳光普照,秋日晴好。
就如做了个长长的梦,他有些茫然,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才回神,立即爬起来四下寻找,看到身边躺着的小人儿,他摸着她雪白的发丝,眼中又滑清泪。
“小-闺-女-”他嗓子哑了,声音极为沙哑。
吱呀,门打开,女装的美少年旋身而至,看到冷脸小子转过脸来,板起面板:“醒了?醒了就老实的去露个脸,让你的人放心工作,你也给本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晚上在家就过来帮小东西暖床。”
“……”冷面神看到漂亮的美少女,凤目里浮出希望,被劈头盖脸的训话,也乖乖的,老老实实的爬起来,真的下楼去告诉自己人他没事。
兰姨和赫家四口、天狼汉子,小帅哥们等人见施教官醒来,也欣然心喜。
冷面神没有问美少女小闺女哪天醒来,他变得特别的温顺,也特别的爱工作,休息几天,上班上工,那模样,与以前一般无二,而他,仍不肯穿将军服。
长假结束,国民们也按班就步的上班生活,小鹦鹉,叶小美人、小和子和项刘两姑娘也回燕京,灵协的房车仍停在学校,小鹦鹉们自己去做吃的,开开小灶。
国防生们也知道曲同学国庆出任务重伤,从此更加努力向上。
曲同学人没去学校,学籍保留,郭同学上课仍帮曲同桌占着位子。
生活好似没什么变样,唯有星月庄常有大人物们来往,小姑娘长睡的消息被瞒住,最初,只有袁老罗老许老等大佬们知晓,后来孔老等人也知晓,大家半个月或一个月去一趟星月庄。
尤其是被点名给转运灯添油的人,一个月必去报道一次,为不给人造成困挠,大家结伴同去,小帅哥们周末也在星月庄,教导曲小包子,冷面神工作越发努力,只要人在燕京,必回家陪小闺女。
美少年任冷脸小子陪小东西,只有初一十五例外,那两天他不许冷脸小子去占床,由他亲自陪小人儿睡,平日里,他时常将人抱下楼,推去晒晒太阳,读书给她听,念天狼汉子们抄的道德经。
变化最大的是项青悠和医生,两人感情极好,也越来越有默契,足以令人欣慰。
小姑娘身边的人俱好,秦家与陈家大大的不好,秦家三爷在10月底身亡,他在周末应约去喝茶时自己一脚没走好,摔死;秦三爷出殡那天,秦八爷送葬归来路上经过一座桥,车子飞出桥落水,溺亡。
秦三爷秦八爷皆不得善终,出殡未及半月,秦二爷亡,紧接着秦五爷秦七爷几位相继暴亡,与此同时,秦氏家族中上年纪的人接二连三伤亡,不到百日,秦家顶梁柱尽数归天。
秦老祖宗悲痛欲绝,数次自尽,奈何拥有不死命,怎么也死不成,哪怕投河池,也会浮上来。
陈家家族中的五十以上的老人们,也一个接一个的暴亡。
秦、陈两氏,慢慢的走向败亡。
龙华众多人家也频繁死人,全国各地的死亡率正在呈上升趋势。
而日国,一月半之后,安倍家族族长亡,之后,安倍家族与三条家族,上衫家族的术士三五不时的身亡,日国最著名术士家族走向式微。
那些影响不到美少年等人,他们只关心小姑娘,其他的事皆是身外事。
日子一天又一天,从秋末到冬,从穿秋装到窗冬装,转眼,一个学期结束。
曲家夫妻和伍小舅在伍志和放假,一起往燕京,冷面神出差在外,项青悠和医生去接的站,一拨人晚上抵京,回到星月庄已是近十二点,受到了赫老兰姨等人热情招待。
进了家,曲家夫妻抱着曲子荣,左一口右一口,爱不释手。
伍志和和伍小舅跟大家寒喧几句,问了罗奶奶身体状况,急急的上楼,父子俩跟着执事阿木,当看到一头白发的亲人,父子俩难过的掉眼泪,坐在旁边悉悉啜啜的说话,告诉她他们很好。
“曲高,你们住三两天就回家吧。”伍家父子上楼后,罗奶奶冷了脸。
“我……”曲爸曲妈笑脸僵住,看看并不怎么开心的孩子,和老母亲,再看看屋子里小青年们看几自己怪异冷漠的眼神,顿时明白原因了,他们看到儿子太开心,忘记了女儿,犯了众怒。
从小着大,从小事看大事,曲家夫妻的反应,也让小青年和赫老等人看出他们对小姑娘的冷漠,念着他们是小姑娘的亲爹亲妈,没给他们冷脸,却也不热情,对伍家父子倒是十分热络。
曲家夫妻住了三天,被罗奶奶骂走,他们想接曲子荣回家,曲小包子甩脸没理,两夫妻吃了闭门羹,黯淡回乡。
伍家父子被挽留,住到大年前三天才回家,还是由天狼汉子护送至榕县,那份待遇也令父子受宠若惊。
小姑娘点的转运灯,在新历年的元月某一天终于自己熄灭,共燃烧一百零九天。
2020年元月24日,万众期待的除夕,龙华万家团聚,施教官赫家小姑娘三家一起过,还有徐参,那只参谋长没成家,跑去教官家蹭饭。
年后是拜年,小帅哥等人赶往星月庄,又赖住不走,直到新学期开学。
新历年的2月4日立春,美少年没有回去睡棺材,他自我封印,躲小人儿身边睡了三天,然后,啥事也没有,神巫沉睡,谁敢劈神巫的那位爷啊,除非嫌在天上呆腻了,想到哪去转悠一圈。
新学期,施教官又去帮小闺女注册,先注册,以后等人醒来,再补课考试,如期拿毕业证就好。
新年之后,大家仍如既往的生活,兰姨春节没有回老家,清明回乡祭扫一次,冷面神拜祭北宫国师,北宫的墓四周长出了青草,欣欣向荣。
春暖花开时,小老虎终于长个了,长啊长,每个月长好几斤,然后,当夏天之盛夏之季,他又停止生长,好歹长大了不少。
春去夏来,夏去秋又来,半年过去,曲小巫女没有醒,当下半年到来,她仍然没醒。
下半年的九月,又迎来开学季,国防生们又增多新成员,郭同学与项刘同学也成为大三生,小鹦鹉和两小帅哥还在进修。
时如苍驹过隙,转瞬又是国庆。
国庆日的到来,也意味着小姑娘睡了整整一年。
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有些被记录,有些被泯然于众,一年过去,小帅哥们也长了一岁,更加成熟。
20年的国庆,也是中秋节,更加喜庆,国庆没有再举行阅兵活动,全国上上下下,人人休假。
冷面神和徐参、医生等人守在小闺女家,总希望有奇迹,从白天等天晚上,仍然失望,然后又对明天充满希望。
“小闺女,晚安,你要早点醒来。”临睡前,冷面神温柔的亲吻小闺女的面额,再拉好薄被,
这个夜晚,出奇的美丽,子夜时分,天上群星骤亮,又是参商同现,万星同天,满空星光璀璨。
那一幕,惊煞了观星者。
那美丽的一刻,只维侍短短不到三分钟,天空群星归位,各司其职。
在外观星的金童玉童,狂喜的冲回卧室,挂在墙上。
临近天亮的时候,冷面神忽然醒了,他被人踹了一脚,醒来之后,立即拉亮灯,当看向小闺女,凤目骤然睁圆,小闺女又摆出了奇怪的睡姿!
整整一年来,小闺女睡姿从没变,这会儿小闺女一只手举向头顶,睡相又变成了奇姿异势。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
就在此时,小人儿藏被子里的一只脚一伸,一脚踹他腿上,大概是挡住了她,她蹬了一下。
“小闺女!”施华榕激动的心口发悸,眼眶发热,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忘记挪动,那只脚一踢,一脚搁他小腿上,然后安稳了。
小闺女终于醒来了!
“小闺女-”男人眼眶一热,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一年来,他想了无数她醒来的模样,想了无数次她哪天醒来,希望一次失望一次,心在希望与失望之间打转,在失望与希望间反复。
他等这一刻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了。
男人的眼泪,像雨点,啪嗒啪嗒的掉。
“姐姐快要醒了!”
挂墙上的两小童,看着姐姐的手势,喜之不尽,子时群星同天,正是群星庆贺神巫大人长睡还魂,果然,天将明,姐姐要苏醒的迹像。
两小朋友喜滋滋的等着,也无视了煞星那傻相儿。
俊美男人的眼泪干,他痴痴的望着小人儿的脸,从天黑漆漆的到外面天色微明,再到大亮,他没挪一下身,生怕一错眼小家伙又会变成那种毫无生机的样子。
有晨风吹进窗,帘子摇动。
那微微的声响,震醒了沉睡的人,她的眼皮颤了几下,无意识的挪动身,又过了一下,她的眼皮向上拉开,睁开双眼。
睡星惺忪,那眼珠,不再似去年那日那样浑浊无光,仍然是黑漆漆的,目如点漆,发若白雪,娇俏又有些不真实。
美男子脸上残痕未消,就那么呆呆的盯着人看,忘记了反应,忘记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一眼万年。
“姐姐,你醒啦!”
金童玉童从墙上飞身扑下,扑在姐姐身上,吧唧吧唧的狂亲姐姐大人的脸。
曲七月做了个长长的梦,从梦中醒来,大脑还有些迷茫,半晌无反应,当听到脆生生的声音,一瞬间,万头千绪、万般法相心头过,嘴角咧开:“小金小玉,你们有没帮我留点好吃的?”
那久违的娇俏清脆的声音,轻悠悠的荡在耳边,冷面神一震,凤目明亮,一把扑向小人儿:“小闺女,小闺女-”
“有帮姐姐留好吃的。”两小童刚答了一句,煞星扑来,小朋友嗖的飘走,飘远一点,狂瞪煞星,又抢姐姐,特么的,真想死他!
冷面神狠狠的抱住了娇小的人儿,将她抱起来,拥在怀里,他将面孔埋在她的脖子里,用力的蹭她。
他抱得那样的用力,曲七月只看到一片肩膀和大叔后脑勺,喜悦,从心头冒出,笑容明亮:“大叔,你又在哭咩?”
听到耳边的笑语,男人双臂收紧,肩膀轻轻的抖动,小闺女真的醒了!他不是在做梦,小闺女真的醒了,跟他说话了。
“大叔,我腰快要被你掐断啦。”男人力气太大,曲七月被抱得快没法喘气。
男人的手臂骤然松开,一手小心翼翼的圈抱着她,抬起脸,一只大手轻抚她的后脑勺:“小闺女小闺女小闺女……”
他声音咽哑,一声声深情的唤她,字字深情,字字颤抖。
“嗯嗯嗯,”连应几声,曲七月火了:“大叔,你又不是复读机,再这么没完没了的喊,揍你!”
“……”男人的声音嗅然而止,头往后仰一下,与她面面相望,凤目闪闪,脸上尽是笑意:“小闺女,你揍吧,想揍哪就揍哪。”
一张残留着泪痕的脸,俊美无暇,那笑容,明艳如朝阳,那眼神,灼灼如星辰,那种狂喜,从他眼里流出来,那么的耀眼。
他的手臂强健有力,却在轻微的颤抖。
这男人啊,真是的!曲七月眨眨眼,看着大叔,慢慢的笑弯眼,一只手抬起来,摸他的脸,他比以前略瘦,脸硬硬的,有点硌手:“大叔瘦了,以后要多吃点,长点肉,摸起来有手感,这么*的,硌手。”
“嗯。”
“以后要刮胡子,扎手。”
“嗯。”
“以后要努力赚钱养家,你小闺女我目前已不能用术法,赚不到钱了。”
“嗯-”男人的尾音拖长,眼眶发红,眼角又滚出一滴水珠子。
“别哭啊,我都不哭。”看到大叔又流泪,曲七月心微微的疼了一下,用手帮他拭泪。
“我没哭。”施华榕心窝一热,声音哽咽,一把又抱住人,把脸埋在她颈窝里,任眼泪长流。
唉,这只大叔变爱哭鬼了。
有个爱哭鬼男朋友,曲小巫女心软软的,笑着摸他的头,大叔哭的时候也萌萌哒。
她笑,因为她又回来了;
他哭,因为她回来了。
同样是喜悦,她心若春花开放,春风拂面,笑从心生,他心有狂喜,喜极而泣。
两两相拥,有温馨丛生。
两小童急得跳脚,恨不得揍晕煞星,占着姐姐的人,可恶!
男人紧紧的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用力的拥着,抱了好久,用力的亲她的脖子,亲她的脸,亲她的眼睛……
那是怜爱的、狂喜的吻,无光风花雪月的*。
他亲遍她的脸,一遍一遍的吻她的眸,直至将所有的害怕挤走,心安了,心定了,直到确认她真真实实的醒来了,他抱她,去洗脸刷牙,帮她换衣服,始终不让她离开视线,哪怕是自己换衣服,他也将她拥在身边。
换好家居服,他抱着她下来,脚步格外的急切。
赫家三代、项家母子仨,兰姨母子,罗奶奶祖孙,美少年和三执事,猴哥风魔子,徐参,以及小帅哥们坐在客厅,等着用餐。
自打小姑娘家吃素,赫老等人一个月有六天也吃斋,分别是初一、二、三和十四十五十六,以此给小闺女祈福。
小姑娘家吃素,罗奶奶和曲小包子一个老一个小,需要营养,不能老吃素,不斋戒的时候去施教官家吃荤,荤菜都在施教官或医生家做。
中秋节,原本是举家团圆的佳节,因国庆与中秋同天,是小伙伴沉睡一年的日子,小帅哥们中午在家吃饭,晚上在星月庄陪小伙伴过的中秋。
婃没来,她去洪大校家了,小鹦鹉和风魔子猴哥也在,猴哥和风魔子原本在四角处游走的,中秋节前回到燕京,小顾先生则陪奶奶和妈妈吃了晚饭,然后又到星月庄与小伙伴在一起。
大家等了很久,除了美少年,个个十分纳闷,施教官今天竟起迟了,好奇怪啊,施教官明明从不赖床的呀,怎么会睡过头。
等了许久,听到楼梯响动,一致望了过去,当看到施教官怀里那个笑吟吟的人,一个个慢慢的站起来,齐齐的盯着披着白发的小人儿,呼吸轻微,眼睛一眨不眨。
“七月?”
“小闺女?”
“小七月?”
“小曲子?”
罗奶奶,兰姨和赫老,徐参,小帅哥们声音轻轻的,不敢置信的唤。
“姐姐?姐姐!”
曲子荣先是惊疑,然后就是惊喜,跳起来就跑。
“奶奶,兰妈妈,赫老爷子,狐狸大叔,赫大叔,小伙伴们,本小姑娘回来喽!”曲七月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笑咧了嘴。
“小闺女!”
“七月!”
罗奶奶和兰姨眼中又涌出泪,那是喜悦的泪啊。
“小伙伴!”
小帅哥们跳起来,呼啦啦的围住施教官,拥着他走到沙发那儿,个个笑容满面,冷面神将怀中抱着的人送到美少女身边,自己挨着坐着,幸亏前辈及时赶回,小闺女才能得以回来,他感激于前辈的好,不再嫉妒。
“阿九。”落进美少年的怀里,自己怀里又挤来一只虎头和扑来一只弟弟,曲七月眉眼弯弯的唤声阿九,一手摸小老虎,一手摸荣荣的头:“呀,荣荣长高了,小金子,你也终于长大了啊。”
把头挤进姐姐怀里的小老虎满足的哼哼,他终于长大了一点点,他容易么!
曲子荣扑在姐姐怀里,一个劲儿的笑,九爷说姐姐睡到一定时候就会醒来,真的醒了呢,姐姐醒了,他以后就能带小朋友回家开聚会。
兰姨等人看着,先是流泪,然后绽开笑脸,小闺女终于醒了啊!
小帅哥们和徐参等人特别激动,他们等了一年,盼了一年,终于等到她醒来,再没比这好消息更激动人心的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快打电话报告好消息,小闺女醒了!”
“快打电话给元首,小姑娘醒了。”
“快通知孔老/杨老……”
笑着笑着,不知谁先喊了一声,瞬间喊声四起,一群人忙成一团,一片兵荒马乱。
别人忙一团,曲七月歪着脑袋,咧着小嘴笑,无论过去了多久,她在意的都好,在意的人都在,如此,就是最好的、最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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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萌哒的童鞋们,圣诞快乐~
某人终于结局了,停在这里或许会有美人们觉得草率,某相思却觉得这样就是最好的,人生当中,无论何时,自己最在意的人健康平安,就是最大的幸福。
感谢亲们一路相陪一路支持,爱你们!
还有哒,要支持某相思的新文哒,记得哟,是《军王猎妻之魔眼小神医》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