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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老宅子不算大的,但是王素和迎出来的茱萸小茴二人,也要走上一小会才能到了内门外,前面引路的茱萸一身浅红的衣衫,步履很有江南小家碧玉的样子。
跟在身后的王素,摇了摇画满牡丹的纸扇,心旷神怡,在他看来,到底不愧是那人身边的婢女,已经略可以养眼了。
想到吴袖柯,更是觉得心中一荡漾。他王素自然算不得什么世间难寻的男子。可是不单单是乌眉镇,就是在这花头县里,自觉也是个人物。
不说走在街上满楼红袖,但是一身人才,到了烟柳场,姑娘都殷勤些。
不过,不论他如何看好自己,都并不觉得自己有半点配得上那个吴姓女子。
可是啊,世间就是有个近水楼台的说法,再好的女子,在他王素看来,都是经不住男子死缠的。
如此想来,心内更加喜悦。志得意满的摆出一个潇洒温润的笑容,抬脚迈过那个并不算高的门槛。
抬眼一看,那笑容如同残雪遇到阳光,一点点收敛。竟是愣住
而桌几前捧着碗,咽下一个酸甜爽口的小黄瓜的那人,放下碗,对王素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王公子,久仰久仰。”语气热络仿佛神交
可是就连先一步进来的小茴,或者是因为讨厌王素,刻意落后一段路以致于才进来的茱萸都能看出他没有一点起身的意思。
颇为无礼,至少吴地读书人都重视礼数风度,如今王素看到此人书生长衫,竟是如此作态,心下已经不太喜欢。
不过,终究碍于人前。
王素强笑的见礼,然后伫立一旁。彬彬有礼的感觉。
对李青黄说道
“幸会一见阁下,不知雅居何处,来此有何干系。王某与此家主人素来交情甚笃,许是能够尽力相帮。”
李青黄并不搭话,而是抻了一个懒腰,然后俊秀略苍白的脸上一副舒服的感觉。
拿眼睛扫了一眼王素,有些不在乎的随口答应了一句
“笃......吗?”
这话到了此处,内室门口的吴袖柯,已经过来,和前厅子只隔一道花木屏风。
听到这一句语气古怪的话,止步不前,就停在那里。
却说李青黄惫赖如斯,不知道其他人做何种想法。
至少让这个自认和吴袖柯交情甚笃的王素心里发堵。
所以一时出口言语并不客气
“此刻天色不早,纵使阁下有什么事情,在这一门女子宅院中,多是不便,不如先离去,明日再来也是可以,阁下看来如何?”
李青黄脸上不红不白,表情不尴不尬,也不言语,就看着王素,似笑非笑。
王素看到这人这样的表情,加上瞥到一贯对自己没有好脸色的茱萸,娃娃脸上巧笑浅浅。
这一番话,并非不和情理,他更加是认为这两个丫鬟碍于情面并不赶人,可是心里也是有所厌烦这人,所以心里自以为对这俩婢女结下分小人情。
所以此刻也顾不得平日那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温良。
“何况,吴姑娘门前,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肆意往来的。阁下以为呢?”
折扇展开轻摇,大有玉树临风的味道。居高临下的傲气。
眼里鄙薄并不掩饰,至少李青黄那一身旧了六分的行头,的确不太在他一身绣锦的王素面前撑得起场面。
不过若是他能够有本事知道前世在清北,这人拿着一本一元的喜羊羊封皮的白纸本,加上两元一根的黑水笔,刷刷刷的当着一群显赫人物把一份梵文藏经翻译过来,而后扬长而去的彪悍。
会不会稍有收敛?
不过此时显然晚了。
李青黄躺在吴袖柯刚刚吃饭的藤椅之上,悠悠然摇晃身子
抬手轻轻指点了下王素那绽放满是牡丹的扇面。眼里有些刚好能让魏无羁看到的震惊
“你画的?”
王素不知是不是有意要在两个俏丽婢女前显示自己。文雅谦虚的骄傲回应
“其余皆不如此画,只是妙手偶成一副罢了。”
言语间并不掩饰自傲得意,想来是满意的很。
“不过....比起吴姑娘的仙人点笔,谁能不拜下风?”
一边捧了吴袖柯一句,还不忘和立在他身旁的小茴笑笑。
不过今天却并不如他所想,得到一贯温婉得体的婢女回捧几句。看着小茴,只觉得她心神微微不宁的样子。
“啧啧啧。”来不及细想的魏无羁就听到李青黄的声音。
“李圣人曾说,形次之而重意,虽是言谈圣道文章,可是当世丹青手谁不认可?,此画重工笔舍写意已经落了下乘。”
“......”
李青黄语气平淡似乎只是鉴赏而无攻讦。
“另外,.小叶筋..大白云.小白云.等等等....勾线用狼毫笔..蕴染用羊毫笔...都是工笔上上选,为何偏偏用了羊毫笔和净皮生宣?不伦不类,前所未见啊。”
语气疑惑不解,惊讶震惊皆有之,却是偏偏没有半分如同魏无羁刚刚的有意攻讦气。
此刻王素的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了,但是终究是当着众人,只好做出风度来。
一旁的小茴也已经是脸上可见的忧虑焦急,只盼姑娘快出来,不然这局面真的无法收拾
至于茱萸,小脸上的神色倒和李青黄微微类似,很有意思,不过,更多恐怕还是看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
不过,这人真的还是那个捧着一本《论语》木讷读书的李青黄?
几人心思波澜如此,屏风后的吴袖柯,则是用指尖描着那草木画印记。远山带雾的眉头轻轻动了动,闭眼几个呼吸又睁眼。
而此时的李青黄在又滔滔批了之后,下了一个断论
“刻意求其形似工笔,极差。求其工笔犹不得,更差。”
低头微微摇头,仿佛在惋惜一般。然后猛然抬头看看天色,搓了搓鼻子,有些抱歉的说温和如温水的语气道
“倒是我疏忽了,如今天色这般晚了,纵使阁下有什么事情,谦谦君子也不至于在这一门女子宅院中,多是不便,不如先离去,明日......
停顿后,如同温和湖水,风起波浪。
李青黄的眼神带着些不饶人的凌厉,语气带着些跋扈气焰的接道
“也不必来了!李某人恬为家主,却也不敢和王公子感情太笃。”
“毕竟断袖也不是好听之事。人言可畏呀。虽说阁下妙笔丹青说不上可是一身脂粉气还是很让喜好男风的公子哥喜欢的,不避嫌不好的”
这后一句带着玩味和悠长的气,像是朋友闲聊。
谁都知道王素这个画师落魄时候曾被喜好男风的富人包养过,旧时伤疤最是揭不得。连皮带肉透骨的疼痛。
可是茱萸却忍不住的想笑了。王素愤然,小茴也顾不得别的,却在要开口圆润些时候,被自己家少爷一句“茱萸送客。”打断。
饶是王素是来拜访心心念念的吴姑娘,此时也没有面皮再呆下去。
只得愤愤然对着两个婢女说道
“想来你家姑娘歇息了,在下不敢如同这般闲人一样叨扰,不过还望转达吴姑娘,魏公子让我带话,三日后德望楼一聚,有关李家被封七八年的那十几个铺面半月后的官卖之事。告辞!”
冲冲离去......
李青黄并不在意,气定神闲的对茱萸说了句,要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在小茴忧虑的眼神下,绿衣茱萸笑弯了腰,如同一株垂柳
李青黄一副并不知道吴袖柯对那官卖事宜操心多少的样子,一副不知道那对于李家人有多重要的样子,同样潇洒大笑,躺在藤椅里捂着肚子。
喃喃道:“魏公子?魏无羁?”然后恍然大悟说道:“就是那个写字很难看的家伙?”
小茴原地顿足,一筹莫展。
这三人如画,尽如屏风后人眼。
她突然想到发髻整齐端庄,却并未见人,真是白费力气了。
另外这官卖之事,想来更费力气了。
至于那说不得熟识但是相识太久的男子,刚才那举动,让她想到晚上拌菜时候舀醋时所生波澜,像是海中生波。
至于那一句“李某人恬为家主。”更是让她莫名小小委屈,这人居然还知道自己是家主?
心下不舒服的抽身而走。
那个在藤椅上笑的肆意的李青黄,这一刻起身跟上去。
因为动作太快太突然,两个婢女一时诧异,李青黄已经进了后院。
茱萸呆呆看着那藤椅还在晃动,心想到似乎忘了挤兑那人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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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出门去,一鼓作气,直接冲出大门,被夜风一吹,那气已经消了大半。
刹那回神,记起一句“李某人恬为家主....”
然后自然的想起那个在后山读书的木头呆子,微微笑了下,对着地上吐了口唾沫。
看门的狗爷,痞子气很足的咧嘴一笑,把那本来关严了的大门上锁。
喉结动了动,对着墙外呸了一声。
老人家执意不上桌,李青黄就将那白粥和菜在动筷子前让茱萸给老人送了些。
那酸甜的小黄瓜,爽口的很。
天已经入夜.......
此夜李家老宅厨房,盛醋木桶荡漾生波。其实,这个在很厉害的男子,心眼如同新出梅子,又小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