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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楚一把抓住肚兜,扯进被子里,又问:“外祖母有没有问起我,你见过爹爹没有?”
辛大人笑着回答:“我说你昨夜太累,可能会醒得迟,父亲也见过了……你放心,父亲不会责怪我们。”
易楚面红似血,昨天她一门心思近都系在辛大人身上,全然没想过该如何面对父亲。一时心慌手乱,加上缩在被子里不方便,肚兜的带子系错了,偏偏又打了死结。
辛大人看在眼里,叹道:“你我已是夫妻,再亲密的事也做过,还怕我看到不成?”伸手扯下围在她身上的被子。
易楚红着脸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肌肤白皙柔嫩,泛着粉色,上面留着深深浅浅的红印……是他昨夜吻过的痕迹。
辛大人一下子想起掌心摸在上面,那种让人爱不释手的滑腻感觉,脑中似是着了火,不由自主地就张口咬了上去。
是细细地咬,从肩头到锁骨,然后吻上她的唇。
本来就不早了,这一闹又不知折腾到什么时候?
易楚挣扎着推他,扭动中被子整个滑落,她的身子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底。
辛大人深吸口气,别过头含着她的耳垂,呢喃着问:“阿楚,小乖乖,再来一次好不好?”
声音里,几多乞求与渴望。
眼眸里,几多深情与爱恋。
易楚根本没办法拒绝他。
辛大人看着她一副任他予求予取的样子,心里涨得满满的,全是柔情与酸楚,“我的小乖乖,你就这么纵容我,什么都依着我?你也不怕我……”
怕他什么呢,伤害她还是欺负她?
辛大人确信自己不会,却不知道易楚信不信。
易楚凝望着他,“我信你。”
澄清明净的眸子里尽是他的身影。
便是瞎子也看得出她对自己的痴恋。
辛大人拥着她,笨手笨脚地将肚兜系好,想一想,又扯下来,“厨房里备着水了,我提水你擦一下。”
在这里?
易楚瞧瞧窗外明晃晃的天色,想拒绝,可身上确实腻得难受。
辛大人搬了木盆过来,又提了两桶热水,“水不够就喊一声,我在书房里。”
“嗯,”易楚答应着,坐在木盆里。
疲乏的身子被热水泡着,易楚舒服地哼了声,用棉帕不轻不重地擦洗着。
擦到胸前时,瞧见白皙肌肤上玫瑰色的吻痕,不禁想起昨夜绮丽诡艳的情形。
脸*辣地烧着,而心底却满满当当的全是欢愉。
她爱着他,也被他爱着,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更好
易楚穿戴整齐后推开书房的门,辛大人正表情凝肃地将一些字纸扔进面前的火盆里,见她进来,那凝肃转瞬变成了和煦。
“坐过来,我替你绞头发,”他起身让她坐在椅子上,自己却站在她身后,小心地用棉帕包住她的发,一缕一缕地绞。
他的力道大,扯得易楚头皮疼,可她却甘之若贻。
后面绞完了,便换到前面。
易楚仰头望着他专注的神情,唇角绽出欢喜的微笑。
辛大人点着她秀气的鼻梁,“就这么开心?”
怎可能不开心?
身为锦衣卫特使,他果敢刚毅,而身为汤面馆东家,他又那般的芝兰玉树。
两种身份,每一个都让她心折。
可就是这样的男子,会温柔小意地哄着她,会如珍似宝地亲吻她,还伏低做小地服侍她。
易楚的目光越发缠绵温柔。
辛大人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你再这样看我,我就……”就把持不住了。
易楚“吃吃”地笑,环住他的腰身,偎在他身前。
就这么静静地依偎,孩子般贪婪地汲取他身上清淡的艾草香气。
绞干头发,辛大人打开长案上一卷画轴,画面仍是夕阳下的一角廊檐,廊下植着碧蕉翠竹,有女子浅笑。
跟之前画的那幅极为相像。
只不过,这幅画,女子的身旁多了位高大英俊的男子,男子面容刚毅,眸光却是温柔,专注地看着不远处。
不远处,是盛开的芍药花,花丛里隐约露出两个孩童的身影,一个高些,一个矮些。
易楚指着那位男子,“他是你爹?”
“嗯,”辛大人笑着回答,“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如此,孩子们在闹,我们在笑,你我相伴终老,”不过话音一转,“就像你所说,先生女儿再生儿子也行。”
易楚羞红了脸,伸手掐他一下。
辛大人又笑,少顷,神色变得凝重,“待我走后,你替我把它交给阿俏,顺便看看她好不好……如果她问起来,就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易楚重复一遍。
辛大人点点头,又取过旁边的花梨木匣子,“这里是当年我父亲受冤的一些证据,你先收着,该怎么处理我会给你写信。”
这东西太重要了,易楚不敢打开瞧,只疑惑地问:“既然有了证据,为什么不交给皇上也好为你父亲洗雪冤屈?”
“天子金口玉言,哪能有错?我想等新皇登基之后再呈上去。”
易楚对庙堂之事丝毫不懂,便不多问,默默地将匣子抱在怀里。
辛大人又一一交待了其他事情,两人各自正好衣衫,坐着马车往晓望街赶去。
易郎中见到他们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也不出声招呼,径自转身往书房走。
一看就是气极了的样子。
易楚尴尬不已,脸皮涨得通红。
辛大人安慰道:“父亲是气我,并非责怪你,别担心。”
易楚小声地说:“我去瞧瞧。”
辛大人沉默片刻,“也好,父亲若是责骂你我,你听着便是,别分辩,免得更惹父亲动气。”
易楚应着,先去西厢房跟卫氏问了安,又到厨房沏了壶茶,端着进了书房。
易郎中头不抬眼不睁,默默地坐在书桌前,手里捧着本医书看。
易楚将茶放在桌面上,柔柔地唤了声,“爹。”
易郎中没听见一般,哗啦啦地翻书翻得飞快。
易楚就跪在了地上,“女儿错了,请爹责罚!”
易郎中“哼”一声,仍不开口。
“爹,”易楚扯扯易郎中的衣襟,“女儿知道错了,可是并不后悔。”
这是来认错的?
这分明是来示威的。
易郎中气不打一处来,将书扔在地上。
易楚捡起来,双手捧着放到桌面上,又唤,“爹,你打我也罢骂我也罢,只别气坏了身子……也别怪辛大人,是我自己愿意的。”
易郎中冷冷地扫她一眼,瞧见她眉梢眼底的欢喜,虽是跪着跟他赔礼,可那欢喜却掩藏不住。
不由气苦。
先前天不亮,那人就过来跪着,说辜负了他的信任,说阿楚夜里累着了,一时半会怕醒不来。
哼,累着了,醒不来……
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一气之下扇了那人一巴掌。
那人也是这样跪着,说任他打任他骂,只别生气,也别怪阿楚,都是他不好,招惹了阿楚。
他不解气,举着巴掌再要扇。
那人却到外面取了块木板来,恭恭敬敬地说:“父亲仔细打得手疼,还是用板子解气。”
那样子无赖之极。
亏他当初将那人引为知己,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他自认是个性情温和的人,平生仅有的两次动手都是打他。
第一次用了茶盅,这一次,难道真能用木板?
他犹豫着还没下手,那人已侃侃而谈说起自己的打算。他考虑得倒是周全,易楚的生活如何安排,假如有了身子又会如何,到哪里养胎到哪里生产,给孩子取什么名字,甚至连孩子上什么书院都打算好了。
他还能怎么样?
一桩桩一件件,那人都安排得妥当,在易楚身上是用了心的。
他满肚子火气发不出来,朝他后背拍了一板子,说:“滚!”
那人是真滚了,他说易楚仍睡着,他不放心,得回去看看。
前头刚走了那人,后头又来了阿楚,几乎一式一样的说法,几乎让人以为是串通好的说辞。
可自己养的女儿自己明白,阿楚说这番话是出自内心的。
她知道错了,可她不后悔,又说是她愿意的。
易郎中只有苦笑,他养了十几年,娇滴滴花朵儿似的女儿,她说愿意,又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
他怪不得那人,又舍不得责怪女儿,只得冷了声道:“虽说订了席面,饭厅总要收拾一下,这些事还能等着外祖母亲自动手?”
易楚“嗖地”站起来,搂着他的脖子,“爹真好。”
再好也比不过那人!
易郎中不愿意搭理她,板着脸又捧起医书。
易楚脚步轻盈地出去,辛大人在院子里等着,两人凑到一处唧唧喳喳不知说些什么。
易楚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辛大人看她看得发呆,伸手替她理了下鬓发。
易郎中在屋里,看他们看得也发呆。
怎么看都是一对天作地合的壁人。
阿楚痴恋着辛大人,可辛大人也非无心之人,看阿楚的眼光像是看着珍宝。
易郎中长长地叹口气,女大不中留,随他们去吧。
饭后,辛大人正式辞行,“明日一早就赶路,回去还有事情要忙,便不过来了,若有机会,会托人捎信回来……外祖母跟父亲多多保重身体。”
当着卫氏的面,易郎中不好再板着脸,就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一番,不过是要以性命为要,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性命若是没了,什么都没用。
卫氏要说的话方才已经跟辛大人说了,眼下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他不能在家里过中秋。
易楚倒是很平静,默默地看着手里的茶盅一句话都没说。
易郎中很感意外,昨天分别时,还扯着那人的衣袖不放手,今天突然乖巧了。
辛大人却是明白易楚的想法。
一来,她不想耽搁他的时间。
因为计划有变,先前的安排也有所变动,此外,临走前还得嘱咐一下吴峰。
此行艰险,而钱氏已经有了好几个月的身孕,他不想让吴峰冒这个险,况且也需要有人留在京都帮他处理一些事情。
二来,昨天一天一夜他几乎没合眼,假如今天再与她守在一处,必然也少不了折腾。
而接下来,他还得没日没夜地赶路。
易楚是心疼他的辛苦。
可辛大人是真不想就这样走了。
刚刚有过肌肤之亲正是情浓的时候,他好像还有许多话想对易楚说。
卫氏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岂不知辛大人与易楚的心思,借口歇晌觉回了西厢房。
易郎中倒是想立即送客,可想想两人夫妻之事都做了,也不差这点话别的工夫,便抬脚去了书房。
辛大人帮着易楚将碗筷杯碟端到厨房。
易楚平静地开口:“明日几时走?”
辛大人回答得详细,“卯初上朝,皇上会在朝堂上宣布犒军的旨意,辰初下朝之后就会出发……届时从正阳门出城,你要是去送我就辰初一刻在正阳门附近等着,让大勇赶车带你过去。”
易楚被他猜中心思,羞恼道:“谁说要去送你,不过随便问问而已。”
辛大人紧紧拥着她,“是我想你去送,临走前看看你。”
易楚心头骤然一酸,说不出话来,却撸起辛大人的衣袖,低头在他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反正你身上那么多伤疤,也不在乎再多一处。”
她咬得深,小麦色的肌肤上很快渗出血丝来。
辛大人叹口气,伸手去扳她的脸,却摸到满脸的泪水。
易楚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