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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曦看着傅景初微微佝偻着腰,低眉顺眼的模样,心头的烦躁越盛,而烦躁中还有越来越多的心疼酸涩。
“晚膳用了?”傅承曦声音放缓,有些压抑的沙哑。
傅景初轻声应答,“尚未。”
“随我进来。”傅承曦说罢,便越过傅景初朝堂屋走进去。
傅景初抬头看了眼傅承曦的背影,眨眼困惑,感觉……刚刚大人的怒气好像不是因为他不听话在此等候?
傅承曦进了屋,见圆桌上的四五个小炉温热的饭菜,沉默了一下,才抬手将饭菜拿下,傅景初见了,吓了一跳,忙上前抢过,一边低声说着,“大人,景初来做就好。大人今日忙了一天,不若先去沐浴?”
傅承曦默然了一会儿,转身走向了后屋。
傅景初松了一口气,抬手擦擦额头的冷汗,要真是让大人来摆放饭菜……他这个贴身管事还做不做了?看来大人过去在军营的生活已经习惯了不让人伺候,嗯,看来是个不爱摆谱的主子,这样他的工作也容易很多。
在傅承曦出来之前,傅景初已经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一桌饭菜,还去了寝室,先点了松香,拍软了被褥,只要大人用好饭菜,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入睡了。
沐浴好出来的傅承曦看着在圆桌旁规规矩矩站着的傅景初,眉眼微微一挑,坐下后,指着自己身边的座位说道,“坐。”
傅景初一愣,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傅承曦,但看着傅承曦一双红色诡异的眼眸紧盯着自己的时候,傅景初二话不说——坐下。
傅承曦满意的点头,拿起筷子,刚想夹菜,就有一双筷子夹起他喜欢的兔肉放到他碗里,傅承曦顿了顿,夹起碗里的兔肉慢条斯理的吃起来,而刚刚吃完兔肉,他眼前的布菜的盘子里又多了一小撮青菜,一块剔掉鱼刺的鱼肉,傅承曦微微皱眉,阿初是在给他布菜?
傅承曦放下筷子,舀了一碗冬瓜鸭汤放到傅景初跟前,说道,“喝了。”
傅景初拿着筷子的手僵了僵,让他喝汤?还是他最不喜欢的冬瓜鸭汤??
傅景初默默的放下筷子,端起碗,有些纠结的垂下眉眼,他以前在农庄的时候,自己偷偷开伙食,做过饭菜,但唯一做的都是素菜,他通兽语,让他吃鸡鸭鱼肉什么的,他总有种恶心的感觉,久而久之,他就变成了素食者了。
而如今做了贴身管事,他本来还纠结着如何做肉菜,让他杀鸡杀鸭什么的,他可真的下不来手,幸好,今天送来的食材都是处理好的……
傅承曦见傅景初端着碗,却迟迟不喝,干脆放下筷子,盯着傅景初,他从梦境里知道,阿初是个素食者,这怎么行?阿初现在才十六,看这瘦弱的模样,在元家的日子又过得那么辛苦……他现在得好好给阿初补补才行。
傅景初在傅承曦红色眼眸的紧紧盯梢下,不得不强忍着恶心喝下。随后,立即站起,强忍恶心平静的对傅承曦低声道,“大人,还有小米粥,景初给您端来。”说完,傅景初立即转身,快步的朝外头走去,一走到小厨房门口,傅景初就再也忍不住,扶着墙,呕的一声,吐了个稀里哗啦。
——他两世都是因为兽语成了素食者,现在让他喝了那么一碗肉汤,他怎么能忍受得了?
“……喝水。”
在景初吐了个头晕目眩后,突然旁边端来一杯水。
傅景初侧头,见是面无表情的傅承曦,不由有些忐忑,“大人?”
“喝。”
在傅承曦诡异阴森红眸的盯迫下,傅景初默默接过,硬着头皮一点一点慢慢喝完。
拿过傅景初手头喝完的杯子,傅承曦转身,冷声开口,“用膳。”
傅景初一僵,还要用膳?!傅景初心头欲哭无泪,他不想再吐一次了!肠胃都快扭曲疼死了好吗?大人求放过啊!
傅景初战战兢兢的低头跟着傅承曦身后回了堂屋,才发现,那锅本来在厨房的小米粥已经安静出现在了桌上。
傅景初有些讶异的抬头看向傅承曦,傅承曦指了指身边的位置,依然面无表情,“坐。”
傅景初低头坐下,僵硬的挺直着背脊。
然后,跟前,就被放了一碗小米粥。
“……”
“喝!”傅承曦冷声开口。
傅景初默默端起碗,默默的喝着。
傅承曦看傅景初喝完了,又舀了一碗,放在傅景初跟前,继续冷声开口,“喝。”
傅景初心头发窘:这是最新的奴仆惩罚方式???
在傅景初喝完两碗小米粥,肚子已经开始有些撑的时候,傅承曦大人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傅景初,自己喝酒吃肉去了。
傅景初偷偷的松了口气,拿起筷子,给傅承曦布菜,傅承曦看了眼傅景初一眼,没说什么,傅景初就继续安静的布菜。
用完晚膳,傅景初给傅承曦收拾了一下寝室,就欲转身离开,但傅承曦却突兀开口,“明日跟本殿去刑部。”
傅景初一愣,刑部??和元家的事情有关?
“是。”傅景初低声应了一句。
随后,傅景初就欲做礼离开,但傅承曦突兀的伸手拉住傅景初,淡淡开口,“你是本殿的贴身管事,理应与本殿共寝一屋。”
傅景初张了张嘴角,哪里来的规矩?!贴身管事什么时候必须得与主子共寝了?!
但傅承曦却似乎没有看见傅景初的抗拒一样,继续平静说着,“今日起,你就住在侧屋,今日已晚,明日你再收拾东西。”
说罢,傅承曦就松开手,自顾自的去大红木床上睡了。
傅景初一脸无语的看着已经在大床上闭眼养神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的傅承曦半晌,才无奈转身,罢了,他现在既然是人家的奴仆,主子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做。还好,只是让他就近入睡,也没什么过分要求,就算有什么过分要求,他还能咋的?
躺在侧屋的床上,傅景初扫了眼这侧屋,说是侧屋,其实就是隔了一个屏风的小屋子,透过屏风就可以模糊的看到那边床上的高大男人。
回顾了今天的事情,傅景初微微扬了扬嘴角,虽然这大人深不可测,还有些古古怪怪的,但是,对自己可真是没有恶意,反而还有些善意,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当初救他一命?嗯,知恩图报,就这一点来说,这人就不是多坏的。
——那么他只要保证始终忠诚于这位大人,努力为这位大人做事,将来的日子应该不会很难过。
慢慢的想着,傅景初累了一天,不知不觉困意来袭,也许还有这屋子里他亲手点燃的松香味道?傅景初慢慢的陷入睡眠之中。
在傅景初沉沉睡去后,那本来应该在大床上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了眼睛,然后立刻下床,慢慢的走到了傅景初身边,看着床上因为沉沉睡去后,放松下来的容颜,男人诡异阴森的红眸慢慢的浮现了温柔和心疼。
男人静静的凝视着傅景初,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手指就要触摸到傅景初脸颊的时候,又猛地僵住了,不舍的忍耐的慢慢的收回了手。
再等等,再忍忍……现在还不是时候……